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可以看到她家的条件十分不错。
一个精瘦的老太太从楼上走了下来,面容温和,招呼人十分热情:“今天满君怎么来啦,也不打个招呼。咦,怎么还带个年轻道士?”说着,还抢着去倒了几杯水给玄远几人。
“妈,你和家彬不是说最近睡觉老不踏实吗,我就请他来看看。”她不敢说自己一开始是找玄远看不孕之症的,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怕老太太不信任玄远又补上几句,“道长在我们那挺有名的,我那两个侄子就是他治好的。”
“这样啊,那道长挺了不得,你随便看看吧。”老太太低着头整理着水杯,看不见表情。
玄远眼睛在老太太身上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在客厅走了起来,并没有发现什么,便问道:“能否上二楼看一看?”看孙满霞点了点头,就沿着楼梯走上去。
很明显的,煞气浓度上升了一个档次,玄远不禁诧异地转过头问道:“你们住在这里,难道就不觉得难受?”
孙满霞想了想,说道:“之前没有,最近几天倒是出现一些症状。比如晚上总睡不踏实,心里突然莫名烦躁得很,像憋着一口气呼不出去一样。估计这次没请您,时间再久一点,我也会回乡下去请您。”
连续转了几个房间,都没有什么收获,玄远对着孙满霞摇了摇头。
孙满霞望了望三楼,建议道:“那道长再去三楼看看吧,那里是几个小储物隔间,除了当初搬进来的时候我们到上面放了些东西,平时基本没去。也许,也许里面就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说到最后,孙满霞倒是自行脑补了起来。
玄远刚要上去,没想到一个尖利而决绝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准去!”老太太身体一横便拦在了楼梯口处。
除了玄远,其余人都愣了愣,没想到老太太这个时候突然发起难来。孙满霞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止不住地愤怒和惊惧:“妈你干什么!难道你真干了什么不干净的事!”
老太太听到“不干净”一词,神情陡然扭曲起来,一改之前和善慈祥的模样:“什么不干净的事!我是在为我们老肖家谋福!哪像你,一个不会生蛋的母鸡!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让家彬娶了你!”
孙满霞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太太:“妈,妈你怎么。。。。。。”
“我不是你妈!等家彬回来我就让她休了你!让你这个赔钱货滚出我们老肖家!”
孙满君看不下去了,把自家妹子拉倒身后,对着老太太怒目而视:“肖老太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当我们孙家没人了!”
老太太不甘示弱:“我呸!孙家,呵呵,好个孙家!除了给我们肖家惹麻烦还有什么用?孩子得了病求爷爷告奶奶地来找我们介绍医生,等孩子病好了,怎么啦?翻脸不认人啦?我看那来两个娃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你。。。。。。当初满霞和家彬结婚的时候,你肖家什么样?是我家满霞不嫌弃才嫁给你们,你。。。。。。”孙满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玄远眯了眯眼,一张驱邪符在衣袖里无烟自燃。老太太本来正骂得爽快,突然“啊”了一声就往地上载下去,孙满霞一惊连忙推开身前的孙满君,险之又险地接住了老太太。
“这老婆子倒是自己晕了过去,省得我动手,像中了邪一样,突然翻脸。”孙满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道,随后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妹子,“你倒是心软啊,被骂得低到了泥里还护着她!”
孙满霞无语,只得叹了口气:“以前妈不是这样的。”
可不是?以前多么开明和善的一个人,带有老人特有的智慧,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哪像现在?泼妇骂街一样,嗨,这什么跟什么啊!
孙满君突然脑袋一动,问向玄远:“道长,难不成亲家真是中了邪?”玄远点了点头:“你们在下面呆着,我去楼上看一看。”兄妹俩对视一眼,答应下来。
三楼很昏暗,按理来说常年没人上来,地板上应该积了一层灰,但事实相反的是地板上还颇为干净。反倒是存储物品上面盖的一层薄膜上,积满了灰尘。
玄远走过去,地板发出清微的声音,在这个略微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注目。一一打开隔间,里面的存储物品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没有异常,都是些普通物品。
来到最后一个隔间门口,大门是褐色木质门。
看上去,很平常。
010都别争,不能砸
打开门,玄远走了进去。
小隔间里比较空,没有放什么东西,唯独正中央放着一个神龛。通体是较为少见的墨黑色,开放式,有垂帘,无龛门;透过垂帘,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身穿赤红袍子的白嫩小童雕塑,正笑嘻嘻的抱着个金元宝。
仿佛,当玄远观察它的同时,它也在盯着玄远笑。
隔间里充斥的凶厉怨念几乎化作实质,甚至连玄远心里也不由得烦躁起来,连忙运转法力将其隔开。玄远深吸口气,一双眼睛紧盯着神龛,径直说道:“肖老太是你做的手脚吧,能够主动操控戾气摄取人心,想必你也生出了灵性智慧。”
神龛没有丝毫变化。
玄远并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说道:“肖家请我出手,我不可能就这样空手而归。不如,你就化了这冤孽煞气替他们挡了这场灾劫,我会要求肖家为你提供正式的排位,以等同于保家仙之礼对你进行供奉,你也不必再继续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
神龛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见它冥顽不灵,玄远陡然厉声喝道:“外面那道驱邪符你也看到了,莫不是以为我没有手段来惩治你!”
