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带在自己身边教导,好像是半个女儿一般。
步花间似乎突然明了了什么,小手死死的攥住了颜舜华的衣角。
颜舜华拍了拍步花间的小脑袋,“听话。”
步花间咬着嘴唇,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的家人对她冷漠,也没有朋友,在这个世界之中,唯一一个能让她展开心扉的,只有颜舜华了,可是如今颜舜华却也要离开了吗?
“我迟早有一天会死的,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我这一辈子啊,福也享尽了,爱也爱过了,恨也恨过了,这一辈子连一点遗憾的东西都没剩下,哪怕死,又会怎么样呢?”叹了一声,颜舜华把自己的衣角从步花间的手里拽了出来。
“花间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都要记得,你是一个人,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这个世界上无论少了谁,你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你的身家性命,从来都不能依靠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步花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一双小拳头死死握在了一起,她自幼便在颠沛中过活,困苦的生活带给她的是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她如今明白颜舜华要去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可是她却只能够看着。
颜舜华要她活下去,她就必须活下去!
禄存的掌心燃起了火焰,三昧真火的火焰把她的小脸映的通红。
“吾以吾血为祭,以吾骨为奠,以沈天玑之名——”
“以天地为鼎,以吾之神魂为焰!”
三昧真火呼啸着把她的身体都点燃,不过是在眨眼之间,那方才还带着温暖笑意的姑娘就已经被烈火焚烧殆尽,而在他们的眼前,却渐渐的出现了一个火色的炉鼎。
以血肉铸成的炉鼎!
一百个姑娘同时舞动起来,那轻折的柳腰,曼妙的身姿,一颦一笑之间,全是女子柔美的姿态。
傩舞的舞步是古怪的,可是如今在这一百人齐齐舞动之时,剩下的却只是壮美,和那难以言喻的苍凉。
步花间就站在圈外,小拳头握的死紧,一双眼睛已经通红,死死地看着她们的身影,似乎这样就能把他们的身影死死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一般。
步花间,你不能忘了他们,你可以把这个世界都遗忘,可你一定,一定,一定不能够忘了他们!
绚烂的光芒在姑娘们的身体上渐渐绽放出来,而随着他们的舞步越来越急,他们的脚下开始绽放出花朵来,隐隐的仙乐声由远及近,盛开的花朵带着芬芳,吸引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虫蝶,而那九天之上,华光从最开始的淡色渐渐转浓,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经映在了所有人的眼里。
那样绚烂的华光,让这个世界似乎都被这光芒所覆盖,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只是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九天之上的投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血祭
叶贪狼握紧了手中的开天斧,只觉得如今的开天斧实在是沉重的可怕,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传送到开天斧之上的力量。
生人神魂的力量,生人血肉的力量。
天空之中,百女的舞蹈是在那云雾的缭绕之下更加显得仙气飘飘,仿佛是瑶台之上九天仙女的舞步一般,而随着百女的歌舞越来越快,那九天之上的华光也越来越盛,这苍茫大地之上,忽然有百花齐绽,百鸟齐歌,百兽同舞,天下的一切生物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欢悦的情绪之中。
城内,沈玉衡看着那天空之中的异象,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
这般的异象,果然,禄存他们还是偷偷去解神器的封印了吗?可是开天斧和太虚神甲都在叶贪狼的手里,禄存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沈玉衡死死握着双拳,恨不得立刻冲到禄存身边,让她停止这一切。
可是她却无法这样做,这样的血祭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哪怕她去打断了禄存,也无法救下他们的性命!
血色的鼎炉渐渐碎裂,血液从天空中抛洒而下,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仿佛这天地为鼎,而他们不过是在这鼎内挣扎前行罢了!
她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神魂,把这天地为鼎,把这一切为祭!
