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看着家里因为无人问津而即将卖至烟花之地的‘商品们’，也不至于露出如此冰冷彻骨的眼神。
看见干瘦中年无法好好对话，贾诩只能进行解释：“这家伙一直向我们推销马，我们说不要，他还缠着带我们去验货。”
“……好像是说什么‘扬州瘦马’？”克劳萨进行补充。
“哈？你确定不是‘扬州骏马’和‘扬州宝马’吗？最差也要是‘扬州快马’和‘扬州壮马’啊。”瘦马是什么鬼，能骑吗？
“不，我也好像是听见‘扬州瘦马’这四个字，”贾诩面露困惑，“不过……扬州城又不是草原，这里适合培育马？”
“故意在不适合培育马的地方养出‘瘦马’……想不通合理的理由呢。”李儒摇摇头。
“…………”倒在地上的干瘦中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痉挛，只是捂着肚子一脸欲哭无泪。
扬州瘦马不是马！
不是马！不是马！不是马！
妈个鸡，难怪他们不跟着自己走，外国人好难沟通啊！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没办法解释啊！那三个恐怖的姑娘站在那里，他要解释什么叫做‘扬州瘦马’，她们立刻会猜得到自己刚才给她们估价，小命难保！……嗯，除了男人固有的色心作祟，他还职业病发作了一下。
“啊！我知道！”蕾米莉亚昂着头，一副‘你们肯定都没想到’的架势说道，“‘扬州瘦马’肯定不是用来骑的，也不是用来拉车的，是用来吃的对吧？”
“原，原来如此，说不定是因为脂肪含量少，所以马肉的味道特别好真不愧为大小姐！”红美玲表示心中的佩服，但面上不知道为何流露出来的却是嘴馋的样子。
“哼哼~~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难得到本小姐~~”蕾米莉亚骄傲地说道。
曾经跟随过岳父董卓东征西讨的李儒自然吃过马肉，并不赞同这个观点，“不对……马肉本身肉质就硬，脂肪少了口感不是更糟糕吗？”
同样吃过马肉的贾诩也是类似的观点，“而且实话实说，除非用精湛的烹饪技术处理，否则马肉的味道不怎么样。”
“或许是马种问题？”蕾米莉亚鼓着脸说道，“而且肉质硬的话，选幼马不就行了吗！喂，我问你，你卖的‘扬州瘦马’有多大的？”
“……大都为二八左右。”自己调教的适合出售的瘦马们，是这个年龄啊。
“二十八岁的老马！？竟想卖只老马给我们吃，存心坑我们外国人是不是！你们这些坏家伙！”蕾米莉亚生气道。
利兹拍了拍蕾米莉亚的小脑袋，“蕾米，这大约是‘十六岁’的意思？”
语言文字补丁包会将类似的东西归纳为统一的一眼，所以应该跟利兹所知道的‘小女子年方二八’一样。
“诶？是这样吗？他们不是连乘法都不懂吗？”蕾米莉亚眨着大眼睛问道，但转瞬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不过十六岁的马也算老马了，他还是奸商，嗯，一定是这样。”
“嗯……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奸商没错。”利兹也点点头。
“带他去见官？”红美玲问道。
“不，拖到小巷里打一顿吧，反正他刚才那眼神让人反胃，美玲你力度还不够。”
“好的，大小姐。”
“……救命啊！”干瘦中年心中很绝望。
不就看克劳萨三个出手阔绰，天天流连烟花之地，是个好客户吗！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第八十二章 FD 调查
利兹等人最终还是去了官府。
也对，要是光天法日之下、在大街上将一个大喊救命的男人拖进小巷里猛揍，官差都不来的话，那这个国家既不需要北方来的马背上的敌人，也不需要西方来的战船上的敌人，自己就能内乱灭亡了。
然后，他们这群外来者终于知道了何为【扬州瘦马】。
扬州在淮南、淮北盐商的聚居地，盐商可谓是富甲一方，生活奢侈程度可与皇家媲美。他们的富足使得扬州城繁华骚动、歌舞升平、富甲天下，由此也诞生出一大批特殊的行业，“养瘦马”就是其中之一。
“瘦马”字面上不难理解，瘦小病弱之马，但这里指的是故意调教出来的窈窈弱态的女子，富人们可以对她们任意摧残和蹂躏，如同役使凌虐弱小的马匹一般。
“养瘦马”是指牙公和牙婆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来后调*教，迎合不同阶层的达官贵人的需求，当有豪商巨富们透露出纳妾的意愿，他们立刻将自己培养的女孩们推出来高价卖掉。要是部分女孩一直没有被人选中，牙公和牙婆也不会亏，送进烟花柳巷里面当ji女也能赚钱。
