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可以说是两人的定情信物,如今盛晚香想要收回,这就意味着她打算断绝与吴志远之间的感情。
“你听我解释。”盛晚香生怕吴志远误会,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原来,盛金源住进吴家村后,因为自己从未干过农活,所以什么忙都帮不上,以致于长时间无所事事,于是时常四处闲逛。吴成喜偶尔几次进城,他也会跟着去散散心。后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竟然染上了毒瘾,起初毒瘾并不严重,吴成喜夫妇以及盛晚香都没有察觉,后来毒瘾日渐明显,对大烟的迷恋已经到了胜过一日三餐的地步,这才被盛晚香发现。盛晚香多次劝说,根本没有效果,盛金源几乎已经丧失了本真,毒瘾发作时连盛晚香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认得了。
为了让盛金源重新振作起来,盛晚香想起了母亲留给自己的这件玉佩,母亲在世时,盛金源的确是深爱着她,或许用这件玉佩可以唤醒盛金源,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断绝烟瘾。
“又是大烟!什么时候这种害人的东西能彻底从这人世间消失?”听完盛晚香的叙述,吴志远愤怒的一拍桌子道。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能用的办法你爹和五叔已经都用过了,可根本不管用,我爹他烟瘾发作的时候就是发了疯一样,我知道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是他本人,他是着了魔,被迷了心智……”盛晚香一脸忧愁的说道,眼眶里已经挂满了泪珠,“正好你师父张道长路过吴家村,顺便到你家探望,我得知他要回茅山,便想到可能会遇到你,于是要求他带着我一起上路,没想到真的在这里遇见了你。”
第八百四十四章 华阳传说
。”
盛晚香心中纵有再多的不舍,也不便再留吴志远,只好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口。
张择方的房间就在盛晚香的隔壁,吴志远走到房门口,敲了几下房门,却不见张择方开门,他又敲了几下,唤了几声“师父”,门内始终无人应答。
这时,客栈伙计提着一壶水走了过来,吴志远忙问:“这房间的客人去哪儿了?”
那客栈伙计忙答道:“这位大爷刚才已经出去了,走得很匆忙,小的也不知道他具体要去什么地方。”
吴志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客栈伙计便兀自忙活去了。
不知张择方的去向,吴志远心中有些担忧,他轻轻推开张择方的房门,抬步走了进去。
点起油灯,吴志远看到房内的摆设十分整齐,一切都没有动过,张择方的包袱还放在床上,说明他是空手出去。
“师父他去了哪里?”吴志远心中疑虑,在房内站了片刻,便退了出来,回到了自己房中。
这一晚上,吴志远几乎没有合眼,他一直静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到天亮,张择方的房门也没有响过,说明他一夜未归。
一早起床,吴志远又到张择方房内看了看,包袱依旧放在床上,没有动过的痕迹,师父果然没有回来。
和盛晚香匆匆吃过早饭,吴志远便叮嘱盛晚香留在房内,他打算出去寻找张择方的踪迹,顺便打听月影抚仙的下落。盛晚香执意要跟吴志远一同出去,吴志远知道执拗不过,只好答应带上她。
两人在句容城里转了整整一天,将临街的商铺、饭馆打听了个遍,始终没有得到关于张择方和月影抚仙的任何消息。一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回到客栈。
盛晚香已经十分疲惫,吴志远将她送到房门口,突然发现旁边师父的房门里有灯光,他连忙过去敲了几下门,问道:“师父,是你吗?”
