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志南却越发的痛苦不堪,十碗血过后,他的唇、面颊、耳垂、手臂、脖颈、指甲、舌头均呈现出轻微的紫色。
拿碗的手也越发无力,部分百姓甚至好言相劝道:“小伙子,不能喝就别喝了,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啊!”
“就是,差不多得了!多俊俏的少年啊,何苦这么作践自己呢!”
“别喝了、别喝了……”
既然已经喝了一半,他又怎么能中途放弃:“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那位姐姐我不得不救,余下的这十碗血我就是躺在地上……也要将它们全部喝光!”
这句话被酒馆外的叶枕梨听了个真真切切,她低头看着再次陷入昏迷的四月呢喃道:“志南兄弟年纪轻轻,不仅武功高强更是大仁大义!果然配得上‘侠’之一字。”
第三四四章 鹿血
当阮志南的身体逐渐适应了鲜血的味道时,反而觉得没那么难受了。他只稍稍运功提了下内力,身上的淡紫色便悄然退下。
阮志南一碗接一碗的饮血犹如饮水一般畅快,看的荆一淼是目瞪口呆。
腥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脖颈与燥热而生出的汗水一起流到衣服上,自喉咙发出的“咕隆”声加上饮血时潇洒的动作,引的那些小姑娘们尖叫连连。
在围观百姓激动的呐喊声,阮志南对面的二十只碗全部空空如也。此时,荆一淼的对面还剩下十多碗血未曾动过。
谁胜谁负,早已无需多言。
以掌力将荆一淼面前的药包吸至手上后,阮志南迅速的跑到外面为四月解了毒。再三确认四月已无大碍后,他才松了口气,却于下一刻将身子向后倾去。
亏得叶枕梨及时抽出软剑缠上了他的腰将他拉了回去:“志南兄弟,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是那小王八蛋对你做了什么?”
一旁的四月在见到他这副模样后禁不住跳起脚来:“志南,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啊!你是不是也中毒了?”
说完这话,四月便捂住眼睛嘤嘤啼哭起来:“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们,我不应该跑到山上来的……呜呜……”
“二、二位姐姐……我、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们无须担、担心……”饶是他再怎么硬撑,只要不瞎便都能看到他此刻的难受。
满脸泪水的四月使劲摇晃着叶枕梨的衣袖:“阿梨姑娘,你刚刚还和我说你懂一些医术,你快救救他啊!”
见叶枕梨皱着眉头久不做声,四月直接跪到了地上:“阿梨姑娘,算我求求你了……救救志南好不好?他是为了我才会中毒的,若是他死了……我、我愿随他同去!”
叶枕梨赶忙将泪眼婆娑的四月从地上扶了起来:“四月姑娘,你先起来!依我之见……志南兄弟并非中毒,你看他那副面红耳赤的模样,与你方才冒着冷汗一脸苍白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说完这话,她返回酒馆中一把攥住了荆一淼的衣领:“小王八蛋,你到底对我志南兄弟做了什么?”
荆一淼自然不敢将实情说出,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晃脑,扯东扯西。
“大美女,我看你的衣着打扮似乎与我们中原女子有些不同呀!你这张小脸长的也与她们不同,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
一掌将荆一淼拍到窗户外面后,处于愤怒中的叶枕梨又一连砸碎了七、八张桌子。将心中的怨气转移之后,她总算感到舒适了一些,这才起步向外走去,自掌柜的身边经过时,自怀中摸出一叠银票便放到了柜台上。
待到叶枕梨的身影于他眼前消失,掌柜的才如获至宝般将银票抱在了怀中,拉着那两位店小二便往外走:“咱们有钱开大酒楼啦!再也不用蜗居在这小酒馆啦!”
此时的阮志南犹如蚂蚁钻心般疼痛难忍,只感到身体似乎快要炸裂开来,极度的燥热让他的神智逐渐混乱开来。
一阵头痛欲裂过后,阮志南便翻到地上打起滚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待他稍稍消停了片刻后,四月匆忙蹲了过去:“志南,你怎么样了?舒服一些没有?”
