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说与绿腰听。
绿腰挑了挑眉,看着冯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千秋正推开安如璧房间的门扉,里头的安如璧正拨弄着香灰,那香炉着实精美,三只脚竟是三条鱼的模样,倒是有些意思。
千秋很快将目光从那香炉中摆脱出来,道:“我是来问你关于肃王的事情的。”
安如璧那双狐狸眼习惯地眯起来,只叫千秋暂且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道:“在下早说了让端王早些回来,在下也不需要在留在这里了。”
千秋笑笑:“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看你日子过得如此舒坦自在,还有佳人相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千秋端起茶喝了一口,寒暄几句,便又再次切入正题,安如璧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急切地回答千秋的问题,那黑金折扇缓缓闪动着,面前香炉里的残烟便四散开去,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可以。”安如璧说道,那东西本来就是为了他们守的,只是一只没有找到一个好时机,弄怕在这个时候·照着安如璧看来,现在动用那笔钱也不太合适。然而她还是正面应下了千秋,只因为是千秋所想要的,她不会没头没脑地来一句·定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你该知道南边有人想要求粮的举动吧?”千秋眨了眨眼,还是决定问一问这个绿眼睛的奸商,安如璧不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便看起来是一个气质十分恬淡俊雅的公子,然而那双绿眸一动,便生生破坏了气氛。
安如璧够唇一笑,便知晓千秋又在谋算着什么,道:“司马家不是都掌控在你手里了吗·难道你是不放心那两位公子吗?”这两位公子说的正是司马重华和司马舜华,千秋显然怕这两人一不小心便遭了宗政明珠的利用…
千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安如璧顺手便打开来看了看,用扇子支着下巴,笑着说道:“还真能撞到王妃你的手上啊。”
千秋哼哼两声,对于安如璧这句话当做赞美一般收下了。安如璧看完又仔细地将那封信件折叠好了塞进信奉里头,那本是韩英寿给千秋的信件。早前千秋是托了韩英寿收购了不少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英博居然找上了韩英寿要购买粮食·是冲着她来呢?还是无意?
安如璧打开扇子扇了扇,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鱼尾纹,却并不难看·这种人对于青涩懵懂的少女毫无压力。
“王妃真是太看得起再下了,竟是要叫在下来帮着分析这个吗?”
千秋面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你这老狐狸少来同我打哈哈,既然肃王将那些东西都留给了你,难道没有给你留下来眼线?你那生意做的满天下都是,还会缺少眼睛吗?你莫不是又想要趁着这个敲诈我一笔?”
安如璧被拆穿了想法,却也坦然,并不觉得羞赧,只道:“这培养一些眼线可不容易。”
“你莫要如此小气,要不然我那一天不高兴便将这处无暇斋给砸了。”
安如璧一听千秋威胁·又道:“王妃怎么回事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你不信?你可以试试,我想着就算是我砸了无暇斋,你能同谁诉苦去,陛下可不会赔你一间,肃王的事情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大的让步了。”千秋这话里也并非全然威胁,只是叫和奸商不要敲诈她银子而已·她倒是非常好奇当年肃王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个奸商为着那些东西在奉昌留了半辈子呢?
安如璧无奈地笑了笑,只怕千秋还真的能做出来拆了无暇斋的事情来。这地方住得久了便有感情,哪一天没了无暇斋,总觉得心底没了归宿。
“依照在下看来,英博应噶不知道王妃在背后才是。”
千秋“哦”了一声,道:“怎么说?难道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购买粮草而已?”她将原本同楼碧商讨的结果说出来给安如璧听。
安如璧点头罢,叹了口气道:在下收到了一些线人的消息,只说光明王缺粮,这为何会缺,原因是冬天到了,朗惧一定是缺粮的,上一次大大洗劫了定封,那里头本来藏着平凉关附近囤积起来的所有粮草。”
千秋面色一滞,这消息极其重要,她怎么会漏掉?
见千秋目光突然定住,安如璧又露出那招牌式的狐狸笑容,将扇子挡在唇中,做了一个悄声的手势,低声道:“这消息自然是封锁了的,别人以为叶臻手中存货不少,可惜今年的冬天不会好过。”
千秋心中大喜,如此一来英博莫非是想要借着这一批粮食来给叶臻设套子?若全然是谎话自然套不住叶臻那老狐狸,但是只要见到了那大批的粮草,叶臻定然不会忽视,到时候就算明知道是陷阱,却也不得不与英博好好交手。
千秋如此一想,便心中生上一计,道:“你既然能在叶臻身边安插人手,可是十分了得。
安如璧忙将身子向后仰,将话说在前头:“在下培养一个线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王妃可不要出什么馊主意来陷害我,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哪里哪里,你畏首畏尾地怎么能对付得了叶臻,英博虽然有几两手段,但是你安如璧先生应该对于叶臻不会没有想法吧,怎么说当年肃王的死和他脱离不了干系。”
安如璧的面色忽然一沉,千秋这句话戳到了安如璧的心口,那原本被埋藏的往事突然跳脱出来拉扯着他的心口,随即苦笑道:“说吧,你想要怎么做?”
