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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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传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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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中四天又过,到了最后一天清晨,于一粟一直毫无踪影,张择方心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这几天来他走遍了大街小巷的所有住宿之地,均毫无收获。眼见吴家村之约期限已到,他不禁神情沮丧,孤身一人在街巷漫无目的的走着。

    “如今看来,如果那于一粟尚在青岛城内,还有一线希望,如果他人已离开,则是丢了追踪的线索,今后就更不知从何处入手,再要找到他恐怕难于登天。时间拖得久了,于一粟四处骗人钱财,损我茅山清誉不说,茅山宝镜倘若有半点差池,日后难向师父交代!”张择方无精打采,思绪一片混乱。

    原来于一粟本是张择方师弟,二人同是茅山派入门弟子,张择方品行端正,遵规守矩,而那于一粟却品行不端,贪财好色,屡犯门规,曾打着茅山派的旗号四处云游,讹人钱财,后被张择方抓回师门,受到半年面壁惩罚。不料于一粟本性难改,竟夜偷茅山派镇山宝镜,潜出师门。张择方奉师命追捕,自江苏一路追寻到此。

    张择方正为查不到于一粟的踪迹而发愁,突见一名少年与其擦身而过,他的臂弯里搭着一件道袍,张择方眼睛一亮:“那不正是于一粟的道袍吗?”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只见那少年约十七八岁,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来到一家洗衣店门口,将道袍一扔,对老板娘说道:“这件道袍也洗了,明天一起算账。”

    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张择方不再鲁莽的单刀直入,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走上前向那少年打招呼道:“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

    少年长得面皮白净,眉清目秀,闻言警惕的将张择方上下打量,一脸谨慎的说道:“小弟贱名杜日落,不知道有何指教?”

    张择方干笑道:“我是看到了杜老弟拿的这件道袍非常眼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心里却在想:“既然你拿这件道袍来洗,很明显是受于一粟指使,只要盯住你就一定会找到于一粟。这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机会我绝不能错过。”

    那少年杜日落冷冷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择方顿时愕然,赶忙赔笑道:“实不相瞒,杜老弟拿的这件道袍跟我的恩公身上所穿的道袍一模一样。”

    “恩公?”杜日落眉头一蹙。

    “不错。”张择方笑道,“我这位恩公是位姓于的道长,前些日子他救了犬子一命,所以我追到青岛城来,刻意答谢他的。只是不知道恩公现在何处?”

    杜日落乌黑的眼珠一转,双手一抱拳:“对不住,我也是混江湖的,还懂得点江湖规矩。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将实情相告,万一你另有居心,我岂不是害了那位道长?”

    张择方心里大叫厉害,没想到这个杜日落小小年纪,居然这般圆滑世故,既然他不肯中计,又不能拿他怎样。张择方也非等闲之辈,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忙笑道:“杜老弟多心了,既然你有苦衷,我也不便苦苦相逼,我还是自己打听恩公的下落吧。后会有期。”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杜日落向洗衣店老板娘交代完,也走了出来。他分别向大街两边观望一眼,顺着大街向西而去。

    后面一个人影紧跟而上,正是张择方,原来他出来洗衣店后,并未就此离开,而是躲在近旁小巷口,暗暗观察,只待杜日落走出门来,好暗自跟踪。顺藤摸瓜,不怕找不到于一粟的藏身之所。

    杜日落果然深谙世事,他没有径直回去交差,反而在城中小巷绕起圈来。张择方脚步轻盈,与杜日落距离适中,他绝不会发觉有人跟踪。但杜日落行事这般小心谨慎,看得出绝对是个江湖老手,张择方心下暗暗佩服。

    杜日落绕了半天,最后回到主大街上一处酒楼门口,左右查看,发现无人跟踪,便走进门去。

    张择方走到那酒楼门口,抬头一看门上牌匾:!只见门内霓裳隐约闪现,一个个曼妙的身影浮现在青纱粉帐之中。

    “烟花之地!于一粟居然藏身在这种地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张择方一顿足,大有懊悔之意。事前他来来回回经过这座多次,但始终没想过进这种地方打探。现在想来真是百密一疏,lang费了太多的时间。那于一粟身上银两十足又好色成性,不到这种地方逍遥快活又会去那里呢?

