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众位太监宫女一听,心想,“三位正牌国舅见了娘娘都要按礼仪参拜,道声贵妃金安的,这位国舅也不知是不是祖坟冒了青烟?”果然,众人看万通时,万通脸上便有些羡慕之色。
那边平一指见这边亲情叙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娘娘,有恙无恙,需得望闻问切之后方可知晓,如今娘娘只是哭泣,不让医者近身,怎能诊病?”这平一指虽在江湖上威风惯了,可他是个精细的人,知道哪里可以恃强逞能,哪里要夹起尾巴,这里皇宫大内,禁卫森严,一个行差搭错便是万劫不复,此番若不是有高人许诺帮他解决心腹之事,他哪里肯改了规矩,先救一人再杀一人,又岂会来着宫廷是非之地?
殿中几个医官也道:“娘娘不妨一试。”几人都精细惯了,这皇子时日无多,这时有人出来担责,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万贵妃听了,看了眼这矮胖子,问万通道,“这便是你今日请来的圣手么?”不待万通答话,又道,“送出去吧,着人从殿中挑几样物件赏赐,权当盘缠了。”
那边万通不依了,连礼仪都不顾了,高声道:“姐姐此言差矣,这平先生乃是江湖名医,据我府中的陈供奉讲,他可是有起死回生之术的。”
万贵妃先听这平先生是江湖中人,便有三分不喜,便以为万通又如前番那般请了游方郎中,待听到陈供奉也如此,便又有些迟疑,陈供奉他是知道的,是个有本事的人。这边孙旭也道,“长姐,不若让这平先生看看,无论如何,总不能放弃不是?”
万贵妃只是一时沮丧,听诸人都在劝解,便带着孙旭三人去看那皇子去了。打开幔帐,只见有一个不满一岁的儿躺在这六尺宽的大床上,双目紧闭,面色晦暗,嘴唇发青,鼻翼轻微颤动。平一指告了声罪,然后坐在绣床边上,伸手抓住婴儿手腕,一根食指搭上他脉搏,突然双眉一轩,“咦”的一声,过了一会,眉头慢慢皱了拢来,又是“啊”的一声,仰头向,左手不住搔头,喃喃的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又轻轻掰开婴儿的嘴,看了看舌苔,脸色更加苦恼。
万贵妃见他如此,知是无望,索性她并未抱太大希望,那边万通见了,却道,“平先生,如何?”
平一指道,“娘娘赎罪,娘娘以前劳累过度且身体久衰,以致”
平一指话一半,那边刚才斥责孙旭的宫女接口道,“以致宫血衰败,怀胎时又受了惊吓,所以皇子先不足,此乃不治之症。是不?”见平一指点头,宫女又道,“平先生,您这话我们昭德宫上下听了八百遍了。”
平一指听完这话,也不着恼,揪了揪他那几缕鼠须,冲着那宫女道,“那些庸医,便知端倪,可有什么解法?况且旁人手中的不治之症到了平某手中不过是手到擒来。”见众人不语,道,“平某不才,有一解法,不知娘娘敢不敢用?”
万贵妃一听有解,当下精神一震,数月来不知听了多少无能为力的话,今日终于来个有本事的。便道,“先生请讲。只要能救我儿,先生有什么要求我都能给先生做到。”
那边平一指却摇了摇头,“娘娘多虑了,平某此来不为赏赐不为名利,只是受人所托而已。而且娘娘不忙言谢,我这法子,惊世骇俗,娘娘不一定敢用。”
众人都竖起耳朵,想知道是何等方法,能让诸多圣手都束手无策的绝症回转。却听那平一指道,“皇子久病,幼儿体弱,加之一群庸医胡乱诊治,该用猛药时,不敢放手施为,当用平药时,却一味用补,如今皇子全身经脉倒有八成是阻滞的,而现在情况危机,如果用汤药治疗,可能没等汤药打通经脉,皇子已然承受不住,所以,平某要用开胸剖腔之法,将皇子的经脉在内打通一遍,医好之后,皇子便如同正常人一般了。”
那几个医官听完,无限的失望,冷笑一声,“**凡胎,若是开胸剖腔,岂不是立时毙命?”
