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里灵气受限,不然她便可催动九转银环了。
行了不知多久,沈玉衡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透支了一般,脚下只是机械的迈着步伐,一头乌发胡乱的纠结在一起,落下的头发粘糊糊的粘在额头上,让她极其不舒服,却又没有力气拨弄头发。
“到了,开阳!”阿奇的声音总算响起。
沈玉衡也总算看见了岸边。
手脚并用的爬上岸,沈玉衡又费力的把叶开阳也拖上岸。
“呼呼,累死小爷了!”一上岸,叶开阳就躺在岸上一动也不动,大口的喘着粗气。
沈玉衡也是毫无形象的躺在岸上,尝试运转灵气未果之后认命的躺着,想要借此恢复体力。
既然不能用灵气,她的战斗力就被削弱了八成不止,更何况霄练在刚刚的打斗中丢失,如今要是真碰上什么突发状况,她只能挥动着小匕首肉搏了。
待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沈玉衡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打量这岸上的模样。
除了水,便是凹凸不平的石壁,远处的光亮照到他们身上时只剩微弱的光芒。
“开阳,你还好吗?”沈玉衡扶起躺在地上的叶开阳。
“姐姐你太小看我了,就这点伤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叶开阳张狂的笑了一阵,声音里对这身伤极为不屑。不过他似乎扯动了哪处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地方灵气都被禁锢住了,你先忍一忍,待我能打开乾坤袋便替你疗伤。”沈玉衡一手将叶开阳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手不着痕迹的抚了抚腰间的伤口。
也许是那水太凉,她腰间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不过仍旧是火辣辣的疼着。
开阳下手还真狠,这是奔着废她修为刺的啊!
若匕首再长一点,刺进她的丹田,她这修为就都废了。
阿奇趴在叶开阳头顶,两根肉呼呼的翅膀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说起来,我倒是也有个灵宠,头大如斗,贪吃成性,唤作阿斗。”瞧见阿奇,沈玉衡倒是提起关于阿斗的事来。
“不过阿斗却是个呆的,说不准过几日就能瞧见他了。”
……
在沈玉衡的碎碎念中,这地方阴森的气氛也被冲淡了不少,行了数百米,眼前便豁然开朗。(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疗伤
绿油油的麦田连绵起伏,风吹之下,自然的香气送入沈玉衡的鼻腔。
沈玉衡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会看见这般的景色,天蓝如洗,麦田绵延,微风拂面,若不是刚刚落入水潭那阴冷的感觉尚在,她都要以为这是仙境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二人不约而同的提起了警惕心。
这看似平和的麦田下,指不定藏着什么要命的东西呢!
“你们是谁儿?”挎着篮子的妇女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俩。
“敢问姐姐,这是何处?我与弟弟误入此处,还请姐姐为我二人指点一二。”沈玉衡行礼作揖。
妇女扶了扶被风吹歪的头巾“这儿是莫家村儿,你们是从外头来的儿?”
“正是,敢问姐姐,这莫家村是哪一州的?”沈玉衡避过妇女打量的目光,声音不徐不疾。
“哪一州?我也不晓得儿,不如你去问问村长,村长一定晓得的。”妇女随手拨弄着篮子里的饼子,目光在沈玉衡和叶开阳中间转个不停。
“劳烦姐姐指路了。”
“不碍事不碍事,你一直往北走,瞅见第一间瓦房奏儿是嘞!”
“多谢姐姐了。”拱手道谢后,沈玉衡方才按着妇女说的方向走过去。
如同她说的那般,村长家极好认,三间醒目的红顶瓦房,四边一圈木篱笆,一身黄色绒毛的小鸡满地乱跑个不停。
“请问,这是村长家吗?”沈玉衡扬声问道。
片刻,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推开半掩的门,走了出来。
他的身体都佝偻成一团,裸露在外的皮肤干巴巴的就像树皮。
“后生子打哪儿来儿?”老人吧嗒了一口嘴边的烟袋,干枯的手推开木门。
“我们打中土来。”沈玉衡发现,无论是刚刚的妇女,还是村长,说话都会不自觉的带几分儿化,和她见过的冀州人说话很像。
倒不是她去过冀州,而是年幼流浪时遇见过冀州逃难来的难民。
冀州靠海,常年战乱,无论是修士间还是普通人之间,都是征战不休的。
“中土儿,中土儿。”村长喃喃念叨了几句,左手握着的烟袋拍打在右手上,烟袋里的烟灰就簌簌落下来不少。
“进来讲,进来讲儿。”村长拉着沈玉衡便往院子里去,颤颤巍巍的身体似乎随时就会倒下一般。
“老人家,这莫家村除了那边的麦田,还有哪能出去?”将叶开阳扶着坐在椅子上,沈玉衡有些急切的问老者。
无怪她急,开阳的情况越来越坏,不离开这里就不能疗伤,她不能就这么放任开阳的伤不管!
