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一路跑了出来,无人相拦,她站在外面,看看外面的天空,一片流疏幽暗,她站了久久,突然想要大笑,可是眼泪还只止不住往下流了下来,她吸了眼泪才往自己角落里的马车走去。
是她妄想了,那个人怎么会是美人师兄?!美人师兄是何等惊华仙姿,怎是他一介凡人能比,他不是早早地飞了仙,做了神仙,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连灵气都没有的地方,或许,飞不了仙的也只有她一个人,慕慕师姐只是被她连累罢了,最不努力的便是她,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越想,她心中越是不安,久久,她才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马车的驱夫还在原地守候,静等着主子们宴会散了乘车归去,昔日宽阔的场地上挤满马车,驱夫或是坐在车辕前,或是喂马,见到苏闲走过来,看了一眼,低头不敢言语。
夜里的疾风寒凉,苏闲背对着月光而来,风吹白衣飘扬,她脸色很惨白,有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好像夜色也染上了她身上的寒气,气势逼人。
“女郎。。。。。。”于二正拿着草料喂马,各家的马匹都是宝物,都需要好好照顾,这些日子那两匹马倒是被于二照顾得很精细,简直跟他媳妇似得,他心里正高兴着,突然抬头看见苏闲走来,且脸色惨白两眼湿润的样子明显是哭过,心中咯的一下,怒了,“可是何人欺负女郎了?!”
苏闲摇头不语,咬了咬唇,这才说:“我无事,便是累了,于二,我想休息一会,一会等各家的车子走了,你便将车子赶回去吧。”
言罢她便不看于二,径自上了马车,撩起帘子坐了进去,于二看着她的身影还想说些什么,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红珠怎地不出来。
真是。。。。。。
苏闲抱着腿坐在车子里发呆,任由眼泪再次模糊双眼,悲痛万分,她用力地抹去流下的眼泪,咬着唇,心底难过极了。这不是美人师兄不是美人师兄,不是她的美人师兄!真的不是,她的心在一寸寸地寒凉。
她再也找不到她的师兄了,再也见不到师姐了,她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在这个世间孤单地活着,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他们,再也不会有人护着她,她再也不是天暮神山的苏闲,再也不能任性,再也不能,不能像以往那样肆无忌惮地活着了,没有人会护着她,没有人会为她收拾残局,没有人在她犯了错之后说“无为的弟子,天下何人敢惹?!”
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在人们的眼中半点不起眼,如果前世修仙界是她的一场美梦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才是她梦醒之时!
往昔便是她重生回来也毫无畏惧,因为她自以为她还是天暮神山无为老头的嫡子,她高贵,傲气娇气,任性,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甚至将会登临皇位的封冥,便是具有非一般运气的苏寻,她也只是为了躲避麻烦远远躲开,不与她相交罢了。
但此时此刻,她只是觉得浑身一片寒冷,太过自傲和任性的她会得罪很多人,便是她毫无畏惧,但是她还有四兄,还有阿娘,还有红珠于一于二阿碧。。。。。。她不能给她们带来任何麻烦,记得师姐曾经教导过的,做人做事,要做,便要做得一干二净,绝不能给自己留下祸根,这可能会成为自己的祸事。
她突然惊醒,她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管不顾的拉扯着离渊不放,她弹奏出这样的曲子,日后或许会麻烦不断,她本不该如此毫无顾忌的,如此这般,会将自己至于危险之地!
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在莽莽撞撞的!
她想了好久,从穿越到修仙界遇见苏慕开始,然后遇见许许多多的人,入师门,遇见师父,师兄,每个人的面容依旧清晰,但渐渐地都远去,越来越远,然后再也不见。
以前护着她的人也再也不见,她唯有一个人,一个人在这个他们不知道的世界生存,她唯有一直向前,修炼得道飞仙,然后在那个传说中的仙界才能找到他们,她不能退缩,必须走下去,如果她还想见到他们。
以前她还做梦地想,安排四兄和阿娘,到了那时,去她发现小藤地地方找到那个空间节点,然后再回去找他们,可是却没有想过,他们,是否还在那里?!
或许,他们早已不再那里了,唯有仙界,唯有她登上仙界,才能再次见到他们。。。。。。
。。。。。。
苏闲不知道自己坐了一会,里面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来客开始散。
此时的她已经收了眼泪,撩开帘子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居然是离渊!第一个出来的竟然是离渊?!她咬唇皱眉,目光一寒,从车厢里走了出来,吩咐于二道:“于二,我有点急事仙出去一下,你在此处等候,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在车中,不愿见任何人。。。。。。”
于二大惊失色:“女郎要出去做什么?如今天色已晚,女郎一人,万一出了事儿怎办?!”
