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兮云看着方绾沁的眼睛开始闪起了小星星,这种小星星叫崇拜:“沁儿,你是不是一早就算计好了?”
“不是,只是顺便。”方绾沁啃了一口司暮槿递过来的苹果,她说的是实话。
只是显然洛兮云不是这么想的,对方绾沁的崇拜又深了几分,他的沁儿果然是神机妙算又谦逊谨慎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一早,还昏昏沉沉的洛鸿云被穿上红蟒袍丢上了马,司暮槿点了穴,以防他逃跑或者从马上摔下来,洛鸿云在茫然中踏上了颠簸的迎亲之路。
当迎亲队伍越来越靠近“花河”的时候,洛鸿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张脸变得铁青,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惜被点了哑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眼看着从万花楼的花船中走出来的新娘,洛鸿云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侥幸心理当然无存,面如死灰。偏偏他的听力像是被放大了几倍,回程上看热闹的人群发出的窃窃私语和嘲笑的声音让他头晕眼花,该死的洛兮云!他要杀了他!!
一路颠簸,还没到洛家,洛鸿云已然腰酸背痛,可是身体一动不能动,连想昏过去都办不到,耻辱和身体的不适把他折磨地死去活来。
也不知是怎么走到洛家大堂的,只知道等他有所意识的时候,他已然牵着绣球的一端和新娘打扮的宛月站在了红烛前,主位上,洛兮云满脸笑容地坐着:“大哥,既然你已过继到我们家,你的婚礼当然必须由我们这一脉来操持的,只是父亲早亡,你的亲生父母也去世多年了,小弟作为洛家当代的家主,也只好坐在这里受你这一拜了。”
洛鸿云根本发不出声音,只好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幻想着自己口中咬着的是他的肉,咽下去的是他的血。
不知哪里请来的媒婆开始说起了婚礼的祝词,一大串吉祥话说完之后就是拜天地了,当媒婆喊出一拜天地的时候,洛鸿云只感觉自己的左肩被什么东西击中,硬生生地迫使他转了一百八十度,原本面向洛兮云的身子改成了面向门外,紧接着,又有什么同时击中了他的后颈和腹部,他竟然就这么拜了下去!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人自然是看着热闹,洛鸿云本人却惊骇地无以复加,到底是什么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二拜高堂,洛鸿云毫无疑问地对着洛兮云拜了下去,不管有多不情愿,最后一拜的时候,洛鸿云心中祈求着,发生些什么事情来阻止这场婚礼吧,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洛鸿云,做了天下首富洛家几天家主的男人,娶了个花楼的花魁做正妻,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洛兮云笑着,却眼光锐利,扫过在场几个面色难看的长老:“各位长老,如今兮云做这洛家的家主,我知道还有不少人有疑问,觉得我没有这样的资格,但是,我知道各位长老是聪明人,洛鸿云就是个例子。我可不希望以后再办这样的婚礼,我说的是不希望,不是不可以。”
几个长老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客人们并不在意,他们津津乐道的是洛家不愧是大户人家,这菜色可不是在寻常人家的婚礼上能吃到的,红包里的银子竟然有十两,还有,不知道洛鸿云是新娘子的第几个男人啊?
四十七、多管闲事
次日,洛家的商队从沉水城出发,去往西域。爱蝤鴵裻
沉水城的戒严早已经取消了,洛兮云骑着马和司暮槿并排而行,出城的时候有军官同他打招呼:“洛爷,这次您亲自跟商队出行啊?要拓展新的商线吗?”
“嗯。”洛兮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随手扔出了一锭银子,态度傲慢。但没有人会因此不满,洛兮云是什么人?是天下首富洛家的掌控者,再嚣张都是应该的。
司暮槿摇了摇头:“你不觉得没必要这样吗?”
