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时却感到一阵湿腻。
呃……这是什么?
……
第二十七章 白芒的算计
事情还要回溯到三天前。
气急败坏的白芒灰头土脸地驾驭着飞剑直飞回第七峰上三洞传功长老的歇处。
此处距峰顶已然不远,景色殊美。
俯瞰间傲视白云飞鸟。
仙人伴客松柏亦是难及。
洞口缓处几朵芝兰,被半空迅风一释,竟难寻那一缕香源……
然而白芒却无暇留略风景,急匆匆径趋洞内秘处一间静室。直接推门而入。
“爹……”
叫声却戛然而止。
吓住他的,是面前黄发老者回头一撇的阴冷眼神。
“天塌了么?慌什么,不知道我在行功吗……再有下回,打断你的腿!”
“是是……爹,孩儿实在是有急事相询。”
白芒已是额头见汗。
这种眼神自己二十几年来可是极少见到的……
除非遇到了什么重大难决、头痛非常的人或事,不然父亲人前一向是慈眉善目、谆谆贤者样貌,上至峰主、下到杂役,鲜有人能说出他的不好来。
这是要有大事发生了么?
收回心绪,白芒倒没忘了他的初衷,忙将适才司药阁广场之事和盘托出。
“什么!”
本已淡敛如常的白长老还未听完便又变了颜色。
“你是说,十日之前他连炼体初期都还不是,却在炼心路上走了一个来回?”
“没错,那看管炼心路的李执事我恰好认得……而且这也不算什么秘密,那小子可是当着几百人直接要求去闯的,现下和他一起的那个胖子已入了外门,结果还用说吗……”
默默点了点头,白长老的两条黄眉几乎锁在了一起,形如“一”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几日前外门的确有几个新来的弟子,其中一个长得就像个没抻开的茄子……”
旋而又微微摇了摇头。
“那胖子倒可以先不论。你说的陈长老我的确有印象,他曾是第三峰的外门护法长老,几年前于一次外出任务中神秘失踪,只听说和一件重宝有关。宗门内对这件事也是讳莫如深……”
说到这儿停了一停,斟酌道。
“若只是这一件倒也无妨,只要不对那两个小子欺凌太甚、逼迫得他们不堪出逃,料想宗门也没人会管……不过后面这件可就不好说了,那和多年前的一句谶言有关……”
说着黄眉一扬,一瞪正凑在边上倾听的儿子。
“具体是什么你就不要问了!总之,那姓朱的小子既然能复走那炼心路,必然引起了上边的重视,你不要去招惹他,更不要留下什么把柄……他以后是福是祸还不好说,或者只是碰巧而已。就连当年那段谶言都不知是谁传出的,也许只是一句假语村言……”
“可……可是,莫紫似乎也对他极为看重。我,我……”
白芒犹不死心,硬着头皮还想争辩。
白长老却不耐地一挥手。
“不必说了!那莫紫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关心得也太宽了……修行之人,当重根本。你若有丹华主峰中易寰天那小子的风光,还怕没有佳人青睐么……”
“是,是……”
白芒不甘地低下头去,藏在面目下的眼神满是沮丧。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他父亲的如针之眼。
黄眉下冷厉的目光中忽然掠过一抹慈爱。
“你卡在第八层有几年了吧。可要抓紧修炼了。若是你能在明年之前晋级凝气九层……我哪怕舍下这张老脸,也会向峰主求下一粒筑基造化丹,争取帮你在两年内筑基成功、进入内门。”
见儿子一扫颓废、惊喜地抬起头来,嘴角也终于不再那么冷酷,露出一丝微小的弧度。
“三年后,主峰中三十岁以下的的内门弟子将有一场比试,前十名不止能获赐丹药,还能进入我丹华派每一甲子才能开启一次的秘地之中,争抢机缘……你,可要努力呀。”
“是!父亲。”
白芒一脸喜色,旋而又微有忐忑。
“我即便能入内门,可听说内门高手如云。我,我……有机会吗?”
“无妨。”
长老微微一笑。
“咱丹华派中内门弟子境界能达到筑基中期的,九成九都是超过三十岁的。所以你的真正对手并不多……何况若真到那时我还会传你一件法宝……”
“难道……父亲是想将你那件冰魄剑传给我?”
难掩心中惊喜,白芒激动得直接跳了起来。
“嗯……”
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长老眉目却忽又敛得凝重。
“不过,记得一定要夺得前十!若是这样都还失败,我就送你去寒螭池苦修!”
