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探头探脑地进了房门。
只听——
“我是在做梦?”千秋茫然地看着四周,她一拍自己的脸,这是做梦还是在现实?花间一梦,醒来不知道是梦是真。
卢甲和萤衣顿时魂飞魄散,直接倒在了门口。
千秋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躺在厚厚的被褥上,手脚却分明不是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小娃娃。千秋往身下一摸,舒了口气,是女的,没有变性。
003 卢氏幼女
“小小姐,这是几?”
“小小姐,你认不认识这位妇人?”
“小小姐,你现在觉得冷不冷?”
“小小姐……”
千秋有些呆愣愣地看着一个花白胡子,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个人貌似是一位大夫,貌似是给她来看病的,她现在貌似是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
而且,这些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这里的环境如此陌生,根本不是她居住的世界。她原本沉沉地睡在自己的家中,难道是心肌梗塞死了?用另一个身体,另一个身份,住在另外一个世界。
她有些分不清楚,之前的那一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是一场梦,她现在,才是真的活着。
于是大夫看着不过三岁的小女孩儿目光肃然地看着自己,只能无语:“……”
卢雨蝉却是心花怒放,女儿能够重新活过来,就算傻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只可惜这身体早已换了主人。
卢雨蝉想要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却遭到了女儿冷淡的目光,眼泪啪啦啪啦地掉下来,以为女儿是大难之后吓傻了,便改为去摸女儿的小脸:“平安,平安不怕。”
平安?
“都是娘不好,当初跪在雪地里一个时辰,让你在娘胎里便落下了病根,大夫断言你活不过三岁,不过这都三年三个月了,你遭逢大劫又回来了,一定会没事的,老天爷保佑你。”
卢雨蝉哭得越来越厉害,千秋却不为所动,一时之间,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一切,之前经历的近三十年那算是什么?
她恨罗奇,可是这恨忽然间也变得可笑起来,她和那一切,已经再也没有关系了。怎么会这样呢?千秋颓然。
徐氏擦擦眼泪,道:“小姐,这被折腾了一夜,小小姐一定是饿了。”
卢氏恍然大悟,破涕为笑,道:“是了,是我疏忽,我这就亲自去弄一点吃的。”她回头不舍地看了女儿一眼,又交代了大夫再给看看身体有什么不是,才出了门去。
等到卢雨蝉一离开,千秋便无助地躺在了床上,刚才出去的年轻女人似乎是她这个身体的母亲,也是一个爱哭软弱的性子。
“说来也奇怪,原本可算是死了的人了,这一下子虽然看着有点傻又没有什么精神,身体倒是无恙了,说不定也是老天保佑。”大夫念念叨叨的,收拾了一番,对着小丫头交代了几句。
萤衣小丫头这会儿安静地站在一角,目光时不时地注意床上的小小姐,生怕这小小姐又突然死了。
千秋暂时还不想理会这些,一梦忽醒,醒来世界大变样,连她的身体身份都变了,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荒唐的事情了吧?千秋露出一丝苦笑,转而一想,这样也好。再无关系,再无瓜葛。有多少人想要重新活一变而没有这样的机会,她得到了,算是老天给她的一次补偿吗?她唯一爱着的母亲早就死了,其他的人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自己的丈夫罗奇,也有了外遇。
千秋没边没际地想了好一会儿,她一直都是冷静得有些冷淡的人,对于新生的抵触也就去除了一些,见墙角着青灰色棉衣的人类小女孩不过七八岁,一直装着成熟,看自己的目光肆无忌惮,不禁有些好笑起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小丫头萤衣一惊,没料想小小姐会突然说话,结巴道:“小小……小小小小姐……”
她是有多小啊?千秋抚额,这丫头是个傻子。
其实萤衣不傻,虽然只有七岁已经会劈柴烧水煮饭洗衣服,还识得几个大字,在被卖进南庄之前还常常被人夸聪明呢。
萤衣看着自家小小姐,倒是感觉着一些不同来,小孩子的感觉一向最敏感,但是要说什么不同,却也说不出来。
千秋继续打量了一番屋子,屋里头虽然只有萤衣一个小丫头伺候着,这户人家倒也算是殷实的。
萤衣垂首不敢正视其形,只能唯唯道:“小……小小姐,您刚刚才醒转,身子正虚呢,要好好休息。”一句关怀的话,却被这丫头说的像是被人威胁了似的。
千秋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只淡淡道:“鞋子。”
萤衣挪步上前,将鞋子摆正,小心翼翼地给千秋穿好。
千秋走上两步,心中很是的烦闷稍微去了一些。可这身子原本比较虚弱,稍稍走动几步,有点适应了,千秋才走出屋子,只见满目的霜白,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
清冽的梅花香味在空气中浮动,千秋琢磨着这衣物倒像是唐代的服饰,可这建筑却有汉代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什么年份了?”
