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懂美味,又懂分享,是馋鬼中的状元。
这只羊腿已烤得外焦里嫩,是难得的佳品。
白无常刻意多撒了波斯胡椒,肉香四溢。
有如此美味,却不能与朋共食,他实在舍不得下嘴。
唯有等,等黑君与笑眉转醒。
星月灿烂,火光温暖,最先醒的居然是颜笑眉。
虽然残血目,但终究只是皮外伤。
醒来的第一眼,看见了白无常,有气无力的打着招呼:“大叔,你回来啦?”
“咦?怎么不叫我猪头了?”白无常喜乐一笑,若有所思:“是不是怕我不分肉给你吃,所以才换了称呼?”
你当谁都像你那么嘴馋吗?
实在没力气白他一眼,娇弱的起身。
第二眼看到黑无常躺在那儿,顿时心里焦急,捶了白无常一拳:“猪头,你是不是把我小哥哥灌醉了?”
“大叔变猪头,只不过一眨眼。”白无常苦笑过后,一声长叹:“你小哥哥不是喝醉了,而是快死了。”
啊?
好像炸雷轰在头顶,颜笑眉瘦脸苍白。
爬过去,守在小哥哥身边,眼泪瞬间就崩了出来。
英俊的小哥哥,已经满面结霜,像死了许多年。
伸出手,探向他的鼻尖,没有呼吸。
俯下头,枕在他的胸前,听不到心跳。
他死了?
不会的。
不会的!
小手摸上他的脸,像在摸一块千年寒冰。
想把手搓热,替他暖暖,却想起自己已经是鬼了。
不顾疼痛,把手探到火里烤热,捧起他的脸。
想替他擦去脸上的冰霜,却怎么也擦不掉。
只要能擦掉小哥哥脸上的霜,他就能活过来。
可是,为什么擦不掉呢?
一定是我的手还不够暖。
紧咬着牙,再把小手放到火上烤,却被白无常拉到一边。
“你就算把自己烤成羊腿的模样,难道你小哥哥就能醒来?”
那能怎么办?
小哥哥死了,小哥哥死了。
颜笑眉开始哭。
放声痛哭,哭得星也悲伤,月也难过。
哭得白无常直捂耳朵。
不知道她能哭到哪年哪月,白无常终于受不了小女孩的哭闹,放下羊腿,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看着她的泪眼,苦笑成堆:“你是不是学过花旦的调调?这哭声都快把我的衣服扯破了。”
都这个时候了,猪头还开玩笑?
狠狠咬着他的手掌,让他哭爹喊娘。
她咬的真狠,白无常用尽全力,才把手抢出来。
看了看手上的牙痕血迹,疼得直甩。
“你属甲鱼的吧?咬住就不撒嘴!”
心里溢满伤悲,哪有心思听他抱怨?
颜笑眉伏在黑无常的身上,恨不得把眼泪哭干。
“哭吧,你使劲的哭,玩儿命的哭,趁着他还没死,一股脑把他哭死。”
本来一辈子也不想理他了,但他说小哥哥没死?
在这个时候,无论谁说黑无常没死,谁就是天下第一的好人。
白无常狠狠白了她一眼,捡起羊腿,继续在火上烤着。
不出所料,颜笑眉果然爬了过来。
来不及擦净眼泪,抱着他的手就晃:“猪头,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猪头了,你救救我小哥哥。”
现在知道求我了?
隐去嘴角笑意,白无常抬起被她咬破的手,没有一丝好气:“手疼,没心情!”
“我给你吹吹。”
颜笑眉鼓起小脸,努力的为白无常吹手。
看着她趴在那儿,哭花了脸,活像一只小花猫,白无常心里好笑。
叹一口气,收回了抢掌,对颜笑眉说清楚:“你小哥哥是鬼,本来就没有气,本来就没有心跳,平时有气有心跳是因为要运转真气,这些不是他活命的根本。”
真嗦,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呢?
无心听他这些,颜笑眉泪眼急问:“我就想知道,怎么才能救活我小哥哥。”
“唉”又是一声长叹,白无常连连摇头:“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你又不肯去做。”
“我做,我做,只要小哥哥能活命,我什么都肯做。”
“真的?”白无常满目犹豫。
“你快说呀!”她又使劲晃他的胳膊。
“你小哥哥是被阴煞反噬,攻破心脉,所以寒毒入体,不能导出,这才徘徊在生死边缘。”
沉声与她讲过厉害,再说险要之处:“我已将他的寒毒驱赶至他的丹田一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低下头,又陷入沉默。
惹得颜笑眉急上心头:“你快点把丹田的寒毒也赶走啊。”
“我?赶不走。”白无常咂了咂舌头,尴尬的一笑:“放眼北冥雪山,能调和他体内寒毒的,只有你。”
我?