“什么?”说起来洛兮云虽然不讨厌司暮槿但还是对他有些敌意,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自己的情敌,不能对他放松警惕。
“马车。”司暮槿当然明白洛兮云的想法,本来要让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和睦相处就是不可能的,可是谁叫这个女人这么特别?谁都不愿意放弃。
“哦,爱她当然要给她最好的,不能让她受苦,当然要怎么舒服怎么弄啦。”洛兮云说得理所当然,现在方绾沁正坐在他专门让人为她打造的马车里,马车的外壳是精钢所制,他敢保证就算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也绝对不会伤着她,而且马车里面也放了她所有可能需要的东西,铺得又软又温暖的被褥,华丽的装饰品,营造气氛的纱幔,盛满糕点的银盘等等等等,这完全就是一个能移动的豪华房间。
司暮槿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可是总觉得这样做太夸张了,一个商队出行居然带着一辆四匹马拉着的精钢马车,这样的商队也太显眼了吧?分明是告诉别人:我很有钱,快点来抢我吧!况且这一趟出来上官御风和唐雁语都没有跟着,万一要是出现什么应付不了的事情就麻烦了。
“你不必想太多,毕竟洛家掌握着几个国家的命脉,一般人都会对我们客客气气的,谁也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洛兮云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看得司暮槿有些头痛,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方绾沁这根“上梁”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
和方绾沁一起坐在马车里的宛月充当起了临时的婢女,一口糕点一口糖水地喂方绾沁吃东西,而方绾沁像个废人一样躺在铺好的被褥上,因为她的妖娆心法又晋级了,无法动弹。
“宛月公主,真是委屈你了,让你一个堂堂的公主照顾我。”方绾沁是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叶云娟在身边的话也就不必麻烦她了。
“一点都不委屈,你是我们国家的恩人,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宛月微微一笑,目光穿过马车的窗口落在前面并排而行的司暮槿和洛兮云身上:“苏姑娘你一定很烦恼吧?两个人都那么喜欢你,不知道该选哪个。”她也有过同样的烦恼,不过那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现在的她已经是送往元武国的贡品,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不会啊,两个都是我的。”方绾沁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烦恼的,喜欢的话就留在身边了呀,只要他们愿意她就无所谓。
宛月被方绾沁的话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可以?一女不侍二夫啊!”
方绾沁笑笑,没有说什么,反正宛月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而且她还是公主,受的教育比一般的女人更加传统,她说什么都没用,而且她也不需要别人的赞同。
然而方绾沁这样不辩解的反应反而更让宛月难以接受,晚上商队落脚的时候,憋了一天的宛月找到了司暮槿和洛兮云,绞着衣角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是说有话要说?现在边上也没人,干嘛不说啊?”洛兮云觉得莫名其妙,说话也不怎么客气,有空在这里跟她磨时间还不如去方绾沁那里撒娇搏关注呢!
“小粘,你别这样,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司暮槿虽然一颗心也早已飞到了方绾沁身边,但天生的性格让他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
宛月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开口:“你们都喜欢苏姑娘吧?那你们知道她的想法吗?”
听到这样的问话,两人都是一怔,洛兮云皱了皱眉:“这关你什么事?”而司暮槿则没有说话。
看两人的表现,宛月明白了,这两个人都知道方绾沁的想法,而且认同她这么做,不禁好奇起来:“你们不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吗?为什么还愿意留在她的身边?”
“哪里不对?为什么不对?”洛兮云的眼神冷了下来,“我爱她,所以不愿意离开她,因为离开她我就会活不下去,我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但是应该差不多。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只留一个在身边才比较残酷吧。”
“我知道在你的认知里大概会觉得沁儿做错了,觉得她很自私,可是如果她只选一个留在身边的话,被抛弃的就会痛不欲生,这才是她的温柔,不懂她,请你不要乱发表评论。”司暮槿虽然仍然在笑,话却说得很不客气,意思很明白,无关紧要的人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说完,两人都不打算再继续逗留,径自走开,经过宛月身边的时候,洛兮云轻声说:“顺便告诉你,你被当成贡品送过去的对象,也是沁儿的裙下之臣哦,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的。”他相信,她有这样的魅力。
原本只是有些震惊的宛月如遭雷击,他刚刚说的是什么?那个元武国的皇帝居然也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这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宛月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这么乱来的女人怎么可能?对方可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被她迷惑?她不相信!一个字也不相信!
四十八、取道伦托国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地处西北的犬戎也迎来了雨季,这雨,一下就下了整整一个多月,虽然雨势不大,但也让原本龟裂的土地几乎变成了一片泽国,大片大片的绿草长了出来,高兴坏了犬戎的百姓,却苦了一个月之前抵达这里的雷天狂,连续的雨把他困在了这里。爱蝤鴵裻
下雨下雨下雨,天天下雨!下得雨水淹没了官道,下得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搞什么啊?!雷天狂在犬戎大王给他安排的行宫里来回踱步,心里却是焦躁到了极点,魅妃年前失踪,距离现在已经快五个月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会不会遇上坏人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各种各样的猜想让他吃不好睡不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是偏偏他除了在这里来回踱步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你镇定一点好不好?你这样子像是个皇帝吗?”雷天玥被他晃得头晕,忍不住出声道。
“没人叫你来这里看我。”雷天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喂,你这是想打架啊?”雷天玥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他还不是担心他才来这里的,瞧瞧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可以用形容枯槁来形容,哪还有一国之君丰神俊朗的气度?