千秋指骨瞧了瞧那封信,道:“这钱我要赚,叶臻的命嘛,我也是想要的。”
“他的命可不好要,放眼天下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可直到今天他还好好地活着。”安如璧虽然欣赏千秋,却也怕这人感情用事,到底有失考量。
千秋目光一冷,道:“你等待了这么多年,等到了最好的时机了吗?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就不信他真的是阎王,他可以算一算自己什么时候死。”
安如璧听罢,面色凝重起来,千秋那一句“你等待了那么多年”在他耳边振聋发聩,他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直线,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千秋,却只是见千秋微微一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曾经与肃王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想能为他守着他最重要的东西二十来年,我便相信你绝对不希望叶臻继续过得很好的。”
千秋出了无暇斋的时候,秋雨依旧未停,小黛为千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千秋一踏便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中看这条南街,有一丝感慨,天色灰暗沉重,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同一时间,一辆马车到了叶臻暂时入住的府邸,这人做儒士打扮,年纪约莫四十,身形清瘦。寒禄城亦是在下雨,这人却没有撑伞,迅速往内院而去,也不贱人阻拦通报,只一面光命令便畅行无阻。
叶臻正在擦拭一把刀,这把刀比普通的刀要更长更窄,随着叶臻的动作刀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冷,只叫一旁随侍的人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这把刀的名字叫做“佳人”,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样一个好不搭调的名字。这把刀跟着叶臻出入沙场将近二十年了,跟随叶臻久的人都知道,每每叶臻心情十分不好的时候,他都会将这把刀拿出来细细擦拭,好叫着刀更亮更冷,杀气人来也越发从容。
叶臻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太眸,他听见了脚步声,有人来找他了。叶臻面上浮起一丝冷峻的笑意,看得一旁的侍者心中有些不安。
叶臻将刀直握着,欣赏着刀尖的冷锋,脑海中模糊地想起一张女人的脸来,似是还能看见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把刀奉上的模样。
一刀两断,真是干脆而惨烈的结局。叶臻猛地将刀一挥,刀尖正好落在一旁侍者的鼻尖上,差一点就能切开那人的鼻子,此时,来人已经到了门外。
侍者冷汗已经沁出了额头,面色煞白,大气也不敢出。叶臻却是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将那层模糊的记忆劈开了一般,显得比较满意,收起来刀,说了一声“进来”。
面前人单膝下跪行礼罢,便抬头道:“王爷,粮草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只是有些叫人圣衣,还请王爷定夺。”
叶臻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吓得半死的侍者,悠悠地开口道:“生疑?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肯定无误的事情吧。”
414 诱之以利
叶臻缓缓将刀收了起来,冷冷一笑。//他明明已经是一个四重岁的人了,可是面上却无太多老去的痕迹,只眼角有几条细细的皱纹,每每冷峻地笑起来的时候便叫人心中颤抖。叶臻叫那人起来了,那人谢过便道:“王爷,关于粮草的事情属下已经去打探过了。
那些个商人果然唯利是图,价钱要的颇高,属下做事小心,没有一次性开口要太多粮草,而是寻找不少商人买下,每次都不多,可是即便如此,也要花去一大笔银子才是。”
叶臻道:“能用钱顺利买到的话便不算是太过困难的事情,这里头不管是不是有什么让人生疑的事情,这批粮草本王是非要不可的。”
那人质低声说了一声是,便道遵从了叶臻的意思下去办事。叶臻又吩咐道:“关于钱财的事情,你找于青海。”