平一指见万贵妃也是不信,解释道,“诸位不知,汉末三国时便有神医华陀为人开胸,只需一碗麻沸汤,病人全无知觉,任凭医者施为,待治疗完毕,用针线将剖开之处缝上便完好如初,只不多留道长疤而已。在下已尽得华佗之术要义,青胜于蓝矣。”
那边孙旭心下道,“这开胸腔的手术,按现在的医学水平来看,也属于大手术,当然也可以做好。不过,要给患者“全部医好”,就难以保证了,这平一指果然有手段。”他看过原著,自然知道《笑》书中的平一指是有这个本事的。可旁人不知,万贵妃见这平一指面目可憎,哪有半分世外高人的模样,忍他已是看在万通的面子上了,如今看他这般言语,便道,“我道是哪儿来的神医,原来是失心疯了。来人,将这疯子给本宫轰出去。”
平一指虽然被驱逐,却也不恼怒,毕竟这开膛之法不是事,若是体格健壮的成人,他自然有几分把握,可这次面对的是一个久病的婴儿,便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况且潢贵胄,哪能轻易的相信江湖郎中。记得自己好几次施展此法,都是哄家人远离,才能得逞。这下被人赶出来,不算他没能耐,而是主家不让治,他有何法?任由太监将自己拖出去,心里在想着怎么跟雇主清缘由。
这边万通见姐姐动了怒,急忙跪下,任听姐姐训斥,“万通你也老大不了,三兄弟中最的万达也比你有出息,知道上进,你呢?就知道提笼遛鸟,惹是生非。真是气死人了!”万通哪敢出一言反驳,偷偷看向一旁的孙旭,不禁有些不悦,“纵然是表亲,可是若非我给你引荐,你哪能如此轻易的攀上这高枝?”心下有些后悔带这孙旭来了,这贵妃怎会如此看重他?
他却不知道,这万贵妃自幼便寄居于姑母夫婿孙家,四岁那年因父亲犯事,为了让自己日后有个靠山,差人将万贵妃送入宫中,这贵妃自有便与万氏聚少离多,入宫之后万氏也难有机会看她,反倒是姑母时不时的接济她,那时时局波谲云诡,正统景泰顺,在宫中无依无靠,唤作任何一人,怎会不对孙氏的情感超过万氏?
见平一指被几个太监叉了出去,孙旭心下暗暗道,“日后若是有缘,倒是可以将这平一指召唤过去,封个阴神,做个医官。”不过此时不是他多想之地,见万贵妃脸上怒气未消,便过去道,“这平一指的大名我也听过,不过他所言之事真假难辨,常人难以置信,长姐何必迁怒与通表哥?”
万贵妃看向万通道,“若不是表弟替你话,我今日真想奏请皇爷,革了你的职,免得你哪日闯了大祸,拖累我等。”那边万通面上谢过,心里却不禁有些恼怒不敢明言。
这时,孙旭笑道,“长姐何必如此,若是我告知长姐,外甥之病,阿旭可医,姐姐信是不信?”
那边万贵妃居然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脱口而出,“阿旭所言,姐姐自然相信。”
第十四章 亲疏有别?
孙旭闻言,心下暖暖的,这万贵妃虽然在历史上臭名昭著,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却不像那么回事,真待自己如亲人一般。自己纵然不是有求于她,也要尽心将她的孩子医好。
跪在殿中的万通听了自己姐姐的话,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高声嚷道,“姐姐你疯啦?名医国手你不相信,却信这么一个毛头子?”旁边早有太监厉声喝道,“国舅爷,禁中大殿不得喧哗!”万通自知失礼,赶紧低下头,恭恭敬敬重新跪好。
看万通这般表现,万贵妃刚刚被孙旭安抚下去的情绪又被激怒,见她又要发作,孙旭知这万通平日里跋扈惯了,此时连番因为自己而遭训斥,赶忙道,“长姐,那平一指虽然不知所言真假,但是治病先遍诊之言却是医家至理名言,要我治病,得先让我看看外甥如何。”罢,也不待旁人言语,便坐在了绣床旁边,先解了外甥的衣物,遍查全身,看完有掩上衣衫,将手指放在婴儿的手腕处,按寸关尺三部放着,调整呼吸,仔细诊起脉来。
那边万贵妃眼睛看向几个医官,其中一个年岁颇大的人过来道,“旁的不,国舅这诊脉手法,或寻或按,稳健有力,隐隐有一丝名医之风。”万贵妃闻言,道,“不想我这表弟真的有医术傍身?”她刚才所信任之语不过是情急之下的反应,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能将垂死之人救活?自古宫廷皇子夭折的不在少数,她已经有些认命了。
他正在乱想间,却听孙旭道,“长姐,外甥虽然身虚体弱,可是也不难治,我有一方,可药到病除。”那边刚夸完他的医者冷笑一声,“国舅爷,不要大话,这皇长子身体久虚,我等束手无策,你有何能,区区一方敢言药到病除?”
跪着的万通也道:“阿旭,可不要乱言胡为,你失手事,若是失了皇长子,我万氏一门哪能富贵万年?”这万通就是个没脑子的,平日里只会胡作非为,这话想想就罢了,哪能的出口。不想万贵妃听言,并无半分不满,其实她心里早就对万氏凉了心,如果她不是万贵妃,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不知父兄还能否记得他们万家还有一个女子。若不是如此,哪会只见孙旭一面,便如此亲近?当下不理万通,只对孙旭道,“阿旭,姐姐信你,你便放手去做吧。”
那边几个医官忙道,“娘娘三思,国舅年纪轻轻,医道未精,如何能担此重任?若是皇爷知道,怪罪下来,岂是好事?”
