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勇冠三军、斩将夺旗,可终究不过是一枚受人控制的棋子罢了。
一枚在利益诱惑下,受宗门意志所驱使,不得不在棋手们制定的规则里搏命的棋子。
即便是知道,棋手们都是由棋子成长起来的,陈远也忍不住会去想,什么时候才有自己成长为棋手的那一天呢?
“少门主,属下已经检查过了。”
“说说看吧,是个什么情况。”冯一鸣脸色有些难看,在他心中已经预料到了某种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神魂俱灭,魂飞魄散,恐怕今后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成为活死人了。”
听到这话,即使早有准备的炼灵门少门主冯一鸣,眼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这些弟子们的死活,他并不关心,可出现这样的结果,却意味着炼灵门倒在了宁城论道的最后一关,也意味着,他的计划全盘失败了。
谋求此次宁城论道的冠军,这个计划从八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那时候,冯一鸣刚勾搭上炼灵门主赵信的女儿,想凭此之机登上高位。
野心勃勃的冯一鸣多方权衡后,提出了这个问鼎宁城论道的计划,正巧挠到了一心想提振炼灵门声望、取应天宗而代之的赵信痒处。
此后,对冯一鸣大为欣赏的赵信,将这个计划交由他全权负责。
八年间,赔上五名优秀弟子的前途,耗费了门中数不尽的资源,付出了偌大的代价,终于是到了宁城论道上即将收获果实的时刻。
甚至冯一鸣都想好了,从药神宗或是万剑宗手中抢走这块肥肉,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去平息他们的怒火。
天见可怜的是,炼灵门一路运气极好的避开了那两大圣地,走到了最后。
而决赛的对手,正是应天宗。
此等运气让冯一鸣喜出望外,这下可好,连事后弥补的功夫都省去了,反正炼灵门和应天宗一向不太对付。
可谁又能想到,本以为是上天垂怜,才安排了这样的比试进程,这样的决赛对手,却偏偏在最后的关头翻了船!
这让冯一鸣又如何甘心,怎么能接受?
更不用提回去之后了,即便问鼎宁城论道的计划是经赵信首肯才开始实施的,但冯一鸣知道,以赵信那天性凉薄的性子,这计划失败的后果肯定会是由自己来全部承担了。
时间、精力、浪费的资源、付出的代价,还有牺牲弟子前途导致的门内人心背离,这一切的后果都要自己去抗了。
想到这里,再想到造成如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冯一鸣不由得脸色铁青的从喉间挤出一丝低沉的嘶吼:“应天宗……陈远……”
特别是那个陈远,此次宁城论道炼灵门落败,最大的原因便是他。
而此前,对扶风国政权的图谋失败,在那次事件中,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再往早了说,自己父亲那不明不白的死因,由于怀疑的凶手柯超始终下落不明,冯一鸣曾遣人调查过所有与自己父亲结过怨的人或势力,那份名单之中,赫然有着拣宝的名字存在。
而这拣宝,据冯一鸣所知,更是与陈远脱不开关系。
若仅仅是这一丝捕风捉影的怀疑,冯一鸣有足够的城府,不会去轻举妄动,但是如今这般新仇旧恨齐聚心头,又叫他如何能忍得住?
正巧就在此时,神秘塔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从中缓缓现出了陈远的身影。
他的神情很是疲倦,模样也有些狼狈,可这些依然挡不住他那卓尔不群的风采。
初春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那是属于宁城论道冠军的光芒。
那是,宁城之光!
耳边听着围观众人的欢呼崇敬之词,看着陈远那令人厌恶的淡然笑容,受此刺激,冯一鸣再也忍不住了。
鱼跃而出,冯一鸣直取陈远面门,口中呵道:“还我弟子命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有不服气的资格?
人在半空之时,冯一鸣发热的脑子就已经冷静了下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杀掉陈远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不能给他点教训看看。
想到这里,冯一鸣略微变了变攻势目标,由陈远面门换做了他的丹田之处。
也不需要毁了他丹田,只需让他丹田受创,便可让他日后再也难以有所寸进了。
在冯一鸣想来,趁着此时众人完全想不到的时候偷袭,以自己元婴期的修为,想拿下此刻身心俱疲的陈远,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即便是事后应天宗追究起来,自己也可以说是一时气愤不过才含怒出手的,只是没想到不巧,正好伤到了陈远的丹田部位。
应天宗又能如何,难道想因为这点小事引起宗门大战?
