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笑道:“不好意思,莫非吵到你们两位了,真不好意思,我道歉。”
和罗隐相对而坐的那位女士头也不回地说道:“吵到倒是没有,就是你们很不合礼仪啊,这家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什么人都能来吃饭,真是的。”她说着又嘟囔一句,“现在也真是,只要有钱乡下人也能来吃饭了。”
苏三听到罗隐被人嫌弃,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女人更恼火了,噌地站起来,起身时腿又在椅子上撞了下,哐当一声,苏三忍不住咧了一下嘴巴,心道,疼死了,不得淤青了啊。
那女子转过身看到罗隐愣住了。
苏三也认出这位小姐正是曾经和罗隐一起去过四川小馆的艾尔莎。
苏三故作惊讶:“呀,这位小姐好面熟啊,罗隐,是不是你那个朋友叫什么莎的啦?”
那位小姐有点恼怒,没好气地对苏三说:“我叫艾尔莎。”
“啊,爱小姐啊。”苏三笑了。
接着看向罗隐道:“还有姓这个姓的,说起来跟咬着舌头了似的,咦,很奇怪是不是,让我想起《红楼梦》里面史湘云大舌头,说宝玉可不就是爱哥哥,你这来个爱妹妹。”
这摆明是挑衅了。
罗隐很少见苏三像个刺猬一般,浑身的刺都立起来吓唬人,很明显,她是非常不喜欢艾尔莎。
坐在艾尔莎对面的男子看到他们竟然认识,而艾尔莎看向罗隐的眼神明显不同。那男子如同喝了一杯山西清徐老陈醋,瞬间从嘴巴到胸口都是酸溜溜的,故意大声问:“艾尔莎,原来你认识这位先生啊。”
苏三竖起一只手指嘘了一下道:“这是什么地方,大声嚷嚷什么,乡下人啊。”
她这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唰地目光都汇聚过来,那男子火冒三丈:“小赤佬……”艾尔莎急忙拉着他袖子要他坐下,同时低声道:“可别在这丢人了,你可知道那是谁?罗隐啊,警备司令部罗家的公子!”那男子大吃一惊,他刚才忽然发难也是为了在艾尔莎面前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此刻听说对方竟然是司令公子吓得坐立不安,艾尔莎看着他浑身不舒服的样子格外气恼,嘟着嘴巴说:“你要是害怕就先走吧。”
“害怕,我怕他?呵呵。”那人故作镇定,讲了一会兄弟在英国时候的往事,过了一会,伸出手腕看看手表,装作惋惜的样子道:“唉,竟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啊,我还有点事情要谈的,那个……艾尔莎……要不我先走?”
艾尔莎似笑非笑斜睨着他:“随便。”
那人嘿嘿干笑两声:“和美人吃饭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唉,真对不住,真有事,我必须走了。”
艾尔莎冷笑:“没人说你假有事的。”
苏三看着那男子匆匆离去,叹气道:“狐假虎威便是这样的,我逞口舌之快,不过是看你的面子够大罢了。”
罗隐笑道:“你这是变相说我脸大不成。”
苏三按住他想要作怪的手,用很低的声音说:“就像现在,我吃不惯牛排,你又不喜欢红菜汤,我们的爱好品味真的是和阶级有关系的,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就是骑着瞎马的盲人,走到这鸿沟前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个不小心跌了下去。”
罗隐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形容两个人的关系,悲伤的感觉扑面而来,他坚定地看着她,安慰道:“你放心,我总是……”
这时艾尔莎站起身说:“罗哥哥,你回小公馆吗?我正好想要去看看三姐姐,你送我过去好不好。”
罗隐刚要倾诉衷肠,被人这么不客气的打断,心里老不乐意,恶声恶气道:“没看我还在吃饭呢吗?你又不是找不到我家,自己去就好了。”
那艾尔莎却不依不饶,眼睛瞟着苏三道:“罗哥哥真是的,有了女朋友就不管青梅竹马了。”
罗隐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艾尔莎没想到罗隐竟然来者不拒,气的几乎倒仰。苏三推了罗隐一下:“什么女朋友,我们只是好朋友罢了。就好了,咱们这也吃完了,快点去送你的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四个字被她说的咬牙切齿又惊心动魄。(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香烛气息
罗隐是顺毛驴。
只要顺着他来万事好商量,非要和他抬杠威胁他,对不住,老子不吃你那一套。
现在这位“青梅竹马”的艾尔莎小姐就被困在这样的境地,罗隐站起身拉着苏三就走。
艾尔莎在他身后直跺脚:“我要去告诉三姐姐。”罗隐头也不回,和苏三走出餐厅。
苏三叹道:“你这又是何苦的呢?其实这一顿饭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显现出来了。”