开天斧从叶贪狼的手中挣脱出去,叶贪狼身上的太虚神甲也自动剥落,两样本来黯淡无光的神器上,金色的纹路不断地游走着,映在叶贪狼眼中的,是合欢门的姑娘们,最后的绚烂。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盼,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眨眼之间姑娘们的身影就在那云雾之中消散,仿佛是瑶池宴罢,仙女的歌舞也该散了,而在那一瞬之间,百花枯萎,百鸟哀鸣,百兽齐哭,浩渺天知地之间,剩下的似乎只有一片悲怆。
叶贪狼握住了已经绽放出光华的开天斧和太虚神甲,终是双膝一软,忍不住跪伏在地,平素里铁骨铮铮的男儿,如今却是落了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曾经在想啊,等到把魔族都驱逐了,他一定要告诉颜舜华,他也喜欢上了她啊,到时候他可以把她捧在手心,可以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的护着,可以把这世间所有的珍宝都送到她的面前。
可是如今却什么都不能想了啊,佳人一缕芳魂随风去,从此以后,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姑娘叫他木头,也再也不会有一个姑娘,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皆是风景。
她用自己的生命,铺成了他的功成名就。
此后他的威名会响彻四海,可是却再也无一人能够伴在他身侧和他比肩。
开天斧晃了晃,上头的金光渐渐熄了,可是如今开天斧之内隐含的威压却让所有人见之胆寒,若是这一斧头劈下去,怕是这个世界都要跟着颤上几下吧?
“禄存……”沈玉衡跌坐在地,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了一般。
“傻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啊!”她声音嘶哑,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似乎是在埋怨,可是眼里的悲恸却难以掩盖。
身边的人已经一个一个的离去,好像这个世界总是对她充满着恶意,那么下一个离去的人,会是谁?
她不敢想象。
而此时九天的华光还未散去,整片大地却忽然之间再次闪烁起耀目的光芒,这和那华光截然不同的光芒再次照亮了世人的眼眸。
光芒从天际而来,一直蔓延到天空的另一头,而在所有人眼中,只能看见那瞬间在天空之上蔓延的繁复花纹,一圈一圈的花纹在天空之中荡漾开来,那样的玄妙却又美丽。
宝华城。
血液不断地从他的手腕流进土壤,叶天权的脸色也愈发的惨白下去,不过是眨眼之间,他整个人就仿佛是枯萎的花朵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在他的身侧,忘机静静的站着,那一向恬淡的脸庞上,却带着两行清泪。
眼前的男人渐渐倒下,留在她眼中的,只是一片绚烂的光华。
天地似乎都在震动着,整片天地之中,剩下的只是哀鸣和痛哭,而在此时,所有的魔族都发现,那连接着人界和魔界的传送阵顷刻间失去了效力,而留在人界的魔族,只觉得自己和魔界的最后一丝联系都被斩断,他们好像瞬间就成了无根的浮萍一般。
天地大阵已成,从此魔界和人界再无连通的可能!
而在此时,三千世界的界限才渐渐分明!
幽蓝色的火焰在忘机的身后燃烧,只见忘机怀中抱着只剩一片枯骨的叶天权,从那火焰之中缓缓而出,而在她的眼眸之中,骇人的火光还在不断地跳动。
她带着仇恨重生而来,这天地之中唯一值得她去在意的,便只有叶天权,可是如今叶天权已死,那么她还有什么可以顾虑?
神符族的人惊骇的发现,他们在这火焰之前,竟然生不出一丝逃跑的心思,他们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火焰顷刻间蔓延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在眨眼之间化为灰烬。
她的仇恨已经压抑了太久了!
忘机所过之处,剩下的只是大片大片被火焰燃烧之后的断壁残垣,和那盖住了脚面的灰烬。
她如同烈火之中走出的复仇者,每一个角落留下的,都是仇恨的印记。
“我终究败了。”符九幽看着天空之中的花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他终于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徒弟,这样的天地大阵,怕是也唯有叶天权那个阵法妖孽能够布出了吧?
他败了,败的彻彻底底!
烈火女王的足迹走过宝华城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城内的神符族人,还是城外的魔族,都在这烈火之中湮灭,而那曾经繁华的宝华城,如今剩下的,却只有一片苍凉。
“若天地之间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她看着怀中已经冰凉的尸体,眼角有泪水划过,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在她的身上燃起,就连她自己,也在这火焰之中化成了灰烬。(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封锁
神器封印解除带来的后果就是,叶贪狼在战场上时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本来还会持续的战争在他这样疯狂的收割之下,迅速的结束了。
可是凯旋而归的众人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喜悦。
这样的凯旋,是用整个合欢门的姑娘们的生命换来的!