大不了,事后自己站着不动,让那陈远打一掌回来便是了。
至于他一个丹田受损的金丹修士,难以对自己造成伤害,那可不能怪自己,谁让他学艺不精呢?
谁也不知道,在空中的这短短一瞬间,冯一鸣的脑子里竟转过了这许多的念头。
可惜的是,他的计划虽然不错,但是却忽略了一点,场中并非只有他一人,这般心神密切的关注着陈远。
或许瑶儿姑娘、浅师妹还有周师弟等人限于修为,在骤然出手的元婴修士面前只来得及露出一个惊骇的神情,可大长老莫沧行却绝没有此等困扰。
冯一鸣的动作虽快,可莫沧行比他更快,随着心念一动,无形大手在冯一鸣上空成型。
而后,宛如抓住一只小鸡仔般,将那冯一鸣拎在了半空。
刚走出神秘塔的陈远,被时值正午的阳光一照,神情显得有些恍惚。
刚等他清醒过来,就看到有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身前,身子悬在半空,面红耳赤,手舞足蹈。
这是在干啥呢?
某种获胜后独特的迎接仪式?
不过陈远摇了摇头,心中并没有多少刨根问底的心思。
此刻,动用了欺天功法的后遗症,以及方才在漫天雷光下所受的伤害,正如潮水般一**涌来,让他没了任何多余的精力。
勉力跃回应天宗队伍所在的位置,将由于身体太过衰弱受到传送影响,又一次陷入昏迷的苏皇子交到同门手中后,陈远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昏倒了过去。
装逼果然要遭雷劈啊,这是陷入昏迷前,陈远脑海中的最后念头。
看到刚回来的陈远,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待就倒了下去,围在旁边的应天弟子们都吓了一跳。
“陈远……你怎么了?”
两位姑娘的呼喊间甚至都带了些哭音。
莫沧行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神念扫过去后发现,此时陈远的状况虽然很是糟糕,但却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这才松了口气。
陈远这名弟子,可以说是此次应天宗在宁城论道中取胜的最大功臣。
即便除此之外,拥有陈远这样一位有勇有谋、有承诺有担当、尊敬师长爱护同门的弟子,也是应天之幸,莫沧行自己也对他欣赏万分,自然不愿看到他出现什么意外。
确认了陈远暂且无事后,莫沧行这才将注意重新转到冯一鸣身上来。
挥手一招,那束缚住冯一鸣。的无形大手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一般,拽着他带到了莫沧行面前。
神色冷酷的打量了冯一鸣一番,莫长老这才开口问道:“说吧,你想干嘛?”
见冯一鸣面色涨红,挣扎着半天没有说话,莫长老这才反应过来,挥手间解除了对他的束缚。
“噗通”一声,冯一鸣宛如毫无修为的凡人一般落到地上,还来不及从地上爬起,就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莫沧行刚才那随手一招,竟是险些让他一个元婴修士给活活憋死。
可即便如此,冯一鸣仍是赔着笑脸,不敢有丝毫不满的表示。
谁让门中跟着自己前来宁城的那位太上长老是为不折不扣的修炼狂人,此刻还在府邸之中闭关打坐呢?
拳头大才是真理的道理,冯一鸣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不敢让莫沧行久等,呼吸刚顺畅些后,冯一鸣就急忙回道:“晚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那位陈小兄弟,在试炼空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我门中四位弟子全都神魂破灭了。”
“你方才那是问话的举止?”莫沧行似笑非笑的问道。
冯一鸣知道瞒不过莫长老,心神电转之下,干脆一咬牙承认道:“晚辈确实一时冲动想对贵宗弟子出手,还好前辈及时制止了晚辈的错误行径,否则等晚辈冷静下来,肯定会后悔不已。”
听到冯一鸣这般光棍的坦承自己的确是有不轨图谋,倒是让莫长老感到颇有些意外。
只不过眼前这人终究是有着炼灵门少门主的身份,训斥一番倒还罢了,想打想杀却没那么简单。
是以莫沧行只是问道:“那你现在冷静下来了?”
见冯一鸣一副羞愧的模样连连点头,莫沧行也没了再与他多话的心思,挥手道:“看在你尚未出手,又坦承错误的份上,念及贵我两门一直以来的情分,我便饶了这次,你走吧!”