    如今已确定于一粟就在这里,张择方就要举足进门,却突然心念一转,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看日头,已近正午,而今天就是吴志远失魂的第七天了,如果今晚再不还魂,就回天乏术了。

    看着内歌舞升平的情形,张择方心想,这于一粟偷取了吴成喜夫妇几十年的积蓄,断不会在三五日内耗尽,只要有钱财在手,他这种人也绝不会离开这种有吃有喝,风流快活的烟花柳巷。于是当机立断,先折回吴家村,救了吴志远,再回头来收拾这茅山败类。

    吴氏夫妇守着不省人事的吴志远,每日里心急如焚,尤其吴氏,不时催着吴成喜去村口探寻。这些日子里,村里的大夫五叔也来过几次,也始终毫无办法。终于到了第七日,仍不见张择方的身影,吴氏更是又急又愁,头上的发丝也白了不少,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岁,吴志远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含辛茹苦将其养大,此时吴氏宁愿自己一死,来换取爱子的性命。

    傍晚时分,暮色降临,吴氏夫妇多日的期望一点点消失,几近绝望,看着躺在土炕上只有呼吸毫无思想的吴志远,两夫妻空有一身蛮力却无计可施,一时相顾无言,竟互相抱着哭泣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极快的脚步声。

第六章 月夜招魂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令吴成喜夫妇一惊,还未及反应,来人已踏进门来,正是急急赶来的张择方。自吴家村去青岛城时正是夜晚,又要四处观察于一粟的踪迹,所以用了整整一夜。回程时张择方心无旁骛,又是白天,是以速度快了许多,只消半日便赶了回来。

    张择方二话不说,解开肩上的包袱,取出一面白色纸旗,旗面呈三角形,约有巴掌大小,又取出一支白蜡和一沓纸钱,纸钱长七寸宽三寸,全由黄纸制成。

    张择方向吴氏问道:“家中可有盘子?”吴氏连连答应,急忙跑到厨房去拿。

    接过盘子,张择方在房内正北向点上一炉香,将纸旗和白蜡放在盘中,置于香炉前,又在炉前泥盆中放入一把纸钱,双手做聚魂手诀,念道:“今我等来此贵地,为寻真魂,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愿协助,速现真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毕,聚魂手诀向泥盆中纸钱一指,“呼”的一声,那纸钱竟无火自燃,吴氏夫妇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张择方将剩余的纸钱塞给吴成喜,然后左手持旗,右手端盘,盘中竖着白蜡,却未点燃,向吴氏夫妇道了一声“请跟我来”,便率先步出正门。

    走到院门口,张择方站在门槛处,向吴氏夫妇问道:“志远是在这里倒地后便昏迷不醒是吗?”吴氏夫妇赶忙点头。

    “从此处到水潭这段路程,他走过的每一处都有可能是他丢魂的地方。志远打水的必经之路吴大嫂应该清楚,你在前面带路,吴大哥站在我身旁撒纸钱!”张择方向周围略一观察,将左手纸旗摆正,高喊道:“吴志远,快快回来!”

    初秋夜风清寒,吹得纸旗哗啦作响,山村的夜来得早,村民不如久居城市里的有钱人,完全没有夜生活的概念,天一摸黑,家家户户便止灯歇息了。清冷的夜里除了秋虫啁啾,只剩下吴成喜撒纸钱声、张择方的呼唤声和手中纸旗迎风而展的声音,令这个空洞的夜显得更加诡异。

    “吴志远,快快回来!”张择方一边缓行,一边拖着长腔高喊,双眼始终不离左手的纸旗。吴成喜跟随张择方的步子,每踏出一步便撒一把纸钱。

    月华如银,寒星稀落。

    三人一直走到龙山脚下泉眼水潭边,那纸旗却始终不见半点动静。张择方生疑道:“不对!志远的魂魄不在我们走过的这条路上!”

    吴成喜夫妇面面相觑,显然未能完全理解张择方言下之意。张择方解释道:“这一路上灵旗不动,说明我们未遇上志远的魂魄。他的命魂只会在离窍而出的地方逗留,你们再好好想想,他之前来打水时有没有走过其他的近路,或者附近有没有他时常去玩耍的地方?”

    吴成喜夫妇陷入沉默,半晌吴成喜急道:“道长,这条打水之路直通这龙山脚下,此处除了村民前来取水,平时鲜有人来,所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志远不可能另走他路的。”

    “这就奇了。”张择方沉思道,眼睛却朝山中望去,只见一股阴风在山间旋转,皎洁的月光下,杂乱的山脚却墨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张择方十岁入道,十五岁便小有成就,奉师命云游四海,镇鬼祛邪,不知经历过多少悬疑诡谲、错综离奇的灵异事件,眼下这一幕纵然使他吃了一惊,但心中已是三分有数。

    “吴大哥你跟我来,吴大嫂在此等候,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惊慌,更不要乱跑,切记!”吴氏闻言连忙点头,张择方左手捏紧纸旗,右手端正瓷盘,高喊一声“吴志远,快快回来”,直向山中走去。

