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麻子干咳了一声,点头答应道:“好,只是不知道这藏宝图,吴老弟你手头是否还有备份?”
吴志远顿时汗颜道:“藏宝图我只临摹了一份,被南天鹰搜去,我现在只能回忆起图示中的大体布局,因为那图里画着的路线错综复杂,形同迷宫,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吴志远尴尬道,“且不说宝藏内部的布局如何,连那宝藏我也是仅知道大体位置,据我师叔于一粟所说,这宝藏应该就在北京城的菩陀峪,我想菩陀峪应是一个地区或者山谷名称,要找到宝藏的具体位置十分之难。我知道孙大哥你麾下人手众多,所以想麻烦你广招部署,让他们四处打听宝林堂和李兰如两帮人的下落,他们现在已经动身寻宝,相信不难查到。”吴志远此时并未提及宝藏就在慈禧陵墓中一事,想等到时机成熟再透露也不迟。
孙大麻子闻言眉头舒展,不无得意的大笑道:“就这件事?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知道那宝藏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你知道?”吴志远愕然问道。
孙大麻子点了点头,嬉笑道:“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孙大麻子对这藏宝图却是了如指掌,吴老弟,今天也不瞒你说,哥哥我早就有心去掘了那宝藏了,不为其中钱财,只为了一口气。”
吴志远听到孙大麻子的话,顿时有些疑惑,说道:“孙大哥的话,我不太明白。”
孙大麻子脸色黯淡下来,长叹了口气说道:“吴老弟,你可知道我孙大麻子祖上是何许人也?”
吴志远茫然摇头,心道:“你祖上是何许人我怎么会知道?”
孙大麻子神色凝重,所有所思道:“当年满洲清兵入关,明朝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孙承宗誓死抵抗,率家人及全城居民守城抗满,可是清兵势众,最终城破,孙家全家老小和全城的老百姓都被满洲清兵屠杀得一干二净,只有孙承宗四子孙镐这一支,在城破时逃出来一个保姆,这个保姆还带出了一个男婴,而我,就是这个男婴的后代。”
吴志远闻言顿时对孙大麻子肃然起敬,没想到他整日里游手好闲一身痞气,居然还是忠义之后,但同时也就明白了孙大麻子所说的“不为其中钱财,只为了出一口气”的言下之意。孙大麻子祖上乃明朝守城将领孙承宗,孙承宗一家及全城百姓惨遭灭门,虽然此时已过去几百年,但作为后人的孙大麻子,国仇家恨的悲痛依然可以体会,如今波及到慈禧陵墓上,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但吴志远只能假装疑惑,因为他不曾向孙大麻子说起宝藏与慈禧陵墓有关,虽然很明显孙大麻子早就知道这宝藏的秘密。
孙大麻子何等精明,只看吴志远的眼神,便明白他心中的疑惑,于是继续说道:“吴老弟不明白这其中的恩怨也不足为奇,如果你知道这宝藏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就不觉得奇怪了。”
吴志远假装疑惑着轻“哦”一声,看着孙大麻子,静听他的解释。
“这宝藏其实并非宝藏,而实际上又确实是举世无双的大宝藏!”孙大麻子似乎卖起了关子,话毕,他略一停顿,沉声道,“这个宝藏是座陵墓!”
“陵墓?”吴志远继续假装惊讶道。
“满清东陵,慈禧陵墓!”孙大麻子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八个字。
第四百零七章 纸折燕子
经过一番交谈,吴志远与孙大麻子最终商议即刻准备,马上动身。孙大麻子干劲十足,似乎比吴志远更为期待这次北京清东陵之行。得知吴志远又要外出,吴氏夫妇自然心有不舍,但又知道吴志远已是茅山弟子,江湖之中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去做,所以也无法出言挽留,只能不断叮嘱。而众人之中,对吴志远最难割舍的还是盛晚香,她郁郁寡欢,难舍难分之情流露无遗。
这次北京城之行,吴志远打算带上月影抚仙,花姑来娣和蛮牛虽然也各有身手,但南天鹰已经知道了吴家村的所在,很有可能再来骚扰,所以最终决定让花姑三人暂时留在吴家村,以护村子周全。
吴志远、月影抚仙和孙大麻子一起上路,三人从来吴家村时的乘坐的三辆马车中选了一辆,并未带太多干粮,只是备足了大洋,这一路上只走官道,城镇应该不会太少,自然也容易找到投宿打尖之处。