听见莫长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强调两家之间的情谊,冯一鸣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对于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来说,睁眼说瞎话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技能。
只不过,这任务失败的过程,四名弟子神魂俱灭的原因还是得问啊,不然让他回去了,该如何给注定是要暴跳如雷的赵信门主交待?
可是等他询问的话语刚刚出口,莫沧行便冷笑着回道:“你家有四名弟子失魂,可我宗也有弟子被废,我该找谁麻烦去?”
“更何况在我看来,你门那四名弟子加一起也比不过我应天弟子来得珍贵。”
“至于那四名弟子魂飞魄散的原因,熟悉神秘塔规则的你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陈远既然没事,那就说明他并没有违反规则,或者有足够的实力去无视规则。”
“怎么,你不服气?”
“哼,在老夫面前,你还没有不服气的资格,有话去找赵信来说!”
第二百三十章 十五天后的苏醒
半梦半醒间,陈远只觉自己在一条温暖的河流中徜徉,浮浮沉沉。
仿佛是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之中,这种感觉让人沉醉无比。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除了偶尔会有杂音打扰外……
“今天是轮到我来照顾他了,你怎么来了?”似乎是浅师妹的声音,语气间有些不善。
“我碰巧路过顺便来看看不行啊?”瑶儿姑娘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了往日的温柔。
“哪有那么碰巧的,你今天都已经路过四回了!”
“哼,总比你强,昨日一天就来找了五次东西,刚找着手帕又丢了发卡,找着发卡又丢了储物戒,你怎么不知道换个借口,干脆说你心丢在这了呢?”
前来探望陈远的周志豪缩在一旁,看着两女日常撕逼的这一幕,不由得头疼无比,心想陈远他昏迷着看不见又听不到,你们这是在表现给谁看?
趁着两女没注意,周师弟偷偷溜出了陈远房间,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看天色还早,周志豪准备再去探望苏皇子一番,可想到苏先南他如今的模样,周志豪脚下不由得又有些踌躇。
若是陈远能听到周师弟的心声,一定会不满的抗议:谁说我听不到了?
虽然分辨不清她们具体在吵什么,但俗话有说一个女人就相当于五百只鸭子,现在等于有着一千只鸭子在耳边呱呱呱,谁人能不心烦意乱?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满,耳边的嘈杂声渐渐小了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两声不舍的呢喃告别声后,陈远的耳边终于是彻底的清净了下来。
早该如此嘛,连昏迷都不让人安心,陈远心中忍不住腹诽道。
等等……昏迷?
仿佛意识到些什么,陈远惊醒过来,猛然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四周一片漆黑,静谧而又祥和。
我这是在哪?刚恢复意识的陈远显得还有些恍惚。
“你终于醒了啊?”黑暗之中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远闻言转身,果然看到了狗剩大人那双明亮的眸子。
“我昏迷多久了?”陈远问道。
狗剩偏过头来想了想,答道:“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
“这么久啊。”陈远不由得感叹道。
随着渐渐清醒过来,陈远也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后的事来。
决赛之日,陈远先是动用了欺天功法,强行将修为提升了一阶,而后又是在雾化状态下遭了天打雷劈。
使用秘法导致的反噬以及雾化时所受的伤害,让陈远在比试结束后立刻就昏迷了过去。
这一昏睡,就是整整十五天过去了。
检视着自己的状态,陈远发现,或许是在昏迷时得到了良好的治疗,体表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而体内原本受损开裂的经脉,也有了渐渐愈合的趋势。
只不过身体之中灵气空空荡荡,更为要命的是,自己那颗灵海之中沉浮的金丹,变得衰弱无比,宛如虚影一般。
陈远明白,这便是那欺天功法的副作用了,自己已经由原本的金丹前期又落到了筑基后期。
还好自己提升实力只需要有充足的灵物便可,否则要是像正常修士那般,还需对天地大道有着某种领悟那可就惨了,在欺天功法反噬导致的法则压制下,日后晋升将会艰难无比。
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亏大了啊。
不仅损耗了不少的寿元,而且日后恢复金丹修为还需要一大笔灵石。
还好最终拿下了这宁城论道的冠军。
陈远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名声啊荣誉啊什么的他不怎么在乎,此番回去后晋升为弘法弟子带来的地位上的提升和那相当于一万灵石的奖励,才是他最看重的。
何况,还有万剑宗给自己准备的一笔横财呢。
想到这里,陈远悚然一惊,这都过去半个月了,那赌庄不会携款潜逃了吧。
这个时候,陈远那还坐得住,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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