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前些年的时候,道士还一度想给保姆介绍对象,在保姆的一再拒绝下,方才作罢,不过,保姆对道士还是非常感激的,因为她知道,道士这么做,都是为她好。
保姆虽然和道士朝夕相处,但她对道士的过去,却知之甚少,她只是隐约知道,这位东家曾经做过道士,并且擅长风水和看病;并且在道士房间的箱子里,还有个异常可怕的怪物,那怪物偶尔会发出几声无比凄惨、恐怖的叫声;除此之外,她还了解到道士好像有子女,但奇怪的是,道士却从不与子女来往。
保姆对道士的了解,也仅此而已。
对保姆来说,道士就像一团谜,并且是没机会破解的迷——这二十多年来,两人从未深谈过,保姆能感到,好像是道士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虽然道士突然要求搬家,让保姆感到有点突然,但也没特别吃惊,因为以道士怪异的脾气,做出这么唐突的决定,也可以理解。
但让保姆有点吃惊的是——新搬进去的这栋房子,是道士二十几年前就买好的。但一直没住人,道士只雇人定期打扫一下,可是在这之前,保姆对此竟一无所知。
另外,这栋房子也非常怪异:
首先,这栋房子位置非常偏僻,算是到了郊区。并且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从方位上看,既不是正南正北,也不是正东正西,方位上显得很乱;
不但如此,连小院的形状,都是不规则的,歪歪扭扭,还阴气森森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胆战心惊。
不知怎么的,保姆只要一进院子,就会觉得心惊肉跳,浑身汗毛直竖。仿佛保姆的第六感,已经告诉她,这个宅子确实不寻常。
果然,接下来,小院里怪事连连发生。
就在搬进这栋房子的第二天,保姆早起打扫院子。可能是刚换新地方,保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醒了,她总觉得这个房子很压抑、很阴沉,虽然格局和之前的房子类似——房子里也有个小阁楼,道士依然住在阁楼里。
她刚走到院子里时,深深吸了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并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咳嗽声刚落,就在不远的角落里、竟然也隐约传来一声咳嗽!这下子,保姆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她揉了揉眼,仔细往角落里看了一下,虽然光线仍然有点昏暗,但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角落里根本没有人!
保姆怀疑刚才自己是否是幻听,于是,她壮了壮胆,又大声的咳嗽了一下,这次她确信没听错——就在她咳嗽声刚落的瞬间,和上次一样,墙角里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咳嗽声!好像是在回应她的咳嗽似的,并且那咳嗽声,很像是一个苍老的老头发出的。
保姆“妈呀”一声,吓得赶紧跑回屋里,关紧房门,然后钻进被窝,把被子蒙在头上,她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在被子下瑟瑟发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道士从阁楼上走了下来,这才连忙从床上下来——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保姆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害怕了,连鞋都没脱,就钻进了被窝里。
但等她来到客厅里,急不可待地把刚才发生的怪事、告诉了道士;让她没想到的是,道士听完后,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你其实不用害怕,那不过是你咳嗽的回音罢了,你也看到了,这个院子的结构很特殊,所以,有些声音会被反射过来的,并且,这种声音反射,还跟气温、气压都有关系,早上的气温、气压比较特殊,所以尤其会导致这种回声的出现。”
保姆一直上到高中,听道士这么一解释,她也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因此,听完后,她心理便放松了不少。
但她的记忆、却好像明白的告诉她,感觉那咳嗽声、怎么也不像是自己咳嗽的回声,而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发出的。
吃完早饭后,太阳已经出来了,道士一句话也不多说,又独自上了阁楼。而保姆再一次来到院子里,站在清晨她咳嗽过的地方,又大声的咳嗽了一下,但这次,那次咳嗽的“回声”却没出现。
她又试了几次,但墙角里依旧没出现任何动静。本来已经稍微放松的精神,又一下子紧绷起来!要是回声的话,那现在怎么不出现了呢?虽然现在的气温、气压,可能和刚才有差别,但也不至于一点回音没有吧!
保姆鼓起勇气,走到那个墙角边,仔细的看了一下,天哪,竟然有块墓碑!
这块墓碑半截埋在土里,半截露在外面。她感到自己的内心狂跳起来——原来这里有个坟!