苏闲摇头:“于二,你且放心,我定然会保护自己,你若是离开此处,一会何人来驱车。”
这个世间的氏族是分个高低贵贱的,规矩也多,在这样的宴会里,苏闲的车马是不能先行离开的,那是一种很给无礼的行径,轻则让人觉得你这女郎不知尊卑,无教养。重则影响氏族名望,会让氏族陷于不利之地。
这个道理,便是像于二这粗人也明白。
“于二,你且放心,今日无人敢惹恼阿闲,若是真遇见难处,请三郎相助。”苏闲如是说,未等于二说什么便转头追了上去。
第四十三章 追车而去
离渊便独自一人向封冥告了辞,便匆匆离开,他心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好似心中不安,再也坐不住。
他容颜绝世,不管是世间的女郎还是郎君皆会盯着他的容颜发呆,虽,他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但也不喜欢招惹麻烦。他性情天生冷淡,便是对他的父亲也不过是尊敬,但唯独对阿闲。。。。。。唯独对这是小女郎他太过在意了,在意到让他心慌。
阿闲。。。。。。他站在外头,抬头看看天上皎洁的月光,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去。
。。。。。。阿闲,定然在生他的气吧,怨他不是,怕是更不愿意见到他了,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小女郎的脾气不大好,像一个孩子,任性自傲娇气,生了气,连哄都很难哄。
阿闲,你可是伤心了。
他出了门,门外正停着一辆马车,夜里的风吹着,马车在黑夜里凄凄发冷,车辕前坐着一个带着斗帽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见到离渊走出来才从车辕上下来,摘掉帽子,看着离渊这般惊世的容颜,微微张口,惊叫了一声:“少主。。。。。。”
此人,正是上一次闯入苏闲闺阁那个垂暮的老者,此时的他,正是离渊的驱夫。
离渊皱眉,这才想起自己被苏闲撕掉了面具,方才在殿中之时,他便不再戴面具:“我无事,日后也不必为我准备面具了。”这样的一张脸,阿闲她许会是喜欢吧。
默了一会,他才看着惊讶的老者,问:“可是查出什么了?!”
老者低头,犹豫了一下才说:“是荒城的人,少主。”
“荒城?!”离渊皱眉,看向他。
老者突然觉得有一双冷冷的眸子看他,觉得浑身都凉透了,忙是解释:“封三郎查到的,是姜王室的人,荒城事先安排了死士。”
“荒城想逃脱姜王室的掌控,难怪了。”离渊摇摇头,心中了然。
荒城是姜国流放的地方,又被成为狱城,那儿的人姜国获了罪或是被流放的氏族,多年受到姜王室的压制当成奴仆使唤,任意打杀,起而抗之也是迟早的事,今日之事,不过是为了让封氏与姜王室反目,如此一来,不管是荒城独立还是投靠封氏,对荒城来说,都是一个逃出此前困境的机会。
荒城。。。。。。那个少年。。。。。。
“百里棘呢?!”他定下脚步问,百里棘是便是那个刺杀封冥速度极快的少年黑衣人,他与离渊年纪相仿,但却算是他半个徒弟。
那个少年,是荒城城主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如今让他来执行,看来是动了真格,让封氏与姜王室彻底对上。
“伤而逃走。”老者如是说。
“回离城。”离渊没了兴致,上了车子准备离去,离渊不说话,老者也不敢多言,只得驾着车,掉头离开。
苏闲站在门前,屏息呼吸,冷冷地看着马车掉头离开,夜里的风一直吹着,她站了好一会,心中的不甘心越是明显,她握紧拳头,飞身追了上去。
她倒是想要知道,这个离渊,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她一定要知道!
她想要再确认一下,最后一次便要死心了,或许他不愿众人面前承认,怕是招惹太多麻烦,只要他再说一次他不是,她便认了,再也不会说他是她美人师兄了!
不管是与不是,她都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
马车一路往城外走去,虽说是夏夜,但也风寒,月过中天,树梢微寒,辘轳的车轮声在喧闹的虫鸣声中响起,又融入虫鸣声之中,在夜间,显得低沉。
离渊坐在车内,闭目深思,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儿,久久嘴角才扯出一些笑,摇头时而无奈,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这张脸确实是惊艳世间,但他这种俊美却也非人间之色,那是高高在上,缥缈若云烟的仙姿琼花,清华出尘无双。。。。。。
这样的一张脸,便是他从小便面对这着脸脸但也觉得好像不是自己一般,这样的姿态,冷清孤怀,总有一种微微震撼的神秘感觉,他每看一次,总觉得有一种奇妙的诡异感,美人师兄。。。。。。或许也只有苏闲能解他的惑了,但此时,他必须赶回离城,去见他的师父,他总有一种很不奇妙的感觉,他的师父,苏闲。。。。。。
一阵风从外面吹来,他微微愣了一下,转而却又笑了,靠在车厢内缓缓地开口:“阿闲,你这是要跟随渊到几时?!”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然后是老者的声音:“你是何人,竟然拦我家郎君车马?!”