诚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职业，但初买童女时不过十几贯钱，待其成功卖出时可赚达千五百两，其中暴利让扬州百姓们竞相效法、蔚为风气，成为一个公开合法的行业。
最起码，干瘦中年不会因为他是养瘦马的而就应该被白揍，而利兹等人也不会因为他是养瘦马的就无罪释放。
“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其实一切的开端还是干瘦中年眼神不友好，让蕾米莉亚、夜和红美玲心生不爽，但能将问题定性为‘外国人与华国人的文化代沟’，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个误会就算了吗，大人！你要为草民作主啊！”被揍得脸青鼻肿的干瘦中年跪地叫道。
“别这样，我们可以选择庭外和解，我们非常有钱，你要多少黄金都可以！一百两不够就一千两，一千两不够就一万两！”这又不是需要经由【商船系统】审批的“交易”，单纯只是赔款罢了，利兹完全能够让王元姬她们使用炼金术点石成金，再多的黄金给出去都不心疼。况且按照这个时候的“一斤十六两”计算，一万两也就是三百二十几千克，一点都不麻烦。
不过，也只是黄金而已，利兹不会掏出任何回复药品给他疗伤正如同在非洲进行黑奴贸易的欧洲奴隶贩子一般，即便干瘦中年的职业符合本地法律，却还是让利兹感到不快。要是那些内伤能让他早点下地狱，他会很高兴的。
“万，万两黄金？！”很显然，这个报价让干瘦中年彻底忘记了心中的怨恨，也忘记了身上的痛楚。
“怎么样？看着我们那艘船，不会认为我掏不出这点黄金吧？”利兹打个眼色，夜走过去将一块金锭放在他身前。
“黄、黄金！不告了、不告了”别说万两黄金，就这一块都让他觉得这一顿毒打没白挨。
（啪！）重重一声惊堂木。
“大胆西方蛮夷，竟敢在我华国之地伤我华国子民，来人，将他们押入牢房！”国字脸的大人义正言辞大喝道。
“诶？大人，我不告了啊！”干瘦中年傻眼道，但看着两个官差将他扶起带走，地上那一大块黄金被另一个官差收掉，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大喊道，“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不能说此时的华国没有好官，但这一位似乎是跟贾雨村类似的贪官污吏，发现一个既没有后台、又财富滔天的罪犯，怎么能轻易放过~~反正案件卷宗什么的，还不是他们扬州府写了算？
“……我说，这样就足够了吧？别告诉我上一次在牢房呆得不够长，现在又来一次。”曾经和利兹、里昂同在《合金弹头世界》待过一段时间的克劳萨没好气道。
他们乖乖被带来官府，就是因为利兹想试一下被人审讯虽说案情太简单，审讯过程很简短就是了。”
“这不是很新奇有趣的体验吗？”利兹乐呵呵道。
“尤其是最后的环节。”李儒挥挥手中黑羽扇，他的武器一直都在手上。
“这么赤*裸裸的反转，有点好笑呢~”贾诩耸耸肩。
“干什么？！你们想反了吗！”从四周靠近过来的官差们，均已手持棍棒。
“反什么反，我们又不是华国的老百姓好吗？这叫‘治外法权’~~”
“这种东西，可不能出现在奏章上……”
李华梅一直都对《财神商会》全体抱有强烈的戒备心，在昨日慕容九一瓶药剂将行将就木的林如海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她更是手一挥，派出更多的下属，对他们的监督调查强化一个档次。
自然，昨晚林如海、林黛玉父女进入《财神号》内部就医，他们的所见所闻是了解《财神商会》的好线索。林如海就算了，病得半死不活的人一个，再着急也不能骚扰他的休息，但林黛玉还可以问上一问，李华梅次日就上门进行询问。
只是一问之下，李华梅听到的却是一大堆天方夜谭般的东西！
什么无火无烟亮堂堂的照明工具、什么吞吐寒气的长条形金属箱子、什么远程伤人的气功，这都是些啥？
“假如黛玉没有说谎…………不，黛玉肯定没有没有说谎。”李华梅轻轻敲击着桌面，与林黛玉进行过一次面对面的交谈后，她不认为林黛玉是那么轻重不分的女孩。
“问题是她看见的东西，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问题的方向发生更改。
（廓廓廓）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吧。”李华梅随手合上记录着《财神商会》各成员这些天的形成记录的书册，这东西还不能让不相关的人知道。