吴志远和月影抚仙坐在车篷内,孙大麻子轻车熟路,又善于驾驶,自然由他驾车。吴氏夫妇、盛晚香、盛金源及花姑等人一直送到村口,盛晚香依依不舍的拉着月影抚仙的手,目光楚楚的看向吴志远道:“志远,月影,你们一路小心。”
吴志远对这种离愁别绪最是难以消受,所以安慰几句便转身上了马车,月影抚仙则与盛晚香说了很长时间的悄悄话,方才上车。孙大麻子调转马头,朝众人一摆手,一甩马鞭,那马儿顿时长嘶一声,向西疾驰。
三人日落找住处打尖投宿,日出时策马而行,一路上不曾停歇,第三日正午时分便来到了济南地界,因为急于赶路,吴志远便让孙大麻子径直穿过济南城,并未到大帅府探望张永恒。虽是顺道,但一旦去了大帅府,寒暄起来,估计又要耽误一天的行程了。
第四日下午,三人到了沧州地界,从沧州一路向北,便可到达北京城。
孙大麻子并未驱车进沧州城,而是绕城而行,郊区虽有建筑,但大都破烂不堪,鲜有人迹。马车行驶了半天,孙大麻子突然勒住马缰,停下了马车。他掀开车篷布帘,冲车内的吴志远和月影抚仙咧嘴一笑,说道:“吴老弟,等我片刻,我去拿几样东西。”
吴志远点了点头,孙大麻子放下布帘,外面旋即传来一声从马车上跳落地面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阵推关门的声响。
月影抚仙向吴志远投来怀疑的目光,吴志远立即会意,她是在担心孙大麻子暗地搞鬼,于是轻拍了一下月影抚仙的手背,掀开布帘跳下了马车。
放眼一看,面前是一座硕大的庄园,东西向很长,围墙极高,无法看到墙内是什么情况,但从围墙的灰砖颜色能看得出这围墙并非同一时期建成,而是后期扩建或修葺的,因为中间一段围墙灰砖较新,显然是近几年内砌成。
马车就停在一座窄小的黑旗木门前,此时木门紧闭,想必孙大麻子刚才就是进了这座木门。
吴志远虽与孙大麻子相处的时间不短,但自知对他的了解甚少,是以对他的行踪也心存怀疑,于是趴在门缝上,想查看门内的情况。
就在此时,木门突然打开,孙大麻子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人衣着邋遢,头发凌乱,肩头各扛着一个鼓鼓的布袋,令吴志远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人均身着道袍,是一副道士打扮。
孙大麻子贼眼一转,嘿嘿怪笑一声问道:“吴老弟,等急了?”说完,也不等吴志远回答,朝身后两人一招手,那两人连忙走到马车前,将肩头的布袋放进了车篷内。
“行了,没你们的事儿了。”孙大麻子摆了摆手,那两人应声称是,转身向木门走去。其中一人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走到孙大麻子身旁,警惕的看了看吴志远,以手做罩靠在孙大麻子耳边低声道:“老大,燕子李逮住了。”
那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吴志远与他的距离不远,又有心细听,是以听得极为真切。
孙大麻子面露喜色,点了点头,说道:“好好看着,别让他跑了,等我回来再说。”
那人毕恭毕敬的应了声,转身走进木门内,随手将门关上。
“吴老弟,时候不早了,咱们接着上路。”孙大麻子转身看着吴志远,笑了笑,示意吴志远上车。
吴志远其实有满腹疑问,这庄园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里面那两人会身穿道袍?刚才那人口中所说的“燕子李”又是什么人?还有,放进车篷内的那两个布袋里装的是什么?这几个问题,有的自然不能开口询问,那庄园的围墙高筑,应是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
吴志远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了一声,跃身上了马车,孙大麻子旋即马鞭扬起,驱车疾驰。
“志远哥,你可知道这布袋里装的是什么?”吴志远刚坐定,月影抚仙便开口问道。
“是什么?”吴志远看了看那布袋,两个布袋口全用麻绳捆绑得结结实实,不像被打开过的样子。
“我没有打开过,只是伸手在袋子外试了试,这一个袋子里装的是火器,另一个袋子里是干粮。”月影抚仙径直回答。
火器无非就是枪支弹药之类的东西,这种东西比冷兵器杀伤力更强,速度更快,用起来也更称手,驳壳枪只是其中威力较小的一种。
对这两个布袋内所装的东西,吴志远并不觉得奇怪,孙大麻子出身行伍,遇到困难自然想到的便是用火器解决。
吴志远所担心的是孙大麻子没有多带几个随从,如果在清东陵附近与宝林堂或者李兰如两帮人相遇,仅靠这布袋内的火器,不知能不能将对方震慑住?