“嘻嘻,道长可别这么凶,我可不想白白遭罪。”似乎真的是惧怕玄远,终于,一段稚嫩的童声传来,“我现在不就是肖家的保家仙吗?”
“呵,保家仙?你害他们害得可不浅。”玄远面无表情。
“不对不对呢,我可是给肖家带来好多好多财富哦。”若它拥有身体,这时候一定是副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吧。
不过玄远直接无视了它的一番表演:“然而你这财富来得不正,专门截取他人财运来壮大己身。而斩断他人气运,免不了沾染业障戾气,极损阴德。简直饮鸩止渴,自取灭亡!”
“可是,要没了我,肖家怎么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呢?”稚嫩的童声似乎非常不服气,“八年前,七年前,两年前,一年前,甚至今年的三、六、八月份,哪一次不是因为有我,肖家彬和肖家才转危为安?”
八年前就已经开始!玄远瞳孔一缩,不由问道:“你窃取了多少人的气运!”
“不多不多啦,这几年加起来总共也就四五十个人。”童子前一刻还是泫然欲泣,下一刻就变成了语气欢快的样子,“其中,有两个人还是肖家斌当初的生意合伙人哦。”
“他们的命格可不得了,机月同梁格和石中隐玉格。嘻嘻,厉害吧!不过现在肖家彬已经住上了大别墅,他们现在却只能蜗居一隅,真是命不好。”
玄远沉默,肖家这些年得的越多,将来反噬越重。
童子察觉到玄远的默然不语,得意一笑,声音渐渐阴沉下来:“呵呵,这位道长,你现在还敢说句‘莫不是以为我没有手段来惩治你’?你要打杀了我,这八年积攒的煞气业障可就也有你的一份!”说到最后,童子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吼叫。
玄远突然笑了,法力灌注,拂尘猛地抽向神龛。瞬间,一道印痕出现在童子白腻的脸上,尤为明显。
童子惨叫一声,狠声道:“你。。。。。。你竟然敢!”
玄远冷笑,再次画出两道驱邪符甩向神龛上的童子,一阵宛若硫酸溶解的“嗤嗤嗤”声音伴随着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玄远拍拍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业障,我只当它是麻烦。本就是求道超脱,还要自我束缚怕什么业力?再不济,花费苦功去行善积德,洗清便是。”
童子不敢吱声了。
“真是欠揍。”说完,玄远冷瞅一眼,掩门走了出去。
楼下客厅,四个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肖家彬收到孙满霞的电话,听闻母亲昏倒立马赶了回来。在听了孙家兄妹的一番解释后,他心里很是复杂。心里有些不信,但这么多年自己在商场的如有神助的确是不可思议。
而且,这些年满霞和自己的身体一向健康,却诡异地一直生不出子嗣,连试管婴儿都不能存活!甚至有一次找了个代孕妈妈,自己和满霞也放下工作几乎每隔几天轮流去看望她,但结果还是大失所望。
再加上最近几天回到家里总是莫名地感到压抑和烦闷,以上总总原因,让肖家彬有些意动,左右没什么损失倒不如静观其变。
这时,肖老太缓缓醒了过来,眼睛恢复清明。她揉着太阳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孙满霞和孙满君面面相觑,解释了一番。
肖老太眼睛睁大,张着嘴说道:“中邪?”
“准确的说,是被三楼的窃财童子施法迷了眼。”玄远从楼上走来,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什么窃财鬼子?你是说。。。。。。你怎么知道!不,它怎么可能会害我。”肖老太先是一惊,随后坚决地摇了摇头,“童子保佑了我们家这么多年,每件事都是可以数出来的,它怎么可能会害我们!”