那人行礼告退,叶臻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把刀上,外间下着清冷的秋雨。叶臻只披着一件宽大的暗紫色外袍便出门了,胸口还露出一片肌肤。他的长相本就俊美,叶家男人自来是一副好皮囊的,此刻发冠有些松,如此出门,却是凭白叫人看了一副魅惑之意。只是没有人敢对这位嗜血暴戾的王爷产生如此旖旎的想法。
叶臻微微眯着眼睛看天空中的雨,道:“这真不是一个好天气,让人心烦得很。”
随从早就看出来叶臻今天心情一直都不好,每到这种时候他的心情似是都不太好,叶臻很讨厌这样的雨,秋雨缠绵,却又透着无限清冷,天地一片肃杀。
于是千秋这边稍一安排,就将那批粮草通过韩英寿的手给了英博,而英博却是在努力又小心地布置着一个陷阱来等着坑害叶臻。千秋对此乐见其成,没有什么比看着可恨的人倒霉更愉快的事情了·尤其是这两个人曾经都还想要他的性命。
司马重华得了岳父吏部尚书的裙带关系,他原本是在户部任职的,却是想着能够在岳父手底下干活总会舒坦一点,也容易升官·便想着是不是应该能够动用一些关系申请调职。
其实吧,司马重华本身倒是也算是一名能人,但是如今的户部却是一个比较扎眼的存在,因为户部是自从屠宵士死后就不怎么消停,没有正式的尚书,被其余各部所耻笑,且正式拍板之前·还要看江阴公主那个荡、妇的脸色,江阴公主可是掌管着内库。…所以司马重华很不乐意待在户部,战争以来户部每日筹钱筹粮,已经到了快要撑不住的地步。
“所以你想要抽身?”千秋说道,多日里不曾到司马家的千秋,此时此刻却是出现在司马家的大厅里面,自然司马舜华是不屑于招待他的,便只有千秋与司马重华二人。
司马重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对千秋道:“自从屠宵士一案之后,陛下总是格外叮嘱着户部的·户部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子,因为当初有叶臻的人对此地指手划脚过,虽然处理了一批人,但是要得到被信任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我在户部两年半,却没有什么起色,实在是叫人有些挫败。”他是看见了司马星因为战功的关系如今已经连升两级,升到了正四品的位子,不过是十七岁的年纪,战争年底啊的军功累积得不是一般得快。因而这会儿司马重华才有些坐不住·他苦熬了这么久,却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位子。
千秋抿唇一笑,如何看不出来司马重华的意思,估计他如今直白地开口,想来是因为最近司马舜华和宗政明珠走得近的原因,以此来告诉千秋·她若是不想帮助他,自然有人会想要帮助他的。人都是追逐利益的动物,他不会永远都为她做白功,只是威胁是没有用的。
千秋面上虽然是笑着的,心底却是冷意连连,只想着司马重华这一套可比着司马舜华高明得多,进可攻退可守,也没有显示出什么咄咄逼人的姿态,反而装出一副我也是无可奈何被逼无奈的模样博取人的同情。
要说司马重华也并非是真的想要离开户部,早先年户部可是一大块肥肉啊,户部掌管朝廷的国库,帝国的钱财尽在手中,是皇帝的经济管家。
“户部一直缺少一名尚书。”千秋说道。
千秋看着司马重华,将他再次打量一番,道:“不过依照你现在,是不可能升上这个位子的,一来你在两年半以来虽然没有犯什么大错,却没有做出什么厉害的事情来,而且年纪又太小,一步登天反而招来祸事。”
“王妃说笑了,我对于户部尚书一职可不敢觊觎。”
千秋不管他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确实她不能直接将这个原本能用的人硬生生逼到了宗政明珠的阵营去。
如今朝廷的风向主要有三,一来自然是宗政家,以老狐狸宗政宇为首,不过如今在具体办事的是宗政明珠,千秋多次诅咒这人半死不活的怎么总是不死?二来自然是国舅武威伯左振威,左振威是顺帝登基的主要功臣之一,也是顺帝即位最大的得利者,在司马家和赵家都元气大伤的时候,左家却不仅毫发无损,还更为精神奕奕,企图更上一层楼。
然而这却不是顺帝喜闻乐见的,顺帝更想要培养年轻一点的心腹,本来顺帝倒是想要好好扶持一下司马家的,却也是知道司马家如今又千秋插手,而千秋是阮胥飞的妻子,阮胥飞虽然得到顺帝信赖,可到底也不是无所顾忌,至少还要做给外人看。顺帝重用司马星,已经是给了一个司马家崛起的希望了,但是在没有发掘出司马重华的能力之前,却不关注这人。°千秋不属于宗政一派,自然也不属于左振威一派,她不是朝廷官员,她只是一介妇人,不会干政。但是她并不是没有能力干政的人,她和江阴公主其实是有点类似的。
千秋此刻却是在思考着怎么处理司马重华提出来的要求了,司马重华显然不甘心被放在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位子。
次日千秋便去找江阴公主,这女人依旧是一副媚态横生的模样,不担起荡、妇的名声实在是有些可惜,即便是白日里,也有两个俊美的少年伺候着。
江阴公主此时懒懒地躺在榻上,外衣随意地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