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瑜明白了;紫瑜再来一遍。”殷紫瑜心领神会;便重新唱了起来。
秦漫正欣赏着;却突见冷彤跟院外一个下人交头接耳后匆匆赶了进来;便唤道:“冷彤;发生什么事了?”那下人她认得;是尤老爷院里的;看来神色还有些焦急与恐慌;也不知是什么事。
冷彤也是正要来与少夫人禀告的;便答道:“少夫人;老爷方才从外边儿回来;不知为何事而大发雷霆;这会儿已经有十几个下人受了罚。尤管家此时也在柏院;见事态收不住;这才派了下人来请少爷过去一趟。”
‘原来如此。”秦漫点了点头;便让月成扶着她站了起来;转身往房里走去;一边丢下一句:“少爷这会儿在午睡;我去帮你叫醒他。”
“谢少夫人。”冷彤松了口气;少爷极难真正入眠;所以是最讨厌有人中途将他叫醒的。现在有少夫人帮她领了这苦差事;她自然是心里欢喜。
秦漫进了房间;见尤子君正侧身躺在软塌上小憩;便走过去轻声唤道:“夫君;夫君。”
尤子君猛地惊醒过来;睁眼一看是她;急忙坐起身来握住她双肩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漫忍不住笑了;嗔道:“夫君睡觉都还惦记着呐?放心吧;妾身好着呢。”接着她才认真说道:“是父亲不知为何事大发雷霆;现在有好些下人受了罚;尤管家悄悄派人来通知夫君呢。”
尤子君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想必也是朝堂上的事;我去柏院一趟;夫人也不要只顾着看戏而累坏了身子;还要多休息才是。”
“妾身知道的;夫君快去吧。”秦漫催促道。尤老爷极少发这么大脾气;她觉得这事不是很简单。
尤子君便又叮嘱了她一些话;这才往柏院匆匆赶去了。等到他进了柏院;发现这回父亲的怒气实在是大;甚至不比上回尤姑娘难产而小多少。他便问了下人几句;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只知道父亲一回到家里便开始怒气冲天找人发泄了。
尤子君稍微一想;便猜到父亲或许是挨了皇帝的训斥。他走进房里;见满地狼藉;一看就知是下人奉茶时全被父亲扫在了地上所致。
“父亲;不知何事让父亲如此动怒?”尤子君走上前去;恭敬地问道。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尤老爷原本就要找自个儿儿子商量一番的;但又顾念着儿子正陪着有身孕的媳妇;所以才没有直接派人去传。但他心里这股怒气是无法平复啊;只得找一些下人来发泄了。这会儿他见尤子君来了;便将房里一干下人全都赶了出去。
那些下人;包括尤管家在内;都是如释重负呢;都巴不得立刻被赶出去。这会儿尤老爷一开口;他们赶紧的纷纷退了下去;又关上了房门好方便老爷与少爷谈事。
尤老爷稍微缓和了一下神情;说道:“子君来了;坐下吧。”
“儿子还是站着好;父亲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儿子也好出个主意。”尤子君说话时;却发现父亲身边的桌上放着一幅画;心想莫非是与此画有关?
尤老爷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拍桌子道:“就是此画!子君你来看看;你来看看!”
“是;父亲。”尤子君应了一声;便走过去将那桌上的画取在手里;摊开一看便冷了脸。难怪父亲气成这样;连他看了也不由得想将作画之人揪出来五马分尸的。
这幅画;画的原来是一只年迈的老虎正与一群老虎对峙的局面;而年迈的老虎四周除了美丽的风景外;远处还有着险峻的断崖。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年迈的老虎身边没有小老虎;反而是与它对峙的的那群老虎;为首为猛虎;身边则是正在成长的小老虎。
这意思很很明显了;这只年迈的老虎指的不正是尤老爷么?而那群老虎自然是尤老爷在朝廷里的敌人了。这幅画不仅暗喻了尤老爷已年迈;更讽刺了尤老爷身边险情百出;而他却无后继之人。
尤子君稍微稳定了下心神;笑道:“父亲原本无须这般气愤的;不过是一幅画罢了。更何况父亲还有儿子呢;所以无须将这老虎对号入座。
尤老爷摇了摇头道:“这话错了。你将来是要成为尤家族长的人;自然不得入朝为官。这画里的意思正是如此;将来我百年之后;尤家再无一棵种在朝廷里能够为尤家遮风挡雨的大树啊…”他又叹气道:“若是你能早些给我添个孙子;到如今只怕也是十几岁的年纪了;栽培他几年也能辰进朝中了。等我百年之后;他自然就是替尤家遮风挡雨的人。只可惜……现在我们尤家放在朝中的人;个个又都没有出息;只知道贪财好色;若我倒下了;他们只怕是会立刻被处置了去。唉!”
