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都对眼前的这个老人,有着与初次见到桑其朵时一样的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当下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走进了那片田园。
夏子都走进那片田园,竟然惊奇地发现在这干枯苍白的深冬,这里竟然种满了各色美丽妖娆的花:羞涩的白紫丁香,自然芬芳的鸠尾,刚刚抽发枝叶的月季……
夏子都看着这满园不合时节而盛放的花朵,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天寒地冻,怎么会开出如此多花期截然不同的花?”
老者抬头望了她一眼,突然咧开一个后来被夏子都形容为极二的笑容,开口道:“丫头,这些花并不比你美啊 ̄”
夏子都听了他的话,瞬间被雷到。她如果没有记错,现在的她易了容,又穿了厚厚的衣服装扮成侍女的样子,这老人哪里能看得出她的样貌?
她如此想着,当下便狐疑地看了那老者一眼。只见他明明低着头,却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撇了撇嘴道:“丫头,你都能穿过重重迷雾找到这里,老朽自然也能穿过重重伪装看到你的真实面容。”
额 ̄夏子都越发觉得他邪门,她在心里憋了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出口问道:“那个……老人家,你是不是仙人?”
还是妖人?夏子都在心里偷偷补上另外一句。
“叩!”
“哎哟!”夏子都摸着被那老者敲了一记的额头,轻声呼痛了起来,抬头满脸幽怨地看向他。
“我要是妖人,就把你变成这些花!”
咦 ̄,“你还说你不是妖?你都能多少变啊?七十二变?三十六变?”夏子都的缺心眼又开始发作。
那老者忍住要吐血的冲动,瞪着她许久,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
那原本躲进竹屋的白猫听到他的笑声,蹑手蹑脚地从里头出来,睁着无辜地猫眼,微微侧着头,看着外面的一老一少。
夏子都看到那只卖萌的小白猫,瞬间激动了,不停地冲着它招着手喊道:“咪咪 ̄咪咪 ̄”
那白猫听到她的招魂之声,仿佛十分不爽地喵了几声,眼尾都不扫她一眼,踱着猫步走到老者跟前,各种撒娇噌头。
那老者轻轻安抚着白猫,抬头看着夏子都道:“它最恨人家叫它咪咪 ̄你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来。”
夏子都瞬间白眼直翻。她百分之百肯定这是一只猫,猫嘛总是咪咪的咯,难道汪汪啊? ̄唉,这一刻她终于领悟到: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无论是属于高级动物的人类,还是像这只小白猫这样的动物,都会常常自我感觉太过良好,总是忘记了自己的本质。
(唉,偶说,小夏夏,不过是一只猫,你会不会想太多?)
咳咳 ̄我这不是想装得有深度一点嘛 ̄夏子都轻轻干咳了几声,小手微微指了指那只正瞪着她的白猫,开口问老者道:“那个……老人家……你的意思是这只猫还有情绪?”
“喵 ̄!”
夏子都被它激烈的大叫声吓了一跳,咳咳咳……当下咳得越发厉害起来。
尼玛啊 ̄她夏子都出了名的人缘好,怎么到了这只白猫这里就彻底不灵了呢 ̄“好了!桑其叶!别叫了!再叫该把人给我吓跑了!”老者对着那只白猫轻轻道。
“咳咳!……神马神马?!”夏子都眨巴着双眼,不敢相信地开口确认道:“那个……这只白猫叫桑其叶?!”
“那桑其叶是你的谁啊?老人家?”
老者一脸的莫名其妙,开口道:“桑其叶是我的猫咯。”
“不是!那个……”
大概是一天内收到的刺激太多,夏子都竟然语塞了起来。她深吸了几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紊乱的思绪,半刻后才假装很冷静地开口问道:“老人家,这么巧,我刚好有个朋友也叫桑其叶,不知道我那个朋友桑其叶跟这只白猫桑其叶是神马关系呢?”
夏子都眨巴着双眼,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
老者一脸淡定了看了她一眼,道:“你说的是那个不男不女的玄武国太子?”
夏子都连忙点头。
“他窃取了我家桑其叶的大名罢了。”
夏子都瞬间觉得额角三滴汗顺势而下。她低头看了眼那只依旧瞪着她的白猫,又想到那个妖孽一般的炫叶。
那个……貌似……仿佛……其实……这两者之间也有些像的吧?
“那桑其朵和您又是什么关系啊?”夏子都继续发挥好奇宝宝的好奇心。
老者抱起那只白猫轻轻坐到夏子都旁边,看了她一眼道:“那是我的二徒弟 ̄”
这下夏子都终于理清了头绪,又问道:“那您也会巫术?”
