遒亓的嘴角抽了抽,果然,这个世界上能治蚩尤的也就玄戈了。
此时蚩尤尚且不知,自己这样的一个决定已经将整个东夷族都推上了一个不归路……
可是那又怎样呢?哪怕是知道,难道他会舍弃自己的弟弟不成?
毫无疑问,是不会的。
***
沈玉衡躺了一天一夜方才醒来,她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伏在床边的暗紫色脑袋瓜,她顿时愣了片刻,仔细打量着伏在自己床边的人。
一头暗紫色的长发随意的束起,因为是趴在床边的缘故,他的整张脸都埋在了臂弯里,倒是让沈玉衡没法辨认出他的身份。
她努力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东夷族之中哪个人是有暗紫色长发的。
还是自己一不小心又跑到了别的地方?
沈玉衡四下看了看,发现这房间还是熟悉的房间,唯一陌生的,怕是就是眼前的人罢了。
也许是沈玉衡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也许是玄戈睡的实在是太浅,只见暗紫色长发的少年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醒来。
“玉衡姐你醒啦。”
玄戈揉着眼睛,朝着她笑,只是配上如今的模样,却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沈玉衡揉了揉额角,半天才把眼前这个通身带着魅惑气息,暗紫色长发的男人和自己记忆之中的少年对上号。
脸还是一样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只是周身的气质却大不相同了。
“你怎么……”
沈玉衡的话没说完,就被欺身上来的少年按回了床上,少年的身体硬邦邦的,像是铁板一样死死的将她的手脚都扣住。
“玉衡姐是想问,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吗?”
玄戈的脸庞凑近她的脸颊,热气都洒在她的耳根,让她的双颊生理性的一阵泛红。
“你离我太近了。”她皱了皱眉头,想要挣脱开来,只不过少年的力气实在是大的可怕,而她刚刚醒来,浑身虚软,别说挣脱了,动一动身体都是一件难事。
“这样……算远吗?”
玄戈的手忽然之间扣住她的手,笑着看着她。
沈玉衡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是把玄戈踢下床去的冲动却怎么都忍不住。
要不是看在自己如今浑身没力气的份上,她肯定把玄戈给扔出去!
他今天莫非是被鬼附身了不成?
还有那眼睛,难不成抽筋了?
若是玄戈知道自己抛的媚眼到了沈玉衡的嘴里就变成了眼睛抽筋,怕是要气的吐血,不过好在他不知道。
“你下不下去?”
“玉衡姐,你不喜欢玄……”
“啊!”
玄戈低呼一声,不满的看着那个拍了拍手的人。
权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如今正站在沈玉衡的旁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方才把他扔出去的人就是权玉没跑了。
“哟,小玄子长本事了啊,还敢调戏小阿衡。”
权玉身后跟个跟屁虫,站在沈玉衡的床前,挑衅的看着玄戈。
玄戈扁了扁嘴。
“我叫你下去了,可你偏偏不听。”
沈玉衡叹息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如今身上就一件白色衣衫,一头墨发落在肩头,黑白交错着分明,愈发显得纤瘦起来。
“权玉姐~”
玄戈软软的叫了一声,委屈的看着她。
“别这么看着我,小阿衡刚醒过来,你就敢这么放肆,也不怕首领把你屁股打开花。”
翻了个白眼,权玉一巴掌把玄戈那些魅惑都给拍没了,她转身把沈玉衡有些凌乱的衣服拢好,又从床边的柜子里头掏出来一套衣服,对着沈玉衡叮嘱道。
“小阿衡你先歇一歇,等一会歇好了便去首领那里看一眼,唔,若是饿了你喊一声就是,一会会有人进来伺候你的。”
沈玉衡点了点头,她如今确实饿得慌,能吃点东西再好不过了。
权玉嘱咐完之后,一手拎着海无幻,一手拎着玄戈,就跟拖麻袋一样给拖出去了。
“我要和玉衡姐在一起,权玉姐你松开我!”
“我就不!”
“嘤嘤嘤,玉衡姐救命!”
“你叫谁也救不了你了!还想看着小阿衡换衣服,我都没看过呢!”
权玉和玄戈的声音渐渐远去,沈玉衡松了口气,缓了半天之后扬声叫了一声,果然就有个姑娘送了饭进来。
只是这姑娘一直面颊通红,让沈玉衡一阵奇怪。
只是送个饭而已……有什么好脸红的?
