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先前在北冥雪山,用南星之名压她,大姐姐已经对你由爱生恨。
二姐姐的脾气不好,大姐姐的手段最高。
你找手段最高却又恨你的大姐姐,去问脾气不好想再见面就杀你的二姐姐的闺名?
呵,郎君大人是聪明人,自己想想后果吧。
听玉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白无常心里苦叹不已。
在北冥雪山的那一天,是迎接阎君小妹的二次出世。
白无常没有去找南星来撑场面,南星却收到了消息。
到现在为止,白无常还不知道,南星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那一天,朱雀没有亲自来,她派下南星公主临凡,化解了惊天一战。
那时去了很多大人物,有人间公主,天庭仙人,妖界妖祖,甚至还有西极乐的菩萨和罗汉。
玉清也在其中,她是不请自去的。
白无常曾经找过玉如,邀请她以正南妖祖之名去站场面。
玉清知道了这件事,她主动代玉如而去,是想给白无常一个惊喜,让白无常知道她的女儿心思。
或许在久别重逢之下,他能赫然发现两情相悦,能做成一段鬼妖联姻的佳谈美事。
却没想到,在那时,玉清听到南星公主提起朱雀与白无常的情事。
原来,他和朱雀是一对儿。
玉清本以为,她是一方妖祖之首,如果和白无常在一起,是下嫁,是地府的荣耀。
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
朱雀是神兽圣祖,而我只是一只妖。
一个是受万世传颂,一个是遭人间唾弃。
想到这里,玉清的心里只有自惭形秽。
一片相思付成空,何必当初曾相逢?
玉清误以为,是白无常特意安排南星公主,当着她的面,说了那些话,也许是为了羞臊她,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既然无情,何必讽刺?
误会就在那个时候滋生。
现在玉如说,玉清对白无常,已经由爱转恨。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女儿家的心思,向来无人能懂。
玉如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问白无常敢不敢去见玉清?
白无常当然要去,就算玉清恨他,他也要去。
这段情愫因他而起,他怎能连累佳人伤心?
他苦笑,向玉如讨教了玉清的所在,在临去前,对玉如叮嘱:“白君初来正南妖界,她的安危,就请老婆大人多多关照。”
“白君大人的剑法非凡,恐怕有上打天庭,下斩蛟龙的功力,哪里能轮到我来关照?”
听到玉如的酸酸谬赞,白无常顺竿就爬,对玉如眨眼一笑:“既然老婆大人和白君惺惺相惜,那就劳烦老婆大人和白君说说无常屠妖案的事情。”
他留下这句话,去寻访玉清了。
摘月想追随他一起去,却被玉如拦住。
“原来白君大人大驾光临,是来查案子的?”玉如轻轻一笑:“非常巧的是,我就是代表正南妖界去西南妖界观礼的人。”
采星肯留下摘月,让她单独与玉如说话,这是一种信任。
摘月不会错过问案的大好时机,立即拖着玉如问起了当日之事。
白无常寻到了洛玉清。
她坐在一条葡萄藤上,无聊的数着每支葡萄串上,结了多少粒葡萄。
葡萄未熟,大多碧绿青涩,只看一眼,就让人嘴里发酸。
偶有几粒渐渐变红,像玉清脸上的淡淡红晕,如晚霞般的美丽。
玉清是蛇,蛇喜欢攀着果藤,所以玉清坐在葡萄藤上,这并不奇怪。
可她在数葡萄粒,这实在不该是一方妖祖做的事。
“玉清仙子。”白无常轻笑,慢慢走过去:“葡萄美酒夜光杯,我想在正南妖界一醉。”
听到他的声音,玉清转过头,他还是那副模样,一身邋遢满头汗。
“葡萄没熟,今日无酒。”
玉清虚坐藤蔓,随手拈下一片葡萄叶,无聊的绕在指间。
白无常摘下一串绿葡萄,闻着淡淡果香,低眉浅笑:“老友相逢,何必小气,葡萄酒也是越沉越香,我不信此地没有藏酒。”
看他拿着葡萄轻嗅的模样,玉清忍不住笑了,轻轻飘下藤蔓,损他一句:“你是个落魄汉的模样,就别装斯文书生了,好叫别人酸倒牙。”
白无常扔了青葡萄,扯开衣襟,猛摇羽扇弄风,顺着玉清的话头自嘲:“我也觉得装的挺累的,这里实在太热了,求姐姐赏几口葡萄酒解渴吧。”
“刚好我也想喝酒了。”玉清婷婷转身,半声轻笑:“今天的酒局,会很热闹,随我来吧。”
酒局?热闹?