萤衣跟在后头还在担忧着自家小小姐走路会摔倒,一直盯着她的脚,乍一听只一愣,年份?
千秋心笑这小丫头的迟钝,都七八岁的人儿了居然连个年份都回答不上来,自己七八岁那会儿,却是跑着上补习班,学习音乐茶道等等,忙的要死。
一旁一直待命的卢甲一听,拍了拍脑袋,虽然疑惑这三岁的小丫头问的问题有些奇怪,还是答道:“是英帝二十一年了,过了冬,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千秋想了想,她是理科生,历史学得并不算好,可那对有汉代和唐代的历史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一说英帝,却没有什么印象。
“英帝?这什么朝代?”
“烈日王朝啊。”卢甲理所当然地答道。
千秋“啊”地叹了一口气,在她的印象中,中国五千年历史也没有这个朝代,自己这新生命,倒是到了另外一处地方了。
千秋在回廊上转了转,她小小的身子,走路的姿势却异常端正严肃,那是从小被家族培养出来的。莫家是一个大家族,在商场和政界都有一方地位,像她这样的独生女儿,是被培养称为继承人一般的。
萤衣和卢甲看的吃惊不已,这小小姐大难不死怎么换了个人了呢?
“平安,平安呢……”不远处已经准备完饭食的卢雨蝉兴冲冲地跑来,深怕自己晚一会儿女儿就没了踪影。
千秋皱了皱眉头,直觉得不适应,那她真正的年龄已经快三十了,可目前的娘亲不过二十出头,却要唤作她娘亲。
卢雨蝉一见她下床走动,起初慌了神,却见她身子不但大好,还走得比以前都有精神,又安下心来,连呼老天保佑。
卢雨蝉将一碟水晶虾饺,一叠莲子粥端上来,正要动手喂她,千秋侧了侧身避过,卢雨蝉僵在原地,面色一暗,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平安……”
千秋抽了抽嘴角,这女人的性格倒是和她前世的母亲一个样,都是水做得,动不动就能掉眼泪。
然而不知是因为刚刚占领这具身体的不适感,还是原本留在这具身体的残余气息所惑,千秋只能压下心中的不适,就着卢雨蝉的手吃了一口粥。
卢雨蝉一见女儿吃下了自己喂的东西,立刻欢快非常,简直是从倾盆暴雨转变成了万里晴空,见女儿虽然有点勉强,可她丝毫不在意。
千秋只能心中默念,算了算了,占了人家的身子,总是要做一点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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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冬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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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映着白雪,为冬日里的一道美景。
这会儿千秋还在睡觉,卢氏南庄的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
在门口接待的是卢乙,识得那马车正是晋国公司马家的,来的人不陌生,正是司马家的老管家南叔。
南叔今年也有六旬,目前也只做一些闲差,要不是老夫人亲自吩咐,也不会亲自过来。然而来的毕竟是司马家的人,对于卢氏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南叔穿着厚棉袄从马车上下来,笑眯眯道:“这年内也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了,这次大小姐度过了三岁的生辰,老夫人可是欢喜不已呢。”他口中的三小姐,指得正是卢雨蝉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千秋。司马诚早年妾室生有两儿,一名司马重华,一名司马舜华,因而排在第三,不过却是第一个嫡孙女。
这三岁的人了早该有名字,然而晋国公司马诚却道只要过了三岁的坎才会给她取名字,因而卢雨蝉也只能取了小名平安,希望女儿平平安安。
正厅里头卢雨蝉紧张地坐着,女儿三岁的坎一过,生怕老夫人将大孙女接了过去。这女儿是她生活唯一的支柱,说什么也是不能让的。
南叔供个拱手,道:“夫人。”
徐氏面带冷色,淡淡道:“这可受不起,我家小姐早就被休弃出了晋国公府。”
南叔面色微微尴尬,只能默然。
他顿了顿,道:“老夫人一听说大孙女溺水,就心急火燎地着人来查看,这补品药材送了一堆,昨儿个夜里又吩咐了老奴今天一早就来看看三小姐,这都要过年了,如今三岁也过了,也该去司马府养着,到底为着三小姐以后也好。”
话是这个理,卢雨蝉和徐氏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她是被休出门的人,跟着她女儿没有前途,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嫁人了都要被挑三拣四,那可是她的宝贝女儿啊!
可是将女儿送进司马家,却不能担了嫡长女的名分,只给庶出的,又没有娘亲照拂着,身子骨又弱,她怎么舍得啊!
