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初直言了自己要在阮胥飞和千秋大婚之前离开奉昌,玉琼公主坚决不同意,道:“为什么·你是不想看着她嫁给胥飞哥哥吗?你这个胆小鬼!”
赵明初懒得和这个女人争论,只道:“随你怎么说。”
“不行·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玉琼公主说道,赵明初却是表示就算是他们两个人成亲了她也大可以在这里逍遥快活,只要她不要做出有辱他名声的事情他是不会理会的,玉琼公主不用跟着她离开。
玉琼公主当然不会离开了·她才不要随军与赵明初朝夕相对。
两人说到了最后又要变成了争论,赵明初疲惫地说道:“你也是时候该醒一醒了·至少你在我身边还有一个妻子的名分,你想要闹得怎么样?如今英帝已经不在了·太后年纪大了,你也该收敛一下了。”
以为她很快又要大声驳斥,却是见玉琼公主低头红了眼睛,紧紧抿着唇沉默了。
好一会儿,玉琼公主抬起头来,道:“本宫回宫了。”她说完便走,赵明初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有些头疼,每一次看见女人无理取闹发疯的时候他都可以无视,也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讽刺几句,然而看着认真沉默的玉琼公主反而不太好开口了。
赵明初无声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心道也是时候该同宫中将他与玉琼公主的事情给办了,不然他一离开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总要为赵家留下些什么才是。
他并不觉得这么做对不起玉琼公主,相反若是什么都不做一声不响的离开才更加无耻吧,想到此,赵明初还是决定提早将这事情交代了,留下了一封书信给赵寅初,若是往后他噜什么不测,朕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让他也伸手拉一把玉琼,公主才早春料峭,尤其是到了晚上,千秋加了一件衣服,将司马家琐碎的事情都处理了,让冯冉和冯矣可以将原本沈园因为奉昌城夺嫡之乱而以备不测锁起来的珍贵东西就这样先收着,沈园暂时不对外开放了。冯冉倒是无所谓,冯矣直说这样子好无聊。冯冉睨了一眼冯矣,道:“你近来行事也需要收敛一些,怎么说大司命和少司命都在京中盯着呢。”
冯矣捏开一粒花生,道:“怕什么,就算是烈光真的想要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兄弟两个也未必就怕了他去。”
千秋一脸汗颜,道:“冯矣,你少给我出岔子。”
见千秋发话了,冯矣嘻嘻一笑暂且认同了。冯冉替楼碧传话道:“用一些特殊手段查到了一些,似是之前烈光与叶臻有些接触,该是为了叶惜京的事情?”
“哦?”千秋面上表现地平静,心中却是忍不住震惊起来,难不成叶惜京真的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那时候才那样对她吗?
冯冉心中亦是叹气,这位东家善于伪装,但是就算是再怎么伪装的人,在说道关心的人或者关心的事情上,总会露出一些不同来,又何必如此端着自己呢?
“想来也是如此了……”千秋说道,“那时候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差一点就死了,他那时候没有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冯矣心道叶惜京会变得如此是阮胥飞所害的,千秋心中应该是又一个很大的疙瘩存在的,在这位东家真正的想法中,该是叶惜京所占的分量更重一些吧?某一瞬间,忽然他有些同情阮胥飞。
“东家,你的嫁衣应该是由宫中赶制的,我们这边还要准备着?”冯冉问了一声,千秋似是对于这件事情兴趣淡淡,只应答了一声,冯冉也没有多说什么。
冯矣想起一件事情来,说道:“之前东家不是让我查赵吉的事情吗,自从赵明初反叛之后那人就失踪了,我们顺着赵文思逃跑的踪迹查,并没有找到赵吉。”
“没有找到吗?”千秋蹙眉,这人是躲去了哪里?
冯矣表示无所谓,嚼着花生说道:“一只小蟑螂而已,何必如此计较呢,他眼光可真不怎么样,要是当初在你身边,也许现在还得到顺帝重用也说不定。改朝换代,正值用人之际,他运气真不好。”
冯冉看着冯矣吃花生的惫懒模样,很想一脚踢上冯矣撅着的屁股,冯矣像是早有所料,跳上椅子换了个更的姿势同冯冉挑了挑眉,道:“大哥,江阴公主对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说起这一茬,千秋也是一笑,道:“难为你了。”
冯冉温柔一笑,扯着冯矣的领子将他带出了房间,千秋舒了一口气,从床下将一只首饰盒拿出来。小黛见了,道:“这么晚了小姐拿这个做什么?”
