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轩刚刚离开工部没有多久,桑其芸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工部,一手推开了齐宥胤书房的大门。
齐宥胤正坐在书桌前仔细研究着从麒麟到朱雀的地形图,他看到一脸焦虑的桑其芸,不由地感觉到一丝奇怪。
她怎么会来了?
他看着桑其芸走进书房,关了门。齐宥胤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桑其芸急急地开口问他道:“四王爷,你还不知道太子妃失踪了吗?”
“知道。”
“知道你怎么还不去找她?她要真落在司徒铭的手中,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齐宥胤听了她的话,怀疑地开口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桑其芸有些懊恼地开口道:“今日,我师姐来找我,告诉我的”,她停了停,又低喃道:“原来夏子都竟然就是我们命定的主人……”
耳尖的齐宥胤听了她古怪的话,开口道:“你说什么,什么是命定的主人?”
桑其芸也不瞒他,便将今日一早桑其朵告诉她的是都一股脑地说给齐宥胤听了。
他听完桑其芸的话,只觉得如今的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连他也无法掌控的一步。
他看了桑其芸一眼,开口道:“这么说,她也是巫师?”
桑其芸点点头,“她小时候就是与我们几个一起学过巫术的,只不过后来得了伤寒,竟然将过去的一切都忘了……”
“那桑其朵今日找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想让我一起去就子都。”
齐宥胤又开口道,“那么,你今日来找我的目的是?”
“桑其芸有件事,请四王爷务必帮忙……”
第八十一章:苦逼的太子
潮湿又不密不透风的密室之中,因为空气稀薄,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的夏子都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吃不消。
但是她不能放弃,只要撑过这两天,司徒铭对她的戒心就会减小。
所以,此刻夏子都安静地坐在自己所设的结界之中,按照桑布其事先教过她的口诀研习着巫术。
这一天一夜之中,司徒铭并没有出现过,只是派了一个心腹每天给她送些简单的食物和水。
夏子都从来不说什么,不吵不闹亦不挣扎,石板上的食物不曾被动过,水也没有被喝过的痕迹,让这个来给她送食物的小厮觉得她仿佛是伤心绝望过度,所以整个人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是一心求死。
寝殿之中,刚刚喂食过巫蛊的司徒铭一脸的倦意地靠在软榻上,他听了那小厮的汇报,心中的犹疑更加深重。
难道她真的是被齐宥宇伤了?竟然会一心求死。
司徒铭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他当下便对着小厮命令道:“将麒麟国太子妃被抓的消息放出去。”
他倒要看看,民间传闻宠溺太子妃入骨的麒麟太子,究竟会不会来救他心尖上的人儿。
到了二更时分,桑其叶再次出现在了密室之中。
这次它背上的锦囊中装了些瓜果还有一个水囊。此刻又累又饿的夏子都,看到桑其叶简直就像看到了沙漠中的绿洲,那个激动啊,让白猫桑其叶看了觉得特别的有满足感。
夏子都喝了一些水,又吃过一些果子,满足地打了一个嗝,然后才开口问道:“有查探到什么吗?”
桑其叶“喵 ̄”了一声,然后尾巴甩了甩,猫眼紧紧地盯着那只锦囊。
夏子都当下会意,又拿起锦囊,伸手探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摸到了一张纸。
根据黄海和黄冰这一日探到的消息,原来这朱雀国的皇帝早在十五年前便成为了司徒铭的傀儡,所以,其实整个朱雀国真正掌权的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大巫师。
夏子都看完手中的纸,眉头轻蹙,十五年前……
如果她没有记错,婉清如果还活着,今年也是十五岁。他司徒铭如此紧张在乎婉清,难道是因为他才是婉清的亲生父亲吗?
可是,如果他真是婉清的亲生父亲,那么婉清的生母又是谁?
