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镇?”玄远有些不解,刘宇新总不会认为都有一个“容”字,而这就会有联系吧。
看到众人的表情,刘宇新解释道:“小时候老头去这个镇子,但是我们在那里有没有亲戚,不明白他去哪里干什么。那时候我妈还在,有一段时间还以为老头在外面找了人呢。”
“直到有一次,我妈半道上跟了上去,最后发现,老头走几十里路跑到那边去,啥也没干,就是在镇子附近的山沟沟里到处走、到处逛。”
“我妈见老头没干什么坏事,也就由着他。不过,后来我妈去世,我爸也就基本不去那里逛了。有时候喝了酒,他就会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把这瞎逛的时间放到陪我妈上。”
说道后面,刘宇新的语气渐渐低弱下去,联想到今天玄远带来的消息,眼眶又是一阵泛红。
玄远和葛明轩对视一眼,抿了抿嘴,不去打扰。葛明轩蹑手蹑脚地走出门拿起手机,咨询起“安容镇”的信息。
半晌,葛明轩从外面返回到屋子里,把手机往玄远面前一伸,安容镇的信息一目了然。
玄远点头,看向刘宇新:“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无上太乙天尊,关于你父亲的事情,还请节哀。”
说完,玄远和葛明轩就打算走出门外。
“道长,那个,这枚铃铛你不要了吗?从笔记上来看,这应该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法器。”刘宇新看着玄远二人快要走远,突然出声。
玄远转过头,看向刘宇新,他的脸上莫名地多出几分紧张的神色。
说实话,做出将三清妙铃物归原主这个决定,玄远并没有任何纠结。
这枚法铃即便效果不错,但终究是破损的。时间越久,用的次数越多,它流失的法韵也就越快。
这段时间,它总共被使用了三次。一次是自行应对女鬼谢家媳妇,一次是应对唐妙妙,一次是对付刘倩和孙嘉伟。
然而,也就是这三次的使用,使得它法韵流失的速度大大加快,每一次使用,它的效果就要弱一分。
从一开始能够法器生灵,自行应对厉鬼;到后来,在玄远的操控下仅能够震晕一重境的唐妙妙,;再到最后,对刘倩和孙嘉伟使用,也只是能让他俩身形稍微一顿。
如果说最初还能够将唐妙妙震得天旋地转,到现在,它能够做到的,恐怕也只是将她稍微震得胸口泛恶心。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已经获得了清光术的修行秘法。这枚三清妙铃对自己来说,日后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还不如用它来了结这一段因果承负。
看到玄远看过来,刘宇新咬了咬牙,说道:“其实,我可以将这枚铃铛送给道长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希望道长您能够引我入道!”
玄远听到这话,倒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你大可以选择修习你的家传法诀,没必要靠我来指点。你爷爷的笔记里,有着很详细的解说。”
“家传法诀应该是没有了,奶奶生怕老头也像爷爷那样去得早,在老头小时候就把一些藏书给烧了,只留下一些《南派风水》《驱邪法经》这一类鸡肋的书籍。”
刘宇新摇了摇头,说道:“要不是这本笔记是爷爷亲手所书,奶奶不舍得,恐怕也会将她一把火给烧了。老头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自言自语地抱怨着这件事。”
玄远倒不觉得刘宇新的奶奶有什么错,天下父母心罢了。无论是清溪镇的孙家,还是葵村的谢家,皆是如此。
摇了摇头,玄远平静地说道:他“我不能引你入道。”
“为什么!”刘宇新没想到玄远一口拒绝,很是诧异。
“法不可轻传。”玄远开口,难得地解释了一大通,“虽说资质有差别,但原则上来说,每个人都是可以修行的。”
“但为什么内陆从来没有道人大肆收徒呢?是因为,人人都可习法,但不能保证人人都可以善用法。一旦识人不明、滥传道法,便有可能失去秩序;惹来的劫力,终归也要当师傅的来承担一部分。”
“所以,方外之人大凡收徒,必定是慎之又慎,且大多是收下孩童。因为孩童时期,是塑造引导一个人最好的时间段,也是最容易看清一个人本性的时间段。”
刘宇新张了张嘴,垂下了头。
葛明轩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沮丧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怜悯。少年失母,青年失父,虽然比一部分人来说遭遇不算太惨,但也是令人唏嘘了。
他忍不住出主意:“刘宇新,要不,你用这枚法铃换一个让道长考察你的机会?”