南叔又劝道:“老夫人疼爱着大孙女呢,自知对不起已故的卢老将军,说什么也不能让三小姐吃亏了去。”
“可国公爷不点头,我家小小姐不过庶出的名分,上头还有一对双胞胎给压着一头,少不得受气!”徐氏跺脚叹气。
南叔是亲眼见过当年卢雨蝉跪在雪地里的,这些年也见识过三小姐缠绵病榻的凄惨模样,年纪大的人都心软一些,他自然是同情这房的,只可惜他不过一个老管家,心里想什么对于晋国公又有什么影响?
“三小姐是国公爷的亲女……这到底是血浓于水,也不会……不会亏待了的。”
卢雨蝉泪眼迷蒙,咬唇恨声道:“血浓于水?!当然我跪在雪地里求情,她都狠心不见我,这生下来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儿,又怎么会有深厚的感情?我的平安身子又弱,哪里比得上明慧公主的一对双胞胎!”说着说着,声音便重了些。这些年她也没少受世人的言语,性子虽弱,可为了女儿坚决不肯退让。
院子里红梅映白雪,大雪过后的两三日,寒潭的冰化开了一些,潭水淙淙,不时还有几只灰白的鸽子在雪地里出没。
萤衣端着一盆热水,小步地迈进千秋的卧房,外间的卢甲作了个嘘声的动作,轻声道:“小姐还睡着呢,要是吵醒了,咱俩又要埃训斥了。”那小小姐看着才三四岁,可那训斥人的时候还真是有模有样,端得让人不敢说不。
其实千秋倒也是因为前世对自己太过严厉,一些小孩子应该享受的睡懒觉淘气什么都没有沾边,这辈子哪里能亏待自己,大冷天地一大早起什么床,睡觉才是硬道理,反正那软弱娘亲也不要求她请安什么的。在这卢氏别庄里头,基本上她最大。
萤衣面色一凛,红扑扑的脸顿时煞白,想到前天因为叫小小姐早点起床,便被小姐训斥了几句说小孩子要多睡一会的,再次面对自家小小姐时可谓敬若神明。
时下顿时更加小心翼翼,只蹲在墙角里扫开积起来的雪,又悄悄回头,看小小姐有没有起来的迹象,那一盆热水冷了就又要去端了啊……
千秋倒也不是熟睡,只是眯着眼睛养神,这身体之前太弱,必须给好好保养。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倒是有些摸清了这几个人的心性。她前世过得严厉一些,这辈子倒是觉得轻松自在才是正理,对于伺候她的小丫鬟的事情不过多计较。
这冬日的早晨空气清新自然,事实上之前卢甲和萤衣的话她早就听到了,兀自觉得那小丫头好笑,虽然笨是笨了点(o(╯□╰)o),不过胜在听话。
“萤衣——”
小小姐一开口,萤衣小丫头立刻一凛,小步地跑进房间,将洗脸巾帕在热水里沾湿,递给小小姐。
萤衣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小姐,小小姐虽然只有三岁,却让她很是敬畏,这敬畏比之夫人还要多一份,夫人面色温婉人又好,小小姐倒不是不好,就是成天板着脸,醒来这么久都不笑,有一种让人不敢违逆她的气势。小小姐的眉眼细长,睫毛浓密,鼻子雪白而纤挺,唇红齿白,比之不久前面色黄黄病歪歪的样子简直快要变了一个人,让身为母亲的卢雨蝉也迷惑不已,不过这总算是好事。
千秋任小丫头给自己穿好衣服鞋袜,走出房间去转悠。这两日她将整个南庄都逛了一遍,这园子虽然不大,倒也精致,又是冬日梅花正好的时候,清隽而秀美,大有江南园林的风格神韵。又从卢云老将军的书房里看了一叠书,小到有风土人情大到历史摘要,渐渐地也平复了心情,打算先慢慢调理身体再谋其他。一方面对于这身体的母亲也渐渐接受许多,开始融入这个环境。
这会儿走到正厅门口,却听卢雨蝉嘤嘤哭泣道:“这暂且是应下了,老夫人到底念着这个大孙女,不会让司马家的血脉留在外头的。”
“小姐,要是老将军没死,是怎么也不会看着你和小小姐这般受委屈的。”
“那有什么办法,到底是皇家出来的公主,压着我们一头,连平妻都容不得。我当初就想着庶出的名分是要不得的,所以才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连累了平安,从娘胎里落下了病根,要不是老天保佑,这会儿平安……怕是去了。可这让我现在送平安回去司马家,我……我又怎么舍得,她这样子,比庶女还不如,要受委屈的。”
“幸好老夫人还念着小小姐,不然的话,国公爷早就将你们母女二人忘了。他将双胞胎可宝贝得不得了,当年满月席就大摆流水席呢,可我们小小姐也是嫡亲的女儿!”
“我的平安啊,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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