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心一软把自己给害了,这开业第一场就出这种事,我这剧院以后可怎么办啊。”
“对,金姐姐刚才都和警察讲了,那个叶向南就是个大混蛋,欺骗过金姐姐,这种人就该死。”
袁晨冷冷的跟上一句。
苏三看着袁晨略带扭曲的脸,心里暗自叹息:这孩子曾经被侮辱欺凌,心理上怕是已经有些问题了。需要找心理医生为她做一下治疗。
(未完待续。)
第八章 两个魔术师(下)
谢斌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着一张白净斯文的脸。许是之前见识过沈慕白、萧道一这样的斯文败类,苏三现在对这种长相的男子有一种抵触感。
所以她目光很快地从谢斌脸上滑到罗隐脸上,然后轻轻一闪而过:嗯,这个人可不是那种白净斯文的相貌。他鼻子很挺,面皮微微发黑,眼光明亮又坚定,大多数时候抿着嘴角显得很威严,不过笑起来一口整齐的白牙,像什么?对,像早上透明又清澈的阳光。
罗隐并没有注意到苏三的注视,但是坐在他旁边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的苗一注意到了。他冲苏三眨眨眼睛,格外狡黠,苏三开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随即醒悟过来,狠狠地瞪了苗一一眼,苗一被她瞪的得一愣,急忙拿出钢笔,干咳一声看着对面的谢斌说:“这就开始了,这可是正式的笔录,你可不能说谎。”
谢斌刚才打开箱子时候吓得瘫倒在地,这会功夫恢复很多,只是神情还有些疲惫,听到苗一这么说,急忙连连点头。
“你们马戏团最近不景气?”
罗隐开始发问。
“是,现在摩登人都喜欢看电影,看魔术和马戏的是越来越少了,日子不好过啊。”谢斌叹口气。
“那一个马戏团养两个魔术师还是挺奢侈的。”
罗隐开始给他下套。
谢斌虽然神情有些茫然,可人却不笨,闻言猛然睁大眼睛:“你这是何意?”“意思很明显,听说你俩关系不睦。甚至在几天前还有过争执,叶向南因此伤了手。”
“你们听谁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你要想当面对质我能马上叫证人过来,不过我想没那个必要,你们为什么争执?”
“不为什么。”谢斌低下头去,他在躲闪罗隐质问的目光。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总有个理由吧。”
罗隐咄咄逼人。
谢斌却仍然拒绝回答:“我不能说,真没什么理由,我俩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其实我们的关系是很好的。”
“可是马戏团所有人都能证明你们俩从去年起关系恶化!谁都清楚,经营惨淡,这个团可能只需要一个魔术师。你们之间不是竞争的关系吗?”
苏三在一边忍不住插嘴。
罗隐看了她一眼,接着看向停下笔来的苗一,而后者则用目光询问这段话要不要记录,罗隐点点头,于是苗一又继续记录起来。
“那只是表象,是我们故意表现出来的,我俩其实关系一直很好,从去年起看到团里经营不善,就开始装作不和互相看不上,其实是担心团长将我们俩都辞退了。”
“这是什么意思?”
罗隐觉得奇怪,担心被解雇就要装做不和吗?
“我俩不和,团长才能背后对我们单独讲一些事情。这其实是团长一直惯用的技俩,分而治之,如果我们俩齐心合力,可能会被一起开除,他还能再招新人。叶向南比我资历深,可是那毕竟是过去了,我呢,水平比他差很多也没什么名气,要是把我俩都辞退了再找新人是很有可能的。俩人闹不合,在待遇上和工作上有分歧,团长背后就想拉拢一个打一个,后来索性压着我俩的报酬,让我俩窝里斗,他的话讲就是有竞争才有提高。其实这也正是我们要的结果,我们不能主动提出降低薪水,那会成为全团的眼中钉子,这样被压制一下还能得到大家的同情,我们其实是一直在演戏。”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罗隐不相信。
“是,他死了,只能是我的一面之词。”
“他的手里为什么没有刀片?”
罗隐问到了问题的关键,谢斌脸色一变,急忙摇头:“我不知道。他每次都要带刀片的,也许,不小心掉了吧。”
“是很不小心,掉在离纸箱子一步半的地方。我在想为什么他手里不带刀片呢,还是他被捆上了手之后被人将手里的刀片拿走了?而那个人后来在他出事后就将刀片扔到地上?”
谢斌面如死灰:“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就凭老叶的水平,不用刀片也能完美完成这个魔术,毫发无损。“
“可是他手受伤了!”