顿时,刘宇新眼睛一亮,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玄远有些惊奇地看向葛明轩,没想到他会帮着求情。思忖片刻,也罢,两道强力术法,一册修道心得,自己要是就归还一枚法铃,也说不过去,因果承负的作用下,难免日后在会有所交集。
“我不会收你为徒,仅仅在考察之后,我会传给你一篇吐纳道决,一篇炼形道武。”
早年常游安容镇,晚年常坐书房夜下挑灯,想到老头这些年的坚持,刘宇新握了握拳,重重地应了声:“好!”
玄远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执着于此。
想了想,大概只是出于对道法的痴迷,又或者仅仅是为了完成自己父亲一直没有完成的事情?
想来,后者居多吧。
067石壁甬道
得到玄远的应允,刘宇新打算将三清法铃送出去。玄远摆摆手:“这枚法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完,他又看向葛明轩:“你带着他回到清微山,暂时在山脚安顿下来,我先赶去那个安容镇附近找找古墓。”
“道长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吧,那座古墓似乎有些危险,带其他人恐怕更不方便。而且你不是筹划着第二次开山吗,干脆留下来吧。”
葛明轩点点头,对着刘宇新说道:“那你就收拾收拾东西,收拾好我们就走。”
。。。。。。
。。。。。。
安容镇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一个镇。人口不多,占地面积却不小,往往得走上好一阵子才会看到一个人家。
远远的,玄远看见一栋三层楼的房子,是乡镇里有钱人家常见的那种款式。
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走到屋前,几个妇人正聚在堂屋里,有说有笑地剥着豆角。
走进屋子,玄远拱了拱手:“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玄远,打扰了。”
几个妇人停下了手上的活,好奇地看向玄远:“道长有什么事?这大热天的是不是口渴了,我这就给你倒水去。”
“没有,贫道是想问问计容山怎么走?”
“计容山?不知道。”其中一个妇人说道,用手指向一栋房子说道,“不过前些年也有一个老道士经常来我们这问,一般他会在老徐家歇歇脚,你可以去他家问问。喏,老徐家就是那个人家。”
玄远道了声谢,走了出去,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说怎么老有道士来问什么计容山?我们本地人都没有听说过。”
“鬼知道,不过要我说啊,这里面可定有些名堂。”
“这还要你说!”
玄远听了,微微一笑。来到老徐家,里面的屋子颇为冷清,就只有一位老人待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晒太阳。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玄远,打扰了。”
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原本正微微打着盹的徐洪福清醒过来,抬起头,一位看起来颇为清隽洒脱的年轻道士出现在眼前。
“哦,是位道长啊,坐坐坐。”徐洪福一点都不生份,好似与玄远是多年的好友。
玄远从善如流,坐向了旁边的一个木板凳。
“看你道士打扮,来我这里,不会是和刘老头有关吧?”徐洪福撑着身子坐正,对玄远笑着说道。
玄远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贫道是想问问计容山的事情。”
徐洪福摇了摇头:“说实话,老头子我还真不知道安容镇附近哪里有座叫计容的山。”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刘老头倒是经常往东面走,话说,刘老头最近还好不,隔了好一阵子没见着他了,该不会是人老了,腿脚和我一样不利索了吧?”
“他前些日子已经走了。”
“啊?”徐洪福一时反应过来,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唉。”
听徐洪福絮叨了几分钟,玄远告辞。
“哎,玄远道长,忘了跟你说,几天前还有一位小年轻找我问过计容山,那孩子一脸凶相,我没告诉他。”
嗯?还有人问过计容山?玄远心里一紧,转身道谢后,立即赶路。
看着玄远的背影,徐洪福望了望头顶的葡萄架,继续闭上了眼。偌大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只剩下老人孤独的叹息。
。。。。。。
。。。。。。
玄远出了小镇后,直接运气乘风诀,在山林里飞速行走着。
没想到有人竟然被自己先来一步,会是谁?难道是当年的那位“至交好友”?