那还等什么?
“你教我!”颜笑眉的眼里燃起希望,在眼泪的陪衬下,分外明亮。
“你肯学?”白无常又是满目犹豫。
“你快说呀!”颜笑眉再次晃着他的胳膊。
轻轻点了点头,白无常低眉喃喃:“其实这种事,只是阴阳调和之道,不用人教。”
真麻烦,紧要关头,他还卖关子!
看到颜笑眉满目不解,白无常皱起眉头:“阴阳调和,没听懂?”
“听懂了,怎么调?”
我的天,这种事,和小女孩儿还挺难张嘴的。
“入洞房,你会吗?”
“我知道,先拜天地,然后就是入洞房。但是,到底怎么调?”
她缠着问,一脸天真。
倒是把白无常缠红了脸,鼓足了勇气,大声回她:“扒了他,睡了他,懂了吗?”
答案回荡在山谷里,好像一直有人在耳边提醒颜笑眉,只有这样,才能救活小哥哥。
虽然不太懂洞房这件事,但总也知道这是羞耻的事。
颜笑眉咬着嘴唇,紧低下头,小脸比篝火还红。
刚才还吵着闹着救小哥哥,此时已陷入沉默。
低头看她抱紧身体,白无常长叹一声:“你也可以不救,也许,能有奇迹发生呢。”
怎么敢相信奇迹,怎么能不救小哥哥?
偷眼去看,小哥哥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满面冰霜。
下了决心,颜笑眉的声音比风还轻:“大叔,你……躲开,不叫你,千万别过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睡没睡
雪原中央,篝火映月,将夜色也烧红。
夜色再红,也红不过颜笑眉的脸。
她守在小哥哥的身边。
白无常扔下了驱除寒毒的办法,带着美味的羊腿,转到了雪峰的背面。
阴阳调和,明明是羞耻事,偏偏说的这么文雅。
少年昏迷不醒,该让一个少女怎么办?
洞房之前,是需要拜堂的,可是我和小哥哥也没拜堂啊。
这,能行吗?
又,该从哪里开始呢?
轻轻抱起小哥哥的手,比北冥的雪还冰冷。
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脸上,也许,他会暖一些吧。
俯下头,轻轻吻在他的眼睛上。
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尽管冰霜阴寒,还是遮挡不住他天人一般的模样。
真好,你这么安静,这么乖,让我清清楚楚把你看明白。
亲过了他,又该怎么做呢?
听说,洞房的时候,都要宽衣解带。
羞涩的小手,爬上小哥哥的衣襟,轻轻拉开。
他的胸膛光洁明亮,简直比月色还美。
能不能亲一亲?
颜笑眉不知道,但还是把红唇印了下来。
这一吻,羞得都快哭出来了。
实在不敢再碰小哥哥的腰带了。
既然不敢再碰他,就先解开自己的衣衫。
白衫轻纱,比少女的脸皮还薄。
轻轻牵起领口的襟带,风吹轻纱,半遮半掩少女的香肩。
白色的纱,白色的肚兜儿,是少女独有的颜色。
肚兜儿上绣的两朵茶花,也是纯洁的白。
却被她的羞脸染红。
不敢碰他的腰带,也不敢碰自己的裙带,颜笑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脱鞋子吧?
她轻轻斜起腿,一只一只摘掉自己的绣鞋。
绣鞋下,比雪还白的霜袜。
霜袜里,比月还亮的小脚儿。
听说,乖乖的媳妇,都给夫君洗过脚。
让我也脱脱你的鞋子吧。
黑靴如墨,摸上一双白玉般的小手。
“颜笑眉?”
耳边熟悉的一声轻唤。
“小哥哥!”
喜悦的泪瞬间涌出。
“你活过来啦!”
一声喜极而泣,把他抱紧在软软的双臂间。
“你在做什么?”
他轻轻问。
“我?”咬紧红唇时,却想起衣衫不整,竟和小哥哥缠在一起。
怎么答?
不能答。
羞死人啦。
看到自己衣襟大开,黑无常立即会意:“是白无常教你这样做的?”
不敢放开缠住他的手,紧紧把他贴住,一但两人分开,就什么都被他看去了。
尽管颜笑眉没答,黑无常也知道了答案,这么阴损的主意,只有懒酒鬼能说出来。
纵身踏风,从她的怀里蹿出来,一声冷哼,寻向雪峰的背面。
手执熟羊腿,倚峰赏明月,实在惬意安然。
一口咬下去,满嘴留香,十足是人间第一美味!
