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幽灵宫。”
她怀里的卿歌顿时剧烈的挣扎起来,只是被沈玉衡一下按在怀里,顿时动弹不得,只能够干瞪眼。
玲珑松了口气,既然沈玉衡要回幽灵宫,那么也许就好办多了,她立刻在前面引路。
风雪之中,穿红戴绿的身影朝着那远远的宫阙走去,他们的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印记,最后又被新雪覆盖。
那些迷离冰川之外的人并不知道,此刻迷离冰川之中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
他们仍旧叩拜着神明,敬畏着天地,祈求自己一生喜乐无忧,祈求以后的生命之中再无苦难作伴。
“或许,不是绝灵之地呢?”神殿之中有人喃喃自语,只是那低语却很快被风雪吹散,只剩下一身若有若无的尾音。
九重宫阙之上,身如清风的男人忽然凝住了目光,那被风吹的微动的衣角不断的颤动着,似乎也在昭示他的内心是何种的惊涛骇浪一般。
第七百九十二章:长生的代价
“你来了。”
男人的脸上已经不见任何怒气或者狠戾,只有那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已经等待沈玉衡多时了。
“幽听雪出事了。”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沈玉衡收了伞,凝眸看着他。
六丑的动作一顿,目光扫向那些跟进来的姑娘,那些姑娘顿时退了下去,一时之间,只剩下沈玉衡和六丑,还有一个不停挣扎的卿歌。
“进来吧。”六丑掀起了帘子,带着沈玉衡进了内室。
帘子一被掀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直朝着沈玉衡的鼻腔冲过来,让沈玉衡的细眉都皱了起来。
整个内室已经被血色所掩盖,而那内室的中央,几个女子被死死的缚在地上,他们的上身虽然依旧是人,但是下身却已经成了一种怪物的模样。
血液不断的被输送到他们的身体之中,像是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一般。
紧跟进来的卿歌顿时惊唿了一身,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瞬间充血,愤恨的看着六丑。
她正是不小心撞见了这样的景象,才会偷了长生丹出逃,却没想到如今把自己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沈玉衡没理会卿歌的惊唿,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幽灵宫的几个公主。
她觉得她们都是冷血无情之人,想一想当初改换天道之时,几人表现出来的无情,可是如今她却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岔了。
若真是无情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以我性命,换你性命。
“她们在救你们的命。”沈玉衡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卿歌接下来的大唿小叫都被噎了回去,只是卿歌却仍旧有些不相信,狐疑的看着幽听雪他们几人。
几个人似乎已经昏迷了半天了,双目都紧闭着,小脸煞白的模样让人看了就颇为心疼。
沈玉衡把瓶中的长生丹给了六丑。
六丑走过去,一个一个的掰开了他们的嘴,把长生丹喂了进去。
方才一直往几个人身体里输送的血液顿时不再流动,几个人那恐怖的身体也渐渐的恢复如常,除开那惨白的不像人样的面色以外,也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最先醒的是五公主,只见她稳了稳身形,整个人都带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来。
她总是美的那么惊心动魄,纵然如今面容憔悴,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或许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幽尘柒扬了扬头,却没有动,只是转了转眼珠,目光落在了沈玉衡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们进行多久了?”沈玉衡皱着眉头看着六丑。
“十年。”
十年?那岂不是说,自从大陆重见光明之后,他们就开始这个计划了?
“说说吧,你们的目的。”
“唯求长生而已。”
沈玉衡嗤笑一声。
若是求长生,这五个姑娘犯得上用这种几乎搭上性命的方式?
他们本就长生,为何还要求?
而这样的方式能够带来的……可不仅仅是长生啊。
沈玉衡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太过忧国忧民,还是该说他们做的事太蠢。
卿歌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觉得,你们或许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沈玉衡指了指那个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动作的幽尘柒。
幽尘柒虽然看上去醒了,然而实际上却还是昏着的,如今也只是如同个傀儡娃娃一般罢了。
“绝灵之地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个世界难道一定要有人和仙的分别才行么?”