还有,司徒铭与皇后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夏子都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夏子都心中很清楚,只有弄清楚司徒铭和所有人的关系,她才有可能找到司徒铭的弱点和软肋,从而找到解除他给齐宥宇所施的巫术。
想到这里,夏子都就着烛火烧掉了黄海和黄冰写给她的密信,然后对着桑其叶道:“桑老大,让他们两个查一查,与司徒铭有关联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漏了。要快。”
桑其叶听了她的话,猫眼眨了眨,然后收起锦囊,又消失了。
夏子都看着桑其叶离开之后,又重新打开结界,继续开始修炼巫术。
昏黄阴暗的密室中,正专心练习着巫术的夏子都,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左边脸颊靠近下眼睑的位置,隐约浮现出了一个十分淡的,几乎不可见的幽蓝色莲花。
夏子都消失了一天一夜,此刻整个麒麟东宫的气氛已经冻结到了冰点之下。每个人看到太子齐宥宇都忍不住被他身上的冷冽气氛所吓到。
此刻,齐宥宇坐在漆黑冰冷的寝殿之中。没有了夏子都的陪伴,他又重新变回到之前那个冷硬决然的齐宥宇。
他下意识地摸着腰间的那块玉佩,虽然此刻他已经失去了记忆,甚至也忘记了究竟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消失会带给他如此深刻的影响。
虽然他脑袋中的那个让他头疼欲裂的声音总是不停地消磨和摧残着他的意志,弄得他身心俱疲,可是此刻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希望夏子都安全。
尽管他从陆白年口中得知这原本就是夏子都的计划,可是他依然觉得不放心,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想她。
随着夏子都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对她的思念也仿佛越来越浓烈。
齐宥宇不知道失忆之前的自己有没有品尝过如此刻骨的思念和寂寞,但是这一刻,这种思念和煎熬早已经超过了他脑中的那个声音给他带来的折磨。
齐宥宇从来都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更加不能容忍,他心爱的女人为了他犯险,他自己却只是坐在这里傻傻地等着。
他嗖地站起身走到寝殿外,正好看到田宇神色慌张地朝着他走来。
齐宥宇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皱眉,开口道:“何事?”
“主子,皇上让您即刻去书房。”
他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你带路。”
齐宥宇走进御书房,看到除了齐盛天之外,还有那日在早朝上见过夏明渊和欧阳尚书也都在场。
书房内的两个人看到太子进来,都纷纷将目光转向他。
齐宥宇看着他们三人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冷冷地开口对齐盛天道:“不知道父皇找儿臣所为何事?”
齐盛天看着他问道:“太子可知道近日有人在城南的莲云寺宝殿的佛像下面发现了几具骸骨?”
“不曾听闻。”
齐盛天仿佛知道他会如此回答,接着道:“可是,却有人指证,这件事是太子所为。”
齐宥宇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恼火或者愤怒,他只是淡淡地问道:“可有证据?”
他不急,齐盛天心中却是暗自着急,他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是齐宥宇所为,或者跟齐宥宇有任何关系,可是作为一国之君,他却不能完全依靠自己的感觉处事,尤其是在对待自己儿子的事情上,更加应该要不偏不倚。
他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欧阳尚书开口道:“欧阳爱卿,将你所得到的消息告诉太子。”
欧阳尚书听到皇帝唤他,上前走到齐宥宇旁边,开口道:“两日前,老臣特意前往莲云寺查访过,原来这个莲云寺正是十五年前,前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当年前往祈福的地方。”
齐宥宇冷睨着欧阳尚书,沉默地等着他下面的话。
“根据莲云寺住持的回忆,当年前皇后住在莲云寺期间,曾经发生过一件暗杀事件:有一日深夜,皇后和住持一起在佛堂祈福,谁知到了三更时分,竟然有刺客闯了进来,意图行刺前皇后,好在门外的侍卫及时赶来,前皇后才幸免于难。三日后,皇后启程回宫那日的清晨,有位莲云寺的小沙僧打扫佛堂时,在佛像四周发现了许多的血迹,同时还在佛像旁边的角落里发现了当时只有七岁的小太子。”
“当初住持和那个小沙僧都只以为太子爷是被宫人不小心遗忘在了佛堂中,四周又都是鲜血,小太子一定是吓坏了,所以都不曾深想,如今看来……”
欧阳尚书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可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完全表达清楚,在场的又都是一些绝顶聪明之人。
齐宥宇听了欧阳尚书的话,心中便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实在蹊跷。虽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七岁时究竟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杀了那些人,可是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件事却一定是冲着他而来的。
齐宥宇当下转向欧阳尚书,开口道:“所以,欧阳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看起来与本太子脱不了干系。”
“这……”欧阳尚书微微踟蹰,然后朝着他行礼,“老臣只是将所知道的事实说出来,绝对没有针对太子的意思,还请太子谅解。”
齐宥宇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这些也不过是欧阳尚书你的猜想,可有真凭实据可以证实是本太子杀了那些人,然后再将他们置于佛像之下?何况如欧阳尚书所说,当时我才七岁,有可能搬得动那些尸首吗?”