“父亲;这画是何人所赠?”尤子君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个;倒不知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胆子;竟敢明着挑衅他们尤家。
尤老爷默然半晌;才极不情愿地说道:“就是你那夫人的义父一——秦青。”
“秦公公?”尤子君讶然挑眉;他万万没想到此事竟还与夫人有关。那秦青虽说不是夫人的亲生父亲;但到底还是秦家的人;名义上也是夫人的义父;也难怪父亲有恨无处宣泄了。
“不错;但这还只是表面上的。”尤老爷蹙起眉头;分析道:“你想想;他一个太监哪儿来这么大胆子?虽说洳今主去世;但我到底还是一朝之相;若非有人背后指使;他又怎么敢赠我此画?而他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又能听谁的指使这般做?他的义女还在我们这儿呢。”
尤子君抬头看着父亲道:“父亲的意思是一一皇上?”
“这回皇上大肆举用新人;我们这些旧臣是放着做摆设了。就连我们联名上奏;皇上也视而不见;一味将我们的折子推后。”尤老爷摇头了又摇头;叹道:“皇上果然在这三年里有所举动了;这三年丧期刚刚一过;大军便全落入了皇上的亲信手中。看来皇上在这三年里早已经安排好了;只可惜我们顶着‘三年不言’的压力;就算是知道;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我现在就是担心啊;若是皇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怕尤家就要有灭顶之灾了……”
尤子君却没有与尤老爷讨论尤家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只是看着手中的画;意味深长地“道:“礼尚往来;这才是为人之道啊。”
正文 第九十三章:礼尚往来
“夫君。”秦漫远远的见尤子君回来静宁院了;便笑着迎了上去。与此同时她也瞧见了尤子君面色间有些冷峻;心知是尤老爷那边发生的事情让他不高兴了;便笑的更加温柔了。
尤子君心里叹了声;握住了她放在前边的双手;神色逼缓和了几分:“夫人;往后不必来迎我了;不小心摔倒就不好了。”
“有月成跟冷霜她们一路跟着妾身呢;不会有事的。”秦漫笑着往后瞧了那几个跟得紧紧的下人一眼;又关心地问道:“夫君;父亲因为什么生气?很严重吗?”
尤子君一边将她带往屋内;一边含糊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钱庄的事情。”
等两人到了屋内坐定;尤子君才有些不舍地抚着她的脸颊;说道:“夫人;接下来几日我可能不会在府里;夫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看紫瑜唱戏便累坏了身子;知道吗?”
秦漫就知道他有话没有直说;只怕这回的事惜不是一般的简单;否则尤老爷那样的身份怎会如此失态?而尤子君现在又要离府几日;更加说明此事一般人搞不定了。她突然心里也起了几分失落之情;到底这些日子一直都有尤予君日夜陪着她;这突然他一离开;着实有几分不习惯。
尤子君将她的失落瞧在眼里;心里也隐隐的因此而扯痛了一下;赶紧安慰道:“夫人;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快则两三日;迟则十来天。”
以往尤子君经审离府;时掌会有个十天半月不在府里;但k却从未像今日一般;觉得心里这般揪痛;仿佛没了她在身边就会茶饭不思似的。若不是因为眼前形势严峻;他也不会要亲自出面了。倘若夫人没有怀孕;他也是能将她带在身边照顾的;只可惜
秦漫很快地收起了失落之情;笑道:“夫君是男人;自然以正事为重。夫君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一一还有这个小家伙的。”她表情甜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她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不确定转为满满的期待。
尤子君看着她甜蜜的表情;突然心底就柔软了起来。他想;他最开始的直觉没有错。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位能进入他心里的温柔又有主见的夫人。她能安抚他的情绪;也能排除他的寂寞;更能替他稳固这个家。
“夫人‘…”他眼神有些痴迷地慢慢朝她靠近;手指微微卷曲;勾起了她的下巴;使她弯穹的红唇对着他的。
秦漫当然知道他这副神情代表了什么;可自从她怀孕以来;他就没有这般对过她;她不由得有了些紧张。她看着他慢慢靠近;竟一时被他英俊的面容吸引住;愣了神。直到他吻上她。又轻轻的咬了她一下似乎在不满她的愣神;这才红着脸将眼睛给闭上了。
尤子君刚开始只是因为极度的怜惜及不舍而要吻她;可一旦真正碰到她;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从一开始的轻柔舔舐变成了热情纠缠;直到他的手开始解开了她腰间的带子;而他的吻也如雨点般落在了她光滑如绸的颈项间;他才醒悟了过来。
秦漫正沉醉于这种温情之中;却突然发现他停止了动作;便也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看着他。
她那氤氲冒着湿气的眸子;差点又让尤子君忍不住了。但他终究是伸手替她系好了腰间的带子;然后有些自嘲地说道:“嗯;有点失控。”
秦漫一下子便被他的话语给羞得满脸红潮;低下了头没敢看他。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来说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纵使她一直在抗拒着他礻—近她的;;但还是被现在这般完美的他逐渐打动;仿佛他真的只有她一个女人了似的。她将这一切解释为她现在怀了孕;心理脆弱;希望孩子的父亲能陪着她给她温暖。
