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的山神爷是出了名的灵,所以从咱这山口上山的人也是最多的。
即便如此,那些赶在这个时节上山的,十个里也有那么四五个回不来的,可见这时节来摸神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这么邪门?
我虽然是这个圈子中的人,但是事实上对于东北这片神秘的土地并不熟悉,如此离奇神秘的事情对于我来说还是充满了新鲜感的。
尤其是这一次是荣先生让我来这里寻找千年人参的,想来这千年人参便是大老李口中的‘神’,那么我们,真的能成功么?
十个人里会去了一半!我看着炕上躺着的那一排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些人里,哪一个都是我的至交,都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不管哪一个死了,我都会痛不欲生,我这样的带他们上山,真的好么?
一瞬间,我甚至有了把他们留在这里的想法。
“老李哥,能给我讲讲采参时的规矩么?”
我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却也知道自己这点本事微不足道,在身处如此庞大又神秘的神仙山之中,我个人只能是渺小的。
这一下无疑是给我出了个非常难解的难题。
大老李看了看我道:“我随便讲讲,规矩太多,你让我说,我也说不齐整。
采参人搜山时横排前进,彼此距离约一棍,称之为排棍;排中间的人叫挑杆的;第一次放山的采参人(称初把)在边辊和挑杆的中间,也称之为压趟子。
我那时候就是初把,给人压趟子的。”
大老李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年轻啊,大家都照顾着我,不过那一趟,也是我眼贼,我是第一个见到山参的啊!
大老远的,我就看到那红扑扑的参果,可鲜艳着呢!”
我好奇的问道:“一眼就看到了那巴掌儿么?”
大老李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我第一次看到的,是一只三年生的二甲子。
便是这二甲子,也是极为罕见的了,当时我看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二甲子,只是看到了红果的,认不出,但是我当时有感觉,知道那是人参,便喊了棒槌。”
我笑道:“这就是喊山吧?我估计你瞎喊了?”
大老李不好意思的笑道:“当时我那个激动,喊的声音那个大,后来听村里人说,在山那边都听到了。”
我笑道:“又吹牛,后来呢?”
大老李挠了挠锃亮的脑袋:“后来?后来老把头就问啊,什么货?
这问话也是有学问的,也要大声喊。
我当时都懵了,第一次见人参,哪里知道什么货,我就数啊,数啊,盯着那山参不停的数着,数了半天,我也没数清楚到底是几片叶,当时我就急了。
不是俺们迷信,这规矩是不能破的啊,一旦破了,大家都会有不好的预兆,这一年,就别想上身了。”
我好笑的问道:“那后来呢?你怎么数清楚的是二甲子?”
大老李说到兴奋处,把手中的木刺放在一边,摸出了腰间的解放水壶,喝了一口烈酒说到:“多亏了老把头啊!其实在我发现的时候,他也发现了,只是他没我嘴快,我先喊了而已。
他怕我说不好,受大家埋怨,便在我屁股后边伸出两个手指按了个‘二’字。
我知道这是二甲子的意思,便大喊,二甲子喽……”
然后大伙就都喊‘快当,快当。’
这就算接山了。
然后把头把窜好铜钱的红绳绑在那枝叶上,画出框框来,竖上索拨棍,便是固宝了。
其他人点燃蒿草熏蚊虫,把头挖参,那参须子要一点点的挖,一点点的保存好。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算折腾出来。
挖完参就砍照头,就是就近找棵红松树,扒了树皮网上画杠杠,左边刻人数,有多少人就刻多少人,右边刻人参品叶,有几品就画几道杠。
这其中的过程极为繁琐,里里外外下来,起码三个小时。
就这样,我的第一次采参就算完成了,不过这好歹没喊炸山了,算是一个好兆头。”
炸山,就是看错了,不是人参,而是其它东西,但是即便你看到的是一棵狗尾巴草,也要规规矩矩的挖出来带着,这是祖上留下来规矩,没有人敢破!
我笑了笑:“你有喊炸山过么?”
大老李撇嘴道:“说起来,不是老哥我吹,还真没有过。”
我夸赞道:“我信你,要不咱们俩上趟山?”