苏三提醒谢斌。
“不,只是那天挫了一下,并不严重,涂点红花油早都好了的。”
谢斌急忙解释。
“哦,你终于承认和他争执导致他手受伤了?”
苗一有些兴奋,能在嫌疑人的话语中找到漏洞,真是件开心的事!
谢斌低下头去:“你们怀疑我,可是我真的是清白的,这件事和我无关,我问心无愧?”
“我刚才在舞台上试验了一下。开始我以为刀片是叶向南扔到地上的。因为那个位置正好是叶向南站过的位置,可是我后来想到,那也是你给他绑上手脚的地方,当你绑他的手时完全可以偷走他的刀片而不被他察觉,你们魔术师的手可是相当灵活的,同时毕竟是个凶险的魔术,叶向南精神也在高度紧张,很可能没注意的小动作。然后你乘人不备将刀片扔了,或者就在你打开纸箱,装作吓瘫在地的时候,你可以将刀片扔到木板缝中。叶向南因为手受了伤不够灵活解不开绳索,接着发现刀片不见了,于此同时巨斧冲天而降。谢斌,这个故事你喜欢吗?”
“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说的一山难容二虎,但我们也绝对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更何况我们是好朋友,我知道他,了解他,他也信任我,否则怎么会叫我做助手,那可是个危险的魔术1”谢斌有些歇斯底里,一再反驳。
“那你就说说你们为什么争吵。”
罗隐平静地看着他,“我想相信你也得有理由,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拿我们警察做傻瓜吗?”
“对,你拿我们做傻瓜吗?”苗一狐假虎威地拍一下桌子。
谢斌嘴唇蠕动,最后还是说道:“没什么原因,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几句嘴,谁还记得那些事。”
一切都是推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谢斌的嫌疑。
目前的疑点是谢斌和死者在出事前几天有过争吵,死者可能因此伤到手,同时谢斌手里的刀片出现在箱子外的地板缝里。可以确定不是打开箱子是滑出来的,因为腰斩太过惨烈,箱子里全都是鲜血,而刀片干干净净的没一点血。
罗隐还不能将谢斌逮捕,只能让他签了字离去。
谢斌走后,苏三说:“现在想来,我第一次见到叶向南的时候,他身上是有红花油的气息,谢斌说叶向南用过红花油应该是真实的。但是今天,叶向南身上没有红花油味。”
“老天,你在台下能闻到他身上有没有红花油?”苗一表示惊讶。
“当然,我能知道你中午吃的什么。”
苏三一笑:“你好像喝了一点白葡萄酒,我记得罗隐办公室有葡萄酒来着。”
苗一一愣,罗隐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他连连拱手作揖:“头儿,就半杯,一点点而已。”
(未完待续。)
第九章 啊?有奸——情?
?做过笔录的人可以离开,剩下的人还要继续在剧院等待询问。
苏三看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便和罗隐告辞带着袁晨回家。
两个人出门上了电车,苏三盯着前方两条雪亮的轨道发呆。袁晨拉着她的手说:“我挺喜欢金姐姐的。”
“嗯,她性格蛮好的。”
“我想做电影明星。”
袁晨的话吓了苏三一跳:“你不要吓唬我,怎么会想到这里?”
“我喜欢金姐姐的气势,像个女王一样。往那一站就能镇得住所有人,真是令人着迷,我要是做了电影明星就一定也会变成那样!”
苏三刚要说什么,这时袁晨忽然指着窗外:“看,那个助手!咦,还有女人和孩子,他的家人吗?”
果然是谢斌,站在人行道上正和迎面过来的女人说着什么,那女人背上背着个孩子,手里还牵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谢斌拉着那女人的胳膊,说了几句,那个女人松开小女孩的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有些奇怪啊,苏三之前已经知道谢斌未婚并没有妻子儿女。而且这女人明显要比谢斌年长一些。
“好像哪里不对劲啊苏姐姐。”袁晨趴着车窗不住地回头看过去。
“要不……”
苏三犹豫一下,袁晨转过头来眼睛一亮:“要不我们马上下车吧,跟着他们,我真的很好奇。”
苏三闻言笑了:“什么时候你变得和我一样好管闲事。”
“认识你以后啊。”
袁晨和苏三一起下了车,袁晨说:“苏姐姐,我们要小心一点,不能被他们发现了,你猜那个女人是谁?”