“老头,你闭嘴,再吵把你的牙齿打掉!”好大的气性啊!离渊笑笑,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这个才是苏闲。
“卿老,让阿闲进来。”离渊开口,“不必候着,渊与阿闲有话说。”
卿老愣了好一会,认真地打量这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女郎,只见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夜风吹得秀发飞扬,一双眼睛便是动了怒也是水盈盈的雾色。。。。。。只是,这只是一个小女娃罢了!
卿老眉头猛地一跳,离渊多年来不曾让女郎近身,他身边何时出现这么一个小女娃,看起来不过九岁,这般小,难不成,郎君喜欢这般小的,想到这儿,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
这该如何向城主交待啊!
离渊见外头好半晌没动静,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苏闲站在前方的路上,卿老站在车马边上看了她久久,神色越来越怪异,离渊觉得非常不妙。
“可是又怎么了?!”
“他可能觉得本姑娘比较好看,多看两眼。”苏闲点头。
离渊嘴角抽了抽,看着苏闲看他的眼神,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阿闲是否还不死心,以为他不愿承认。
“阿闲,你如何到来此处?!”她便是一人,也不曾坐着车马,怎地追上他的马车?!
苏闲摸摸鼻子,斜眼看他:“与你何干?!”
咳,她不过是让小藤缠绕这车后厢,然后绕出一个她能坐的地方,好像架着一个木板出来,还有这是夜间荒林无人出没,如若不然,定然会被吓个半死。
离渊有些想笑:“那么阿闲追随而来,可是有何贵干?”
苏闲愣了好一会,夜里的风吹得她有些冷,她抬头看看天,夜里的星空很美,星辰璀璨,她心中颇有些伤怀:“你可知天上的星辰是什么?”
离渊看着她,有些莫名,只是听着她讲。
“天上的星辰是美人师兄的眼,只要星辰还在,美人师兄会一直都在。”苏闲曾经见过美人师兄操控星辰变动,只要他像,可将天上的星辰移位,流转飞动,美人师兄,便是天上的星辰。
星辰。。。。。。离渊摇头,他能猜测出阿闲来自修仙之地,但也不明白她的话,一个人怎会是星辰。
只是她又提到她的美人师兄,他眸光一黯,久久叹了口气,她果然是因此事而来!
第四十四章 这样的一张脸,本不该存于世间
“我是离渊,离城的离渊,离城的城主离姜是我的父亲,阿闲,我知你心中尚有疑惑,为何渊的容颜与阿闲的师兄相同,但渊也无法解释,渊生来便是这张脸,今年年岁十五,随喜欢四处远游,但渊自记忆之中便从未见过阿闲。。。。。。”
离渊心中苦涩,若是换做了旁人,他怕是连一句解释都懒得说,唯有对这个小女郎,他一点儿都不想伤害她,一点儿都不想让她伤心,故此才一次有一次地解释。
这个女郎,生来便是克他的,让他半点都不能自主,他不知从哪里来的感觉,好像天生的本能,一碰见她他冰冷的心便会变得温暖起来,半点不愿伤害。
苏闲吸了口气,抬眼看他,默了好一会才说:“渊郎君所言,阿闲都听明白了,阿闲,不会再缠着渊郎君,阿闲已经分得清,今日多有冒犯,请渊郎君不必见怪。”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疏离,离渊心里似乎是堵了一口气,闷得慌,他走了下来,走到她面前对蹲了下来,想要伸手,却又停在半空,他叹了口气,末了才说:“阿闲,渊不是你师兄,可是怨恨?”
苏闲摇头:“阿闲不怨,只愿渊郎君离开此处之后,不必再出现在阿闲面前,阿闲看到这张脸,心里会难过,渊郎君,就此别过吧。”
“阿闲这是不愿再见到渊?!”他问。
“阿闲见与不见,与郎君无碍,阿闲只是不愿想起,昔日当年,都已成了过往,阿闲会努力,只要努力了,才能见到自己相见的人,郎君与师兄太过相似,阿闲见了,会心生留念,郎君竟然不是,那阿闲的留念也本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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