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的一瞬间,他忽然感到腰间的绳子一松,两个绳头从上面掉了下来:绳子果然断了。
虽然提前料想到绳子会断,但真的发生,老药农还是吓得惊叫一声,顿时一身冷汗,他大口喘着粗气,努力的闭着眼睛,心脏咚咚乱跳,并紧紧扒住崖壁,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自己如果稍有失手,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为了疏解自己的恐惧,他大声喊骂了几句,这才稍稍镇定了些,糟糕的是,虽然这里的岩壁凹凸不平,但表面因为布满藓苔和泥土,所以非常滑腻,这对攀岩者来说,都是致命的危险,老药农心中暗暗叫苦,丝毫不敢随意挪动。
此刻,老药农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自己已经在死亡边缘了,因为没了绳子,要想只凭攀爬回到上面,已经绝不可能了。
因为从三四丈到**丈的地方,崖壁表面非常光滑,根本无法攀爬,也就是说,没了绳子,光是那一块区域,根本就无法逾越。
就这样,老药农被活活的困在崖壁上,既上不来,也下不去,难道只能这样等死吗?老药农心里明白,这样扒住岩壁不动,是非常耗费体力的,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体力耗尽,之后便如一片叶子般地掉进万丈深渊。
他攒足力气,大声喊“救命啊,救命”,连着叫了十多声,嗓子都喊哑了,但悬崖上面,仍旧没任何动静,这大山里本来就人烟稀少,再加上人们都知道这个悬崖闹鬼,平时都会躲着走,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他,并且这样声嘶力竭地大喊,只能加速体力消耗,使自己更快死亡。
想到这里,老药农便不再大声呼救,镇定了一些后,他意识到,这种情况下,除了自救,没有别的选择。
老药农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手脚用力,把身子从崖壁上稍微撑开些,这样一来,视野开阔很多,他就能更好地看到崖壁上的情况了。
果然,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老药农就看到了几颗西瓜般大小的巨灵芝,那就是他朝思暮想、能为他排忧解难的东西,悬崖的这个位置、果真是巨灵芝丛生的地方,可此时,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己马上就没命了,即使能采到这些灵芝,又有什么用呢?
他深深叹了口,心想这一切也许都是命吧,攀了这么多年的崖壁,没想到最后还是从崖壁上掉下去摔死。
正在这时,他看到一颗据灵芝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动,老药农心中一惊,连忙屏息凝神、定睛细看,那原来是一个钻山甲的头。
那个穿山甲伸出头来,猛然看到趴在崖壁上的老药农,也吓了一跳,连忙把头缩了回去,又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老药农眼睛一亮——既然有穿山甲,那里很可能就有洞。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意外,又点燃了老药农活下去的希望,原本已经有点僵硬、酸麻的四肢,忽然又有了力气,他咬了咬牙,连忙往穿山甲出现的地方移动过去,虽然只有短短几尺,但因为这里的岩壁表面太滑腻,并且还有松动的泥土,好几次都险情跌出,老药农差点失手掉下去。
等终于挪到了那个地方,老药农已经是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当他用手抠住岩壁,抬头看时,突然发现一个洞口展现在他面前,这个洞口足能容得一个人爬进去,但周围已经长满青草,如果不是离得太近,根本就看不到。
此时,老药农已经顾不得洞口下方的那颗巨灵芝了,他连忙伸出右臂,一下抠住洞口的下壁,然后一用力,整个身子便悬了起来,紧接着再伸出左臂扒住洞口,两臂一用力,头先慢慢伸进了洞口,随后整个身子也都进去了。
当整个身子都进到洞里后,老药农先躺在那里,大声豪气的痛哭起来。面对死亡时深深地恐惧和绝望,还有绝处逢生后的喜悦等种种复杂的感情,此时都爆发出来。
哭了好大一会后,老药农才觉得心中好受了很多,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他这才连忙把身子探出洞口,采摘了洞口下方的那颗巨灵芝。
他现在头脑慢慢清醒起来,知道即使在这个洞中,也是危险重重,万一遇到蛤蟆人,也许同样是死,他便不敢再久留,也丝毫不想其他的灵芝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出去。
这一颗巨灵芝,不仅可以让他还上赌债,还能让他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老药农沿着螺旋式的洞道、快速往上走,这个洞道果然像王兴光说的那样,在靠近悬崖壁的那侧,上下每隔不远,就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通气口,对老药农来说,他要找到就是那个进洞的口,只要找到一丈左右处的那个洞口,他就可以从那里出去,然后抓住藤蔓,爬上悬崖了。