“出去儿?出不去的儿。”村长喃喃自语了两句,而后忽然抬头,干枯的面皮上扯出个笑容,露出所剩无几的牙齿,配上眼角耷拉着的皮肤,说不出的诡谲。
“老人家是在说笑吧,既然能进来,怎么会出不去呢?”沈玉衡按着腰间的伤口,脸上一派笑容。
她不信,世界上没有破不开的幻境,没有走不出去的逆境,既然她能到这里,也一定能出去。
“出不去的儿,神不允许我们出去的儿。”村长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表情带着对那所谓神的敬畏。
神?沈玉衡敏感的听到这个词,神不允许,所以出不去?
不,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
“老人家,既然出不去,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村长一直重复着神不允许出去的话,沈玉衡便不再问,而是转了个话题。
好歹她俩身上的伤也应该稍微处理一下,哪怕简单包扎一下也好。
“当然可以的儿。”村长倒是没有再说别的,吧嗒的吸了口烟袋,然后颤颤巍巍的带着沈玉衡和叶开阳转到另一间房。
“劳烦您了。”沈玉衡拱手道谢。
这间房间很空,明显是许久不住人了,但是也没短了打扫,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的,只是少了些人气。
屋子角落里还有个小泥炉子,边上放着几把柴火,柴火上头积了一层灰,想来是冬日剩下的未被收起。
“开阳你先躺一会。”将叶开阳放在床上,沈玉衡躬身摆弄了两下那个小炉子。
门外便有井,她打了水,又烧了水。
所幸她还记得这炉子怎么用,不至于让自己弄的灰头土脸。
将腰间粘在身上的衣服掀开,便能看见被匕首划出的伤口。血肉外翻,伤处的肉因为染了冷水已经有些泛白。
叹了口气,沈玉衡将自己内裙扯下一条,充作绷带绑在腰间,免得伤口外翻的更严重。
“你们人类真是麻烦。”阿奇趴在叶开阳胸口上,懒懒的看着沈玉衡一连串的动作。
沈玉衡也不答话,只是将白毛巾沾了水,在叶开阳身上擦了擦,将血迹擦去。
他的身上伤口不少,有剑伤,也有刀伤,大大小小的伤口深深浅浅,有的甚至还在渗血。
不过,他没入道之前应该过的还行,因为他的身上看不见旧日落下的疤痕。
修士入道之前留下的疤痕是去不掉的,而入道之后,修士的身上很难留下疤痕。
“嘶,姐姐你轻点!”也许是沈玉衡的动作当真不大轻柔,叶开阳呲牙咧嘴的叫唤个不停。
将村长好心提供的金疮药抹在叶开阳伤口上,沈玉衡的手指在他的伤口上打转,让药力更好的化开。
这么劣等的金疮药,平日里扔到地上她都不会有看一眼的兴趣,不过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而且身为丹师,拿到金疮药的时候她就已经分辨出这金疮药的成分作用,才敢放心的用。
“开阳你鬼叫什么?又不是没疼过。”阿奇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慢悠悠的嘲讽道。
平日里叶开阳没少受伤,也没见他叫唤成这个模样,啧啧啧,人类啊,真是复杂啊!
