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是高高在上,对我摆出一副施舍的姿势,我还得感恩涕零,感谢她看得起我。这样的滋味我受够了,可惜我太懦弱,无法反抗,只求我死后你能帮我达成心愿。”
郭巧巧绘声绘色讲完在李霄月墓前发生的事情。罗隐追问:“那尸体呢?罗薇的尸体在哪?”
苏三忽然恍然大悟:“你要李先生扩建坟墓,莫非……莫非拿坟墓里已经是两个人了?”
“苏小姐果然聪明,就是那样,那个裂缝是我弄的,我将五小姐的尸体和李小姐放在一起,只是我想棺木勉强可以用,但毕竟是埋了两个人,总要有大点的坟头才好,我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郭巧巧笑的很得意。
罗隐拔出手枪,周围潜伏的警员也都纷纷举枪冲了出来。
郭巧巧神色不变:“呀,果然还埋伏了这么多人,罗探长,你还真看得起我,如临大敌啊。”
“投降吧,你杀了太多的人。”
“可是你不觉得他们都是该死的吗?当然,三小姐除外那是女人嫉妒心作祟,其他的人可都是该死的。”
郭巧巧的身子忽然软了,轻巧地匍匐在草地上。罗隐拔枪就射,郭巧巧就像一条蛇一样,唰唰唰飞一般的像草丛深处爬去。
枪声大作,警员都被这突发状况惊呆了,这是什么?是人还是蛇?总之是怪物,开枪就对了。
那几个抓蛇能手面面相觑,他们听说是抓蛇,可是这位小姐到底算是什么呢?动作还这么快,蛇药都没来得及撒出去啊。
枪声停了以后,苗一喊道:“这里有血迹。”
血迹很长一条,一直顺着围墙下去,在前面一个湖边失去了踪影。
苏三叹口气:“她还是逃了。”
罗隐气的一拳砸到湖边的树上,苏三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在西边的山上露出半个脸,将湖水映照的一半红色。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湖心有一根芦苇竖起来,一动也不动。
水下,有丝丝血迹渐渐扩散,丝丝缕缕,理不直扯不断。
(未完待续。)
第一章 空坟
“苏小姐你的信。”
一个记者推门将一封信递过来。
苏三接过,看了一下信封:“不是寄来的?”
那记者一扬手里的几封信道:“夹在这里的,可能是谁放进去的吧?”
苏三将这封信放到办公桌上,左看右看,又掂了掂信的分量,捏了又捏,确定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品,这才拿着裁纸刀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是张牙舞爪的两个字:“空坟。”
这说的是什么?什么空坟?
就在前几天,罗隐终于威逼利诱李先生打开了李小姐的棺木,结果发现里面果然还有一具没有皮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正是甘愿奉献出人皮的罗五小姐。
李霄月的坟不是空坟,那么谁的坟是空坟呢?
苏三急忙打电话到警察局去。
“空坟是什么意思?”
“信封上什么标志?地点是哪里?字有什么特点吗?”电话另一边罗隐问道。
“只写了我的地址,字嘛,看不出男女。也没什么气味。奇怪,说的是什么空坟?李小姐的棺木里有尸体的呀。”
是啊,李小姐的坟不是空的,那么说的是谁的坟是空的呢?
罗隐忽然想到了!
暗叫一声不好!
他顾不得和苏三再说什么,放下电话就往外跑,差点和抱着档案进来的苗一撞上。苗一喊道:“头儿,法院那要重申柳树生案件,唉,头儿你做什么去?跑的这么急。”
罗隐已经不敢不顾飞奔出去,拉开车门开车就走。
苏三听到罗隐忽然间挂了电话,立马也明白过来,急忙出门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墓园。
苏三赶到时,就看到罗隐呆呆地坐在一边,满身满脸都是土粉,旁边扔着尖镐和铁锹,棺材盖开着。
“什么都没有。”
罗隐看到苏三气喘吁吁的赶过来,抬起头说道,他面色疲惫至极,目光一片茫然。
“真的是空坟?那三小姐在哪里?”
苏三一看,果然是空棺。
“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罗隐站起身,声嘶力竭。
“一定是郭巧巧,她带走了三姐的尸体!她想做什么?”
“可是郭巧巧要三小姐的尸体能有什么用呢?”苏三自言自语,忽然她瞪大眼睛,浑身发冷。她想到五小姐血肉模糊的尸体,难道郭巧巧为的是三小姐的人皮?可是三小姐是死了好几天了,不是新鲜的尸体,她用这人皮能做什么呢?
苏三仔细检查棺木,里面并没有腐烂的气息。
“没有一点不好的气味,这不对劲,三小姐死了好些天了,不能一点气味没有。”
苏三大胆推测:“莫非,三小姐没有死!”