老者沉默颔首。
她又指了指那只白猫,“它也会?”
老者沉默。但是这次没有颔首。
不过沉默就是默认,夏子都自动将他的反应归结为和颔首一样。
邪门啊邪门,邪门啊邪门……夏子都惊悚地在心中反复地默念着这两个字。
“唉 ̄”沉默了一会后,老者忽然开口叫苦道:“年纪大啦!年纪大啦 ̄这么大一块田园,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打理到何时去啊?”
夏子都敏感地感觉到他怀里的那只猫听了他的那句话,仿佛翻了个猫白眼,纵身一跃,从老者的身下跳了下来,然后极富深意地看了夏子都一眼,悠哉悠哉了踱着步走开了。
夏子都转头看向老者,突然脑子一热,冲口而出道:“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那老者的脸色马上阴转晴,一脸开心地望向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确认道:“丫头,你真的愿意帮老朽?”
夏子都瞬间感到一阵后悔。不过,看着他殷切的双眼,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老者立马笑逐颜开道:“好!好!我方才只是刚刚松了松那片土,麻烦你将整个田园的空地的土都松了松,然后在上面撒上种子;然后给那些花浇浇水;然后吧,那些菜也还没有施过肥,要麻烦你帮我施一施……哦,对了,还有还有……”
夏子都悲催地看着他一张一合,喋喋不休的嘴巴,连开口想要拒绝的想法都木有了。
她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她会直接累死在这里。
竹屋外围的树林中,齐宥胤已经绕着小树林来回走了好几遍,却始终未曾看到夏子都的身影。
他看着四周几乎一样的环境,不由地在心中暗暗疑惑起来,他记得方才夏子都跑进来的时候,明明有片夜雾啊,怎么这会都不见了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的一阵马蹄声,然后便看到一身银白色的齐宥宇下了马向他走来。
齐宥宇走到他面前,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开口问他道:“她呢?”
“她方才为了追一只白狐,往树林深处去了。我找了几圈都不曾看到她的影子。”
“该死!里面是猎场!”齐宥宇听了他的话,连怪责他的功夫也没有,连忙上了马往树林深处奔去。
齐宥胤看到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打了暗号招来了暗卫,吩咐道:“骑马带本王进去。”
暗卫犹豫道:“主子,你的腿……”
齐宥胤不等他说完,便冷冷地开口道:“带我进去,或者你自行了断。”
暗卫无奈,伸手吹了下口哨,唤来了自己的坐骑,然后背着齐宥胤一同上了马,也往树林深处奔驰而去……
齐宥宇骑着马绕了好几圈,却什么都不曾看到。
他下了马,在树林处又仔细地走了两圈,忽然发现这些树林看似杂乱无章,却仿佛隐藏着某种规律。
他静下心来,认真留意起这些树林的排列。
左边,二,六,八……右边二,六,九……
他心中一动,缓步走近右边那多出的一棵小树。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棵树,却丝毫看不出又任何异常。
忽然间,他仿佛发现了什么,蹲下身看到了地上稀疏散布着的仿佛动物一般的爪印,看起来仿佛是猫狐之类的脚印……
齐宥宇猛然间想到方才齐宥胤说过,夏子都是为了一只白狐而走进了树林。
他心中大喜,沿着那地上的那些爪印缓缓往深处而去……
因为追逐一只像白狐的白猫而来到这里被人当成苦力差遣的夏子都,在终于干完了老者交待的所有事情之后,筋疲力尽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下坐了起来。
累死她了!就算她是种花种草的个中好手,也经不起这样的劳动量啊。
这不是将她当男人使,这是直接将她当牲口使啊!
夏子都无比悲催地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一脸闲适的老者,忽然道:“老人家,你确定,这些事是你原本今日要干完的吗?”
那老者一脸当然地模样看着她道:“老朽几乎隔几日便会来这里打理一遍,这些小事,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做了这么久,现在的年轻人啊……唉……我跟你说,丫头……”
老者转头一看,发现夏子都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暖意,轻轻点了点夏子都的椅子,瞬间便将她送进了竹屋中的床榻上。
老者闲闲地喝了一口茶,对着里头喊道:“帮你家主人盖个被子!”