“阿奇你给小爷闭嘴!”不满的横了一眼被放在桌子上的阿奇,叶开阳小心翼翼的瞄了瞄沈玉衡的表情,见她依然是专心的为自己涂药,才舒了一口气。
“痛就说出来也是没什么的,从前姐姐不在你身边,你坚强一些理所当然,如今姐姐找到你了,你软弱一些也是无妨的。”沈玉衡的目光依然落在叶开阳身上的伤口上,神色恬静淡然,仿佛说这般的话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叶开阳呐呐的别过头去。
他今年十七岁,但却从没有人把他当成十七岁的少年。
除了她,那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却阴差阳错成为他的姐姐的人。
他必须在世界面前坚强,却可以在她面前无所顾忌的软弱。因为她不会时时刻刻惦记害他性命,也不会时时刻刻计算着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小爷才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呢!小爷可没遮着掩着!”目光触到阿奇天然自带的嘲讽眼,叶开阳一个心虚,不依不饶的大叫起来。
“是,开阳才不屑于那种遮着掩着的事。”沈玉衡笑,手指在叶开阳小腿肚上打着旋。
“好了,伤口都处理完了。”将最后一个伤口包好,沈玉衡替叶开阳套上衣服。
因为不好意思再从村长要绷带,她便干脆把叶开阳的中衣给撕了,不过幸好叶开阳的外袍够大,一套上便将身体完全覆住,不穿中衣也没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离开的契机
天已暮,漫天霞光渐渐散去,闪烁的星辰渐渐在天空中露出自己的模样,今日本应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却如钩,清冷的月光映的一切都惨白惨白的。
不过,莫家村里却是一片火光通明。
外头是十五,这儿也是十五的。
五月十五。
身量未成的少年少女都在脸上涂了油彩,一身画着古怪符文的衣服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头上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羽毛让他们的扮相显得不伦不类。
而四个少年少女又都手持各异的物什,嘴里念念有词的诵读着原始的歌谣。
“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
那是对于风调雨顺最原始的祈祷。他们信仰神明,并且坚信神明会保护他们。
四人的动作既不协调也不统一,甚至说不出的可笑。
但沈玉衡决不会嘲笑他们。所有拥有信仰的修士都不会嘲笑他们。
因为拥有信仰的人值得尊重。
如果你不尊重别人的信仰,那么也没有人会尊重你的信仰。
村子正中是一座女神像,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日月春秋,女神像已经有些破损,女神的面容也瞧不清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信仰她。
沈界的中央也立了一尊女神像,衣袂飘飘,手执宝鼎,正是丹祖的模样。
月光渐暗,层层叠叠的云彩遮了半边月亮,霎时间,所有人的动作仿佛定格了一般。
沈玉衡也不自觉的屏住呼吸,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变故。
半晌,月光尽散,所有的云朵将月亮完全遮住,满天只剩下暗沉沉的墨色,墨色浓的令人心惊胆寒,在这黑夜掩饰下,一切的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小心!”手里的匕首顺势丢出,把那挥动着的藤条砍断一小节,沈玉衡赶紧跑过去,扶住被藤条拽倒的村长。
藤条被匕首砍下来一节,剩下的部分猛然收了回去,隐在夜色里。
“村长你没事吧?”沈玉衡扶住村长,目光紧盯着刚刚藤条收回的方向。
“北,北边,木灵……”村长哆哆嗦嗦的指着北边的方向,而后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木灵?北边?
不及沈玉衡思索更多,那藤条又伸了出来。
翻身躲过藤条,沈玉衡握紧手里的匕首,警惕的看着四周。
祭坛上的火不知何时灭了,满目能入眼的只剩下一片漆黑。
“北边,木灵?”喃喃念叨了两句,沈玉衡决定去北边看看。
她这样未免太被动了一些,若是一直站在这里任由藤条胡来,这的村民就都危险了。
当下也顾不得回去招呼叶开阳,她提了匕首便往北走去。
亏了下山前楚天璇送了她这对簪子,不然如今就惨了。
一踏出祭坛,沈玉衡回首望了一眼,却只能瞧见一片暗沉的夜色,黑沉沉的颜色似乎要吞没一切。
四周都是黑的,她除了去北方,别无选择。
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灵力被限制的感觉让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挥手斩断一根藤条,沈玉衡小心翼翼的往北走。
“吃了她!”
“吃了她!”
“吃了她!”
“吃了她!”
愈往北,沈玉衡就愈能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声音像是幼童,说的话却绝没有幼童的天真单纯。
风吹云动,遮住月亮的乌云渐散,露出如玉盘一般的月亮来。
方才还是月如钩,如今却成了一轮满月。
复行了数十步,沈玉衡终于见到了村长说的木灵是什么东西。
一块巨石,上头绕着密密麻麻的暗绿色藤蔓,藤蔓上头坐了个翠绿翠绿的小人,小人头顶着片树叶,两只尖耳竖的高高的,背后的翅膀一扇动就扑簌簌的落下一片金粉。
“你来啦,木灵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小人声音细嫩,好似透明的翅膀不断的扇动着。
“你?”
“嘘,听我说,前些日子不知打哪来了个妖怪,五灵之力已经撑不住啦,莫家村也要保不住啦。”
“不过现在你来啦就好啦,藤条是那妖怪来对抗我的,我也只能撑一个时辰啦。”
木灵挥动着几乎透明的翅膀,直挺挺的朝着沈玉衡的方向飞了过来,还不待沈玉衡反应,小家伙已经冲进沈玉衡的眉心。
一瞬间,沈玉衡只觉得浑身的灵力都开始流动起来,这地方对灵力的限制瞬间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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