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饮涅很是赞同的拍了下手掌:“钟离兄不愧是武林第一才子,字字中肯至极。”
不多时,钟离佑与程饮涅便以双簧的形式将阮、云二人所有经历全部讲了个清清楚楚,从酒飘香初遇一直讲到落樱峡。
在讲述故事期间,二人心照不宣的将小情侣相爱过程大肆渲染了一番,听得白羽仙是感动连连,眼中不自觉冒出了晶莹的泪花。
“想不到,他们俩之间的感情竟这般曲折……真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消除误会,再也不要分开。”
钟离佑大笑道:“只要志南能够持之以恒,成亲生子都是迟早的事。”
三人聊得不亦乐乎,甚至互相押注猜测阮、云二人和好的日期。欢声笑语中,一直沉默寡言的妙妙与众人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钟离佑与程饮涅合作讲的笑话,妙妙全部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心中是五味杂陈。
“若是真如他二人所说,志南爱她爱的惊天动地,我若横插一脚岂非是做了棒打鸳鸯的恶事?可连戟明明说过,云秋梦是个专会勾引男人的小狐狸精呀!这种人又怎么配嫁给志南做妻子呢!
这……双方各执一词,偏又全部说的像真话一样,我到底该信谁?喜欢志南到底是对是错?”
妙妙只顾着发愁,丝毫没有注意到三人已经不止一次,用眼神偷偷向她这边瞄来。本来程饮涅只想用白羽仙的绝世美貌来镇压妙妙,钟离佑却凭着经验一口断定此女暗恋志南。
三人这才合谋演了这出戏,为的就是让她知道只有两情相悦,才叫爱情。
纵使如此,妙妙依旧紧握着拳头期待云秋梦的出现,因为她始终觉得,就算自己比不过白羽仙,比不过阮云儿,总不能连云秋梦也比不过吧!
她的想法和程饮涅倒是有些相近之处:长桓再怎么人杰地灵,也不可能绝世美女漫天飞吧!万一那云秋梦长的其丑无比,自己就算赢不到阮志南的爱情,至少也不会输的那么凄惨。
但事实永远与想象世界大相径庭,当真正的云秋梦出现在她面前时,妙妙竟险些没昏倒过去,一双眼睛布满了疑惑与惊愕。
肩膀微微颤栗了一下后,她才伸出手指颤抖着问道:“你不是说……你叫阮云儿吗?”
缓缓坐至妙妙身侧后,云秋梦才似笑非笑的解释道:“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称呼,叫什么都不重要。何况……我本姓柳,只因感念养父养母十七载的养育之恩才一直保留了云这个姓氏。
不管是云秋梦还是阮云儿,都非我真名……但是,我这个有血有肉的人,可是活生生坐在妙妙身边的。”
云秋梦所着乃是掌门继位大典那日所着的黄、紫衣袍,精致的妆容配上她本就颇有灵气的脸庞,与不久之前那个端茶送水的小丫鬟相比,更显一派掌门的威严与气势。
妙妙将头埋的很低,一双无处安放的手不停在胸前绕圈:“对不起,我、我……我自知样样比不上你,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
云秋梦兀自牵起了她的手,温柔的笑道:“为何要说对不起?你不是要为我赎身,还要与我做姐妹吗?”
妙妙极为尴尬的将手背到了身后,一双眼睛也随之黯淡下去,只见她咬着嘴唇说道:“先前不知道你便是烈焰门的掌门,还以为你只是一个端茶递水的小丫鬟,这才口出狂言说了一些让人笑掉大牙的话。
如今我既已知晓你的身份,又如何敢与你姐妹相称?何况、何况……我来此最初目的也不是为了赎人,是为了找你的麻烦,为了让你知难而退再也不敢勾引志南。”
慢悠悠的坐回座位后,云秋梦慢条斯理的问道:“妙妙不必惊慌,你自幼长在大漠,自然不知道人心险恶,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你口中的有心人,指的是……”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脸上却呈现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云秋梦毫不客气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眼神中满是唾弃与厌恶:“若是我没猜错,这一切都是蒋连戟指使你做的吧?她一定经常在你面前非议我吧!少不得还要用一些狐狸精、坏女人等等不堪的词汇。”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妙妙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
轻“哼”了一声后,云秋梦冷冷的问道:“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二哥杀了志南的爹爹,她为了拆散我与志南谎称怀孕,为了整我在面粉里下了泻药,自己却自食恶果……这些事呢?”