这次的战争连下三城,对于自从魔族入侵就被压着打的修真界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喜讯,可是对于叶开阳他们来说,悲伤地阴影却笼罩在他们的头顶,怎样也无法散去。
无他,只因为他们的姐姐沈玉衡,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他们凯旋回来时,就发现沈玉衡已经昏迷多时,而哪怕是昏迷着,沈玉衡的眉头却还是皱的死紧的,仿佛在经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紫嫣,沈姐姐如今怎么样了?”巫渔歌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玉衡,问身旁的药紫嫣。
药紫嫣哼了一声。
“她?好着呢,不过能不能醒就看她自己了。”药紫嫣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前头她刚把沈玉衡割肉的事瞒下来,后头沈玉衡就闹出这么个幺蛾子,还瞒什么瞒?如今整个世界都要知道沈玉衡他们割肉炼丹的事了!
沈玉衡如今昏迷,一则是因为气血攻心,她之前就一直把心事压在心里,后来又先见禄存血祭,叶天权殉道,一时之下就昏了过去,二则是因为她进入化神之后的心魔劫未过,这么一个气血攻心恰巧也把她的心魔劫给引了出来。
若是她能够平安醒来,以后肯定是青云直上,可若是她醒不来,怕也是只能折损在此了!
巫渔歌叹了口气,眉宇间已经染了几分忧愁,如今的情形早就和她记忆之中不同,她也不能预料到未来的走向,不知道沈姐姐此番能否安然无恙?
药紫嫣看着巫渔歌这副模样,也是一阵心疼,沈玉衡如今昏着,可是驱逐魔气的丹药却不能断,只要是参战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染了魔气,这些魔气大多是从伤口进入,和修炼摄入的魔气并不一样,也就只有沈家人炼制的丹药才能够驱逐魔气,只是如今沈家就那么几个人,哪里能够?
哪怕是加上沈家在沈界的老幼,也不够啊!
药紫嫣看了一眼沈玉衡,眼珠忽然一转,既然沈玉衡他们的血肉能拿来入药,那她神农族的人的呢?不如她要了那丹方来试一试,若是可以,也是替沈玉衡他们分担一些了!
而沈玉衡,如今却已经陷入了一场幻梦之中。
她连着经受亲人离去的打击,早就是不堪重负,如今她只想忘掉那一切,回到那个亲人俱在的时光里。
那个岁月里,没有魔族入侵,没有身背的枷锁,没有她如今所要经受的一切。
她所需要的,便是好好修炼,努力登上那条青云大道。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小姑娘的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沈玉衡无奈的看着那个飞扑进自己怀抱的姑娘,不过她嘴角却挂着几分宠溺的笑容,不难看出这姐妹俩的亲厚。
“好了好了,我听见了。”揉了揉沈天玑的小脑袋瓜,沈玉衡颇为无奈。
“天玑这丫头总是这么皮,以后要是没人要可别来我们这里哭鼻子!”天幕笑着在边上打趣了一句。
沈天玑朝着天幕做了个鬼脸,然后很快的又把头埋进了沈玉衡的怀里。
“姐姐,开阳那家伙的妖兽又踩碎了我的一架傀儡!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傀儡啊!”她扁着嘴,说起自己的傀儡顿时就委屈起来,眼眶通红通红的,眼泪要落不落,这幅小模样惹的沈玉衡顿时心疼起她来。
“天玑乖。”她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牵起小家伙的小手,就朝着开阳的住处走去。
开阳的住处,饕餮和穷奇正在草地上玩的正欢,开阳和天璇两个人挤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而另一边,天枢和天权正在树下对弈。
瞧见沈玉衡来了,四人纷纷朝着她一笑,打了招呼。
……
画面忽然一转,白发的男人温柔的把她耳边的鬓发理好,那双琉璃似的眼睛里,满是深情。
红烛缓缓地燃烧着,红色的喜服把男人的容颜衬的都艳丽了几分,她和他四目相对,只觉得此生已然无憾。
“我从来都不需要什么道侣。”
“我只需要你而已。”
男人的声音缱绻缠绵,在她的耳边划过,像是石子落在湖心,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
“我可把姐姐交给你了,你若是负了我姐姐,我便把你身上那多余的二两肉都切了!”沈摇光牵着沈怀哀的手,对着那白发的男人威胁道,白发男人却只是微微一笑,牵住了身旁的沈玉衡。
……
“嘘,别挤,我都要看不见了!”
“你们一群小丫头片子来听壁脚,也不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