睡梦中的夏子都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有三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少女在她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子都,子都……快来看,师父种的绿萝又开花了,好漂亮啊 ̄”
“夏子都!你看你养得什么猫,又拉坏了我一条裙子,明日被师父看到,又该罚我种地了,我要怎么办啊……”
“子都,昨日师父教的那句口诀,我怎么就是练不出来啊,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睡梦中的夏子都被那些幼稚清亮的声音所吸引,随着她们走到了竹屋外的那片田园之中。
她看到蹲在花间,头上绾着两个少女髻的女孩子,一身白衣红裙,样子像极了桑其朵。她连忙上前,开心地拍了下她的肩,“小桑,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只见那幼年的桑其朵只是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盯着脚下的那块什么都没有的地。
这时,一个同样的白衣红裙,但是年纪仿佛比桑其朵小一些,长得极具萝莉范的一个女孩小跑着来到夏子都的身边,开口对她道:“子都,你别理桑其朵了,过来跟我一起玩吧,你看,那里有好多蝴蝶!多美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子都缓缓睁开眼睛,她迷茫地环视着竹屋中的一切。
难道梦中的那些场景,是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吗?幼年时的夏子都来过这里,还认识幼年的桑其朵。
文那么门外的老者也是她的师傅吗?原来的夏子都也曾经在这里研习过巫术?
人这时,桑其叶突然跳到她的双腿上,仿佛十分不满地朝着夏子都喵喵地叫个不停。
书夏子都伸手轻抚上它雪白晶亮的毛发,她看着它一脸享受的模样,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道:“你是我幼年时养的猫吗?”
屋桑其叶正被她摸地十分地舒服,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是听了她的话,桑其叶瞬间炸毛,瞪着她,又开始喵喵叫起来。
夏子都看着它一脸幽怨不满的样子,不由地笑了出来。她起身走到屋外,看到那老者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夏子都有些不敢确定地开口道:“你是我……不是,你是那个夏子都的师傅?”
老者佯装伤心地开口道:“555555 ̄我的小夏夏如今做了太子妃,竟然连师傅都不认识了……”
“不是,那个……呃……我不是原来的那个夏子都!”夏子都急急地解释道。
“你就是你就是!”老者突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夏子都无语,耐着性子对他解释道:“老人家,你既然是桑其朵的师傅,那你的巫术一定很厉害,难道你看不出,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老者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爽道:“根本就是一个人!就是你就是你!”
额 ̄夏子都几乎要泪奔,她望着老者道:“那你说我以前跟你学过巫术,为什么我现在毛个巫术都不会咧?”
老者毫不奇怪地开口道:“那是因为你忘了啊。”
夏子都叹口气,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她随意地摆摆手:“随便随便,你非要说是就是呗。”
那老者听到她终于承认了,开心的上前一把抱住她,兴奋道:“我最讨喜的徒儿终于认得我了啊!”
在场的一人一猫对于他如此激动的表现,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夏子都十分有耐心地等他的兴奋劲过去,然后才开口问道:“你说你是我师傅,那你叫什么呀?”
“啪!”老者又一次敲了一记夏子都的额头,不满道:“连你师傅的大名都忘了,该打!”
夏子都呼呼喊着痛,没好气道:“那你到底叫什么啦!”下手可真狠。
“桑布其。”老者开口道。
“啊?伤不起?”夏子都咋舌,这名字也太现代了点吧?
老者差点被她气死,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他自己的大名。
“啊?哦!桑布其!”夏子都了然地点了点头。
也终于明白了为虾米他的徒弟名字里面都有桑了。
她不解地开口道:“桑师傅,你说我也是你的徒弟,那为什么我的名字里没有桑呢?”
桑布其一脸不想搭理她的神情,不耐烦道:“你自己不有名字嘛,还要我给你取啥名字?”
忽然间,桑布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你男人来了,我得走了。这只猫我也替你养了这么多年,现在物归原主。若是有事,可以带着桑其叶来找我。”
说完,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桑其叶冲着她喵了几声来到她脚边,撒娇地猛蹭她的脚踝。
夏子都一把将它抱在怀里,离开了田园慢慢走出树林。
她刚走到入口处,便看到迎面而来的齐宥宇。他什么都不说,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桑其叶,板着脸道:“你就是为了这东西自己到处乱跑,嗯?”
夏子都白他一眼,心中暗道:齐先生,我有说过原谅你了吗?居然还敢跟我在这里大呼小叫。
她越过齐宥宇,手中怀抱着桑其叶,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齐宥宇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眼睛死死地凝视着她,气闷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夏子都冷笑着看着他道:“太子爷,您真是好笑。做了还怕承认吗?”
某太子咬牙,“我不知道那日会碰到婉清。”
“可是你确实去了。”夏子都死咬着这一点不放。
“我只是去喝了酒。”齐宥宇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的如此清楚。
“呵,太子爷,您又说了句笑话。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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