“可是我亲手将她埋下去的,怎么可能没有死呢?”
罗隐双手抱着头,表情很痛苦。
是啊当时苏三也在送葬现场。
“那是谁将三小姐放入棺材中的呢?”苏三试图帮助罗隐慢慢回忆。
罗隐回忆那天在医院的情景。
“是医生,是医院的医生,到底是谁我没看清,带着口罩,身材很高大,足足有……一米九那么高。”
苏三总去圣玛丽医院,吃惊道:“据我所知,圣玛丽并没有那么高大的医生啊。”
自己这个警察,竟然连三小姐的尸体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罗隐满脸自责,痛苦不堪。
“也许三小姐并没有下葬,这棺木很沉,三小姐又是个细高挑的人,当时谁也没注意棺木的重量,或许只有郭巧巧注意到了,所以她提醒我们坟是空的。”
苏三慢慢分析着:“这样看,三小姐不会是被郭巧巧带走的,你可以放心了。”
不被郭巧巧带走,说明不会被取皮。
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三小姐到底在哪里?
罗隐啊啊啊冲着天空喊了几嗓子,内心愤懑之极。
“也许只有郭巧巧知道了。我们继续努力,找到郭巧巧。”
苏三劝说道:“我总觉得郭巧巧对我们并无恶意,要是有恶意,咱们俩都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她和三小姐无怨无仇,当初是为了完成五小姐的托付,她本人是不会对三小姐如何的。”
罗隐默不作声,开始将棺材摆放好,一点点往上面填土。
苏三发现,他低着头,有晶莹的液体从脸上落下。
他在哭,悄无声息的哭。
苏三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也拿起铁镐,将土往墓坑里划拉。
从墓园出来,苏三才想起今天本来是有个重要访问的。
原来有个重刑犯,马上就要执行死刑了,忽然又供出一个案子,他声称自己十二年前奸杀了一个女人。
按照法律程序,只能暂时将他送回监狱,审问这个案子。结果警方一审才发现,原来这个犯人主动承认的案子早已经结案了,凶手在十年前就已经伏法。
可是这重刑犯口口声声说那女人就是他杀的,对案情描述的也非常详细,很多细节都对的上。
这件事很快被记者发现了,一番报道在本城激起了轩然大波,很快全国很多报纸都开始报道这件冤案,很多人纷纷要求重审此案。苏三所在的沪江晚报自然也不甘落后,派出苏三全程跟进这个案子。
因此苏三顾不得收拾自己身上的土粉,急忙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提篮桥监狱。
那个重刑犯叫做樊起,今年43岁,犯下了强奸杀人抢劫纵火等多项大案。
苏三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人长得就不是个善类。
高颧骨,三角眼,一道伤疤从眼角到嘴角,整张脸显得冷酷又残忍,就连眼神都是极为凶狠的。
“樊起,你说十二年前大华纺织厂女工许美娟被杀一案是你做的?”
苏三放下采访本问道。
“呵呵,小妞,挺水嫩啊。”
樊起嘿嘿一笑,手就要往苏三面前伸。
身后的警察喊了一声:“老实点。”
哗啦一声,樊起晃晃自己的手铐脚镣,苦笑道:“看得这么严,我就是有色心也没办法啊。小妞,你解开旗袍扣子给我看看,要是里面够白嫩,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绝对都是独家新闻,包你出名,怎样?”
苏三冷笑:“算了吧,就这样吧,你别以为我走了会有别的记者来采访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的案子法院全权交给我们报社了,只要我们不报道,监狱不会让你见其他记者,你就守着秘密憋死吧。”
苏三刚才进来时候就用罗隐的关系和狱警套关系,果然那狱警点头说道:“就是这样。这里是监狱,只要我们不发话,哪个能看到你,你爱说不说。”
这下樊起才真的相信了,看看苏三,小声嘀咕道:“开个玩笑,年轻小姐怎么这点玩笑都计较呢。好吧,你想问什么?哦,你最好把我的事情好好写写,我主动承认的案子,自首,这是自首,要宽大的,不能判我死刑啊。”
(未完待续。)
第二章 雨夜遇害
十二年前的一个雨夜,纱厂女工许美娟下了夜班,和小姐妹们在厂门口挥手道别。
那天雨不是很大,有人后来回忆说她举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笑眯眯地和一个休班的姐妹约好第二天一起逛百货公司的。因为前天才发了工资,小姐妹们都想逛逛百货公司,就算不舍得买,看看也是好的,口袋里的钱给了她们些许底气。
许美娟顺着小巷往家里走,她家到纱厂的路并不远,只是要抄近路的话就得穿过三条小弄堂,其中一条住的人不多,晚上更是人迹稀少。
平时许美娟是不会走这条路的,她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还是有点害怕。可是今晚下雨,虽然雨不是特北大,但晚上加完班,耳朵里还不停回荡着咣当咣当机器的声音,头发上脸上还沾着棉花的细细绒毛,再加上这个春夜透着微微的寒,空气有些湿冷,这时候谁不想早点到家,喝着热乎乎的米汤,用热水洗个干干净净,再倒在软绵绵的棉被里好好睡一觉呢?