一阵张口结舌过后,妙妙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使劲摇了摇头后,才用难以置信得神色朝着云秋梦看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连戟跟她哥哥居然做过这些事情?她只告诉我你是天生煞星……
不仅克死了全家人的性命,还险些害死志南。她还说……她自幼与志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才导致二人越发生疏。”
“砰”的一声,云秋梦一掌掀翻了妙妙面前的酒杯,里面清凌凌的酒水全部洒在了桌布上。
就在众人疑惑她此举意欲何为时,云秋梦便施出一记烈焰掌过去,直至将被酒水浸湿的桌布烤干,她才用力撕扯下那块桌布丢到了妙妙跟前。
“正所谓清者自清!看到这块桌布了吗?纵使被泼了一身脏水,干后也是了无痕迹,外界的纷扰根本不能搅乱它的清净整洁。
这块桌布是用上好的蚕丝织造而成的,纵使我将它撕扯开来,也会有无数的人争着抢着要拿它当做手绢使用,不会有人计较它是否曾被泼过酒水。而那杯泼在它身上的酒水,只需稍稍一点烈火,便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云秋梦这是在用桌布和酒水暗指她与造谣生事的蒋连戟。
程饮涅轻轻动了动手指,那块桌布便再次被酒水浸湿:“即便没有烈火,这块桌布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干,泼在它身上的酒水迟早都会消失的。”
钟离佑趁机补充道:“所以我们梦儿是不惧别人往她身上泼脏水的,就算没有烈火,时间也会证明一切。反倒是那泼脏水的人,这般损人不利己,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罢!”
“对不起!这顿饭,我实在没脸吃下去!先告辞了!”说罢,面红耳赤的妙妙提起裙子便往外跑。
云秋梦悄然跟在她身后轻声说道:“究竟我与她谁才是插足别人感情的那个……你应该问问你的师侄他究竟爱谁,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此处寻我麻烦。”
“柳大掌门,我确实不该听信蒋连戟的一面之词便贸然来此,但请你相信我,我并非生来就是爱找人麻烦之人,我也是为了志南好。”
第四一七章 酿酒
妙妙逐渐放慢了脚步,似乎刻意在等待着云秋梦的回话,她很想看看身后的姑娘此刻是什么表情。
“可以,只要你不怕日后心痛,我批准了。”
面对云秋梦突如其来的“批准”,妙妙显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柳大掌门这是何意?我为何要心痛,又有何事需要你的批准?”
缓缓向前迈了两步,云秋梦才不紧不慢的在妙妙脸上轻拂了一下,神色忽而变的凝重起来,眉头也随之皱起。
“我看的出来,你喜欢志南,毕竟他现在已经很优秀了。念在你曾经说过要与我做姐妹的份儿上,我批准你喜欢他。
但我可得把话说在前头,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是很痛苦的……单凭那夜以继日的孤独就可以将你挫败。
而且我们志南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更不喜欢无事生非的女孩子,你若长期如此……是绝对讨不到他任何欢心的。”
交代完毕,云秋梦便飞身落至座位上,乐呵呵的朝大家挥了挥手:“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这便开吃吧!”
“好嘞!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钟离佑毫不客气的挑了一只最大的螃蟹放到了白羽仙的碗中:“你日夜照看小钟离很是辛苦,快多吃些好吃的补补。”
动作熟稔的将蟹肉剥干净后,白羽仙通通将其夹给了钟离佑:“落樱峡一战你耗费了诸多体力,才是最该进补营养的那个人。”
四人各自吃的欢愉至极,全然忽视了门外那位美娇娘。
伴随着“滴答”的脚步声,妙妙突然折返于大堂中直勾勾的盯着云秋梦看去:“柳掌门只管放心,一见到你……我便再也没有心思去喜欢志南了。所谓自惭形愧,大抵就是如此吧!