不过来者是相关的人，正是她信任的副官，“提督，不好了，《财神商会》的人暴动了！”
“什么？！”
第八十三章 其实并没有开打
李华梅的李家军赶到现场的时候，暴动事件早已尘埃落定既不是消息从衙门传到李华梅耳中所消耗的时间太长，也不是调集士兵、离开舰船、奔赴前线等一系列动作需要的时间太长，单纯只是结束得快而已。
遗憾的是，结局并非李华梅所认为的应该出现的结果“《财神商会》众人被扣押”，而是“扬州官兵被打倒”。
以扬州衙门为起点，沿着街道的其中一个方向延伸，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都是他们华国人，上至知府、同知、通判，下至官差、兵丁，数量惊人。坏消息是比李家军先一步到达现场的扬州千户所被人打躺下了，好消息是没有出现人员伤残及死亡，倒在地上的人要不只是晕迷，要不还能在地上喊疼，显然得到对方的手下留情。
留下少量士卒照顾伤员，在安排监视《财神商会》的其中一名下属的带路下，李华梅率领部队绕进小巷，在一所宅院的门前看见《财神商会》众人与报告中所说的人数不相符，除了景天、夕瑶以及少量人造人女仆留守在船上，其他人都从扬州城各处闻讯而来。
李家水师如此浩浩荡荡而来，利兹却不紧不慢地走出来说道：“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这一次是翔绯虎大姐你的李家军吗？只是人数少了点，不够我们塞牙缝。”
不如说要是冲过来几十万大军更棒，不仅利兹一个人这么觉得，就连刚才稍微活动下身子的克劳萨、贾诩、李儒都有点怀念在战场上冲杀割草的快感，区区扬州千户所这点人真不够他们这么多人分。
“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法日之下伤我华国官兵！果真视我华国无人否！”之前与利兹打过一番交道，但那点交情在这一瞬间早已烟消云散，副官现在可恨不得生啖其肉。
“就算你这么说……”利兹一副无奈的样子歪歪脑袋，“从码头的方向跑过来，刚才那一地的卫兵你们应该也看见了吧？”
“你！”副官怒不可遏，却说不出话来。
或许华国执行海禁政策，或许朝廷抱有天*朝上国思想，或许李华梅是最有远见的华国将军，然而她的舰队还是在国内打造而成的，不可能出现李家军已经用上火枪大炮，而各地卫所连火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最多只是装备率的问题罢了……事实上，与利兹等人交手的扬州千户所已有相当一部分人配备着铜铳、铁铳。
然而即便是这样，扬州千户所还是在短短数刻钟的时间内被打倒，大家都不是笨蛋，无脑自认是华国最强军队，也不会认为自己实力超过地方卫所数十倍吧？面对这种来历不明的狠角色，说是没有心里发毛是不可能的事情。
“够了！”李华梅站出来，满脸寒霜地盯着利兹，“利兹舰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真要说？假如抱着‘你伤了我们华国的人，不管怎么样都要将你们扣下，反抗便就地击毙’的想法，我觉得没必要浪费唇舌。”
人造人听见‘就地击毙’四字，纷纷握紧手中兵刃，以拱卫之势从后靠近利兹。一旦李华梅发出战斗命令，他们会立刻“二段跳＋空中冲刺”杀入敌阵，阻止士卒完成射击。
“……”李华梅不能否认自己很生气，即便利兹等人手下留情，没有制造杀孽，还是欺负了华国人，但是，“我想知道真相。”
“好吧，美女的好奇心，我就满足一下吧~”利兹摇摇头，“事情的开端错在我们身上，因为误会与臭脾气，我们将你们扬州卖ji女的人在大街上揍了一顿。”
李华梅面色一沉，“……你是指‘扬州瘦马’？”
作为一名女人，李华梅厌恶买瘦马凌虐的达官贵人。
作为一名女人，李华梅同情却无法喜欢全身心都被调*教成玩物的瘦马。
作为一名女人，李华梅憎恨将幼童推向深渊的养瘦马者。
但在身为一个女人的同时，李华梅还是站在华国立场上的提督，自然不能对这些律法之内的营生方式说什么。
“是啊，就是这个。”利兹伸手一指旁边的民宅，“直至你们到来之前，我们刚在里面付费参观呢~让我家的女仆们涨涨各方面的见识……当然，我也不阻止小伙伴们付款买一两个回去享用，只要让她们少出现在我眼前就行了。”
利兹本人自然没有这个需求，伴随着《寄叶部队》成员的加入，他甚至连一直缺少的基层女仆问题都解决了。
“其实，扬州瘦马什么的、误会伤人什么的，都不是关键，因为在衙门里面，我已经用黄金解决了问题，”利兹知道自己现在这份嘴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