第八百七十二章:蚩尤的霸道
沈玉衡奇怪的看了那姑娘一眼,那姑娘却是脸色更红了,等到沈玉衡吃完了饭,端着托盘就跑了出去,步伐还有些踉跄。
沈玉衡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是吓到这姑娘了还是如何?怎么这姑娘的反应如此的奇怪。
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许,沈玉衡套上衣服,把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吊成了个马尾,如今却也没有强求盘什么发髻,毕竟发髻华而不实,还费时间,她已经习惯了清爽利落的马尾。
“首领,我是沈玉衡。”
她扣了扣蚩尤的门,很快的,便传来了蚩尤的回应。
“进来吧。”
推门,沈玉衡第一眼瞧见的就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案几后头的蚩尤,他低头擦拭着自己的断魂,脸上的表情认真而又庄重。
怎么会不认真呢?断魂是陪伴了他许多年的伙伴,不知道和他一起经历了多少战斗。
断魂已经是他的兄弟,是他最亲密的存在。
“坐吧。”
他把断魂放在了自己的身侧,示意沈玉衡坐下。
沈玉衡坐下,不解的看着他。
她想起了许多的记忆,只是却仍旧想不明白为何蚩尤他们待她如此好。
莫说人性本善,那只是糊弄小孩子的故事罢了。
“东夷族,准备出征了。”
他看着她,仿佛谈及的不是即将而来的战争,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不过也是,对于蚩尤来说,和那个部族开战这种事,确实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因为自从他成为首领到如今,东夷族,未尝一败。
“为什么?”
沈玉衡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知道啊,只是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蚩尤的脊背挺的愈发笔直,他一双眼眸之中带着几分笑意,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也一点都不显得违和,反倒是让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沈玉衡揉了揉额角,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他的身体一半隐匿在阴影之中,唯有那双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明亮无比。
果然和玄戈是亲兄弟,那双眼睛真是漂亮啊。
沈玉衡被他这么盯着,神情有一瞬之间的恍惚。
蚩尤的目光越过她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那种感觉……还真是新奇的感觉啊。
分明不是那么合他心意的容颜,在此刻竟然也生生的被衬出了十分的容色来,他的眸中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来,终于明了为何在面对沈玉衡时总会有那些奇怪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沈玉衡被他的目光看的一个激灵,觉得自己好像又惹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烦,只是她凝神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可能惹到蚩尤。
除了如今一直和玄戈纠缠不清以外。
想到如今的玄戈,她又是一阵头疼。
玄戈还是个孩子呢,她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着玄戈下手,只是偏偏玄戈越挫越勇,难不成她真的要彻底的和玄戈保持距离不成?
怪不得世间情之一字最为磨人呢。
沈玉衡在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一番。
只是如今蚩尤的话要怎么接?
“说起来,玄戈今天去没去扰你?”
到最后还是蚩尤忽然之间转了话题。
沈玉衡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个孩子,哪怕成年了,还是带着几分少年心性。”蚩尤摇了摇头,忽然之间起身,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顿时让沈玉衡心神一凛。
浑身的寒毛似乎都在此刻竖了起来一般。
“说起来……玉衡你尚未成亲罢?”
沈玉衡被这忽然的问题问的一头雾水,不明白蚩尤为何忽然之间问这个。
难不成是替玄戈做工作不成?可是她对玄戈当真是没有一丝男女之情的。
“说起来,我昏着的时候倒是想起了不少从前的事,家中的儿子还在等我还乡,我自然是已经成亲了许久了。”
“想来也有数年了。”
她避过蚩尤的目光,轻声说道。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蚩尤是个明事理的人,想来听到她这样说,是不会撮合她和玄戈的了。
只是沈玉衡却想岔了,如今蚩尤要撮合的不是她和玄戈,而是她和自己。
东夷族崇尚实力为尊,哪怕是明知道玄戈对于沈玉衡的心意,蚩尤却也是不会有一丝退缩。
胜者为王,哪怕对手是自己的弟弟,他亦然不会退让。
“荒唐的理由,哪怕是编理由,也编出一个靠谱一点的啊。”
蚩尤伸手,蒲扇一般的大掌扣在她的头顶,只是动作却是轻柔的,他微微屈了手指,弹在她的脑瓜顶。
“还是你觉得,我和玄戈一样的好骗?”
