“我看你话里的意思,似是知道如何拆分机关?”孟晏行忙问。
原来他是这个目的。秦悦干笑两声:“那你今日怕是白来了。我哪会知道这种上古秘法?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听说过罢了。”
“我亦不知。”孟晏行恢复了他寡言少语的特质。
“你若不急着回去,帮我看看我近来新做的机关可好?”秦悦拿出几个木盒子,都是她最近几天制成的机关。各自都要通过不同的方式才能打开,极为精巧。
“好。”孟晏行简单地应了一句。
秦悦欣然:“贵掌门行事不端,你竟是个良善君子。”
孟晏行一颗心扑在了机关上,自然顾不得她在说什么。许久之后才抬首,问道:“你适才说?”
秦悦心想,背后非议人家掌门,终究不妥。于是避而不答:“你觉得这几个机关如何?”
孟晏行暗自赞赏:“机关术最忌千篇一律,最需别具一格。墨宁其人,心思奇巧,所设机关皆悖于常理,可见其确然适合此道。”
可叹他为人不喜多话,最终只是轻飘飘地夸赞了两个字:“甚好。”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也令秦悦十分满足了。她觉得孟晏行对机关术的领悟已是大师级别,他能夸一句,多少能证明自己这些天的研习有点成效。
但她还有些担忧:“子承,你莫不是看在鸿一长老的面子上敷衍我的吧?”
孟晏行神色淡淡地否认:“并无。”
秦悦放下心来,十分欣慰。
【昨天的章节名有一个错字,不是“恰欲”,是“恰遇”,我竟然才发现……编辑请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大家将就一下~(づ ̄3 ̄)づ】(未完待续。)
制机关因询拆分术 闻箫声缘起口角争2
但得意之时难免失意。这天她回去的路上,竟遇上了许久不见的明惠。后者向来看她不顺眼,见她从鸿一洞府的方向而来,自然要冷嘲热讽几句:“你倒会讨好几大长老,真把木摇宗当成自己师门了不成?在此得诸位弟子尊称一声前辈,便以为自己地位非同寻常了,真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秦悦看四周人来人往,料想明惠也不敢跟她打起来。伤了她是小事,若是不幸殃及普通弟子,明惠必会受到谴责。
因而秦悦十分悠闲地回道:“你可别乱说,我可是有师承的人,自不用再寻一个师门。我在自家宗门内的地位也不低,也没觉得在此为人尊崇有多难得。至于世面……”
秦悦看了看明惠,轻笑了一声,才继续道:“我年岁尚小,自然比不上明惠道君阅历丰富。阁下在修真界摸爬滚打了几百年,岂是我一个后辈能比的?”
明惠听了这话,脸色就变了。秦悦分明在讽刺她年岁已长,青春不再。她修行日久,虽说容貌依旧年轻,但一颗心还是渐渐苍老了,自感比不上那些年轻女修,新鲜得像能掐出水来。
秦悦所言正戳了她的痛处。她心下气恼,本想趁其不备,放出一道杀招,打秦悦一个措手不及。但行经此处的弟子极多,若有斗法,难免伤及无辜,届时她的恶名又要远播了。
秦悦只见明惠盯着自己,而后冷冷一笑:“年轻气盛。惯会出言不逊。待你有朝一日,修为可与我比肩之时,再来与我争这些长短也不迟。”
这便是嘲笑秦悦修为不够了。两人虽都是元婴初期,但明惠的境界比秦悦稳固多了,也不是后者三五年可以超越的。明惠以此作为言语上的回击,确实恰当。
秦悦神色未变:“只怕日后我修为精深之时,阁下修为未能有寸进。此刻于口舌之上争些长短,的确没什么用。”
说完她提步就走,远远传来一句:“与其在此闲聊,不如专心修炼。”也不知是在跟明惠说。还是在告诫自己。
明惠恼恨不已:“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她这般顶撞于我,被木摇宗弟子听去,教我日后颜面何存?什么时候惩戒她一顿才好。”
秦悦回去的时候,席昭和承影正坐在一处谈笑风生。二人见她过来。匆匆见了个礼。抬首时却见她的神色不太对劲。
“前辈不是去见鸿一长老了吗?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承影问了一句。
秦悦牵强一笑:“路上遇见了明惠。起了些争执。”她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就往自己屋子里走了。
承影一怔。明惠二字简直是她的噩梦,她只要一听见这个名字。就会想起水塘里的那个冤魂。不仅如此,她现在还特别惧水,只要看见江河湖海,就下意识地躲远。
这事儿席昭也知道,还屡屡劝她:“若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早晚会有碍于道心。”