对于这位极富经验的猎人,我是保持尊敬的,可是为了减少伤亡,我不得不做了一个违心的决定,当然我也会尽我自己的全力去护住大老李,假如我们两个非要死一个的话,我肯定会把活的希望让给他。
但是我的任务,我还必须要去完成,这就出现了我现在的艰难抉择。
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朋友去死。
这神仙山确实太危险了,我上山时就有一阵阵的危机感,尤其是和大老李接触久了,懂的越来越多,我是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恐惧。
大老李愣愣的看着我,还没登答复我,屋子里,大雄这小子便从炕上蹦了起来:“宁娃儿,你想抛弃兄弟们自己去装英雄?没门儿!”
第1210章 有缘无份?
大雄翻身从炕上跳下来,跑到我身边道:“想独自出去去摸参?自己当英雄?没门儿!”
这小子怎么没睡着?我和大老李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大雄继续在那刁难似的追问我:“说,你是不是想抛弃我们大家?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讲究,自己上山去摸参,当英雄,捞好处,把我们抛弃在一边,哼!
幸好雄爷我天生异禀,从来只眯眼不睡觉,想在雄爷面前玩点虚的?没门!”
这小子不但叽叽歪歪,还叽叽歪歪的声音特别大。
我欲哭无泪,这都尼玛说的是什么玩意啊?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放屁,你小声点,哥是那种人么?不对,我不跟你们说是为了你们好,你傻么?”
大雄把我的手推开:“你才傻呢?你以为你有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花拳绣腿的自己顶事了?就可以自己去把天下都抗灾自己的身上了?你把我们兄弟当成什么了?我们跟你大老远的跑来了这,就是为了让你当英雄的?
最后兄弟们回去连你尸体都没抬回去,你就高兴了?”
我恼怒的喊道:“老子还没死呢,再说了,就算我上山了,也未必会挂吧?”
大雄冷笑道:“未必?概率有多大?告诉你,我们兄弟们一起去,只有一半的生存几率,那么你自己上去,连一成活下来的概率都不到!你不用否认,这一路走来,冠一,韵儿,小娘皮,老子就不算了,连上阿图格格,少了一个人,你现在都不可能站在这里!”
大雄的一番话把我堵在了那里,我不得不承认,没有他们的话,我或许真的早已经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里。
大雄一看我不说话了,继续冷笑道:“你要是死了,你特么让老子怎么跟爷爷交代?怎么跟你爹交代?你个瓜批!
老一辈的都不说了,就说咱们这些兄弟,你让他们以后出去怎么见人?临阵脱逃?见个人就说,我特么上过雪山,连个人参叶都没见到就下来了,还把自己的兄弟搭在上面了,我去,这话我说着丢觉得脸红。
好,我们可以不理会外人的眼光,那你说,云若要是醒来了,看不到你,你让兄弟们怎么跟她交待?
我也不拦你,你要去就去吧,你要是自己去了,我就带着兄弟们下山,到时候,哼哼,你特么就是那个千万年的彼岸花,和云若永远光开花不结果,一生一灭,两不相见。”
一生一灭,两不相见!
这八个字重重的敲在了我的心头,顿时把我石化在了当场。
大老李摸着光头说道:“虽然我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吧,咱们俩去了,回来的概率,呵呵!”
呵呵?我顿时哭笑不得了,这个呵呵真是一个莫大的嘲讽啊!
“就是,呵呵!我都想呵呵你了!”
李冠一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出危机了,只是因为太压抑了,我不想再给兄弟们增加压力,所以一直没说,既然大家都挑开了,我李冠一也就此说明,欧宁,老子是不会让你单独做英雄的,要做英雄,那也是老子去做,不然的话,我回去都没脸见我老子!”
我一脑门子黑线,这小子一直都把他爹挂在嘴巴边上,他爹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
“反正阿图现在也不愿意搭理我了,我就孤家寡人一个,当英雄就当英雄了,我倒要看看,我当了英雄,某些人会不会回心转意。”
李冠一这话里就显得特别酸溜溜了。
我无奈的看着他,阿图格格最近对他表示疏远的态度大家都看出来了,李冠一一连几次都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也是憋屈的很。
我叹了口气:“你们俩,唉!”
“我们俩有缘无份,就这样吧!”