“呃……是!”
想到那苦修的地方,青年不禁一个哆嗦。
……
回到自己的洞府中,白芒按捺下方才既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开始老老实实沉心入定、运行周天。
可一连几个周天,却都滞涩难行,心头仿佛总悬着一桩事如鲠在喉。
不行!
我若在这里闭关苦修三年,那小子岂不和莫紫更加火热了?
纵然三年后真的晋升内门、夺得前十、进入密地、取回重宝,可回来后却发现第七峰仙子莫紫怀中抱着一个小杂役,那不是什么都晚了?
必须得给那小子找点麻烦!
不过这事很难办啊,那小子风头太大,要做的隐秘才行……
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
窦弼那猥琐刁钻的形象旋即出现在脑海之中。
说起来窦弼其实不是自己的跟班,却是自己一个跟班的跟班。
只因为善于逢迎兼且手段狠辣,才被自己一个凝气四层的师弟介绍给了自己。
之所以想到他是因为他凝气一层的修为。
若是白芒自己本人或者他那些凝气四五层的跟班出手,未免行迹太露。
你说一个甫入废丹房的杂役怎么会无端招惹比他境界高那么多级的高高在上的外门弟子。
若是凝气一层倒还勉强说的过去。
听说那窦弼不喜炼体,却唯精于术法。就连凝气初期很少有人去练的冰箭术都被他练成了,那冰箭术威力颇大,在同境界的外门弟子中鲜有对手。
如此说来,若让他出手应该还是稳当的。
只是,他的嘴巴牢吗?
……
第二十八章 顽强的窦弼
“白师兄尽管放心,不就是一个才当了几天杂役的臭小子么,这事包在我身上!”
说着话,窦弼挺起了稍显干瘪的胸膛,装作用力的样子、用右拳对着胸腹部拍击了几下,不过越拍越是往下,最后一下竟拍到了自己腰包的位置……弄得气势全无,倒是颇为滑稽。
白芒嘴角不漏痕迹地一撇,却是微微笑着掏出一个荷包大小的锦囊。隔着茶几轻推到窦弼的面前。
“倒也不用窦师弟多费心,总之不能让他有功夫去骚扰我那师妹的修炼,你明白吗?”
哼,和一个凝气一层的弟子这般客气说话还真是不习惯。若不是有事相求,这样的货色平日给自己当孙子都不配。今日便卖个笑脸给你,等着以后吧……
“这……这是……这是储物袋?”
那窦弼一见那锦囊的样子,双目登时张到最大,放出炯炯光芒。
可是,心中竟还有些不敢确信。
这可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宝贝啊,八百门贡、还有价无市!卖了自己都不值啊。
凝气期的外门弟子揍一个杂役而已,居然比买凶杀人的价还滋润……那些修真界的杀手岂不是都要失业了。
不过嘴上却没敢耽误。
“谢师兄的赏!放心,那些杂役身体本就脆弱,不小心摔断了胳膊腿什么的也实属平常……我每隔几个月就会去照顾照顾那小子的,包他下不了床!”
“嗯……”
白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旋即侧过脸来,袍袖一甩。眼睛一眨,再睁时已全是冷意。指着对方的鼻子道。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闯进来的?还不快滚出去!”
“呃……”
窦弼先是一脸愕然,旋而明白过来。
“是是,小人走错了……小人根本不认识师兄……小人这就滚出去……”
说着,一把抓住锦囊塞进怀中。连滚带爬地跑出屋去。
耳边,却还有一丝密音:
“没事少来找我,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那费师弟吧……”
窦弼慌忙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腿上的动作却更快了。
……
一连三天,戴着一张驴皮面具、化妆成一个杂役的窦弼都在司药阁周围徘徊。
哼,哥就是聪明!
还想拿哥当枪使?能逼得外门凝气八层境界、风头几乎无两的白师兄不惜舍得一件储物袋来亲自算计、却不敢明目张胆对付的杂役……若说没什么背景,骗鬼啊?
你小子白芒害怕露把柄,哥其实更怕啊!
三天前,窦弼就混在送废丹的人群里偷偷见过朱珏一面,是以更有把握。
哼,就不信你不出来?
总有你落单的时候……
可是接着几天,司药阁的杂役们进进出出,却唯独不见朱珏的影子。
苦守不解的窦弼脑中忽然开窍了。
靠!哥都懂得用面具,那小子明知得罪了白师兄,怎么会不加准备!