“进来吧。”房内传来张择方的声音。
吴志远连忙推门而入,见张择方正坐在床边收拾衣物,他正要开口询问,张择方起身笑道:“今天出去办了点事,刚刚回来,如果没有什么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上茅山。”
一句话将吴志远想问的问题全都噎了回去,吴志远只好“哦”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翌日清晨,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茅山的路。
这一路上同行者不少,这些人有说有笑,穿着都颇为正式,一问才知都是上茅山参加华阳祭典的句容城附近的百姓。
“看来我们茅山派的华阳祭典仪式已经深入人心,这附近这么多百姓都来观礼。”张择方看着上山的路上几乎不断流的行人,话语中尽是欣慰之意,他毕竟是茅山弟子,茅山派的兴旺也是他心底的愿望。
“师父,我一直想问,我们茅山派的华阳祭典究竟是做什么的?听你之前说过,好像还要开道场?”吴志远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虽入我茅山派,但在并未真正在茅山上徘徊,所以对茅山的奇景异观并不了解,我们茅山素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你可曾听说过?”张择方边走边笑问道。
吴志远茫然的摇了摇头,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
张择方宽厚的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被誉为‘第八洞天’的就是金坛华阳洞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华阳洞。”
“如此说来,华阳洞不过是一条山洞,为何要以它的名字大兴祭奠,开设道场呢?难道这其中另有深意?”吴志远猜测道。
“不错。”张择方点头说道,“关于华阳洞,在民间大致有两个传说,这两个传说,也直接与我们茅山有关。哪两个传说?”吴志远连忙追问。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不是巧合
张择方抬头看了看茅山顶峰,缓缓说道:“这第一个传说是关于‘公主墓’的。”
“公主墓?”吴志远一脸愕然,一提起“公主”这两个字,他就想起了李雪莹。
“是啊。”张择方继续道,“相传明朝有一位公主,志慕神仙,向往修心养性的道家生活,于是便出家做了道士,在这茅山华阳洞中修炼,羽化之后,她的皇兄遵从她的意愿,将她就地安葬在华阳洞中,并调用了大批的人力物力,将华阳洞洞口深深封埋。”
“道长所说的那位公主,是否是明末的长平公主?”一直在一旁静听,不曾说话的盛晚香开口问道。
张择方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盛晚香,笑道:“晚香姑娘居然知道长平公主的事迹,实在难得,不过,这公主墓传说中的公主并非长平公主,长平公主是明朝的亡国公主,她去世的时候,明朝已经亡国多年了,她的皇兄纵使还活在世上,也不可能有权势调用大批人力物力为她操办后事。”
“如果华阳洞只是一个埋葬明朝公主的疑冢,相信我们茅山派也绝不会在洞外大兴道场,所以公主墓这个传说不真实,华阳祭典应该另有所指。”吴志远思索片刻,又问,“师父,你不是说民间有两个传说吗?另外一个传说呢?”
“另外一个传说相对前者而言要显得真实一些。你可知道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事迹?”张择方反问了一句。
“粗略知道一些,此人文韬武略,行军打仗最为精通,自身也练就一身好武艺,据说他最后投降了清军,被凌迟处死了。”吴志远儿时看过一些书,书中大致只讲了这么多。
“那你可知道他曾埋藏了一批大宝藏?”张择方又问道。
“师父不是想说,石达开埋的那个大宝藏就在华阳洞里吧?”吴志远惊愕的反问。
张择方点了点头,但却纠正道:“不是我说的,而是民间传言。传说他将宝藏埋藏于华阳洞中后,又命士兵将洞口深埋,以致于现在的华阳洞洞口依然隐晦不明。”
“这似乎不太可能。”盛晚香开口说道,“据史书记载,石达开是在大渡河附近被清军围剿的,他藏宝之处也在大渡河附近,大渡河在四川境内,离江苏还有相当的距离,他不可能舍近求远,也没有机会将宝藏埋在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茅山华阳洞。”
“如此说来,这个传说也不值得信服了。”张择方呵呵笑道,“那你们要不要听听我们茅山派所记载的关于华阳洞的传说?”
“我们茅山派也有记载?”吴志远愕然问道。
张择方再次点头,缓缓说道:“茅山派藏经阁中有记载,相传古时有位名叫吴绰的采药人,时常上山采药维持生计。有一天,他采药到了华阳洞口,看见一小孩在洞前的松树下玩耍。当时正是入冬季节,那小孩却只穿着肚兜,而丝毫不觉得冷。吴绰走过去看,看见那小孩正蹲在地上玩三颗大珍珠,那三颗珍珠每一颗都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吴绰感到奇怪,就问他是谁家的孩子,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立即站起身来,飞奔跑进了华阳洞内,同时将三颗珍珠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摇身一变,突然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小龙。吴绰眼疾手快,冲上去举起斧子劈下了小龙的左耳,就在这一刹那,小龙就不见了。”
这个传说故事讲完,张择方在一旁的大青石上坐了下来,此处已是半山腰,上山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吴志远和盛晚香也一起坐到青石上歇息。
“这个传说听起来更像是神话。”盛晚香仍沉浸在张择方所讲的故事中。
吴志远则若有所思,低头不语,这个传说本身的确有些神乎其神,但吸引他的并不是这个传说本身,而是这个传说中的某个细节,他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师父,你刚才说的这个故事里的那个采药人叫什么名字?”