不大一会,他就到了这个螺旋形山洞的最顶部,老药农知道,这个地方,就应该有那个洞口,他便仔细在悬崖那侧的洞壁上搜索着。
因为这个位置没有通风口,所以洞内一片漆黑,虽然他腰间的包里、有火柴和一截蜡烛,但他没有拿出来点着,老药农心中明白,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发现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而透进光线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那个塞着石头的洞口了。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在漆黑的洞中,很容易发现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即使那光线异常微弱。
在洞壁的一个地方,有一丝微弱的光线透进来,老药农心中一阵兴奋,连忙跑过去,用手试着在那个缝隙的上方、用力的推了推。
让老药农狂喜的是,用手推的地方,果然是块可以活动的石头,他猛一用力,使劲的推那块石头,就听哗啦一声,那块石头被推了出去,一个洞口豁然出现在老药农的眼前。
老药农不再多想,连忙从这个洞口出来,抓住藤蔓,手足并用,很快就攀到了悬崖上。这次采摘巨灵芝的过程,简直比王兴光的那次还要惊险。
而这颗巨大的灵芝,在上海的一个药铺里,居然卖了三万大洋的高价,老药农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不但让他还了赌债,还成了这一带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老药农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拿出其中一万要给王秀才,王秀才却说什么也不收,在老药农的一再坚持下,王秀才只好收了五千。
除此之外,老药农还特意去了王兴光的墓地,烧了很多纸钱纸马,他觉得,要是没有王兴光的之前的经历和经验,他也不可能成功。
和王兴光比起来,老药农则幸运的多——他生了六个儿子,而且孙子有二十多个,算是子孙满堂。
后来他还经营了药店,生意做得不错,解放后,又把自己的药店和地产捐给了国家,再加上平常乐善好施,在乡里名声很好,因此即使在文革时期,也没受到批斗和冲击。
随着时代的进步,大规模的瘟疫也逐渐绝迹,而那些蛤蟆人,好像再也没出现过,慢慢地,附近一带,再也没人说自己见过那些“小鬼”了。
地质学家讲的这件事,简直是个传奇故事,这种情节的离奇曲折,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奇事相比,也毫不逊色。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在悬崖内部,有通向悬崖底部的山洞。
我们这一带原本就是大山深处,甚至有些地方,千百年来都没人到过,所以根本没有明确、细致的地图,如何到达那个悬崖的底部,也只能全靠我们自己探索。
但时间紧迫,我们很难花十几天、甚至更多时间,去慢慢探寻通向悬崖底部的路——也许根本没有路——而悬崖内部的那个山洞,恐怕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那是到达悬崖底部、最快捷的道路。
经过一阵权衡利弊后,我们决定试试,虽然危险重重。
第377章 诡异地消失
可如果用这种方式下到悬崖底部,对我们来说,难度实在不小,因为无论是王兴东、还是老药农,他们都是采药的,有常年的攀崖经验,尤其是那个老药农,更是攀崖的天才。
而我们这些人,除了小磊外,恐怕攀崖方面都不怎么样,以前虽然进入那个山谷的时候,我们也借助绳子攀登过岩壁,但山谷的那个岩壁,无论高度还是危险度,都无法和这个悬崖相比。
更可怕的是,在这个崖壁上,绳子会随时诡异地断裂,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并且从王兴光到老药农,虽然都成功采集了灵芝,但却都没能破解绳子断裂之谜。
我们攀岩本来就只能靠绳子,所以,如果完全按照王兴东和老药农的方法,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除此之外,如何才能进入那个螺旋式的山洞呢?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表舅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眉毛一挑,有些兴奋地说:“你们想过没有——昨晚进的那个山洞,和那个螺旋式的山洞,会有关系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们都心头一动——是啊,两个山洞都连接着悬崖,并且都有开口通向崖壁,会不会有联系呢?如果两个山洞是相通的话,我们就可以直接从树桩那个入口进去,也就没有必要再攀岩了。