“夫人;我想问一个问题。”尤子君见她害羞;也就不逗弄她了;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秦漫仍旧没敢看他;低声道:“夫君请问;妾身自然会如实回答。
“夫人对秦公公;是什么样的感情?”尤子君忍不住以指腹摩挲着她嫣红的脸颊;口里却还是问着令他在意的事情。有些事情;他不愿伤害到了她;所以必须事先问清楚。
秦漫没想到他会问到秦青;不过她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他这么问必然事出有因。说不定…就是跟这回尤老爷大发脾气有关。但她是该如实回答;还是该做表面功夫?因为不明白尤子君有此一问的真正原因,她一时之间犹豫了起来不知自己走哪条路才对自己最有利。
尤子君微微一笑道:“夫人为何不答?这个问题有这般难以回答?”看来夫人果然是聪慧过人;一下子便猜到了他的问题与今日父亲发怒有管。很显然她这番犹豫;也是因为她对那秦青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否则这种问题不必貌豫就能脱口答出的。
秦漫小心地想好措词;说道:“妾身很感谢秦公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过一妾身现在已经是尤家的人了;倘若一一秦公公与尤家出现了什么摩擦…。妾身不会过问。”
前次她在第一次见到尤老爷;说错话的事情她还记着;这回便不叫秦青‘父亲’而叫他“秦公公’了。她想;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秦青与尤老爷对上了;所以尤子君才想问问她的态度。不过她对于尤子君这种做法;有几分感动;他毕竟是将她的感受放在心上了的;否则就不会特意来问她了。
尤子君点着头说道:“这倒也是;秦青虽然与夫人同宗;但毕竟早已被秦家除了籍;算不得与夫人有亲戚关系了。至于他收留夫人这些年;我倒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是夫人的婢女月成给了他好处;他才愿意自身势力庇护夫人;让夫与月成有个安身之处的。”不过夫人当年从秦家带出来的银两毕竟有限;也难怪秦青会急着想将夫人嫁出去;在明知道他们尤家长房前几任夫人不得善终的情况下;还将夫人给塞了进俩。但;他因此而感谢秦青。
秦漫闻言惊讶无比;那秦青竟然也是秦家人?不过被除藉……那是很严重的惩罚呢;也难怪秦青成了太监;想必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她自然不好去问尤子君;秦青是因何事被秦家除籍的;这事她可以问月成。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还是尤子君最清楚了。
“夫君;是否秦公公与父亲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秦漫小心翼翼地问道。
尤子君沉吟半晌;决定还是将那幅画的事情告诉她;至于其他的他就不说了。他便说道:“今日父亲发怒;是因为一幅画;那画上…”
秦漫听完;也都明白了。不过她遂即笑道:“此事原本极好应付的;而且可以以牙还牙;让秦公公有苦说不出。”
“哦?夫人有何高见?”尤子君含笑看着她;心想她又有什么整治人的法子了?
“夫君请稍等。”秦漫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到书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句话;转身交给随她跟来的尤子君;然后看着他含笑不语。
尤子君微微一抖手;摊开来一看;见那纸上写着:八六五四三二一;父母兄弟姐妹妻。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尤子君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过了许久才一把揽住秦漫的房头;说道:“不愧是我尤子君的夫人;这是何等心思!他送画。我们便送两句打油!礼尚往来嘛。”
“夫君谬赞;妾身不敢。”秦漫低头浅笑;心道这也算是根了秦青不顾她死活将她扔进家之仇了。
此事一了;别离之愁又爬上心头。尤子君扳过她的身子;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感觉那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心中一阵阵颤抖。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我这番去将这两句打油诗交给父亲装裱做礼物后;就要离府了。”
秦漫也轻轻圈住了他结实的腰身;闷声说道:“妾身知道。”
“夫人听着紫瑜唱那出‘贵妃醉酒’;日子便过得极快的。不定夫人还未发觉;我便已经返回府中了。”尤子君也不知自己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他无意识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想将这温馨的感觉印入心中。他又说道:“冷霜与冷莉我带走了;冷彤与冷凝就留在夫人身边。”
“嗯。”秦漫应了一声;便被他放开了。见他走出门外;她忍不住上前几步目送他远去。
尤子君朝冷霜冷莉看了两眼;两人就立刻心领神会跟在了他身后。
“少爷;此番是先去兰春园还是”冷霜刚低声问了句;便立刻对上了尤子君冰冷的视线;她便闭嘴低下了头。
尤子君转头看了门内的秦漫一眼;见她依旧笑的让他如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