六丑但笑不语。
有些坚持,是不一样的。
沈玉衡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话。
幽听雪他们这样几乎是献祭的举动给这个世界带来的,会是一种巨大的变化。
灵气会渐渐的重新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一直到某一个节点忽然之间达到最多,然后由盛转衰。
一如这个世界的史一般。
不,或许是所有世界的史。
她不觉得绝灵之地有什么不好的,哪怕是绝灵,也有绝灵的活法,不是吗?
那些凡人从没有灵气,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吗?
血液的输送停了下来,然而接下来的却是幽听雪他们身体之中的血液被一点一点的抽离,顺着地上的纹路一直流到未知的地方。
想到这个世界会有的未来,六丑双眸微暗,却是仍旧笑意依然。
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压根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就如同当年陆卯仅凭几个字节就能够将沈玉衡的人生一笔略过一般。
苦难是他们在经,凄凉亦然是他们在感受,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却只要动一动嘴皮子罢了。
他们的人生无论是锦绣还是凄苦,都只是神纸上的几笔离殇。
“祝你好运。”沈玉衡笑着看着他,拽着不明所以的卿歌便起身离开。
“借你吉言。”
六丑唇边笑意盎然。
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必然的,就如同你来到这个世界,凄风苦雨的走一遭,都是一种必然。
“你要带我去哪!”卿歌在沈玉衡手中挣扎着,不满的问道。
“送你回乡。”沈玉衡按住不安分的卿歌,声音平淡。
卿歌瞬间懵了,回乡?
只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沈玉衡却已经速度极快的跃到了另一个地方。
卿歌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嗡的一声,就已经被沈玉衡抱着落了下来。
也许是沈玉衡曾经在她的面前当过攸宁,如今在面对卿歌的时候,倒是也不自觉的把自己带入了一个男人的角色里。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卿歌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小草屋。
小草屋简陋的很,是卿歌从没见过的简朴。
“你以为长生丹是那么好吃的?”沈玉衡把卿歌放了下来。
若是幽听雪他们吃长生丹自然没问题,只是像卿歌这样的普通人吃了长生丹,那么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比如说卿歌如今变的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卿歌的脸色顿时一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恐的看着沈玉衡。
沈玉衡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你好好在这里休养,也就养个千八百年就能够好起来了。”
长生丹确实能够让人长生,只不过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却也会给人带来巨大的痛苦。
至少她还不太想让卿歌经受那样的痛苦。
卿歌表情一变,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微微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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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三章:再见溪逾欢
“我会好好休养的。”卿歌顿了顿,忽然勾住了沈玉衡的手指,一双眼睛之中泛着明亮的笑意。
沈玉衡一个哆嗦,有些迷惑卿歌怎么忽然变了态度,只是如今卿歌若是能够听进去话来也好,倒也是省了她几番力气。
“你是攸宁公子的家人吗?”
她期冀的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那浅淡的面色上泛着一层粉红,就连耳尖都被这红晕浸染,仿佛是枝头灼灼绽放的桃花一般动人。
“我……”沈玉衡话还没出口,就被卿歌急急的打断。
“我知道攸宁公子已有家室,而且对火姑娘也是一心一意,想来如今也只是尽了最后的情分罢了,等你回去,烦请替我转告攸宁公子,卿歌这一辈子最不后悔的事,便是遇见他。”
卿歌的白发在风雪之中飘动,那几乎和风雪成为一种颜色的身躯显得瘦弱又萧索。
沈玉衡眼睁睁看着她转身进了草屋,那辩解的话终究还是没忍心出口。
反正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一个攸宁出现了,就让她这样记挂着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惦念,如今留给她的,只剩下回忆罢了。
叹了口气,沈玉衡不再犹豫的转身离去。
只是此刻她却不知,自己这么一时的心软是坑的自家儿子一脸血,若干年后,当自家儿子知道这段往事之时,都差点和她拼命。
能不拼命吗?差点都把他媳妇搞没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幽灵宫的事她已经无从插手,就如同这整个仙界她都只能够旁观,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头的雪已经化了,留下湿润的一片,只见素色的伞唰的在雪中撑开,彻底的将风雪与她隔开。
还需要积攒功德方才能够穿越两界啊……
华夏,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如今竟然忽然有些期待起来了呢。
沈玉衡眸光微沉,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
如今仙界欣欣向荣,那从前的痕迹已经渐渐消失,一个崭新的世界渐渐的在她的眼前重新描绘。
***
“城主,怎么了?”那迷离冰川之外是一片常年飘雪的冰原,在这十余年之中,这冰原之上也渐渐有了人烟,甚至渐渐的建造起了城池。
纵然这城池和仙界曾经的那些琼楼玉宇相比,实在是简陋的很。
“我有故人前来。”那整个都裹成一团的男人微微仰了仰头,雪落在他的眼角眉梢,瞬间带出一片冷意。
边上的男人歪了歪头,却终究没有多问,而是扯紧了自己身上的兽皮衣服。
今年昆仑的冬天也太冷了些,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才是呢?