雷天狂懒得跟他争论,这几个月两个人打了十几场了,只是随着没有消息的时间越来越久,他连揍他的心情都没有了,总觉得心里好慌,一点寄托都没有。
影卫拍了拍雷天玥的肩膀:“他已经疯了。”为情所困的君王已经没有理智了。
“还好犬戎的大王也觉得这样连年征战不是长久之计,不然他这个样子根本谈不下来。”雷天玥皱着眉头说道,双方条件都谈好了,结成同盟,元武送若云公主来和亲,嫁妆是稻米种子和种植技术,犬戎同样送出一位和亲的公主,并承诺不会侵犯元武的国境,至于这个承诺的期限,至少在这位犬戎大王的在位时间不会,现任犬戎大王才刚二十岁。
“这雨,不知要下到几时。”影卫看着外面模糊了风景的雨幕,喃喃道。
此时,守在门外的侍卫高声道:“犬戎大王到!”
雷天玥和影卫面面相觑,影卫快速地走到雷天狂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神情恍惚的雷天狂在清醒了过来,正了正表情,雷天狂这才看起来稍微精神了一些,犬戎大王阿穆托已经走了进来,只见他单膝跪地,右手放到了左胸前鞠了一躬,行了犬戎最高规格的礼:“犬戎阿穆托,见过皇上。”
“平身,我们已经是盟友了,阿穆托王不必如此多礼。”说是盟友,但还是上下的从属关系,犬戎毕竟只是一个民族,结盟之后也不可能跟元武平起平坐。
“多谢皇上。”阿穆托站了起来,坐到了雷天玥的对面,“玥王殿下也在?莫不是正在商量国事?阿穆托来得不是时候吗?”阿穆托皮肤黝黑,身高将近两米,壮的像头熊,一个能顶两个雷天玥,犬戎人崇尚的就是力之美。
“并没有,只是天总这么下雨,本王也没别的地方号区,只好到皇兄这里来闲聊了,倒是阿穆托王您,国事繁忙的时候怎么有空来这里串门?”雷天玥浅笑着问道。
“哈哈,的确,这场雨让犬戎的大地复苏,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本王整天忙得天昏地暗,怠慢了两位贵客,还请不要在意才是。本王听说这场大雨把各位的回程给耽搁了,考虑到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本王才贸然前来,想给皇上和玥王指一条路。”阿穆托嘴上把这件事说得像是为了雷天狂他们考虑,其实心里想的大家都猜的到,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雷天玥闻言眼前一亮,正要说话,却被雷天狂抢了去:“不知是什么路?”
“从犬戎往南,只需一天的路程就能走出草原,到达西域的地界,西域是连绵的大漠,自然不会有雨水淹没道路的事情,你们只需去到伦托国,就能从那里取道回元武了。”如今整个草原都在下雨,要送走这些人就必须从南方绕道,为了让他们尽快选择这条路,阿穆托又加了一句:“按往年的经验,这场雨恐怕还要下一个月,因为接下来的十个月基本上都不会下雨,一次要下够整年的雨量,恐怕还要些日子。”
原本因为是绕道而有些地处的雷天狂犹豫了起来,若是没有阿穆托后面这一句话他可能还会选择等一等,毕竟谁也说不清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要是过两天就停了,那他们绕道不是反而延误了归期吗?然而听说这场雨还会下一个月,雷天狂立刻就决定了绕路去伦托国取道。
就这样,出使犬戎的和谈队伍终于在被雨水困了一个多月之后启程回国了,虽然是绕道,但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兴奋,即使在雨中前行也不觉得辛苦,毕竟出来将近半年,都想家了。
事情果然如阿穆托所说,出发当夜,和谈队伍就来到了草原的边界,因为不知道大漠之中有什么情况,所以雷天狂决定在草原上扎营,等白天再赶路,至于雨水,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出来下雨的范围。
一直以来闷闷不乐的雷天狂恢复了不少,坐在火堆旁吃着烤肉,虽然心中仍然担心方绾沁,但是总算不是束手束脚的状态了。
雷天玥看着他的变化,摇了摇头:“我不懂,不就是个女人,至于你这样吗?”
此刻的雷天狂不再像只刺猬一样听见别人谈起方绾沁就跳起来随便伤人,反而笑了一下:“你见过她,应该懂她的魅力,只是你控制得很好没有迷上他,可是我,当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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