不过哥都只舍得买驴皮的,那小子哪来的二十点门贡买更高级的货色,不然怎能骗过哥的眼睛啊?
窦弼百思不得其解。
已是苦等了两日终于忍耐不住。窦弼今早又混入了送废丹的人群中,暗暗记下了人头,然后便悄悄守在了废丹房外面。
待其他人一个个都退了出来,窦弼点了点头。
不错,此刻洞内除了那老头,就只剩下那臭小子了。
再出来的无论什么样貌,必定是他!
……
不是窦弼胆子不大,不敢闯入洞中行凶。
说来就是打死窦弼都不敢在司药阁内动手的。但凡第七峰范围内的阁楼建筑,都有隐秘的阵法,若是出了事情,轻易便能查出来龙去脉。
是以窦弼也只能苦苦等候,期待朱珏外出独行的时机。
果然!
废丹房外真的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青年,破衣烂衫,拿着把镰刀、腰间还别着斧头,着急往司药阁外行去。
就是他了!
窦弼连忙蹑踪潜行,悄悄跟在那年轻人后面。
可那年轻人一出了司药阁范围、甫到了没人处,脚程便忽然加快。迅捷无比。
自己竟差点跟不上!
没道理啊……
虽说自己当年着急突破境界,刚刚进入炼体后期就迫不及待地用苦攒下来的养气丹进阶凝气境。根基略显浮躁了点。
可他一个当了十几天杂役不到的书生,难道还能是炼体巅峰不成?
难道他身上有神行符?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个背景神秘的,有些存货也说的过去。
想罢,肉痛地掏出一张神行符。
抬头,见前面疾行的人更加远了,咬了咬牙,一下拍在腿上。匆忙又追了上去。
……
这一追就是二十余里,来到一片荆棘林边上。
好小子,果然聪明!
还知道把小径的出路用碎枝掩上,哥要不是看见了还真发现不了。
窦弼蹑手蹑脚跟在后面,想着这条小路前面的少年刚刚走过,想来无碍。
不成想一步踏空,掉进了朱珏挖的第一个示警坑里,接着又是第二个坑……
……
由于坑底的光线太暗,窦弼只得换了右手拄着地面,可入手同样是一滩滑腻。
先将沾着什么东西的左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哇……呕!
这……这是人的?
很快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窦弼刚刚平息的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想到自己此刻正靠坐在这样一滩营养之物上面,饶是窦弼的心理素质够硬,也是阵阵恶心、头脑发昏。竟连明显已被竹子撕裂的右腿都不觉得那么疼痛了。
好小子,你等着,咱们没完!
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用两只手先在裤子上抹了抹,颤抖地从怀中掏出一包“止血生肌散”。
直接倒出一半敷在撕裂流血的右腿上,剩下一半直接倒入口中,和着口水便生咽了下去。
第七峰门贡楼中价值五点贡献的妙药就这么浪费掉了。
好在果然立时见效。
右腿很快便没那么疼了,竟还有丝丝清凉的感觉传来。
裂口处甚至还有一种皮肤抻紧收口的沙痒痛感……那是要愈合的征兆。
迅速扯下一截袖子,胡乱绕着右腿缠了一圈,打了个活扣。
竟勉强站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初战凝气境
半刻钟后,神交已久的两人终于首次见面。
虽然两人都戴着面具,可朱珏还是轻易看到了窦弼面具下的真实神情。
那是一种融合了委屈、酸楚、恐惧和愤恨的终极狰狞。
仿佛站在对面的少年和自己不止有杀父之仇、更有夺妻之恨,经历千难万苦后马上就要在自己剑下授首;又仿佛少年是追杀了自己几个世纪的夙敌,划过沧桑的终点、此时此刻即将被自己翻盘击杀!
……
不可能再有第三个陷阱了,天下没有那么小心的人!
此刻的窦弼一脸笃定。
真的么?
少年的唇边一丝浅笑。
窦弼的面上旋即又不那么淡定了……
此时二人相距不足五丈,两面皆是一人多高、茂密多刺的荆棘,中间却只有一条荆棘碎枝铺就的小路。
中间无遮无拦,两边无处逃避。
这是会术法的人最喜欢的地形了!
估摸着距离,再往前一步就能将少年纳入自己的冰箭术射程之下了。
窦弼决定一击必杀!
哼,隔几个月找你一次麻烦……哥没那个功夫。
这种既有神秘背景又奸猾狡诈的年轻人成长起来才最为可怕!
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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