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阳光中,张龙初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巴,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和好友漫步走下巴士,正想把欧巴诺的另一个全麦面包也骗过来,突然看到远处两辆重机摩托咆哮着冲进了校园,却被一个带着耳机,边闷头读书,边从草地横穿校道的高廋身影一下挡住。
千钧一发之际,那两辆重机猛然停住,没有造成可怕的车祸,可上面的骑士却因为急刹车双双失控的斜斜冲上了草地,差点摔倒,引发了周围一阵笑声。
看到这一幕,张龙初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看来我们亲爱的霍华尔又惹下麻烦了。”
“什么,什么麻烦?”没看到这一幕的欧巴诺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走吧,过去看看。”张龙初耸耸肩,带着死党向差点发生车祸的现场走去。
而在同一时间,那两个高大、精壮,身穿全黑丝质仿皮猎装的重机骑士不约而同的停好摩托后摘下头盔,露出英俊的面庞,气势汹汹的大步冲到刚才挡住他们的那个高瘦身影背后,一把把那人扳了过来。
其中身量显得稍高一点的机车骑士脸生寒意的冷声说道:“嗨,伙计,走路的时候为什么不带着眼睛?”
“啊,什,什么?”那高瘦身影明显是个学生,五官倒也颇为顺眼,只是穿着古怪的花衬衣、九分裤,鼻梁上又挂着副大眼镜,显得和潮人毫不搭边,被质问后瞪大眼睛慌张的反问道。
看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另一个重机骑士恶狠狠的吼道:“你是想装白痴吗,小子?”
他话音刚落,一个嚣张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才更像个白痴吗,小子。”
六章 斗狠(下)
嚣张叫骂的正是欧巴诺,出言不逊后,这个强壮的黑人小子更是挑衅似的呲着嘴巴,斜着眉头,毫不退让的怒视着气恼的回头的重机骑士,露出挑衅的表情。
而那个被机车骑士们挡住的高瘦学生看到这一幕,脸上惊慌的表情一下转为了惊喜,几步跑到了欧巴诺身边看看他和一旁的张龙初,脱口而出道:“欧巴诺、龙初,早上好啊伙计们。
哦,龙初,最近这几天这么联系不上你啊…”
“嗨,霍华尔我亲爱的朋友,也祝你早安,”张龙初面无表情,语调却十分戏谑打断了好友的话,“不过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
还是让我帮你解决掉这个小麻烦后,再慢慢谈好了。”,向前两步挡在了欧巴诺和机车骑士们的中间。
看到他比凯纳尔还要嚣张的态度,两名重机骑士涨红了脸孔,大步挺胸向前,不约而同的推搡着吼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小子,我们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小麻烦!”
看到死党被那两个身高190多公分,胸肌鼓涨的强壮机车骑士硬生生推着差点倒地,欧巴诺怒吼一声就要上前开打,却被头也不回的张龙初猛的摆手挡住。
之后,踉跄着站稳脚步的张龙初抬头望着两个比自己高出足有一头的强悍重机骑士,脸上露出一抹令人莫名胆寒的浅浅笑容,轻声说道:“既然问我是谁,那么看来你们应该是刚刚转学来‘安顿’的吧。
我有个对米国人来说很古怪的名字,叫(张龙初),好朋友们习惯叫我longchu(龙初),而一般同学则称呼我dragon(龙),安顿的dragon。
嗯,今天我像往常一样来上学,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你们现在完全可以凭着蛮力狠狠揍我一顿,发泄一下胸中的怒气。
但是如果你们真的那样做了,那么明天…明天,除非我死掉,否则一定会把两颗子弹送进你们的脑壳。
让你们的脑浆和着鲜血像中式快餐厅的酱豆腐粥一样流淌在这片草地上,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和华夏民族对‘龙’的崇拜不同,在西方诸国文化中‘龙’实在是最强大、邪恶、残忍的怪物之一。
而靠着良好的家境、强壮的身体和运动细胞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张狂的中学生,和从十岁起就将抢劫、贩毒、杀人这种严重刑事犯罪当成生活一部分的阴沉少年,在真正的冲突对峙中所展现出来的气势也完全不同。
明明比对手强悍、高大的多,但望着张龙初淡淡的笑脸,那两名机车骑士握紧的双拳却像是突然间沉重了千斤一般,怎么都挥不出去。
可就这么无声的尴尬站着,连个退缩的台阶都没有,他们又实在没法下台,只能脸孔越来越红的硬挺着。
好在正在这时救星突至。