“嗯,我猜很大可能是叶向南的家人,她哭的很痛苦,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伤心,只能是忽然间听到亲人的噩耗。”
“是的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咦,他们上了黄包车。”
那女人已经将背着的孩子解下来抱在怀里上了车子,而谢斌则带着大一点的孩子上了另一辆车,这情景实在太像一对正常的四口之家,更激发了苏三和袁晨的好奇心。
苏三和袁晨也上了一辆黄包车。
“跟上前面的车子。”袁晨低声说。
车夫头也不回说了声好咧,不紧不慢跟着那车跑了起来。边跑边想,这两位小姐像是姑嫂或者姐妹模样。难道是去捉奸的?
黄包车七拐八拐进入一条小弄堂,里面的过道很窄,这一前一后三辆车进去会很打眼的,于是苏三和袁晨下车付了钱,轻手轻脚跟上前面的车子,慢慢地走着。
车子停下,“一家四口”下了车,那女人脚步有点踉跄,谢斌上前扶了她一把,接着就走进了一个两层的木头小楼。
苏三和袁晨等了一会也走了进去,这是个破败的小楼,进门一股陈旧潮湿的气息合着煤球的烟气扑面而来。走廊里乱七八糟放着杂物,头顶上还系着绳子,衣服往下滴着水,袁晨在苏三耳边小声说:“这里比我家住的芙蓉里还要差呢。”苏三点点头,这应该是叶向南的家吧?
走进去,有几个女人蹲在狭窄的走廊择菜,一个女人问:“阿是找谁?”
“这里有房子出租吧?我想租房子。”苏三环视下周围,不确定谢斌和那女人进了哪间屋子。
“我们这里没有空房间了。”
一个女人回答。
“现在没有,很快就有的呀。”站起来的那个女人冲二楼努努嘴,“呶,就是那里,叶先生家,很快就能搬走了,小姐,你能不能等几天呢?”
“很快就能腾出房子来啊?真的吗?”袁晨睁大眼睛表示不相信。
这房东是急于将房子续租上,急忙拉着苏三的手说:“来,咱们出去说。”
“哎呀,林家姆妈有什么怕见人的啊,人家带野男人回来都不怕的,你说点话都要怕呀。”
择菜的女人嬉笑着。
“就你们长着嘴巴,不要教坏人家小姑娘哟。”
苏三和袁晨跟着这女人走到楼外,这女人才低声说:“二楼的叶家是马上就搬走了,你要是能再等三天就成。”
“不会骗我吧?”
“不会的不会的,这家人房租欠了很久,这次我是一定要赶他们走的。他们家有个孩子,住了一年多的院,家里东西都卖空了,不是我心狠,我也是要吃饭的呀,一大家子人就靠这几间房子。”
“孩子生病了啊,那是挺费钱的。”
苏三嘟囔一句。
“呵呵,人家女人能挣钱的呀,方才和你们前后脚的就带个男人回家,哎呦,一个孩子住院,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的怎么好带男人回家。呀,看我这嘴,这里有小姑娘的,我都说的什么。”
袁晨无语:你刚才还叫别人不要教坏小姑娘呢。
苏三和袁晨大致了解了情况后,推辞说再去别处看看,那女人一脸失望,待她们走远了进门就骂道:“这才叫占着茅坑不屙屎的呀,本来蛮可以做成这笔生意的,现在倒好,煮熟的鸭子飞了。”
择菜的一个女人问:“怎么,人家等不了?”
“是的呀,我亏不亏,已经欠了我三个月房租了呀,我家也是要吃饭的呀。总不能一家老小吃风去。”房东拍着大腿喊叫的声音更大了。
这时一个男人从二楼的房间走出来,脚步还有些漂浮,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房东见就是刚才进去的男人急忙噤声。那男人走到她面前递过钞票问:“三个月房钱对不对?”
房东太太急忙一把接过,点了点笑道:“对的呀,先生可真大方,哎呀,叶家娘子好命的呀。”
这时叶家娘子从二楼楼梯口探出身子问:“你这就走呀。”
“医院你就别管了,今晚我去陪阿大,你好好在家带孩子吧。”
叶家娘子揉着红红的眼睛,说声晓得了。
几个女人看着男人走了,头并在一起,围成一圈嘁嘁喳喳,只看到后面发髻亮晃晃的双尖簪子晃动,她们嘀咕几句接着爆发出一阵笑声,许是担心笑得太响,急忙捂住嘴巴,房东太太笑道:“到底是姓叶的,帽子绿油油的来。”
“叶先生就不管管?这何止登堂入室,人家的孩子都要照顾起来了呀。”
“哎呦,叶娘子看着瘦瘦小小的还有本事来,这位先生看着比叶娘子都年轻的多,怎么上手的。”
“那你就去请教她呀,看你家老范给不给你排头吃。”
几个女人嬉笑成一团。
二楼房间里,叶娘子用枕巾堵着嘴,无声地哭泣着,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