他脸颊上的线条硬朗,如今却忽然多了几分柔和。
沈玉衡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莫名觉得如今的气氛好像有些诡异。
无怪九姑娘说她是块木头,如今她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我说的是事实。”
“十九岁的年龄啊……会有一个多大的儿子呢?”
蚩尤轻笑一声,明显对于沈玉衡的话一个字都不肯相信。
或许是心里还是信了一分的,可是理智和感情都告诉他,不要相信。
“十九岁……吗?可是……我已经一百多岁了啊。”
沈玉衡忽然之间退出被他的身影笼罩的范围,衣裙飘飘的朝着他笑,那张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刺眼。
“不羁山的人……是不老的啊,你忘了吗?”
她偏着头,整个人都匿在了阴影里,只是身上却仿佛带着一层光芒一般,隐隐将她照的通体生亮。
这样自带光芒的笑容让蚩尤都恍神了一瞬,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化成一缕青烟消散一般。
“不羁山,那又如何?”
他忽然欺身过来。
他和玄戈是完全不一样的,玄戈的身上虽然有着少年人的冲劲,却终究没有那岁月积累之中的霸气。
被那一大片的阴影笼罩住,沈玉衡顿觉压迫感更甚,仿佛呼吸都渐渐变的艰难了起来。
“沈玉衡……若我想留你,你是走不掉的。”
“哪怕是不羁山的人,也一样。”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在她的耳边滚过。
沈玉衡的脊背靠在粗糙的墙壁上,墙壁之上的纹路透过单薄的衣衫印在她的脊背之上,让她的脊背都一阵发寒。
第八百七十三章:恢复记忆
“我想,首领你似乎是想多了。”
沈玉衡垂下了头,声音波澜不起,仿佛方才只是听了一个笑话一般。
“玉衡感激首领将我从海中带回来,却绝对没有将自己搭在东夷族的打算。”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凉薄的笑意,骤然抬头,那双眼眸之中闪烁起一阵一阵的紫光。
“玉衡思来想去,还是早日离开,免得给东夷族惹麻烦。”
这句话一出口,她也叹了口气,东夷族之中的人都很好,只是她却不能够继续留在东夷了。
这样牵扯不清的关系,只会越来越乱,亦然害人害己。
蚩尤只觉得双目一阵刺痛,神情恍惚半天,他的手撑在沈玉衡背后的墙壁上,费力的支住自己的身体,好半天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
蚩尤揉着太阳穴,看见自己如今这个姿势,顿时皱了皱眉头。
沈玉衡整个人都被他困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中间,这样出格的举动让蚩尤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尴尬的神色,他连忙后退一步,和沈玉衡拉开了距离。
仿佛和方才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一般。
揉着太阳穴回想半天,蚩尤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如今这记忆一回笼,他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那并不像是他能够干出来的事,而且他承认自己确实对沈玉衡有几分好感,却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还没有到能够做出这种事的地步来。
“你被魇住了。”
沈玉衡垂下眼睫,盖住自己双眸之中的情绪。
方才那忽然划过脑海的记忆让她的思绪一阵混乱。
她似乎知道,为什么东夷族的人都对她如此好了。
也好像知道了蚩尤那莫名其妙的好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魇住?”
蚩尤揉着眉心,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这个……或许要问一问遒亓祭司,方才能够解释清楚。”
沈玉衡抬头,盯着蚩尤的双眼。
她的眼眸之中一片坦然,落落大方的模样让蚩尤愣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叫人去找遒亓了。
毕竟方才那股力量实在是太骇人了,若是不解释清楚的话,怕是此后蚩尤都会寝食难安。
为了如何消灭这样的力量而寝食难安。
遒亓很快就来了,年轻的祭司一进门就被两双眼睛盯着,遒亓摸了摸鼻子,莫名觉得两个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首领,这么火急火燎的,难道有什么大事不成?”
遒亓方才还在和形归族的使者争论,话说到一半就被蚩尤给叫来了,愣是把形归族的使者给晾在那里了。
不过东夷族势大,哪怕是形归族心有不满,却也只能够憋着。
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
惹了剽悍的东夷族,莫非还想全身而退不成?
沈玉衡把方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遒亓的目光顿时更古怪了。
想到蚩尤也能够说出那样的话,他心头就忍不住发笑,不过这么严肃的场合,却容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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