对温暖干燥和舒适的渴望让她战胜了内心的胆怯,她拐进了那条小巷。
这一切是苏三基于当时证人证言的合理想象。
她可以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姑娘在辛苦一天后是多么渴望在雨夜中早点回家。
可是那段小巷成为她人生的终点。
这天晚上,许美娟的母亲没有等到女儿回来。
许妈妈40来岁,丈夫早逝,儿子在海上跑船一年很少回来,和小女儿相依为命,女儿许美娟很能干,十五岁就进了纱厂做工,挣钱养家。
许妈妈热好了饭,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些心烦意乱。
时间是八点多,还不算很晚,但因为下雨,路上行人稀少,许妈妈担心女儿一个人会害怕。
等到九点钟,还不见女儿回来,许妈妈决定出去寻找,也许能迎到女儿。
许家只有那一把油纸大伞,许美娟撑着的。许妈妈看看实在没有什么能挡雨的,狠狠心翻出个油纸包着的桃酥,拆下油纸顶在头上。油纸浸饱了桃酥的油脂,香气只往许妈妈鼻子里钻,她忍不住咽下口水。这包桃酥还是儿子带回来的,本打算是给儿子说亲时拎着去女方家体体面面的,但现在顾不得了,以后再花几个钱,去巷子口点心店买个纸盒子吧,那样更体面。
许妈妈想了想,又拿起一块桃酥,撕下块油纸包着,揣在大褂子里面的兜里。
她想女儿现在还没回来,一定饿坏了,给她吃一块吧。这囡囡最乖巧,十五岁就去纱厂做工,叫人心疼的。
许妈妈举着伞,顺着路走了很久不见女儿的影子。
路上几乎没有人,偶尔有黄包车踏踏踏踩着水跑过,许妈妈头上顶着油纸,还得躲在一边去,避免被车夫的沉重的脚步溅上泥水。
怎么不见人呢?
许妈妈心道不会是走了近路吧。
那条近路有条巷子当年遭过大火,后来没几户人家,夜间冷清的可怕。这傻囡,为了早点回家莫非真走了那条路?不得吓到她啊?
许妈妈这样想着,急忙往那条巷子跑去。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可能受到惊吓,许妈妈就顾不得泥水会飞溅一身。
她终于跑到那条巷子,周围很安静,只有雨声。
许妈妈浑身都已经湿透了,雨水裹着春寒,浇得她透心凉,她跌跌撞撞往前走着,嘴里喊着:“美娟啊,美娟。”
天很黑,她看不清前面的情况,走了几步,忽然碰到一个东西,许妈妈弯下腰,摸了一下,是一把油纸伞。
是我家的伞啊。许妈妈心道,又喊道:“美娟啊,美娟,你摔着了吗?”
许妈妈收起大伞,又要往前走,忽然绊了一跤,摔了下去。
就在这时,好好的忽然打起闪电来,哗的一下划破了黑漆漆的天空,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这么一闪又归于趁沉寂,就在这一闪的瞬间,许妈妈看的清楚,绊倒自己的正是女儿许美娟。她眼睛瞪的很大,双手在胸口像是要抓住什么。下身没有穿裤子,腿支开,亮光下只看到惨白的两条腿,触目惊心。
许妈妈啊地喊了一声,晃着女儿喊道:“美娟,你醒醒啊,美娟。”
女儿以这种诡异的姿势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许妈妈心里已然明白,只是她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抱着女儿大叫几声,又是摇晃又是呼喊,最后才忍住满心的悲痛,扶着墙起来,跑到巷子口凄厉地喊叫着:“杀人了啊,杀人了!”
这声音实在太过凄惨,合着闷闷的雷声,惊动了远处的巡警。
后来经过警方调查,许美娟的工友柳树生有作案嫌疑,柳树生被捕后承认了自己强奸杀人的罪行,一年多后被执行死刑,至今已经有十年了。
这一切就是苏三了解到的许美娟案,而现在坐在自己对面这个目光凶恶的男人在执行死刑前忽然宣布是自己杀了许美娟,那个柳树生纯粹是个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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