    行至守山狮下,张择方仰头一看,只见深蓝的夜空下,一蹲石狮傲立在乱石之中,宛如鹤立鸡群,威风凛凛,令人肃然起敬。

    “好一个七煞锁魂阵!”张择方失声赞叹,“施法者法术虽高,可惜心怀仁慈,这个阵撑不了多久了。”一边感叹一边向山内走去。

    “道长停步!”吴成喜急忙在身后朗声喊道,语气中满是畏惧之意。

    张择方稍一迟疑,只听吴成喜继续道:“此山是本村禁地,近百年来无人敢进。据老一辈人相传,祖辈中曾有人冒险进山,后来不是人间蒸发,就是疯狂而死。村里人人知道这一规矩,所以我想志远绝不会违反禁令贸然进山的。”

    “你不要害怕,只管随我来!”张择方冷笑一声,竟不理会吴成喜的忠告,兀自向前走去,边走边反复喊道:“吴志远,快快回来!”

    吴成喜见执拗不过,只好紧跟几步,向空中抛撒纸钱。

    张择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口中喊着招魂偈语,心中却十分纠结:“从守山狮处布下的七煞锁魂阵来看,这座山十分古怪,吴志远极有可能在这里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猛然受到极度惊吓才灵魂出窍。现在时间已然不早,如果先遇到的是鬼邪之物而不是吴志远,恐怕就要耽误很多时间。一旦拖至凌晨,七天期满,就前功尽弃了。”

    “然而现在这又是唯一可能找到吴志远魂魄的地方了,唉,只好碰碰运气了。”张择方心想,然后嘴上继续高喊一声,双眼在注视四周同时,不时的瞟一下手中的纸旗。

    行进了百十米,吴成喜越发紧张起来,他上前拉住张择方的左臂,颤抖道:“道长,志远是个听话的孩子,他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我看我们还是去别处寻找吧。”

    张择方正要开口劝解,突然将声音打住,因为此时他听到另外一个声音隐隐响起,竖耳细听,竟是一名女子的哭泣声。

    吴成喜慌忙再次抓住张择方的左臂,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这龙山比不上名山大川,高度自然也逊色得多,只比平常丘陵高了百十米,但绝不会遮住月光。然而此时置身山下,四周却是漆黑一片,头顶的月亮自然无迹可寻。

    吴成喜凡胎**,眼前的景物几乎是模糊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一堆堆高低不齐的乱石堆和矮树丛,张择方修道多年,夜间的视力自然异于常人,他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大石上,竟坐着一位年轻女子,虽然她背对张择方,但从其玲珑有致的身材中,仍能看出其大概年龄。

    那女子一手扶石,一手掩面,哭得异常凄凉。

    这荒山野岭,冷秋月夜,哭泣声在阴冷的环境反衬下,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第七章 智斗女鬼

    隐约看见那青石上哭泣的女子,吴成喜大惑不解。在这个淳朴的山村农夫心里,对这个女子更多的感情是奇怪和同情。奇怪的是她三更半夜不回家,却坐在这荒山野岭青石之上,同情的是她孤零零一人,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掩面哭泣。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到这里来了?”吴成喜动了恻隐之心,心里只以为是谁家的闺女在这荒山中迷了路,才误入这龙山禁地,忍不住就要走上前去安慰,张择方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茅山弟子入门时都会接受道家洗礼,其中有一项就是开天眼,开过天眼的茅山弟子都拥有不同于凡人的视力,此时,张择方便看到那女子的背影影影绰绰,迷幻不定,可以断定她绝非人类。

    “姑娘,你哭什么?”张择方将计就计,打算先不揭穿她的真实面目,以探对方的虚实。

    那女子闻言停止了抽泣,缓缓转过身来,只见她长得极为俊俏,面色白皙,一双大眼顾盼生情,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忧愁,张择方心头微微一动,随即稳下心神,暗暗责骂自己居然会被妖魅迷惑,看来自己的修炼还远远不足。

    女子哀怨的看了张择方一眼,缓缓起身,一身华衣丽服更显气质高雅,但那衣服的扣结及款式设计,绝不是这民国时期的着装习俗。由此,张择方更加断定此女非鬼即妖,可惜的是身上没有柚子叶或者柳叶,无法看清她的本来面目。

    在茅山道术中,将柚子叶或者柳叶浸在通灵符的符水中,然后擦到眼皮上,就能打开阴阳眼,可以看到妖魔鬼怪的真实面目。

    “小女子陪父亲进京赶考,却在途中染上了疾病,恰好父亲考期已至,无暇分身照顾我,便委托镖局将我送回家乡。无奈路上遇到了强盗,他们垂涎于小女子的美色,毒杀了所有的镖师,意图对小女子不轨,为免遭凌辱,小女子一怒之下撞墙而死。”那女子悠悠然叙述着往事,说到这里,又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女子的话令张择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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