罗隐则一把抓住苏三的手,恶狠狠地往自己大衣兜里一放。嘟囔一句:“不许再说这种话,否则……”他没有说出否则怎样,因为木先生从路对面走过来,看到罗隐就喊道:“警官先生,请允许我保释我太太出来吧。她身体不好,不能再受那种罪。”
苏三见他满脸真情实意,焦虑之色溢于言表,心道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既然这样关心妻子当初又是为什么会出轨的呢?抑或是男人都是这样的,可以将心分给多个女人?苏三这般想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罗隐,后者被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吓一跳,又用力握了她的手一下道:“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木先生已经走到二人身边,低声下气地说:“求求你了,警官先生,我太太身体真的承受不来的。”
“不是我不放人,是木太太拒绝保释,并且声称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
木先生面如死灰:“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对她伤害太深,她讨厌你嘛。”苏三看到木先生就想到他当年的所作所为,真是叫人不齿啊。
木先生闻言喃喃自语:“可是琳达已经死了啊,再说木兮一直当她是亲妈,她何苦非要揭开这些陈年旧事,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苏三转身就走,心道这个木先生简直无药可救,这么个人竟然是木兮和木清那两个水晶般玲珑剔透小人的爸爸,何其可笑。
罗隐见苏三走了,也大步追上去,同时丢下一句话道:“放心,我们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不会冤枉了木太太。”
苏三跟着罗隐回到警察局。正好看到肖琴走过来,看到他们俩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又是去哪了?”
苏三道:“你吃过中午饭了?”
肖琴心想,果然他们俩在外面吃饭才回来,这是要向我耀武扬威不成?
她刚要出言讽刺却听苏三继续说道:“既然吃过饭了那就带我去看看凌小玉的尸体吧。”
肖琴像是个吹足了气的气球,忽然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全部的气都跑光了,她随即看向罗隐,见到后者冲自己点头,便满脸不高兴地说:“好吧,跟我来了。不过你要吃的多了可要小心,我怕你吐出来,血腥味很大的。“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意的。”
俩人唇枪舌剑,罗隐装听不到。
走进法医解剖室,果然血腥味极大。
人躺在冰冷的不锈钢台子上,上面盖着白被单。
肖琴做出个请的手势,苏三走到尸体前,掀开了头部的白被单。
凌小玉苍白的脸显露出来,苏三忽然低下头去,仔细闻着死者的头发。
肖琴虽然是法医每天和死尸打交道,可是看到这样诡异一幕还是有点毛骨悚然,她有些恼怒地问:“你在做什么?”
“香烛的气味。”苏三直起腰来指着凌小玉的头部说,“她头发上有很浓的香烛味道,死者之前去过寺院。”
“尸体是在龙华寺不远的树林发现的,也许去过龙华寺或者有香烛味飘过来。”
罗隐解释道。
“衣服呢?小玉的衣服在哪里?”
肖琴指着旁边桌上一个旧报纸包,苏三打开纸包,将凌小玉的衣服展开一点点搜索着。
她头垂着,鼻尖几乎贴到衣服上。
肖琴和罗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看这里,有墨汁的痕迹。”苏三兴奋地指着衣服前襟。
罗隐急忙叫肖琴打开灯,贴着衣服去看,那污渍和血迹混在一起,如不是苏三指出根本就发现不了,再仔细看像是人的半个手掌印。
“是墨汁的痕迹,我闻到了墨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墨,有淡淡香味。”
木先生的家已经被搜查过,他可不是能挥毫写字或者作画的人。
“她从家里出来,然后去了一处有香烛还有墨汁的地方,这墨汁总不能是龙华寺飘过来的吧。”苏三笑道。
罗隐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是我疏忽了,没有发现死者衣服上的墨迹。”
肖琴则撇撇嘴道:“和血迹混在一起不好发现的呀。”
“错了就是错了,你们的一点疏忽可能就会冤枉好人的啊。”
肖琴还想解释,罗隐大手一挥说:“走,咱们去龙华寺看看。”
龙华寺大雄宝殿内,超度法会还在继续。
走到大殿台阶上苏三一眼就看到门口条案上放着笔墨纸砚,后面坐着一个中年和尚。
“应该是在这里。”苏三指着门口说道。
罗隐点点头大步走上去问:“师父,前日你可见到这个人。”罗隐将小玉的照片交给了那和尚,那和尚正在写字,抬头看到罗隐气度不凡知道非富即贵,急忙起身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便说道:“这人前日的确来过。”
“大殿门口,每日来往的人这么多,你为何只看一眼就能认出呢?”