随着玉清婷婷轻步,来到一株乔杉树下。
树冠很高,几乎高到云端里。
玉清微微点步,踏风而起,扶摇向树冠顶端。
难道酒局在树上?
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
白无常也钻入树冠。
在几乎能摸到云端的地方,无论多热的天气,也会变得凉快。
这里有树荫弊日,也有清风徐徐,好像夏日中的天堂。
让人凉快的,不仅有清风,还有殷红的葡萄美酒,更有散着寒气的冰块。
葡萄酒加冰块,这是天下第一绝配,只有懂酒的人,才能享受到其中的滋味。
看到眼前这一切,白无常应该心满意足才对,可他脸上却溢出苦笑。
因为在这里,除了他和玉清,还见到了另外两个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 见生死
树冠里面的酒局,的确如玉清所说,很热闹。
热闹的让白无常还没坐下,就已经开始说着委屈话:“凭什么我在外面吃虫子,而他们可以在这里喝美酒?”
白无常在外面经历了一场飞虫阵,是正南二妖祖赏的。
他此时嘴里的他们,是阎小妹和黑无常。
看眼前这个景象,小妹和黑无常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因为小妹双手抱着酒杯,瘦脸已经喝红了。
玉清尽了主人情义,为白无常盛了一杯冰,注满葡萄酒,递到他手里,这才请他坐下。
“这是玉清仙子亲手倒的酒,我怎么舍得喝?”
白无常在说不舍得喝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豪饮一口。
冰甜,沁人。
在盛夏的云端,吹着徐徐微风,喝着冰甜美酒。
回味无穷,美不胜收。
所以在白无常刚刚坐下时,他将杯子递给玉清,酒已经一滴不剩了,只剩下满满的冰。
玉清连给他斟了三次酒,他每次都是一口喝完。
直到玉清将一坛酒摆在他的手边,他干脆将杯中的冰块倒在坛子里。
提坛倒灌,酣畅淋漓。
喝了大半坛后,这才抹嘴对小妹和黑无常醉笑:“现在才公平,我喝的酒,已经不比你们少了。”
玉清为自己调了一小杯冰甜葡萄酒,慢慢品过一口后,才对三位客人轻笑:“妹君和黑白无常君,近日来,可谓是大出风头。”
酒越喝越醇,小妹的笑容比酒还美:“风头这种东西,我和小哥从来不缺,我们不是来这里听吹捧的。”
“哦?”玉清低眉品酒,处处优雅,一派主人风范:“那么,妹君想听什么?”
小妹饮光了杯中酒,又将黑无常眼下的一杯拿起来,细细品酌。
喝到美妙处,纤眉微微扬,冰眸闪烁,逼问玉清:“我想听无常屠妖案的真相。”
“此次西南观礼,去了许多人物,除了有妖界中人,还有地仙门派。”纤指如兰,轻轻晃着酒杯,玉清反问小妹:“妹君为了查案,走过一些地方,在其他地方,妹君听到真相了吗?”
“其他地方的事,不需要你来管。”小妹冷笑,语音冰寒:“我就要在你这里听到真相。”
玉清饮尽美酒,婷婷再斟一杯,扬眉再问:“既然在其他地方没有真相,凭什么在我这里就要有真相呢?”
轻轻冷笑,小妹手中残酒成冰,她的话音比她周身散出的寒气,还要冰冷:“你信不信我抹平你正南妖界?”
玉清放下酒杯,高傲的扬起笑容:“请妹君动手。”
不怕死?有骨气!