“这……”
“够了!”齐盛天适时开口,阻止了他们之间毫无意义的对话,“这件事表面看来虽然与太子有关,却正如太子自己所说,分明还存在很多的疑点,夏爱卿,你与欧阳爱卿一起尽快将此事调查清楚,给朕与太子以及麒麟百姓一个交待。”
他说完又望着齐宥宇道:“至于太子,在此事未调查清楚之前,暂停早朝和一切朝中事务,留在东宫直到此事水落石出。”
齐宥宇原本正打算要启程去朱雀国,这会听到齐盛天如此安排自己,很明显,这是要变相圈禁自己,齐宥宇连忙道:“父皇……”
谁知,齐盛天根本不听他说完,便朗声道:“好了,朕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很快的,一日前还因为击破了朱雀数千精兵而被朝野上下竞相称赞的太子齐宥宇突然被皇上圈禁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们都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导致一向宠爱太子的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
朝野上下更是一片哗然,那些见惯了权位之争的王公大臣们都在心中默默猜想,皇帝公开圈禁太子,仅仅是因为莲云寺的事情吗?还是因为皇上齐盛天担心太子爷功高盖主呢?
更为甚者,甚至有人开始暗自猜测,莫非皇上这是要废除太子另立储君。
瞬间,齐宥宇就这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再加上他中了巫术失了忆,又整日担忧夏子都的处境,日子是从未有过的难熬。
如此又过了两日。
齐宥宇因为被齐盛天圈禁,所以只得派出影卫去打探夏子都的下落。
这一日申时刚过,田宇匆匆走进东宫书房,看到齐宥宇冷冽憔悴的脸庞,心中开始暗自犹豫,是不是要将影卫探来的消息告诉自家的主子。
齐宥宇从桌案前的画像中抬头,眼神疏离地望着田宇,冷冷道:“有她的消息吗?”
“主子……”
齐宥宇看着田宇犹豫的神色,薄唇微动,“说!”
“前往朱雀的影卫来报,这几日都不曾找到太子妃的下落……”
田宇说到一半,忽然单膝下跪,准备迎接齐宥宇的怒火。
可是,他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齐宥宇听了他的话,只是沉默不语,静静地低头望着眼前的画像。
说来也怪,他明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却对于心中的这个女人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无比的清晰。
齐宥宇轻轻抬手抚上画像中顾盼巧笑的夏子都,她小巧玲珑的耳垂,微笑时眼睛微微眯起的弧度,鬓角不小心滑落的一缕发丝。
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齐宥宇在心中轻声地问着自己:你忘记了所有,却独独只记得她的一切。齐宥宇,你还在犹豫什么,失去了这个女人,你的生活将再没有任何值得眷恋的部分。
想到这里,齐宥宇从花梨木椅子上起身,望着田宇道:“本太子手中究竟有多少人马?”
田宇连忙答道:“陆白年手上一共有五万精兵,加上咱们的影卫,大约有六万人。”
“一个时辰之内,召集所有的人马。”他司徒铭既然敢掳他的女人,就应该承担后果。
要说在这个穹宇大陆上,消息最灵通,嗅觉最灵敏的就该属那玄武太子炫叶了。
就在齐宥宇前脚刚来到营帐的同时,炫叶后脚便也跟着来了。
谁知,天下第一腹黑帝齐宥宇见到狗腿太子炫叶却是一点也不吃惊,只是淡淡地问道:“炫叶太子莫非在本太子这里安插了细作?”
炫叶跟着他走进主帅的营帐之中,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走到副帅的位置上闲闲地坐下,笑得一脸妖孽地望着对面的齐宥宇,开口道:“齐宥宇,你做这么大一件事也不叫上我炫叶,莫非你想吃独食?”
齐宥宇望着他,轻轻冷哼一声,“怎么,炫叶太子想来分一杯羹?”
炫叶眉头轻挑,翘起一个二郎腿,“我知道,这穹宇大陆上,属你齐宥宇人马最多,银子最多,鬼主意也最多。三日前不费一兵一卒就灭了他朱雀数千人马,还顺便将我的粮草和兵器一并吞了。你也不怕撑死。”
齐宥宇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静静地等着他后面的话。
果然,不一会,炫叶又开口道:“可是,您如今可是中了巫术的人,你就能保证,那司徒铭中间不会使诈?何况你家那人见人爱的女人可还在他手里呢。你就不怕他一个恼羞成怒,……”
要说这炫叶迷糊起来确实像草包,不过精明起来却也精得跟猴似的。尤其是那最后的两句话,轻轻松松敲中齐宥宇心中最在意的部分。
齐宥宇抬眸看了一脸志得意满的炫叶,轻哼一声,开口问道:“若是让你参与,对本太子又有何好处?”
炫叶一听他这么问,得意一笑,“你可别忘了,我曾经在朱雀国待过,对于朱雀皇宫可比你熟多了。别的不敢说,要想救出你家女人,那绝对是小菜一碟。”
齐宥宇显然对于他的话并不怀疑,当下便开口道:“你若真能救出她来,我必有重谢。”说完,便起身往营帐外走去。
炫叶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这腹黑帝最紧张他家媳妇,这会他说重谢,绝对是一份厚礼。
就这样,齐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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