马车一路颠簸,走的依然是城郊小路。距离北京城还有一段距离,而离夜幕降临大约也有两个时辰,吴志远将月影抚仙拥在怀中,两人背靠车篷,闭眼假寐。
约摸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吴志远突然感觉到月影抚仙的手指在轻轻点击他的手背,吴志远睁眼看向月影抚仙,却见她满脸惊讶的看着脚下的那两个布袋。
吴志远疑惑不解的朝那两个布袋看去,却惊诧的发现其中一个布袋不知何时已被人打开,里面的驳壳枪等火器也露了出来,而那布袋旁的麻绳上则插着一个白纸折成的东西。
吴志远探手将那东西拿在手里,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纸折的燕子。
第四百零八章 燕子李三
这个纸折的燕子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布袋又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没有人知道。
月影抚仙的脸色很难看,吴志远也有一丝恐慌,事实上在刚才过去的半个时辰内,两人并没有睡着,仅是闭目养神而已,意识都十分清醒,不要说这车篷内有任何声响,就是马车外的一点嘈杂之声都瞒不过两人的耳朵。
但眼下发生的这一幕却实在诡异异常,居然有人能在两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打开两人脚下这个被麻绳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布袋,留下一个纸折燕子,还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简直形同鬼魅。
吴志远手指捏着那个纸折燕子,突然想起在那个庄园门口时,孙大麻子的手下说的“燕子李逮住了”那句话,难道这手上的纸燕子与那个“燕子李”有着某种关系?
不管怎么说,对方能在吴志远和月影抚仙两人的眼皮底下解开麻袋留下纸燕子信物,他的身手绝对不差,如果想要自己和月影抚仙的命,恐怕也并非难事。既然对方没有下杀手,说明他可能另有目的。
“这个神秘人是不是拿走了袋子里的火器?”月影抚仙在一旁愕然发问。
吴志远连忙掀开布袋的口翻了翻,发现里面有两把很重的不知名长枪,这种枪他是头一次见,还有一把驳壳枪,另外还有一些手榴弹,数量不多。他不知道当时孙大麻子装了多少火器在里面,所以此时无法判断是不是少了东西。
吴志远掀开布帘向外面看了看,只见孙大麻子正全神贯注的策马前行,显然也没有发觉车篷内曾有人进来过。
一时间,两人突然觉得这车篷内有一种极不安全的感觉,仿佛车篷形同虚设,两人的一切举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目光紧盯着车篷内的两个布袋。
天色渐暗,孙大麻子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下马之后,吴志远将车中所见如实说了出来,并将那个纸折的燕子递给了孙大麻子。
看到那纸燕子的一刹那间,孙大麻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入冬季节,他的额头居然冒出了冷汗。
孙大麻子盯着那纸燕子凝视半晌,将它丢到地上,用脚狠狠踩了踩,接着掏出了腰间的驳壳枪,目光警惕的向四周张望,见周围没有异常,方才问道:“你说那袋子被打开过?”
吴志远点了点头。
孙大麻子愣了愣,转身走到车篷前,掀开布帘拖出里面的布袋,打开那装有火器的布袋仔细数了数,神色变得越发凝重。他沉默片刻,低声道:“那王八羔子拿走了一把驳壳枪。”顿了顿,他喃喃着疑惑道,“两把歪把子和五发手榴弹他不动,却拿走了一把威力较小的驳壳枪,这是为何?”
歪把子自然就是那两把吴志远不认识的较重的长枪了,那两把歪把子都带着一长索子弹,其威力定是不可小觑。
“他是谁?”吴志远在一旁问道。
孙大麻子长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将驳壳枪插回了腰间,又叹气道:“从布袋子里拿走驳壳枪的人就是江湖人称神偷无敌的燕子李三。”
“燕子李三?”吴志远和月影抚仙齐声道,吴志远初涉江湖,自然对这些江湖名号十分陌生,而月影抚仙久居云南边陲,对北方的情况了解并不多。
“嗯。”孙大麻子点了点头,“此人胆大心细,专以偷盗为生,并且每次偷盗之后,都会留下纸燕子作为印记。因为他练得一身绝妙的轻身功夫,是以飞檐走壁无所不能,枪林弹雨对他也无能为力,上至军统王宅,下至苦寒极地,他都来去自如,可以说,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过手,我的营队里就曾被他多次骚扰,偷走了很多火器。”
“所以你们就抓了他?”吴志远问道,他是根据先前孙大麻子的手下所说的“燕子李逮住了”推断的。
孙大麻子再次点头,一脸担忧道:“此人的本事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重重铁牢居然都锁不住他。只怕这次将他囚禁不成,反而惹恼了他,如今他拿走了一把驳壳枪,如果在暗处朝我们开枪,那我们就防不胜防了。”
月影抚仙接话道:“如果他要朝我们开枪,拿走的恐怕就不是驳壳枪,而是那两把歪把子了,并且也不会等到现在。”
孙大麻子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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