千秋半开玩笑地说道:“数一数金子看看有没有少。”打开盒子,金灿灿一片,都是黄金做的首饰,是某个人曾经送她的生日礼物。
冰冷的金属是没有温度的,留着也不过是徒增伤悲而已,千秋笑了笑,从中取出一只稍微文艺一点的一支水珠状的金钗,对着小黛道:“将这些都去融了变成金条。”
小黛讶异道:“小……小姐,我们又不缺银子,干嘛将好好的首饰这样子糟蹋啊,要是你不喜欢先放着呗,什么时候也可以……打赏给别人啊。”小黛的声音小了下来,她也是想到了小姐可能是因为觉得会睹物思人,还是不要折磨自己得好,只不过大家闺秀才觉得金子首饰俗气,可是她不觉得啊,一般的小丫头还不看呆了眼去?
小黛刚想收回话,千秋却是道:“你说得也对,给你留着,算是我偏心一点,往后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做嫁妆。
一听小姐是想要将这些留给她了,小黛忙推辞道:“哪里用得着这麽多,说句真心话,如今奴婢手中的闲钱也许比之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多叻。”
主仆两个都乐呵着说了一会儿话,千秋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些金首饰变成金条,而是让小黛保管起来了,只是拿出那支钗子放在身边了。
并不是因为放不下而想要当做什么依恋慰藉,而是因为放下了,所以才能坦然地将之放在看得见的地方当做留念而已,千秋如是想道。纟337 败者与歧路
顺帝元年春.一个平静的夜晚.奉昌城天牢之内.二皇子单独关在了一处.并不算简陋.不过即便如此.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的二皇子也不会感激顺帝半分。
阮胥飞负着手来到了二皇子被关押之处.让人将门打开.二皇子猛地抬起目光见到阮胥飞那张两人厌恶的脸.不禁冷哼一声。
“过得如何?”阮胥飞随口问了一句.让人刘四守在外头.其余的人都远离这边。二皇子心中一凛.缩在床上.目光警惕。
阮胥飞笑了笑.示意二皇子不需要紧张.将一粒药丸放在二皇子面前.道:“放心.不是毒药.只是能让你说话而已.我要是想要害你.也不用亲自来这样大费周章。”
二皇子盯着药丸好一会儿.犹豫着拿在手里.看了看阮胥飞.只见他点头了.才缓缓将药丸放进嘴里.一狠心直接吞咽了下去。
阮屑飞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道:“看来你还很惜命啊.可知道谋逆大罪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如何?”二皇子发声道.声音还是有一些沙哑.之后瞬间回过味来.阮胥飞在第一句话滞洪就给他设了一个圈套。之前二皇子可是打着先帝遗诏的旗号夺嫡.刚刚阮胥飞一句“谋反”.他在措不及防之下没有否认.刚才的回答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罪名。
阮胥飞一笑.摆摆手示意他放轻松一些:“就算要死.也不是在现在.你不用这样子提心吊胆。谋逆之罪当诛.不过你是皇子.陛下仁厚.若你悔改.在天下面前认罪伏诛.或者可以终生监禁得以保全性命。”
二皇子沉默了一下.转而轻声笑了起来·自嘲道:“我是惜命.谁不想要活着?但是叶高若是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让他登基名正言顺.我却也不愿意。
阮胥飞并没有生气.大多数时候这人都表现出一副温和好脾气的样子·好像并咩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勃然大怒。二皇子看着这样子的阮胥飞.又低声问了一句:“我母妃呢?”
“你该知道她逃脱不了一死.很快就会被押往皇陵陪葬。其实之前就应该这么做了.只是因为你的事情而耽搁了。”阮胥飞说道.从怀中拿出一卷圣旨.正是英帝留下的那一份。
阮胥飞一手将圣旨缓缓展开来.摊开在二皇子面前·一字一句将遗诏读了出来.不禁赞叹道:“啧啧.我看过不少先皇的字.也看出来是假的.你能否为我解开这个疑惑?”
“这还重要吗?不差这一点了。”
阮胥飞摇摇头.他是一个喜欢将事情都弄清楚的人.有什么东西迷迷糊糊的总会让人心中不踏实呢.就好像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总是在窥伺着他。如果这遗诏是真的·他不相信英帝会在临死之前改变了主意.那么只有是英帝遭遇到了什么意外.受人控制之下写的。
“我想先皇不是一个能够被人威胁的人·想来要是他意志清醒.就算是死也不会写下这个.我推测虽然是先皇亲笔.却并非是他本意.用药物或者用巫术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二皇子一惊.心道这人还真是可怕.仅仅凭着这一些就一惊能够推测出了事情的七八分。
阮胥飞又将遗诏卷了起来.道:“确实这一惊不能威胁陛下了.顶多就是让陛下锦上添花而已·今次来也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兴趣而已。”
阮胥飞轻轻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继续诱劝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叶旭应该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吧。你刚才的面上虽无动摇之色.不过你的沉默已经是回答了我.你是认同了我的推测对不对?”