一个同样身高体壮的英俊白人青年,刚从一辆停好的白色bmw跑车里钻出来,远远看到三人对峙,微微一愣,快跑向前来,冲过围观人群的间隙来到了两个机车骑士身边,笑着说道:“鲍勃、肯,快上课了你们怎么还不进教室…”
装模作样的说完这句话后,他转着脑袋做出意外看到张龙初的样子,口吻惊喜的说道:“嗨,亲爱的龙你也在啊。
这两天我一直想找你买点‘好玩意’都找不到人,没想到今天一早就能撞到,真是太幸运了…
哦,不,哦,不,你不会是和鲍勃、肯起冲突了所以才站在这的吧,他们是从贝西街私立中学刚刚转学的新人,不久前才加入了我们橄榄球队,对‘安顿’的人和事都不了解。
但大家都是brother(兄弟)不是吗,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生气吧。
鲍勃、肯,这是我们安顿中学的龙,也是我们整个橄榄球队的好伙伴,我知道他可不是随便找人麻烦的性格,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定是你们不对,过来说声对不起。”
如果不是被张龙初的气势所震慑而骑虎难下,那么即便是球队队长发话,两个生性桀骜的重机骑士也绝不会轻易低头。
但现在他们打不敢打,骂不敢骂,硬挺着只怕丢脸更大,道歉反倒是个台阶,于是犹豫了一下便深深低下头来,别扭的说道:“对不起了龙,我们很抱歉…”
强势压制的别人道歉后,张龙初丝毫都没有继续进逼的意思,脸上阴冷的笑容马上变得开朗起来,低声说道:“要说道歉的话我的朋友也有错,只是个误会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
凯纳尔队长,你不是说这两个同学是刚加入橄榄球队的转学生吗,那么他们的迎新派对应该还没开吧,嗯,这恐怕就是你这几天想要点‘好玩意’的原因了对吗。
那这次我愿意九折出货,算是对肯和鲍勃的欢迎吧,随便说一句,这次‘货’的品质可是非常不错哦。”
“哦龙,你可真是个慷慨的朋友。”听到这话凯纳尔上前紧紧拥抱了一下张龙初,压低声音说了句,“那么第二节课我们在老地方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转身带着自己两个垂头丧气的新队员向教学楼走去。
路上,从未这么丢脸过的鲍勃犹豫了一下,咬牙切齿的向凯纳尔问道:“队长,那个龙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为什么能那么嚣张?”
“他没什么背景,只不过是个在橘子街长大,靠运气入学‘安顿’的小混混而已,”凯纳尔用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轻蔑语气回答道:“不过你也知道在贫民窟的那些人,有时为了一件新夹克就能在你脑袋上开个大洞。
所以对这种什么事都做得出的混蛋,只要不是什么大事,能不惹就不惹才是最聪明的做法不是吗?
我们有着美好、光明的未来,总不能为了一个连‘前途’这个词都不懂的垃圾,就冒险毁掉自己的人生吧。”
听到这话肯和鲍勃两人不由认同的点了点,脸色顿时好看的许多。
而就在橄榄球队的三人无情毁谤张龙初的同时,欧巴诺则正向死党致敬,“龙初,我得不得说你生气的时候真是我见到过最有气势的黄皮猴子。
可惜现在除了肥皂剧里的人物外,年轻的漂亮姑娘们不欣赏这种真正的男子气概了,哦,你是怎么摆出那副表情的呢,要知道我偷偷练习过几百次,总是掌握不了诀窍。”
“你掌握不了诀窍的原因是因为是个黑鬼,”张龙初撇撇嘴道:“好了别聊了,我们快去教室吧,上课前我还要向丹佛老师补假呢。”
“好吧,那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好了,随便请亲爱的霍华尔兄弟说说他人生中第一个‘沐雨节’过得怎么样,再回答一下今天不乘校车却这么早就出现在学校的原因。”欧巴诺大笑着说道,引得不知道有什么心虚事的凯纳尔脸上一阵尴尬。
恰在这时,一阵‘铃铃铃…’的预备铃声在校园上空响了起来,张龙初再顾不得和死党们闲扯,小跑着向老师办公室冲去。
因为他还未成年,受米利坚未成年人权利法规的保护,真实姓名、身份没有出现在两天前发生的车祸新闻中,不过在洛城,每个人的医疗记录都是可以上网查询的,所以在说明情况之后,很容易便补假成功。
虽然因为生活轨迹的特殊张龙初极易被激起凶性,但实际本性中却有着善良一面,否则当初遭遇车祸时也不会冒险救人。
而对于自己的未来,他也绝不像凯纳尔说的那样漠不关心,因此见老师直接消除了自己的旷课记录,不由自主的长长松了口气。
七章 棋子
安顿中学那个名叫丹佛,负责学生考勤之人是个样子严肃的中年黑人男子,言谈举止中透着股退役军人特有的英武气质。
他虽然被‘安顿’的中学生们习惯性的称为老师,实际却是学校校务管理处的行政人员,因此对普通学生的情况其实并不熟悉,不过对鼎鼎大名的张龙初却已早有耳闻。