表舅在关键时刻,总能为我们提出妙计。
疯子六也点了点头,赞同的说:“王研究员说的对,我也隐约觉得两个山洞有联系,只是昨夜实在是太累了,只勉强搜索了一遍,除了看到石门后面有个孔外,其他并没发现什么,另外,我觉得王兴光和老药农说的‘蛤蟆人’,应该就是我们说的‘两栖人’,我总觉得,我们遇到的种种怪事背后,都有着某种共同的联系,但至于这种共同的联系是什么,现在我还说不出来。”
就这样,一下午的时间,都在我们的讨论中过去了,虽然没能具体行动,但对于下一步计划,总算有了点眉目,尤其是表舅那个地质学家朋友,这次可帮了我们大忙,没他提供的这些信息,我们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几个日本人觉得时间紧迫,并且怕夜长梦多,想夜里就行动,但表舅却不同意,他觉得夜里行动比较危险,因为根据老药农的描述,这个悬崖上有两栖人出没,并且那个山洞、很可能是两栖人常去的地方,并且两栖**都在夜间出没,所以如果夜里行动的话,很可能会和两栖人遭遇,那样的话就太危险了,这也是王兴光和老药农、选择白天行动的原因。
表舅的意见、再一次说服了我们所有的人。
最近的一系列行动,让我们都神经紧绷,为了放松一下,在傍晚时分,几个日本人特意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这个酒店不愧是我们县里最高档的,连厨艺都不错,晚餐很美味,这么多天来,我们也难得安稳地坐在一起吃顿饭。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们和这几个日本人,都慢慢熟了起来,连一贯严肃少言的田中,因为疯子六治愈了他的怪病,因此,他对我们的态度、也变得热情起来。
大家吃得愉快、聊得开心,但因为明天还有行动,所以都滴酒未沾,在散席的时候,小磊还特意提醒大家说,虽然高瞎子掉下了悬崖,也可能摔死了,但在看到他的尸体前,还不能最终认定他死了;并且高瞎子实在太诡异,也太非同寻常了,所以我们仍旧要提高警惕,做好防范,在睡觉的时候,仍然要把门窗关好,不能太掉以轻心。
谨慎无大错,小磊提醒的对。
在返回各自房间的时候,红梅充满疼惜、爱恋地撩了撩小磊额前的乱发,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笑,很甜蜜、很温馨。
“怎么了,看人家这么亲亲我我,是不是羡慕嫉妒恨了?”,李姐忽然在我背后打趣地说,我刚转过身,李姐忽然抱住我,在我脸上轻轻一吻,异常温柔地在我耳边低语:“不用羡慕人家,你也有。”
她散发着馨香的长发,拂着我的脸,让我有点迷醉。而她雪白的衬衫、和合身的牛仔裤包裹的曼妙身材,又让我有点心猿意马了。
“喂,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行动呢?”红梅在旁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想想我们这段日子,出生入死,日夜相守的日子,我不禁很感慨地说:“如果高瞎子真让我们干掉了,那我们就可以过正常生活了,到时候,咱们两对一起举办婚礼,然后一起去度蜜月。”
我这个美好的憧憬,激起大家的共鸣,我们四只手叠在一起,异口同声地说了句:“一言为定”,然后又和心爱的人甜蜜地拥抱了一下,才回到各自的房间。
这一夜睡得很香、也很甜蜜。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阳光明媚,这使我们紧张的心情顿时缓解很多,在这阳光灿烂地白天,那幽暗、神秘、压抑的山洞,也许不再像深夜时那般恐怖了。
前天夜里来这个悬崖旁边时,因为是在半夜时分,又是急急忙忙跟踪着那个变形的两栖人,所以走得很辛苦,但当在大白天来悬崖这边时,却发现并没那么难走,很轻松地就过来了。
但当走到原来那颗松树附近时,我们所有的人,却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
我们前天夜里回去的时候,特意扯了很多藤蔓把那个树桩盖上,以免那个显眼的洞口露在外面。
可不知为什么,那个树桩竟然消失了,不但树桩没有了,连那棵被锯倒的松树,和散落一地的藤蔓,也都不知去向,地上是光秃秃的石头,根本没有任何松树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这突如其来地意外,把我们每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小磊,他辨识了一下位置,慢慢走过去,在地面上仔细搜寻着树桩的痕迹。
此时,这里的地面,和周围完全一样,都是石头,而那棵巨大的松树,像变戏法一样完全消失。
小磊蹲下身子,趴在地上,一寸寸的检查着石头地面,希望找出蛛丝马迹,这时我们也都围了过去,学着小磊的样子,在地面上找了起来。
按我们的推测,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把树桩、和满地的残枝断叶清理了,并用一块石头、严丝合缝地堵住了移走树桩后、在地上留下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