承影明白,她必得忘掉那段经历。若是一直惧水,往后怕是永无入水中寻宝的可能,不知会错失多少机缘。但即便她心里通透,也未必能够如愿忘却水中那缕冤魂。那段记忆就像被人打上了一个烙印,已然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脑海里。
另一边的秦悦正一个人静坐着,微微敛眉。
此时此刻,她的耳边反反复复飘荡着明惠的话:“待你有朝一日,修为可与我比肩之时,再来与我争这些长短也不迟。”
秦悦自知,虽然她当时理直气壮地反驳了回去,但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她不喜欢任人凌驾于自己,尤其是毁了流云的明惠。
李雁君曾说,她墨宁活得太顺遂了。确实,自踏仙途,便有良师,托庇于宗门,万事都不用挂心。即便来了南域,也在木摇宗待了不少年,受人敬慕尊崇,无需考虑人心险恶,人情冷暖。兼又修炼迅速,常人心忧修为进益,她却半点不用。
可明惠今番此语,倒让她有了些醒悟。在这世间,唯有修为才是评价人修的标准。若修为高,别人才会由衷敬重你几分。当初她只有结丹期修为,险些被明惠灭杀,差点沉睡在梦随之境里。如今结了婴,明惠才忌惮她几分。
秦悦心里知道:“我修为不见增长,都是我不愿潜心修炼的缘故。我宁肯把时间花在钻研机关上,也不想费在修炼之事上。我一有双系纯灵根广纳灵气,二有元品炉供以炼丹,我不愿便罢了,若我着意修炼,何愁没有进阶之时?”
可这种没日没夜的闭关修炼,实非她的心愿。她希望过闲散一点的生活,不要修炼占据她生活的全部。寿元还长,她要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俱全。
“修为再高,心境不足也是枉然。凡事欲速则不达,我还是先研习机关为好,断不可被区区明惠的言语左右了。”
这样自我劝导了一番,总算是豁然开朗。
心静下来,恍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箫声。秦悦走出屋子,才知此刻已然夜深,可见明惠那句话让她纠结了多久。
洞箫声声,悠远而不哀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秦悦听了一会儿,只觉佳音袅袅,似迩似遐,极为打动人心。
木摇宗还有这般精通音律之人?真是深藏不露。
月光朦胧,秦悦循声而游。独自行在山间,夜色之下,花木亦别有风情。她低笑了一声:“方才还在想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现在算是齐全了。”
前路越来越偏僻,秦悦更为好奇,听得箫声渐近,便提着音量说了一句:“奏箫者何在,可否出来一见?”
借着淡淡的月华,她看见前面的山石后面绕出来一个人影,穿着木摇宗下发的道袍,走到她面前来行了个礼。
秦悦有些惊讶:“齐平?没想到你竟如此才华横溢。”
齐平拿出一只海螺:“教前辈失望了,那箫声不过是这存音螺发出来的。”
秦悦打量了他几眼:“你有意引我前来,所为何事?”
“前辈果然聪慧。我听说前辈于音攻之道颇有研究,所以斗胆用一段乐声吸引前辈前来。”齐平道,“前辈今日,可是与明惠道君起了争执?”
秦悦挑了挑眉:“有话直说。”(未完待续。)
赠灵珠成败缘一境 觅残魂得失在两心1
第八十六章:赠灵珠成败缘一境,觅残魂得失在两心
“既然前辈快人快语,那我便不再故弄玄虚了。”齐平走近两步,压低声音,“其实我和前辈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想致明惠道君于死地。”
秦悦似笑非笑:“我何时说我要致明惠于死地?”
齐平微怔,随后一笑:“晚辈所言,句句坦诚,并没有要套前辈的话的意思。前辈若不嫌弃,大可把我当成同盟。”
秦悦摇了摇头:“我没有诓骗你,我真的不想致明惠于死地。”
齐平不愿相信:“明惠道君数番欺辱前辈,今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前辈作对。前辈若不早日灭杀她,还待她来取你性命不成?”
“我不欲杀她,一是因为周芷晴掌门于我有恩,而明惠恰是她的爱徒;二是因为各大宗派之间自有明争暗斗,我不愿木摇宗失去一个元婴修士。”秦悦把缘由娓娓道来。
齐平认真看了几眼秦悦,似是在辨别这些话的真假。
“你放心,你今日设计寻我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秦悦转身欲走,“只是你在明惠的洞府里侍奉,千万别教她觉得你心思不纯,别到时候怎么陨落的都不知道。”
齐平默了一默,看着秦悦远去的身影,突然喊道:“前辈留步!”