我虽不是什么通透之人,至少也不会去做那自寻烦恼的蠢事。我不愿意承受心痛的感觉,更不愿意让孤独将我侵蚀。
我平生最恨棒打鸳鸯之人,又何苦去做让自己讨厌的人呢?所以,从今以后我与志南只是师叔与师侄的关系,我决定放弃对他的喜欢。
至于连戟,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你不是她说的那种人。我也会告诉志南,你才是这世上与他最为相配之人。”
对此,云秋梦只是笑而不语,用一双伶俐无邪的眸子盯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那般模样,像足了一只苦苦等待开饭的小花猫,乖巧而又急迫。
咽了下口水,云秋梦抓起一只鸡腿便塞进了嘴里,却还不忘扯下另一只鸡腿丢到妙妙手上:“我虽不能与你共享男人,但我愿意将最好的美食分你一半儿。”
妙妙二话不说便照着鸡腿啃了一大口,嚼的津津有味:“多谢柳掌门,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也最有意义的一只鸡腿。”
云秋梦清笑一声道:“以后不要叫我柳掌门了,我叫你妙妙,你叫我梦儿便可。”
“好,此事便这样定了!”喜上眉梢的妙妙答应的十分爽快。
一番亲切的问候完毕,云秋梦直截了当的说道:“今日这桌菜是谢君宴,我便不留你在此用饭了。来日,我定会为妙妙准备一桌同样盛大的宴席……只为你一人。”
派人将妙妙送回金刀派后,云秋梦第一时间端起一杯酒走到了钟离佑跟前:“多谢你在危难之时急中生智救了大家,更要谢谢你同意将百里川送至烈焰门交由我处置。
落樱峡之战你们所有人都很辛苦,我却竟捡现成的……为此,我十分过意不去,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必须要亲手杀了百里川。”
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后,钟离佑才放肆的大笑道:“小丫头千万莫要与我客气!自从四月离开之后,我便甚少吃到这样的美味佳肴了,该是我谢谢你满足了我的味蕾才是。
至于那百里川嘛!交给谁都一样,我可从来没想把他带到我们钟离山庄去,你肯收留他,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其实今日邀少庄主来此,还有另一个目的。”程饮涅忽然冒出的一句话,使得席间的气氛瞬间便凝固住,变的极为严肃。
原本嘻嘻哈哈的云秋梦也于瞬间收住了笑容,心中似乎揣了一只小兔子。直觉告诉她,程饮涅接下来的话势必与她有关。
未待程饮涅开口,钟离佑便率先问道:“程公子是不是要与我商议新一任武林盟主继位之事?只因我父亲是当今武林唯一能称得上泰斗之人,也是说话最有分量之人。”
“少庄主果然很会洞察人心,我这点小心思这么容易便被你瞧出来了。”说这话时,程饮涅的眼神中满满都是赞许的神色。
“程公子此言差矣,凡是与武林盟主宝座相关的……都不是什么小心思。”一向随和的钟离佑甚少向现在这样严峻,一双眼睛好似利箭一般能够穿透人心。
“若是我说,我对武林盟主的宝座很感兴趣呢!不知少庄主可否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
程饮涅丝毫不惧他的眼神,反倒用很是轻巧松快的口吻问出了这句话。
互相对视了许久,钟离佑才咧嘴笑道:“说好了今日是谢君宴,何必谈这么沉重的话题,此事等到百里川死后再议也不迟。”
说罢,钟离佑举起手中酒杯便向程饮涅递去:“只怕梦儿这小丫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用如此周全的菜肴来招待客人,一切定是程公子在幕后策划的。
这顿饭,我吃得甚是满意。此酒敬程公子,愿你早日如愿以偿!”
程饮涅才要伸手却接时,钟离佑竟出人意料的将其放到了桌上:“酒杯举的时间长了……手便酸软难受,还望程公子不要步我后尘才是。
今日这杯酒暂且先作罢,因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程公子还会与我把酒言欢的。到了那一天,无论是在钟离山庄还是烈焰门,都由程公子做东请客如何?
只是不知,程公子酿出来的酒会是什么味道。若是这杯酒难喝,我可会不高兴的,到时候连酒壶都会一起摔碎。”
云秋梦一早便被二人奇奇怪怪的对话搞的一脸蒙圈,现今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钟离,你开的什么玩笑,我哥哥哪里会酿酒……”
程饮涅笑吟吟的打断了云秋梦的话,转而便对钟离佑抱了一拳:“少庄主只管将心放到肚子里,我不仅会酿酒,还会酿一壶好酒……人间少有的好酒。”
“那我便期待着这一天早些到来了。”客气的回了一礼后,钟离佑便牵着白羽仙的手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临行时还不忘拎走两只大闸蟹。
当大堂中只剩下兄妹二人时,云秋梦再次问道:“哥哥久居无眠之城,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我竟不知你是何时学会酿酒的。”
“啪”的一声在云秋梦脑门敲了一记后,程饮涅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以为他真的是想喝酒吗?他是在借机试探我的人品,他想知道我程饮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虽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却也不愿意让这个天下落入奸人之手,毕竟不仁不慈的百里川带来的灾祸实在不容小觑。”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云秋梦撅着一张小嘴很是委屈的嘟囔道:“什么嘛!你们俩说的什么话啊?到底是酿酒还是酿人品啊!我好像听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听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解释清楚一点。”
“你这小脑袋瓜整天只装着你们家志南,连这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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