“我与你从小相识.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以对手自居·近日换一个位子.也许就是我被关在这里等候你的发落了.想来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若是真的是一个叶姓皇族.我想你应该会对我说实话的。”
阮胥飞看着二皇子的眼睛.二皇子身子向后一仰.于笑了两声.道:“你是在怀疑……国师?”二皇子看着阮胥飞那原本还带着淡淡笑意的脸缓缓归为了肃穆.也是.人人都知道赵贤妃同国师烈光关系甚好.而阮胥飞又从遗诏中推测出来英帝死前可能受到了某种奇异的外力因为被控制了其心神.那么结合起来怀疑的对象就在那一群巫教教徒身上.首当其冲的就是国师烈光。
“阮胥飞.你为什么不是站在我这边呢?你和我一样都是一个没有父亲的”二皇子忽然有些悲哀地说道.苦笑起来.面前这个男子为么会如此帮助顺帝.若是阮胥飞是他的人.那么今日他不会在这里.九五之尊唾手可得。
阮胥飞垂下了目光.只淡淡道:“我们都是有父亲的人.只不过我的父亲早死了.而你的父亲虽然一直活着.你却觉得他给予你的不够多而已。”
二皇子心头一震.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阮胥飞.厉声道:“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我觉得他给予我的不够多.是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给过我.只给予了我一个二皇子的身份.然而这恰恰是一切的开始.就因为我是二皇子.所以被他放在了叶高面前.就因为我是二皇子.所以我除了去争之外没有别的选择。是他将那个位子指给我看让我憧憬.却又深深挖了一道沟渠说不准我过去.你说这是为什么?凭什么一切都是他说了算?他说我是一块磨刀石我就是磨刀石吗?他说我不配我就不配?他说我要死我就得死?然而终究他死得比我早.他死得比我早啊……”二皇子双目赤红.眼眶中有不甘心的泪水.也许他挣扎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一句肯定而已。
然而到了最后.那个男人只不过是用一双阴冷的眼睛看着他而已.什么也不说.可那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二皇子跌跌撞撞地撞在了桌脚.摔在了地上.不甘心地一拳敲在了地上.立时手上血肉模糊一片。阮胥飞一直都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等他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走上前道:“你杀了他?”
二皇子抬起头.面上是纵横的泪水.可那表情却是在校.他像是一个在不断寻觅解脱的人.可是得到的只是越来越多的痛苦而已。
“我没有杀他。”二皇子异常平静地说道.阮胥飞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真的?”
二皇子狠狠瞪了一眼阮胥飞.他就是讨厌那一双像是早已看透了一切的表情.那种目光他在英帝身上看到过许多次.真是无比讨厌的目“是”二皇子痛哭道.“是我杀了他.可是那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他就要死了.我只是让他在死之前为我做一件事情而已.我过分吗?反正他就要死了.早死一些又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想要证明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的啊凭什么是太子.就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就囡为他比我早出生?叶高他有什么?为什么父皇从始至终选择的就是他?”
他歇斯底里地叫着.然而越是发泄.越是悲哀罢了.到头来只不过是在泥沼之中挣扎而已.逃不脱的是最终陷入的命运。
阮胥飞说不出此时此刻心中是一种什么滋味.他不是一个会可怜别人的人.就算是听到了二皇子这些话.也并不觉得他值得同情。然而一想到他亲手将英帝送上黄泉路.他嘴角就会忍不住上扬.但那并不是一种愉悦.而是一种嘲讽.就像是在说.他的结局也不过如此而已。
二皇子一把扯住阮胥飞的脚.道:“当年父皇下令让赫连无颜诛杀阮黎.你却甘心为叶高做到这一步.我倒是要看着叶高会怎么对你.你会落得一个怎么样的下场?”说到了最后.他的话染上了咬牙切齿的恨意.阮胥飞知道他并不是恨他.而是恨英帝的不公平.更或者.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关于那一封遗诏.还有英帝死之前的事情。”阮胥飞将二皇子刚才那一句话记了下来.不错.他正是背负着这么多人的冷眼和诅咒走到了现在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变得怎么样.或许他也不会落得一个好结局。一瞬间阮胥飞脑海中闪过千秋的脸.他变得怎么样没有关系.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开她.只要她依旧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就能指引着他不会在歧路走得太远。
“好.那我就告诉你吧。”
阮胥飞默默将这一段秘辛听完.深深舒了一口气.站在外面好一会儿.才离开了天牢。夜幕格外高远.阮胥飞口中咀嚼着一个名字.想不到竟是那个人会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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