“吴绰,怎么了?”张择方不解的看着吴志远。
“吴绰,吴绰……”吴志远默默念着,慢慢站了起来,问道,“吴可是口天吴,绰可是糸卓绰?”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张择方见吴志远的反应有些过激,自己也倍感疑惑。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这只是巧合?”吴志远低声念道,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巧合?”张择方愕然看着吴志远,突然明白了什么,忙追问道,“吴绰也姓吴,难道是你们吴家村的人?”
吴志远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不是我们吴家村的人,但也算是我们吴家村的人。”
“此话怎讲?”张择方一头雾水的看着吴志远。
“吴家村的先祖是吴正吴邪两兄弟,况且吴家村建村不过百余年,而这个传说故事中的采药人吴绰是古时候的人,他不可能是我们吴家村的人,但是……”说到这里,吴志远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但是什么?”张择方和盛晚香齐声问道,连盛晚香也被吴志远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但是这个吴绰却是我们吴家村所有人的老祖宗。”吴志远闷声片刻开口答道。
“你的意思是,你们吴家村的人其实是吴绰的后代?”张择方瞬间明白了吴志远话中的意思。
吴志远不置可否,他沉思片刻说道:“我曾在五叔家见过吴氏宗谱,我们吴家村的先祖吴氏兄弟其实是从外地迁徙来到龙山脚下,据那本宗谱里记载,我们吴家村的吴姓人氏共同的老祖宗是东汉末年的吴绰,与传说中的那个采药人吴绰姓名一字不差,只是宗谱中并未有关于他的更为详细的记载,也没有写他是否懂得采药或者医术,所以我不确定这是否只是姓名上的巧合。”
张择方长吸了一口气,蓦然问道:“你们吴氏宗谱上有记载你们的老祖宗吴绰生活在东汉末年?”
“有记载,我亲眼所见。”吴志远坚定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不是巧合,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张择方面色变得庄重,他转头看向茅山西北坡林间掩映的位置,看向传说中的华阳洞隐藏的地方。
第八百四十六章 茅山正殿
“师父,你已经确定这两个吴绰是同一个人?”吴志远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择方。
“我不知道。”张择方摇了摇头,“但是我确定砍下龙耳的那个吴绰也生活在东汉末年。”
“两个人同名同姓,用字相同,又生活在同一个年代,真的会有这种巧合?”盛晚香也觉得有些离奇。
“如果这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又能说明什么?”吴志远做了退一步的假设,忖度道。
吴家村老祖宗吴绰生活的东汉末年距离民国时期有一千七百多年,而吴志远作为吴绰的后代,又在机缘巧合之下与茅山派结缘,成为一名茅山弟子,这其中的缘分难道是千年前早已注定?还是冥冥之中的一股神秘力量在刻意安排?抑或是难得一见的巧合?
见吴志远沉思不语,张择方打断道:“不管是否是个巧合,有一点可以确定,茅山派每年一度的华阳祭典所祭拜的并不是吴绰,也不是那条传说中的小白龙。”
吴志远愕然抬头看向张择方,奇道:“师父你知道这华阳祭典要祭拜的是谁?”
“当然知道。”张择方面露慈祥的笑了笑,“身为茅山弟子,如果对华阳祭典的意义都毫不知情,可就说不过去了。”
吴志远尴尬的笑了笑,当然他知道师父这句话说得并不是他。
“《茅山志》中记载,东汉末年有一位方士名叫元放,他少明五经,兼通星纬,学道术,明六甲,传说能役使鬼神,他听说三茅真君相继在茅山得道,于是来到茅山勤心礼拜,一直过了五年,直到有一天,在他虔诚礼拜之时,突然山体轰然开裂,出现了一个山洞,元放进入山洞中,发现洞内虚设阴宫,宫室结构方圆整肃,别有洞天。此时,三茅真君现身,每人赐给他一棵灵芝,共三棵,每棵颜色各不相同,元放服下灵芝后,自此在华阳洞内修道,再没有在世外出现过。”张择方继续说道,“茅山派每年都在华阳洞外开设道场,举行祭奠仪式,是为了祭拜华阳洞中的三茅真君,也就是我们茅山派的三位开山祖师。”
“原来是这样。”吴志远和盛晚香均恍然大悟道。
“华阳洞是我们茅山派的圣地之一,诚心祭拜已成习俗。”张择方笑着站起身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继续上山。
“华阳祭典如此重要,那我们在祭奠上与杨成宗起争执,岂不是对三茅真君的不敬?”吴志远跟了上去,同时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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