冷冷的声音传入了我们几个人的耳朵,阿图格格也从炕上轻轻的下了地,脸色冷漠的看着李冠一道:“我们终究是两个时代的人,不合适,刚开始给你带来困扰了,对不起。”
这一下,阿图格格和李冠一算是真正的当面堂对面鼓的谈感情问题了。
我和大雄,大老李尴尬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冠一看到阿图格格站在了他的面前如此清楚的说开了,不由得也是很郁闷:“你,你……”
阿图格格咬着嘴唇道:“对不起,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到这里吧,感谢你给了我这几天短暂的欢乐,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从古墓中出来,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衰老,我不能拖累你,所以我们,就此缘尽吧!”
李冠一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半天没说出来话。
阿图格格继续说道:“我已经决定了,离开这里,用我剩下的时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然后,寻一处风水宝地,度过余下的时光,咱们就此分手吧!”
说完,她又转过头看着我:“不能陪你们继续走下去了,对不起。”
我也是一愣,这是要干嘛?跟我们分道扬镳?
“阿图……”
我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
阿图格格轻笑了一下:“感谢你一路的照顾,这世间真美,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了我们来时的上山路,这好像是真的要走了。
是真的走了,她的步伐很快,几乎是闪动着便消失在了山路之上。
大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搞撒子?明明在说欧宁跑路的事,咋就被你们俩抢了头条了?”
李冠一看着阿图格格远去的背影,突然仰起头,对着山间大喊了起来:“啊……”
眼泪狂飙,是苦涩的泪水!
我深深的知道这种离别之痛,感同身受,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法用语言去安慰他。
大雄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老李则是捏着自己的毛耳朵大帽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怎么也没想到,李冠一和阿图格格的结局会是这样。
阿图格格走了,我却没走成。
事实上这些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们很默契的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在了我的身边,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义无反顾!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上山,开启了这一次感天动地的冒险经历。
第1211章 采参局
再次踏上征程,我们又在已经算是深山之中的地方住了一夜,在那里,我第一次尝试了雪屋的感觉,冰冷的环境下,在雪洞中过夜的感觉,除了冷,还有刺激。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化学反应,外面天寒地冻,这自挖的雪屋之中却可以睡觉,虽然有些冷,但是我们扛过来了。
大老李说只要没风,一般情况下是冻不死人的。
当然这里有点小小的意外,就是钱永真承受不住严寒的环境,双手双脚开始起冻疮。
尽管他已经穿的很厚。
我想让刘志辉送他下山,可是钱永真死活不肯,他说这是他距离研究成果最近的一次,他有感觉,一定不能离开。
一夜过后,我们算是真正的踏上了前往长白山深处进发的旅程,从现在开始,再无住处,白天晚上都是极为危险的。
然而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我们却遇到了和我们同样在这茫茫白雪中的——人!
算起来应该是第三天的中午,阳光照在脸上,没有丝毫微暖的感觉,我们一行人穿着厚厚的棉袄,背着厚重的行礼在雪林中穿行,前方的大老李突然停住了脚步,并且对着前面喊了起来:“哪个村的?”
这一声喊,前面立刻想起了一片‘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我神情一凛,一把拉住了大老李,把他按在了雪窝中。
大老李不知所以,看到我神情严峻,立刻意识到前面的人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对头,便没再敢出声。
对面那些人先是慌乱了一阵之后,便没了声音。
我们此时就像两支交战中的特战队,紧张的潜伏着。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几分钟,我有些按捺不住了,对着前方看了看,赫然在前方的雪地之中,看到了一截枯黄的枝干。
那枝干有指头粗细,长度大概在半米的样子,静静的躺在雪地中,有一头扎入雪坑之中,好像是伸出来的。
我之所以能够第一眼就注意到它,是因为这种枝干,和我们在朱一翁墓中用来对付蛇首那截枯树枝,是一模一样的。
或者说,各奔就是一截枝干上下来的!
没错,这枝干,就是千年人参的须子!也就是说,那枯黄的树藤,就是这长白山上被称作为神参的那个神!
也就是在朱一翁墓中一直出现又消失的神秘黄色树藤!
当时甲壳虫女妖曾经告诉了我很多有关于这黄色树藤的信息,这黄色树藤在朱一翁墓早已经数百年,当年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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