小妹冷笑,抓碎酒杯,以杯中冰块,在掌心凝霜御雪,幻化一只巴掌大的毒雪蜂。
她知道正南妖界毒虫横行,小妹心性高傲,偏要用自己的毒虫,碰一碰正南的毒虫。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就要动手时,听到白无常大声地数着,他左看看玉清,右看看小妹,笑的那么开心:“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女人之间超不过八句话,就要生死相见了。”
他在笑,黑无常在冷声问玉清:“其他妖界的妖祖,都没有去西南观礼,唯独你正南妖界,是妖祖观礼,这是你与他们的不同。”
“黑君说的不错。”玉清点头笑,立即解释黑无常的疑问:“其他妖界的妖祖,只有一个,唯独我正南的妖祖,实在太多了。”
话说半句,聪明人就应该听懂了。
西南观礼是震荡妖界的大事,其他妖祖需要坐镇妖界,所以调遣部下观礼,不算失礼。
但正南妖界有四个妖祖,如果不去一个,未免不能体现诚意。
因此,正南去了三妹,这似乎非常合理。
黑无常听懂了玉清的话中意,冷冷一笑,说出了正南的第二点不同:“其他妖界观礼,在半路上遭到截杀。”
黑无常也说了半句话,玉清也听懂了。
唯独正南三妹安然到了西南界,没有遇到无常屠妖,这非常蹊跷。
“据我所知,其他妖界的观礼队伍虽然庞大,但司职最高的只是先锋官。”玉清品酒,俏面微红,说着让人不能反驳的话:“而我正南,虽然只去一个三妹,却是妖祖,也许暗杀之人,怕没有把握能赢妖祖,所以知难而退了。”
黑无常问了两次,玉清答了两次,答案都很完美,似乎无懈可击。
“那么,黑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玉清再敬一杯酒,递到黑君手边,黑无常轻点头:“你说的够多了,我知道的也够多了。”
接过玉清的酒,黑无常一饮而尽:“多谢。”
放下酒杯,踏入风中,黑无常离去。
小妹轻转兰指,将毒蜂幻化成数片雪花,轻轻落下。
她看向玉清,唇角阴晴一句:“等我查完这件案子,再回正南找你聚聚。”
玉清敬酒,微微扬笑:“我等你。”
小妹不理她敬的酒,挥袖扬起飘雪,高傲的乘风御雪而去。
只要是酒,永远不会落空,何况是如此美味的冰甜葡萄酒,白无常顺手牵过玉清的酒杯,喝的很甜。
“这里环境幽闭,你我孤男寡女,恐怕不合时宜,白君若想饮酒,我们换个地方。”
玉清语音漠然转冷,起身欲要离去。
白无常长叹一声,说起过往。
昔日青山顶,坛酒醉日出。
今时乔杉树,徒留半杯冰。
“今时不比往日。”玉清淡淡一笑,眉间几丝忧愁。
“两心情义,胸怀坦荡,有什么不同?”
情义,情爱,一字之差,拒人千里。
玉清无言许久,终究淡淡一句:“白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是啊,多日思念,一朝虚无,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美酒依然,只是喝起来滋味已淡,白无常饮尽残酒,现在已到告别的时刻。
“我本想问你二姐姐的名字,不过,也许你不会告诉我了。”白无常苦笑。
“不会。”玉清答案简单,也冷漠。
冷漠过后,她嫣然一笑:“人生有遗憾,或许更完美。”
没问出二姐姐的名字,是白无常的遗憾。
初次相思付成空,是玉清的遗憾。
白无常在离去前,玉清轻说一句:“如果你不离黑无常远一些,他日再重逢,也许见生死,愿你一切平安。”
这是此次正南之行,最值钱的一句话,玉清还是告诉了他。
离黑无常远一些?
否则有性命之忧?
这件案子,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四百四十章 俊如天月
两段遗憾,各藏心底,白无常告别了玉清。
他回到最初之地,找到摘月仙子的时候,摘月仙子和三妹玉如,正聊的热闹。
莺莺燕燕的笑,引起正南群鸟和鸣。
听女孩子的笑声,是一件美事,摘月和玉如,又是如此美丽的女子。
鸟语花香,莺声燕语,是不可错过的美景,白无常凑了过去。
玉如见到他来,对他狐媚的一笑,说的甜腻:“恭喜郎君大人没被大姐打死,从此后能活千岁万岁。”
“你的恭喜真是别出心裁,我听出一些王八和龟的味道。”
小女儿的顽皮被他说破,玉如不再理他,对摘月眨眼一笑:“白君,他既然回来了,我总算完成了保护你的职责,所以,剩下的事情,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了。”
玉如扭起婷婷瘦腰,走到白无常身边,轻轻掐一下他的脸,笑得很调戏:“郎君大人少相思,还会再有相见时。”
丢下这句笑语,玉如踏风而去,她离去时的背影宛若仙子临风,看得摘月也呆。
“师姐和她聊了这么久,一定问出了很多事。”白无常走近摘月,从怀里掏出一小壶从树顶偷来的葡萄冰酒。
将冰凉的酒壶递给摘月,白无常轻笑:“我本不想让师姐再饮酒,但更不忍心师姐热得难受,这壶是冰果酒,可以纳凉镇热,师姐少饮无妨。”
像小猫儿一样,摘月闻着壶嘴,果然一阵香甜沁心。
轻轻品一口,宛若在炎夏中,置身海滩凉风,是天下第一美事。
有冰甜酒在手中,两人边走边聊,摘月对白无常说了和玉如聊的天。
尽是一些玉如的过往。
她去过西极乐的灵山大雷音寺,偷走了佛骨舍利。
为怕佛陀子弟追杀,她藏到了佛家弟子绝不会去的地方,妓院。
在妓院里,她是万众瞩目的花魁,想见她一面的风流公子哥,要抱着金子排成队。
当时的西湖有主人,是住在船楼上的俊秀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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