苏三质疑道。
“若是别人贫僧是不会记得,这个女人出言鲁莽,恶言恶语,贫僧当时和她起了争执,也是贫僧修行不够,之前正为别的事情烦恼,见她就生了厌恶之心,推了她一把。”
听到这里,苏三啊了一声:“原来她身上的那点墨迹是你推她时候沾上去的呀。”
“阿弥陀佛,贫僧当时犯了嗔戒,罪过罪过。”
“可不是罪过吗,那人死了。”
苏三故意吓唬和尚。
果然,和尚大惊失色:“死了!这可和贫僧无关啊。”
“和你有关无关那就难说了,她当时是来做什么呢?”苏三追问。
“她问一个牌位写的是谁,这种事贫僧怎么可能告诉她呢,嗯,她似乎问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那老妇人花钱写了牌位超度冤亲债主,这种情况我们是不能随便透漏给别人的。”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就是教你诈
小玉死了,明婆婆主动承担了买菜做饭的责任。
这天早上她挎着篮子走出木家大门,走了一段路,猛地站住转过身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跟在她身后的年轻人冷笑:“老家伙,这么快就把去年的事忘了?呵呵,这户人家……不就是你找我们兄弟做的那家?”
明婆婆不理他转身就走,那青年一把拽着她的袖子道:“天有不测风云,最近年景不好,我们兄弟混的背时,你现在都能进这户人家了,一定有钱了,就给咱拿几个花差花差嘛。“
明婆婆一个劲地摇头:“我不晓得你说的什么意思来,再这样抓着我,我要喊警察了。”
“喊警察?”那年轻人冷笑道,“那你就喊啊,警察问我为什么抓着你,你怎么说?说当初雇我兄弟给人家汽车动了手脚,现在被人讹上了?反正我是不怕,给车动手脚的又不是我。”
明婆婆明显身子一震,但还是强自镇定:“你认错人了,一大早胡说八道。”
说着扯脖子喊起来:“巡警巡警,抢劫呀。”
那年轻人恨恨地道:“好,算你狠,老东西,咱们没完。”
松开手撒腿就跑。
巡警吹着哨子跑过来:“抢劫,在哪里?”
明婆婆一指相反方向:“呶,朝那里跑了!”
巡警拎着警棍吹着哨子朝那个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喊:“站住,站住,大白天敢抢劫。小赤佬!”
小那一口气跑到罗隐面前,呵呵笑道:“果然有问题,她指着相反方向叫巡警去追。”
罗隐拍拍他肩膀道:“嗯,你做的很好,这已经证明这个明婆婆有问题。木太太那次车祸很可能是她花钱找人动的手脚,这样一吓唬,顺藤摸瓜,也许就能找到动手脚的那个人。”
原来昨天在龙华寺,罗隐和苏三询问了大殿前写字的那个和尚,又找来送牌位的小和尚,最终在供桌上大批的牌位中找到明婆婆写的牌位,只见那上面写着爱女文婉儿。接着去明婆婆原来居住的弄堂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明婆婆是两年搬来这弄堂的,只知道是宁波人,但是她住进来时就是单身一个,不见儿女,也从不见有人来探望她。拉着木兮那次,还是明婆婆第一次带人到自己家去呢。
这样看来她曾经有个女儿,而在搬进弄堂前这个女儿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明婆婆之前的生活痕迹没有蛛丝马迹可以查询,大家都叫她明婆婆,谁也不知道这个明是姓还是她的名字。而要是调查文婉儿,这简直更是大海捞针。
就在这时,苏三灵机一动道:“如果一切都是明婆婆做的,她的目标就不是小玉而是木太太,这样看,木太太去年那场车祸很是蹊跷啊。”
这话提醒了罗隐:假如去年那场车祸和明婆婆有关,那不妨诈上一诈。于是就有了小那一大早守在木家门口的这一幕。
事实证明明婆婆心里有鬼,她看着小那跑掉,却不敢跟警察指出他的逃跑方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啊。很明显她做了亏心事。
明婆婆买了菜却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小弄堂里东走西走,穿过好多道弄堂,最后来到一个院子。
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了进去。
那院子很破败,窗户都没有了玻璃,钉着破报纸,风一吹哗啦哗啦的响,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
明婆婆试探着往里走,顺着报纸缝隙往里看,屋子里空无一人。
她在院子里查看一圈,最后挎着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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