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镇静了一下自己,仔细看了看墓碑上的几个字,上面写着——“张公涛之墓”;旁边还有几行小字:“张公乃国民党精忠之党员,后被丁逆所残害”,再往下的字被埋在土里看不到了。
来上海这么多年,保姆没事的时候、会看些关于上海历史的书,仅仅从墓碑上的这些字,她已经明白了大概的情况。
这个墓碑,应该是一个叫张涛的国民党的,而墓碑中提到的“丁逆”,应该指当时上海著名的汉奸、特务头子丁默邨。
那时,这个丁默邨投靠了日本,然后在上海建立特务机关,对抗日人士大肆捕杀,并且用的手段极其残忍,他的特务机关,在当时的上海,被认为是人间地狱,人们都知道,只要进去,不死也会脱层皮。而这个张涛,很可能就是被丁默邨、用非人的酷刑,活活给折磨死的。
看完这个墓碑后,保姆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接下来,想要证明自己的这个猜想对不对。
在很远的一个菜市场买菜时,保姆特意向当地的老年人,打听了一下这个宅子的由来,结果正如她猜想的那样——这个院子,正是丁默邨用酷刑杀害抗日义士的机构之一,不知有多少人、惨死在这个院子里。
老人还告诉她,据说这个院子是个“鬼屋”,经常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惨叫。所以,附近的人家差不多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这栋宅子,孤零零的在那里。
知道这个情况后,保姆更加恐惧起来,天一擦黑,她就躲进自己的房间内,锁紧房门,不敢再出来,并且还经常从恶梦中惊醒。
在这个院子里的每一天,对保姆来说,都成了一种煎熬,但接下来,更怪异,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让保姆感到震惊的另一件事,就是自从搬到这个新家后,道士身上也发生了很多怪异的变化——他原本硬朗的身体,迅速变得瘦小、佝偻起来。尤其是头发,原本还是花白,而现在则在短短几天内,全部迅速变白,没有了一根黑发。总之,在搬过来的短短几天内,道士好像衰老了十多岁。
就在昨天夜里凌晨时分,保姆被阁楼上传来的无比凄厉、无比恐怖的叫声惊醒,她赶紧爬起来,她知道,那是道士屋里那个怪物的叫声,但那怪物从没叫的如此大声,如此不间断过,好像道士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第277章 最惊人的谜团
对道士的担心战胜了恐惧,保姆操起一把水果刀,打开灯,向阁楼猛冲上去。
阁楼的房门和往常一样紧闭着,保姆边重重的敲着门,边焦急地冲屋里喊:“杨先生,你怎么了?屋里出什么事了?”
此刻,屋里没有了任何声音,连那个怪物的叫声也消失了,只有可怕的死寂。保姆又冲着屋里大声喊了几句,还是没人应声,她心里有种不祥感,于是便开始拼命撞门,幸好,门锁的不太紧,没两下就撞开了。
当保姆闯进屋里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灯开着,屋里明显被人翻过,显得非常凌乱,衣服、书籍等散乱一地,而墙角里那个装怪物的箱子,早已不翼而飞!
但最让保姆感到震惊的,是床上的一幕——刚搬来时,还神采奕奕的道士,而现在躺在床上,浑身肌肉松垂塌陷,须发洁白,身体蜷缩的只有原来的一半,如干尸一般;
并且原来红润丰腴的脸,现在皱纹堆积,好像比原来老了几十年,但从眉眼五官上,仍然可以确定,这确实是道士本人无疑。
最恐怖的是道士脸上的表情——干瘪的嘴微张,眼睛大瞪着,并且脸上挂着一种无比诡秘的微笑,让保姆头皮发麻。
保姆走上前去,仗着胆子、颤声喊:“杨先生,你怎么了”。
但床上的道士没有任何反应,保姆又鼓了鼓勇气,走进一步、伸手摸了一下道士的身体,这才发现,道士已经全身冰凉,没有了任何呼吸和心跳。
保姆忽然觉得既害怕、又难过、还感到震惊,这些感觉一起涌上心头,让她一阵晕眩,差点倒在地上。
她连忙用手撑住旁边的桌子,努力的站直,并且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闭起眼睛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就当她稍微冷静了一点,并且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的一支手、正按到桌上的一张纸条和信上。
保姆连忙拿起纸条看了一下,上面是道士的字迹、并且是用毛笔写的,只写了短短几行字:“我走了,不要报警,把桌子上那封信交给前几天找我的那个人,我已经打听好了他的地址(附在背面),我走后,身体务必要在两天内火化!切记!切记!