秦悦回眸,见齐平匆匆走来,一脸凛然:“我既然敢约见前辈,自然无惧前辈外传。为明惠道君所知。再者,我无怨无悔留在道君洞府,前辈不是早就察觉有异了吗?”
秦悦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是说我那日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齐平没有回答,但眼里已有了承认的意思。
秦悦觉得好笑:“我那天之所以会这么说,全然是因为我觉得明惠性格狠戾,估计你受了不少责骂,所以说一句好自为之,是劝你早日弃暗投明。没想到竟被你会错了意。”虽然她当时也有一点怀疑齐平的动机,但万万不会想到他想要明惠的命。
齐平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悦觉得他内心一定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好意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把我的心意猜错的人多了去了,你也不是头一个。”
齐平支支吾吾地说:“我倒不是难过,就是觉着被骗了。”
“你自己多心,还要怨我不成?”秦悦说这话时。没有半点责怪之意。倒像是寻常友人之间的笑语。
齐平还不知秦悦这个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但人家的身份摆在这儿,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道:“不敢。不敢。”
“你为何想致明惠于死地?”秦悦看齐平一副谦恭的模样,实在想不出他杀人夺命的样子。
“这……”齐平本想回答,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秦悦更加好奇:“我虽不欲取明惠性命,但与她没有半分情义可言。你还怕我跑去告诉她不成?”
“实不相瞒,家父曾因一件灵宝招惹了明惠道君,道君记仇,就把家父给……杀害了。”齐平说到后面,眸中闪过深深的恨意与痛楚。
“难怪你愿意在她府中隐忍多年,原来她于你有弑父之仇。”秦悦叹了一声,“只是她的修为比你高出了两个大境界,你若想报仇雪恨,怕是不怎么容易。”
“所以我来请前辈相助,只是没想到……”齐平苦涩道,“想来命该如此。”
秦悦最看不得别人露出这种难言的、痛苦不堪的神色,自然出言相劝:“修行本不该太在意如是种种,你若一味执着于此,反倒不好。”
“血海深仇,岂能忘怀?这都不用在意,那前辈以为,我还该记住什么?”
秦悦被他说得一愣。
齐平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严厉了些,连忙告罪:“晚辈一时心急,言语不敬之处,前辈莫怪。”
“你心结未解,执念犹存,我自是不会怪罪。”秦悦似有所悟,“只是执念难免变成痴念,痴念难免变成痴妄。日后心中是道还是怨,全在你一念之间。”
“晚辈……知道了。”齐平拱手行了个大礼,“但有一事,我非做不可。明惠道君将家父的一缕魂魄剥了出来,不知放在了何处。我想把那丝残魂找出来,好歹……助家父魂魄齐聚,早登轮回。”
秦悦若有所思。
齐平深深一拜:“我思来想去,自知没有能力探查那缕魂魄的所在。亦从不敢将此事告诉旁人,可今日机缘巧合,前辈恰好知晓了我与明惠道君的仇怨。我只盼知道父亲的残魂何在,还望前辈相助!”
秦悦没有回答,似在思索着什么。
齐平知道,这事儿多半是成不了的。若换成是他,他也未必会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也知道明惠和秦悦之间嫌隙很深,若秦悦答应了他,就免不了与明惠交涉。以己度人,将心比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齐平的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毕竟秦悦现在还没拒绝他。他挣扎了一下,又说了句:“前辈若肯应允,晚辈生当殒首,死当结草,必报此大恩。”
片刻之后,秦悦道:“我无需你殒首结草报什么恩情。”
齐平便知,秦悦这是婉拒了他。
谁知秦悦继续道:“我听承影说,明惠洞府院中水塘里,有一缕冤魂。你不妨趁明惠不在洞府的时候,入水查探一番。”
齐平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下,连连拜谢道:“多谢前辈指点。”
秦悦心想:若那缕残魂真的是齐平的父亲,那么不仅他夙愿得偿,说不定承影也会不再忧惧,真是美事一桩。
“若有了结果,记得告诉我一声。”秦悦道。
齐平忙答:“这是应当的。”
“至于灭杀明惠之事……”
“晚辈知道,于木摇宗而言,明惠道君杀不得。更何况,以晚辈如今的修为,连她咫尺之内都接近不了,更别提暗杀了。所以此事我不会擅为,前辈放心。”
其实对于明惠,秦悦的态度很复杂。明惠屡次三番和她作对,意图杀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自己一味隐忍,全然是因为明惠师承周芷晴。可她屡受其害,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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