有这个可能,不过要真是当年的那位“至交好友”,那他现今至少也有九十多岁。他若没有突破至融合境,令生命大限提升至两百岁,那么现在的他必然是处于实力大幅度下降的时期,自己小心谨慎便好。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玄远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一座山谷。令玄远有些惊讶的是,这座山谷的灵气浓度一点也不输给清微山,只是其灵气笼罩范围有些小。
撤去乘风诀,玄远脚步轻轻,走了进去。山谷里没有什么奇花异草,也没有什么怪石异树,一切都很平常。
这有点奇怪了,灵气浓度迥于周围环境,却没有一点缘由。玄远思忖片刻,指尖燃起八簇小小的蓝色火苗,分别向山谷的八个方位的石壁打去。
顿时,七个坑坑洼洼的孔洞相继出现,唯独东南方的火苗,如同滴水入海般消失在石壁中。
“好高明的障眼法,竟然没有丝毫破绽。”玄远心中讶异,难怪当初清巽山人说自己撞了大运,遇见了这座古墓。
手中默运掌心雷,玄远走进东南方的石壁。
一瞬间,一副完全不同于石壁外的景色映入眼帘。不同于外面的郁碧苍苍,里面是一片莹白:脚下是光滑的大理石块,墙壁更是纯粹的白色石英。
玄远注意到石壁入口处有一块石碑:计容居士。
难怪,清巽山人一直说什么计容山自己却找不到,原来这个名字是他根据这块石碑随意取得。
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玄远没有触动任何机关毕竟,已经有两位前辈早在几十年起,就在这里扫过一次陷阱了。
石壁甬道有些长,一路走过来,可以看到不少石洞坑洼,似乎是被某种强烈腐蚀性物质给溶解的。
地上偶尔会见到几具淡银色的骨头架子,玄远估计这是被正宗的太阴洗身法祭炼过的道门阴兵不惧烈阳,被雷法的克制程度也没有一般炼尸强,身体强度至少可以撑住一记掌心雷。
越走到后面,玄远内心就越是忌惮。各种各样的印记布满了石英墙壁:火烧,雷击,剑痕,巨力打击。。。。。。
甚至,玄远还看见了几座废弃的法阵,从阵法规模来看,均是不弱于一变云虚幻阵,甚至有两座法阵的规模不弱于二变云虚幻阵。
光是这些手段,就足以让玄远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应对,更不要说书册中提到的诅咒、机关等其他陷阱。
可以想象,当初同是藏气境界的清巽山人等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进行了怎样的激战,又是怎样化险为夷。
可惜,两人最后。。。。。。
玄远有些可惜两人的才情,突然,前方一阵传来一阵声响。
068铜尸
听到声响,玄远收敛呼吸,脚步愈发轻缓。转过前方拐角,一位打扮古怪的青年进入视野之中。
不似传统的道士打扮,更加不是内陆世俗人的穿着。青年长发束在身后,脚上穿着一双木屐。身上则是披着一件麻衣,外面还套了一件灰色披风,在披风的下端,是一根根绳结。
最为稀奇的,是他背后背负的一口棺材。棺材盖通体呈现纯白之色,在棺材的下半部分,则是漆黑如墨。
在玄远的感知中,一股股纯净的阴力不断地从棺材本身产生,然后源源不断地汇入棺材内,似乎在滋养着什么东西。
青年将棺材从背上卸下,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卷图录。双手伸直,将其缓缓展开并注入法力。
瞬间,图录焕发出灿烂的金光,一缕缕金黄的气流从图录中冒了出来,撞向青年前方的空气。
顿时,青年身前原本空无一物的通道,泛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涟漪,刮起一阵阵强烈的气流,向四周肆虐开来。
玄远眼睛一缩,那种金黄色的气流。。。。。。若没猜错的话,便是和剑气罗盘同出一源的庚金之气!虽然质量和精炼程度尚有不及,没有那种难以匹敌的锋锐之感,但它的数量却一点也不少。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就在金黄色即将告罄的时候,青年身前的空气中陡然浮现出一面镜子,猛地破碎开来。
看到这一幕,青年嘴角露出微笑:“果然,师父说的没错。”说完,他转身看向玄远,冷声道:“这位朋友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玄远本就对瞒过青年的抱有希望,此刻被点破,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玄远。”
两人面对着面,到了这时候,玄远也终于看清青年的面容。样貌还算俊美,大眼高鼻,颇有些异域风情。只是,他嘴角两边肿起的两只通红的水泡,完全破坏了五官的美感。
水泡足足有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其颇为沉重的质量,将嘴角拉得不得不向下撇去,说话间,上下抖动,让人生怕它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看起来,真的很是怪异。
注意到玄远惊异的目光,青年眼中的阴郁之色更加浓厚,厉芒一闪,手掌猛地拍向旁边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