阮志南早已认不清来人面目,好不容易坐正身子后,竟甩手将她推倒在地上,受了惊吓的四月脸色发白当场昏死过去。
再也无人敢上前,随着阮志南的一声仰天长啸,摆在酒馆外的木凳桌椅通通飞起,撞到柱上之后瞬间碎裂,“啪嚓”作响。
好似穿云裂石般威力无穷,鸟儿由天空飞过也被震了下来。
莫说是不懂武功的百姓们,就连叶枕梨、荆一淼之辈均因为承受不住他的啸声而捂住了耳朵,却仍感到振聋发聩。
不多时,便从北面刮来一阵微风,吹到人身上竟是无比舒适,惊恐的百姓们这才渐渐稳定起来,叶枕梨等人也逐渐将双手放到了身侧。
紧随其后的是顾怀彦丰神俊朗的身影,他立定后的第一件事便点住了阮志南两处穴道,并将他拖拽至一张八仙桌上,又将手贴在他的后背为他传了一些内力:“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
得了顾怀彦相助,阮志南只感到气血通顺不少,当即盘腿坐在方桌上调息体内真气,只见他将脊梁挺的笔直,双眼轻闭,大拇指轻掐中指中节,四指齐收于手心,看上去似就像是在闭目静思一般。
荆一淼见势不妙,抬脚便要逃跑,却被顾怀彦隔空点住了穴道。
对于叶枕梨来说,顾怀彦的出现简直太过惊喜了,她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待到情绪稳定过后才细声细语的走上前问道:“怀彦,你怎么会来这儿?”
顾怀彦伸手指向了阮志南:“我与志南是连襟,此次亦是专程来寻他的。”
“什么?你们俩居然是……”
惊讶过后,叶枕梨便将顾怀彦引到了酒馆中:“不久之前,志南兄弟与外面那个小王八蛋在此处饮血比试过,喝完这些鹿血以后志南兄弟便发了疯。”
自地上拾起一块带有血渍的碎碗片后,顾怀彦忽而歪嘴邪笑起来。
这一抹笑容在叶枕梨看来只能用“惊为天人”四字来形容,多看一眼,她便彻底沉沦在他的笑容里了。
将碗片扔到地上后,顾怀彦起身向叶枕梨招了个手:“阿梨无须担心,你的志南兄弟绝对不会有事的。”
“你……这是何意?你又不是大夫!”叶枕梨双手掐着腰问道。
二人走至阮志南身侧后,顾怀彦才望着他的背影耐心解释道:“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那碗中残余的血渍……应该是服食百种特殊药草长大的鹿血。”
叶枕梨使劲点了个头:“那确是鹿血不假,我亲眼所见!”顿了顿,叶枕梨又问道:“那鹿血到底有什么猫腻?为什么会让志南兄弟发疯?”
顾怀彦道:“此血很是珍贵,但只有两种人能喝!普通人喝了会当场毙命。”
第三四五章 来自“女杀手”的请求
“哪两种人喝了会没事?”
面对叶枕梨的疑问,顾怀彦分别用双手指向了荆一淼与阮志南:“第一种便是荆一淼这种人,在饮血前的半个时辰提前饮用一种特质的茶水,不仅不会致命反能起到提高功力的作用。但是……以此法提高功力,至少需要连饮五十年以上才可以!”
说着,顾怀彦便绕到了阮志南身前:“这第二种便是至少有五十年内力造诣之人!此类人无须配合任何茶水便可直接饮血,且会以最快的时间提升功力,尤其是内力,较之前会更加高深莫测。”
闻听此话,叶枕梨先是一愣继而又兴奋的拍起了手掌:“我早就觉得志南兄弟的内功深不可测,只是我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有五十年内力在身上。”
停顿了一小会儿,叶枕梨轻轻朝着闭目打坐的阮志南靠了过去:“只是……他看上去至多二十岁,怎么会有五十年内力在身上呢?”
“这个,我也不甚清楚。”顾怀彦摇了个头。
被顾怀彦点住穴道的荆一淼则是后悔不迭,自己不仅没有害死阮志南,反倒成全了他,运气真是糟透了。
叶枕梨捏着四月的人中将她唤醒后,阮志南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顾怀彦是又惊又喜,慌忙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顾怀彦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你的好梦儿飞鸽传书回来的,信上说她即将抵达无眠之城,一切都好,无须担心,只是……很想念她的志南而已。”
“真的吗?”将信摊开以后,阮志南果然在末尾看到了那句话:妹即将抵达无眠之城,一切都好,姐姐姐夫无须担心,独独对志南的思念之心越发厉害。
小心翼翼将信收好以后,阮志南算是切切实实的为大家展现了什么叫做笑的合不拢嘴。幸好他不认识去无眠之城的路,否则他一定撒腿便跑。
待到阮志南情绪有了些许平复,顾怀彦才摸着他的脉搏提醒道:“每日正午记得调息打坐,你的内力将会更强。”
“多谢大哥提醒,志南记住了!”