想一想自己那几张嘴,男人顿时叹了口气,眉宇间一片忧愁。
溪逾欢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起身迎了出去。
没错,如今昆仑的城主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和沈玉衡分别的溪逾欢。
沈玉衡抖了抖伞上的雪花,看着眼前这尚且可以称之为城池的聚居地。
一块一块的巨石被垒成城墙,那上头的冰雪已经不知道盖了多少层,堆的高高的冰雪几乎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将这聚居地和其他地方隔开。
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皆裹着严严实实的兽皮,不过那些兽皮似乎被处理的并不好,他们路过之时,沈玉衡甚至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
幸好这是在雪天,这兽皮才没有发臭,才不至于让整个昆仑都被一股恶臭占据。
“你消息可真灵通。”沈玉衡看见裹的跟个球似的的溪逾欢,也不知道是调笑还是揶揄的念了两句。
溪逾欢颇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身下的雪熊,身下的雪熊顿时站直了身体,让溪逾欢看着比沈玉衡还要高上几分。
沈玉衡一阵闷笑,溪逾欢的个子估计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如今也是不能够放开。
“你怎么来了?”如今的溪逾欢比之十一年前变的成熟稳重了许多,那股子毒舌的劲已经渐渐没了。
沈玉衡摸了摸鼻头,她还得攒功德,若是一直待在神殿,估计是这辈子也攒不够功德了,只不过仙界的事她不能够贸然插手,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攒到功德。
“出来看看你们。”虽然心中那样想,沈玉衡却没说出来。
溪逾欢撇了撇嘴,只是面上的神色却还是缓和了一些的,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你有这么闲?”他绕着沈玉衡看了好几圈。
“有啊。”
溪逾欢再次翻了个白眼,如今他是这昆仑之中的城主,已经愈发的有城主的威严了,只是却再也没有一个能够和他说笑的人,如今再见到沈玉衡,他倒是颇为欣喜。
当然,这种欣喜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一分。
沈玉衡被溪逾欢带着进了城主府,说是城主府,实际上却也没有城主府应有的气派,所谓的城主府,不过是在门口挂了个歪歪扭扭的牌子,将这房子和其他的房子区分开罢了。
溪逾欢用力推了两下,才把那屋子的门推开,一进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这屋子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大,因为昆仑常年的寒冷,所有房屋的墙都极厚,所以实际上屋子里的空间就小了许多。
最里面还有个女人身上披着兽皮,身子歪在墙边,手里还握着一根骨针,看模样似乎是在缝衣服,只是却缝到一半就睡着了。
溪逾欢看见那女人,顿时面色一冷,两步就走了过去。
“你……”沈玉衡话还没说完,就被溪逾欢那温柔的过分的动作给噎了回去。
她以为溪逾欢会颇为粗暴的推醒她,却没想到溪逾欢只是蹑手蹑脚的把女人手里的骨针抽了出来,免得伤到女人,那女人吧唧吧唧嘴,睡的更香了。
沈玉衡揉了揉太阳穴,溪逾欢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不过也是,人总是会变的,更别说如今已是十一年过去,十一年足够让这个世界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别说只是让一个人转了性子了。
“她总是这样,蠢兮兮的。”溪逾欢撇了撇嘴,颇为嫌弃的说着,只是眼中却闪着几分柔情。
没想到当年那个对于女子一直没什么兴趣的溪逾欢如今却也会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甚至肯为了一个人敛去自己身上的尖刺,对她温柔以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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