此时见张龙初因为补假成功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丹佛心中一动,忍不住肃声说道:“张同学,我了解过你的成绩,大部分都能到b,更有a甚至a+的好成绩,可以看出,你对自己的课业也是非常的看重。
坚持下去的话,申请加州大部分的州立大学都有通过的可能性,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以后可以做出明智的选择,不要因小失大。
未来是进州立大学成为社会的精英人才,还是成为毒贩被关进联邦监狱,可都要看你自己了。”
“老师,我不明白您的话?”听到这样的劝诫,张龙初硬着头皮说道。
“你很聪明,也很狡猾,一直以来都没让我们抓到什么证据,但你我都很清楚你除了上学之外的那点小‘副业’是什么。”丹佛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张龙初继续装傻着说道:“上课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去教室了,再见。”,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办公室,随着恰好响起的上课铃声狂奔进了教室。
之后在教室里认认真真的上了两节课后,张龙初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跑到教学楼顶层,将分包成长条形的‘杂草’交易给了凯纳尔,满怀收获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上课前,他无意间摸到放在课桌上的木头书包,心思一动,突然升起了一种很像进入奇物世界,瞧瞧信徒们在做什么的渴望。
这本是青年人得到一款‘新游戏’后,常有的一种无时无刻都想要关注其中的心态,却被张龙初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既然已经做好了低调到底,绝不显露自己拥有奇物的决定,那么他就打算用毅力彻底执行。
可惜人生没有脚本,总是充满着意外,第三节课刚刚开始,一种莫名的呼唤突然间从正在专心听课的张龙初心底无声无息的悄然升起。
失神之下他一个恍惚,就觉得眼前一花,教室中的一切瞬间化为黑、白两色,烟雾似的消失的不见了踪影,而由奇物孕育的那个滩地、密林组成的世界,则在他脚下涌现了出来。
人在现实世界的教室中上课,意志却跑进奇物世界之中,想也知道是件颇为容易露出破绽的事情,张龙生回过神来就急忙打算返回现实。
但无意间,他目光掠过脚下的沙滩却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之事,就见城寨中他那上千信徒,青天白日之下却没有劳作、捕鱼、狩猎,而是围在海边一片沙滩上默默哀伤。
在他们中央是堆成小山似的无数枯枝败叶,树山上还躺着一具刚刚沐浴更衣过的壮年尸骸,清灰色的脸孔虽无一丝血色,却显得异常干净。
张龙初那些身为逃亡者的信徒在最初扎根蛮荒之地时,因为食物缺乏,辛劳过度,还不时要防备野兽侵袭,倒的确是三、五、七天就会有人伤亡,其中壮年身亡者也不奇怪。
但自从建城立寨,习练兵法、战技,烧荒垦田,改船、结网捕鱼成功以来,已经很久没人亡故,更何况死者看上去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
张龙初正觉得纳闷,突然就听一片肃穆中,城寨之主,也就是那个曾被人称为大匠,手拿猴头木杖的老人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说道:“于李氏,你丈夫为城寨狩猎,误跌山崖而死,这也是命数,以后你和孩子便由城寨荣养。
你也知道,我们此时此刻扎根于这荒蛮之地的艰难,如果让你丈夫入土为安,葬于野地恐怕以后难免会被野兽吞吃;
葬在城寨中,咱们的寨子又太小,活人都住的拥挤,实在是没有死人的容身之处,只能依例火葬。
不过你且安心,平日里平安对‘大物主’那么虔诚,早晚敬神叩首从未耽搁,必然会被‘神主’收到天上做个武士、匠人,安享那无尽仙福的。”
那妇人虽然看起来很不甘心自己的丈夫化为一缕飞灰,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又想到自己和孩子以后的生活,不由的悲从中来,搂紧了怀中穿着白衣、白鞋,脑袋上还包着白布包的孩子,语气有怨、有愁又有无尽思念的说道:“我那良人名叫‘平安’却是个短命的,一切都按大匠安排就是了。
有福、有福,你爹爹,你爹爹就要上天去了,再也看不见了,趁着还能瞧着,你要多看几眼,把他的样子印在心里,晓得了吗?”
那孩子才只两、三岁的样子,还不知道生离死别之苦,此时看见父亲躺在柴火堆里只觉得好笑,伸出白胖的小手在空中抓啊抓的呀呀说道:“爹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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