还好我想得周全,带了一壶酒进北冥雪山。
美美的咬开瓶塞子,仰头就灌。
半滴还没入口,酒瓶已经破碎。
可惜了一壶好酒。
侧头看,黑无常手执铁链。
扬起一脸坏笑,白无常喜乐有声:“恭喜小爷起死回生,登科大吉,此所谓双喜临门。”
“果然是你出的好主意!”一声冰寒,铁索龙吟。
“不客气。”白无常居然敢把这句话当作夸赞。
铁索盘旋,冷风再起,锁向白君无常。
急忙将羊腿抛进铁链的圈圈,白无常拔腿就逃。
“睡了婆娘打媒人,世上哪有这么没天理的人?”
边逃边骂,扬起千堆雪雾。
跑了几个来回,看到颜笑眉站在前方,立即蹿到她身后躲着铁链。
“你可得好好管管你丈夫,我做成了大媒,你们不给猪头不说,还要打我,真是好心换不来驴肝肺!”
黑无常追到近前,颜笑眉已重整过了衣衫。
美人脸红,纤眉倒拧,一声冰冷,直问黑君:“你睡没睡?”
是阎小妹?
有她挡在前面,白无常立即直起腰板,点指黑无常:“好你个臭流氓,你是不是睡了我家君王,现在不想认账?”
主仆联手,竟然倒打反锤。
黑无常合起衣衫,冷目相逼,看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到底睡没睡!”
小妹胸膛起伏,眼底有泪,像被情郎负心的佳人。
“我与颜笑眉,清清白白。”
“清白你个鬼!”白无常迈出一步,皮笑肉不笑:“我瞧得真真儿的,你刚刚才穿好衣服,还有脸说没事儿?”
骂过了黑无常,转头心疼的看着小妹:“可怜我君王花容月貌,一世冰清,居然被他睡了个彻底,这还算小事,一但一击得中,再怀了孕,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身怀鬼胎了。”
有他聒噪不断,小妹更是怒火滔天:“黑无常!你明明白白再和我说一次,你到底睡没睡?”
“我的君王啊,你怎么还敢问他,肯定是睡了睡了。”白无常抢着就答,满脸关怀:“君王别动怒,一但真的怀了,容易伤到胎气。”
哩巴嗦,越说越让人心烦,转手提起他的衣领,将一腔怨气撒到他的身上:“今日之事,你给我烂到肚子里,敢露出去半个字,我打你个魂飞魄散!”
“君王放心,我这条舌头虽然长,但以后就是为君王一个人长的,君王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君王不让我说什么,我绝不……”
忠心还没表完,已被小妹挥袖甩了出去。
“寻回我的灵慧魄,在世上最美之人的命里。”
“最美之人?那不就是君王吗?”躺在地上还不忘拍马屁,咂了咂嘴又说:“虽然君王已不是完璧之身了,但在鬼臣心里,仍然是最美……”
“滚!”
“君王,鬼臣去寻灵慧,自当竭力而为。”白无常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鬼臣再回北冥时,用不用带些堕胎药?”
“滚”
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没完没了,小妹冥音破天,举掌就打,吓得白无常不敢再说半个字的废话,蹦着高的逃了。
眼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小妹终于垂下清泪,冷看黑无常:“你好卑鄙。”
“阎小妹,我再和你说一次,我与颜笑眉,清清白白。”
“天下男人,一般无二。”阎小妹泪眼望雪:“都逃不过权色二字。”
咽下往事今朝,小妹冷艳一笑:“我醒来时,衣衫不整,鞋袜不着,还谈什么清白?”
艳笑过后,小妹凄然:“黑无常,待我大事成就那一天,一定将颜笑眉还给你,然后,当着她的面杀了你,让她亲眼看到负心汉的下场。”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绣姑娘
刺绣,是华夏的瑰宝之一。
一根针,一丝线,一方绢。
给你栩栩如生,多彩世界。
苏绣,湘绣,蜀绣,粤绣,各有不同,又各自美丽。
全凭绣姑娘的一双巧手,绣出如画的人间。
苏州的绣品,像纸一样薄。
苏州的绣姑娘,像花儿一样美。
苏城淡雅,水不深,却清澈,山不高,却秀美。
青山绿水间,散落着许多村落。
几乎每个村落里都有绣坊。
漂亮的绣姑娘们,就藏在这些绣坊里。
有时安安静静,有时莺莺燕燕,姑娘们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呢?
在数不清的绣姑娘中,有一个人最出名。
每间布铺都抢着定她的绣活儿。
她不但绣工最美,还自己种桑,养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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