“信已送到,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顾怀彦才要走,便被叶枕梨迎面所拦:“我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才能和你见上一面……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我已经成亲了,雁儿还在家中等我回去。”顾怀彦很是谦逊有礼的答道,并刻意与她保持着男女间最合适的距离。
叶枕梨每前进一步,顾怀彦便要后退一步。哪怕被逼至无路可退的地步,顾怀彦还是纵身跃到了阮志南方才运功打坐的八仙桌上。
叶枕梨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吼道:“顾怀彦,你根本就没有什么要事要办!你只是不想看见我而已,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来骗我!”
顾怀彦才要解释,一直躲在树丛中的柯流韵忍不住窜了出来:“他没有骗你,我确实有要事找他!”
“是你!”叶枕梨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乐呵呵的问道:“中了我的五日丧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真不知道你小子是运气好还是命大。”
“你都不死,我怎么敢死!”柯流韵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二人见面次数虽然不多,斗起嘴来却轻车熟路,若非顾怀彦和阮志南一直在一旁好言劝解,两个人指定会抄家伙动起手来。
平息了一场“战争”后,沉默了许久的四月轻轻拽了拽阮志南的手臂:“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思虑了片刻,阮志南还是为他解了穴:“你以后不要再为难四月姐姐了,改邪归正做一个好人吧!”
荆一淼是一肚子的怨气,却碍于自己技不如人而不好发作,只是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我本来也没想为难她,只是想利用她将孙书言引出来罢了!那个混账杀死了我兄弟,难道我不该为我兄弟报仇吗?”
说话间,他又用手指向了四月:“她是孙书言的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我绑架她也有错吗?”
“莫说四月姐姐品行纯良,就算她真与那孙书言同流合污,你这顶多也只能算做以恶治恶!你若真要为你兄弟报仇,就该约他出来正正经经的打上一架。你一个大小伙子在这儿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总归还是不好的。”
得了云秋梦信件心情大好的阮志南竟苦口婆心的教育起荆一淼来,简直比他爹还会为他操心。
荆一淼不愿意听他多言,干脆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阮公子,你可不可以听我说两句!我兄弟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再找你这位四月姐姐的麻烦!”
闻听此话,阮志南很是满意的鼓起了掌:“冤有头债有主,不因为恶人的过错而牵扯她身边人,这才是好人。”
荆一淼依旧保持着那副傲慢无礼的态度:“我告诉你,你喝了我们家足足二十碗鹿血功力大增,我就是你的恩人!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找你还的!”
说罢,荆一淼招呼过他的手下就此潇洒离去,走了没两步便转过头补充道:“我一定会找你的,这个恩情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望着荆一淼渐行渐远的背影,四月着急的跺了跺脚,并带着哭腔说道:“他要是让你帮忙杀书言,可该怎么办啊!”
她言外之意在明显不过了,只盼阮志南能够主动说出永远不与孙书言为难这类的话来。
然而,叶枕梨的一句话却打破了她的幻想:“有一件事四月姑娘可能不知道,你们家孙书言现正在我的桂鳌阁。他为了得到我的宝贝绑架了我的两个属下,并以他们的性命要挟我投降。
若非志南兄弟及时赶到,只怕这墨林峰又要添上三座新坟了!”
望着四月布满惊愕的眼神,叶枕梨毫不顾忌的补充道:“你们家孙书言不仅绑架了我和我的属下,还耍心眼要杀害志南呢!”
“这、这怎么可能?”四月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信是不是?我便带你回桂鳌阁,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说罢,叶枕梨拉着四月便往桂鳌阁的方向走去。
在阮志南的招呼下,顾怀彦和柯流韵也紧跟在两人身后前行。
一路上,四月的哭声几乎都没有停过,纵是再有不耐烦叶枕梨也不好对她出手,只得耐着性子劝慰道:“这世上的好男人千千万,你何苦吊死在那颗歪脖树上。依我之见,咱们身后那位玉面狂刀柯少侠就挺不错的。”
不管叶枕梨说什么,四月都不曾回她半个字。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接踵而至。
莫说是叶枕梨,连身后的三个男人都看呆了,也算是饱了一回眼福。
“怪不得大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位四月姑娘也太能哭了吧!”柯流韵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感慨。
听到他的声音,叶枕梨匆忙将他拽至四月身边:“喂这位玉面狂刀,麻烦你行行好去安慰一下四月姑娘,我实在是江郎才尽、无话可说了。”
柯流韵反问道:“为什么是我?”
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叶枕梨才笑着说道:“看你的衣着打扮便知,你既没有妻子也没有相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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