玄远只能好言相劝:“这都是它截断了他人的气运来补足你们的气运,这方法有伤天和,你得了多少日后就得加倍返还多少。这八年来,你肖家已经欠了不少债了。”
“八年!妈,你供奉那个什么童子已经八年?我们竟然一直不知道!”孙满霞惊讶地叫喊道,亲眼见证肖老太中邪后,她更加坚决地倒向了玄远一边。
“这不是当初卖我神像的那人吩咐的嘛,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就不灵了。”肖老太低声道。
这神像竟然是某个人在八年前售卖给肖家的,玄远听言眉头一皱,。
孙满霞无语,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只好求助玄远:“道长,我们现在就去把那神像砸了吧。”
“不行!”肖老太态度坚决。
肖家彬在一旁心思百转,想着家里供奉着一个不知来路的童子着实不好,而且若能解决子嗣问题。。。。。于是也耐心劝说:“妈,既然那个人说被人知道了不灵验,那我们还要它干嘛。”
“可是,砸了童子的雕像,它肯定会怪罪下来,要剥夺了我们这么多年努力攒下的家当怎么办?”肖老太反问道。
孙满霞也犹豫了,咬了咬牙,她再次坚持道:“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才是最重要的。妈,当年我因为工作导致堕胎,您当时是这样教训我的。假若我告诉您,这么多年我怀不上孩子,可能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童子,妈,您还会坚持吗?”
“是吗。。。。。。是这样吗?”肖老太呆呆地说着。在此之前,她从未当面戳过孙满霞的痛处不能生孩子,但对此,她心底其实还是很遗憾甚至抱有微词的。咋一听自己可能是罪魁祸首,她愣住了。
就当肖老太差点被说动时,玄远终于插上话,无奈说道:“听贫道说,都别争,不能砸!”
011神庙
众人石化,敢情咱们几个争论了这么大半天都是无用功?您就在那看猴耍吧。。。。。。三人都略带“幽怨”地看着玄远。
“之所以不能砸,是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说,它镇压着很大一部分业障戾气。”玄远淡定依旧,把原因缓缓道出,“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你们相安无事的原因。”
“但它终究是邪物,总有抵挡不住的时候。你们睡不着、心里烦,这就是端倪。”
“要是我们真的毁了它,那些无处宣泄的业力和气运就会立马倾泻到你们身上。你们先会大富大贵,随后在最为显赫之时掉落云端。受到业障侵扰,贫困、疾病、霉运、困厄,一生如此直至死去。”
听着玄远的解释,三个人默默无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子嗣的问题,还是玄远描述得太过吓人,肖老太这时竟然主动问道:“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第一种方法,劝说它替你们挡灾,之后你们一家承诺无偿供奉它。但它似乎吃定我们不敢鱼死网破,拒绝了。”玄远冷笑了一下,简单地描述了之前楼上的情况。
孙满君有些抓狂:“难道害死我妹妹一家对它有好处?到头它也会被道长你灭了,还不如挡了灾享受供奉!”
玄远也颇为赞同:“可惜它不愿意接受这种最为宽容的方法,事实上,贫道觉得它已经心动了,那个毛神不想转正?低风险高回报,哪怕只是一个仅在你们肖家供奉的小神龛,也足以让它垂涎了。”
“那它为什么还不愿意?”
“有可能,它身不由己。”
孙满君和肖家彬摸不着头脑,但孙满霞联想肖老太的话,脑袋灵光一闪,一句话脱口而出:“那个卖神像的人!”
玄远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严肃:“是的。贫道怀疑那个人在通过这种方式在巧妙地盗取气运。”
“童子雕塑盗取了气运并镇压着煞气,但谁能保证这些气运会一直在你们肖家?待煞气爆发,你们遭难,肖家的气运必会崩塌,而之前盗取的那些不属于你们的气运,也随之四下分散。”
“这些无主气运,或气机牵引再次回归原主,但更大的可能是渐渐消散重归天地。这时候,他若是再攫取这些没有业障负担的气运,岂不是无本买卖?”
“而这一切实施的前提,是你们肖家必须替他消耗完所有的煞气。贫道猜测,他早已留下我们不知道的后手,阻止了童子挡灾这种情况发生。”
听到这个猜测,几个人很是气愤和恐惧,若不是遇见玄远,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肖家彬到底是在商场沉浮多年的人物,仔细思忖了片刻,往妻子孙满霞的身上看了又看,最终,他诚恳地对玄远说道:“望道长您出手相助,我们肖家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作为报酬!”
玄远诧异地看着肖家彬,有些玩味地问道:“你就不怕贫道是一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