另,我往你的卡里打了二十万,并且已把之前搬出的那套房子,转入你的名下,保重!”
这张纸条,更是让保姆百感交集,虽然他们非亲非故,并且极少交流,但道士对她如此的好,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了!
保姆想到这些,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了大概十多分钟后,才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现在道士把身后事都安排给她了,她必须坚强起来,把道士嘱托的事情都办好。
想到这里,保姆匆忙地把凌乱的屋子整理好,然后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等急救车来后,医护人员给老头做了检查,判定老头是自然死亡,然后出具了自然死亡证明,接着,就叫火化车把尸体拉走了。这么一折腾,天已经亮了。
保姆不敢耽搁,急忙按照那个纸片上的地址,把这封信交给了历史学家。
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保姆的这一番话,让历史学家吃惊万分,这所有的怪事,只发生在短短几天内,真是太突然、太诡异、太神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历史学家脑子里一团乱麻,丝毫理不出个头绪来。
但是他想,这一切的秘密,也许都在道士留给他的那封信中。
当保姆讲完这些后,她情绪稳定多了,显然这种倾诉让她情绪舒缓不少。只是她看上去很疲乏,当历史学家准备再给她倒杯茶时,保姆好像想起了什么,便连忙起身告辞,她说要赶快赶到火葬场去,按道士的遗嘱,尽快把尸体火化掉。
等把保姆送走后,历史学家迫不及待的返回屋里,把道士留给他的那封信拆开,但让他无比震惊的是——那封信,只有一页,不过这页竟然是一张白纸,上面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历史学家拿着那张空白的信纸,又是对着阳光看,又是拿着放大镜、仔细地一遍遍观察,但还是一无所获,确实是没有一个字;而且,别说是字,连一个符号都没有!只不过是一张雪白的白纸罢了。
难道是用隐形墨水写的?他正好有个朋友,是公安局刑侦科的专家,于是,他连忙拿着这张空白的信去找那位朋友。
这个朋友用了各种方法检验,包括各种化学试液、和最现代的光学设备等,但还是没有任何字迹显现!
那位朋友告诉他,经过这一系列严格的检验,可以确定,这的确是一张白纸,在上面不可能有任何字迹。
但历史学家对这个结论,还是半信半疑——如果是一张白纸,那为何道士又要留给他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历史学家隐约觉得,这接连发生的、一系列诡异的事件,好像都和我们拜访道士有关——因为道士原本在那里住了几十年都没搬走,而几乎就在我们拜访完他的当天,他就突然要求搬家。这也太巧合了吧!
于是,历史学家在经过一天的奔波后,今天晚上,才给表舅打了这个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一遍。
说实话,我们对这件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并且还有点手足无措,此外,还有着某种深深的愧疚——难道是我们的拜访,给道士带来了杀身之祸?但我们还不能确定,因为围绕着道士的死,有太多不可思议的诡秘。
这位经历无比坎坷,也无比传奇的道士,躲过了种种厄运,没想到死的却这么突然,这么令人不可思议。
当表舅讲完这些时,我们虽然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但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点——难道道士的死,也和高瞎子有关吗?虽然我们暂时还无法破解其中的种种细节,但根据我们的直觉,都会情不自禁地、把道士的死和高瞎子联系起来。
这就是高瞎子、最令我们毛骨悚然的地方——他总能用意料不到的方式、掐断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以防我们进一步了解他更多的秘密。
表舅文化局那个同事的惨死,还有赵家老族长的惨死等,都是高瞎子凶残手法,难道这次也是出于同样的愿意,弄死那个道士的吗?
我们之所以这样猜,是有充分原因的——因为正是道士、给我们提供了进洞的线索,并且道士也是知道那个山洞、最多秘密的人,这些都对高瞎子造成了重大威胁,基于这些原因,高瞎子会毫不犹豫的干掉道士。
夜已经很深了,我们几个却毫无睡意,围绕着道士诡秘死亡的种种可能性,我们热烈的讨论着。越讨论我们越觉得,道士的死极有可能和高瞎子有关。
表舅喝了口浓茶,靠在沙发上,有点伤心、有点内疚地自责说:“唉,还是怪我想的不够周到,警惕性不够,我总是觉得,道士远在上海,高瞎子即使想对他不利,也会鞭长莫及,奈何不了他的,唉,没想到……”
红梅看表舅这样,便安慰他说:“表舅您也不用太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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