这边他们正在争论的时候,却听一声婴儿啼哭,回头看向绣床,却见孙旭依然抱起皇子,右手在皇子胸口出不知做些什么。“我儿醒了?”万贵妃大喜,赶紧过去,看着孙旭怀中的孩童,虽然神色萎靡,可是睁开的眼睛中却有一丝神采。
万通也不管万贵妃让不让他起身,就和几个医官围了上来,看皇子不似往日般精神全无,均道奇哉怪也,却听干才那位劝贵妃不要听信孙旭的一位医官大声叫道:“国舅快放手,老夫行医几十年,知道武林中有人能够以真气续命,可是国舅差矣,皇子不曾习武,又久病成灾,体内经络不似常人,这真气入体,便如同贼入豪宅,四处乱窜,如此下去,只怕皇子活不过今。”
万通可指着自己的外甥将来登基给他更大的荣华富贵呢,这姐姐靠不住,皇上对他言听计从,可是她却从不为万家讨个爵位,哪怕是个男爵也好啊。现在听到孙旭所为会让外甥毙命,万通哪里肯让这未来的靠山倒在此时?便过去扯住孙旭的右手,一边冲太监宫女高呼道,“你们都瞎了眼睛么?还不于我把这刺客拿下,若是皇子有了闪失,你们吃罪的起吗?”
殿中的下人听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这所谓的刺客可是贵妃娘娘的表弟,娘娘今日言语中那么喜爱这人,贵妃娘娘不发话,谁敢拿人?众人看向万贵妃时,万贵妃也是一脸的茫然,事情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这个表弟不至于如此孟浪,可是这半年来,自己的孩子日息日渐消弱,哪里经得起这等折腾?当下便开口道,“阿旭”话才出口,却见孙旭怀中的婴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声哭惊动地,中期十足,比一个成年人也不遑多让,哪里像是一个久病的婴儿?
诸位医官深明医理,听到这声哭,不再去劝娘娘逐走孙旭,赶紧走过去,轮番拿起皇子的手,搭了个脉,然后几人一对眼神,齐齐向万贵妃贺喜,“恭喜娘娘,皇子气息平稳,脉象柔和。国舅果然学究人。”那边还在扯着孙旭的万通不知所措,口中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久病幼儿若是受他人真气,必死无疑啊!怎会如此?”
那边的万贵妃刚听诸位太医自己的孩子有救了,心下暗道这表弟果然是个福星,赶忙从孙旭怀中结果孩子,见自己的孩子精神虽然不佳,但已有些生气,还不待开口夸赞孙旭,就听自己这二弟口出如此恶语,当下冷声道,“来人,将万通给本宫赶了出去,让人送他回府!”贵妃发话,旁边已经有太监过来,“国舅爷,您请吧。”万通还没反应过来,兀自在殿中嚷嚷,整个大殿都有他的回声,“万贞儿,我才是你的亲弟弟,你怎的如此亲疏不分?外人座上客,亲兄扫出门?”
他不出声还好,这话一,但听万贵妃一声冷哼,“是啊,亲疏有别,我记得清楚着呢!”叫来掌管昭德宫文书的太监,“收了他的腰牌,以后他若要来探亲,不经过申请批复,不许放进来。”听到这话,万通如五雷轰顶一般,万氏本是门户,能有如此显赫,完全是因为贵妃,而万氏中,他又是最不成器的一个,平日里全凭自己能自有出入禁宫给自己壮威,如果不能自由出入宫廷,与一般臣子何异?可是看万贵妃的脸色,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虽不敢出言乞求,但是心中恼恨姐姐在众人面前如此处罚自己,今日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如愿,还让一个外人得了进身之阶,又恨恨的看了一眼侍立在贵妃身侧的孙旭,心中暗恨,便跟着太监走了。
孙旭看到,不以为意。他来这个时空快则年余,慢也不会超过三年便会离去。这里的大多数人或事跟他没多大关系。
第十五章 朱见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万通走后,众医官怕这国舅只是一时之能,便问及孙旭诸般药理,孙旭一一作答,并无错处,甚至有些他们虽然闻所未闻,但是细思之下句句都是医家至理,都道国舅真乃国医圣手,吾等不如远甚云云。
万贵妃只听些“润枯肥瘦”“声清语浊”“君臣佐使”,便觉这些话枯燥无味,却听表弟对答如流,甚至有时出言反问,反倒将这些年高德老之徒问的哑口无言,当真是年少有为。见众人盘问不休,有些不快,觉得这些医官救人的本事不,为难人倒有一套手段,但一想毕竟是皇宫大内,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只要经过他们的认可,表弟方才能名正言顺地给皇儿治病。刚才在众人对答的功夫,她哄孩子时皇长子居然能照葫芦画瓢般的吐出“娘”的近似音来,她更已认准了,让孙旭诊病。
那边众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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