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觉将顾冲天彻底吞没，眼前已经开始被黑暗所取代，冰冷无力感觉一点点笼罩。
“救……”
顾冲天从喉咙里面发出了几乎无法听到的呻…吟之声，他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无力、害怕、恐惧、后悔、绝望等情绪不断地蔓延着。
顾冲天一瞬间回想起了末世刚刚来到，那最危险的时候，恐惧将其彻底淹没。
看到已经距离死亡不远的顾冲天身上涌现出了大量的黑色气息，足以形成恐惧种子种下的恐惧情绪，柳牧骤然松开了手。
顾冲天落在了地上，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正坐在自己的尿液上面，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哭声嘶哑，很快就化作了咳嗽之声。
“呼”
周围不免响起了一阵长长地出气声，顾冲天没死，那就意味着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顾冲天对吧？”柳牧开口说道。
听到柳牧的声音，被种下恐惧种子的顾冲天身子一抖，立刻哀嚎着说道：“是，别杀我！别杀我！”
刚刚种下恐惧种子，就连王离这样的职业者也会将柳牧视为最大的恐惧。
更别说是顾冲天了，现在他的牙齿都在上下打颤着，脸色变得煞白一片，连抬头看柳牧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出，哪怕是刘感觉到柳牧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都会颤抖一下。
“我的话，你听懂了吗？”
柳牧把刚才的问话重新说了一遍。
“听懂了！我听懂了，别杀我！”顾冲天声音颤抖着，再加上肿起来的脸庞，连话都说不太清楚。
不过眼前旁边的人还是可以听到一些。
“很好，听懂了那就滚吧。”柳牧挥了挥手。
顾冲天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连不远处瑟缩着不敢靠前的两个少女都不管，直接冲出了这小楼，那两个护卫自然不敢放任这个状态下的顾冲天乱跑，出了问题他们依然要倒霉。
狠狠瞪了柳牧一眼，这两个人就朝着顾冲天追了过去。
洛诚他们在柳牧的示意之下也没有阻拦。
柳牧看向了汪彪飞。
汪彪飞神色一肃，同样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柳牧并没有拦住他。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理由地杀掉汪彪飞，对于柳牧来说没有太多好处。
目前的汪彪飞，尽管没能形成恐惧种子，但是刚才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气息”来看。短时间内，此人已经不足为惧，不是什么要抓紧时间干掉的敌人，完全可以先放一放。
卫安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大人，这件事情……”
“我自有分寸。”柳牧摆摆手，打断了卫安的话。
说完，就直接朝着楼梯那边走去，这里的后续事情，比如清理一下地上的污秽物，还有房间内赵英发的尸体，自然会有其他人解决处理，不需要柳牧操心。
而那两个跟着顾冲天的少女，柳牧当然懒得去管。
其他人也肯定没有兴趣去为难，很快送两人离开了这在她们看来简直就是“屠宰场”一样的小楼。
坐在房间内，柳牧随意翻看着这几天一些报告，外面很快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柳牧说道。
卫安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将一块心脏进化石送到了柳牧的面前说道，“这是赵英发的心脏进化石。”至于赵英发带着那两个护卫，柳牧没有让人杀掉，没有必要。
柳牧接过进化石，放在了桌上，似乎在考虑这进化石的用途。
原本杀掉赵英发之后，这心脏进化石肯定是要上交到烈火上边，或者说是董瑾的手中。
可是，现在的情况因为顾冲天一事又变得有所不同了。
“大人，还有一件事情。”卫安轻声说道。
柳牧抬头，示意卫安说下去。
卫安转身走出了房间，把刚才那个小男孩给带了进来。
那小男孩看见柳牧，二话不说就跪下，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谢谢。”
“起来吧，适逢其会而已。”柳牧并没有往身上揽什么，让自己变得光正伟岸的意思。
之所以他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杀掉赵英发，只不过是因为赵英发是柳牧的敌人，小男孩又有着足够和正当的理由。
如果换做是烈火的其他人，柳牧的处理未必会这么铁面无私，而是会根据情况而定。
“我甘愿为大人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那小男孩说道。
“哦？”柳牧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
进入到末世总共也就十一二个年头，刚好跟这小男孩的年纪差不多。而末世秩序崩溃，哪怕是现在启明星之城也没有形成学校之类的机构，只有一些人在教一些孩子识字读文罢了，有些像是古时候的私塾，书籍什么的，也不多，教育水平完全不可能跟末世之前相比。
不过这个小男孩的表现却不像是一个文盲野孩子。
“你识字？”柳牧问道。
小男孩点点头说道：“认得一些，姐姐以前教过，有些我自己看着就懂了。”
“有些意思。”柳牧说道，不过指的却不是这个小男孩，而是末世的整体情况。
进入末世，整个文明倒退是肯定的，但是在个体上的表现却不明显准确一点地说，很多在末世之前并没有接受过太多教育的孩子都语言文字等方面都有相当不错的水准。
并且他们并非是跟着别人学，更像是一种近乎于无师自通的状态。
这让柳牧想起了血脉记忆，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自然而然懂得很多东西。
第114章 送你了
这奇特的变化还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按照常理来推断，末世降临，青壮年才更加容易活下去，像婴儿、老人、孩子这些弱势群体，肯定会死的比较快。
不过，现实的情况只是一半，老人死亡率的确是远远高出青壮年。
但是那些孩子甚至是婴儿的死亡率却不高，甚至是跟那些青壮年不相上下。
那些活下来并且开始顺利成长起来的孩子，哪怕没有成为职业者，各方面比起末世之前的人类，也会“增强”。
别的不说，现在二十岁以下的人，哪怕不是职业者，有很多人不吃不喝都可以硬生生挺过五天甚至更多的时间。
别以为五天时间才超过了不喝水三天死亡时间两天就不怎么样，三天不喝水就死亡其实是在相当理想的情况下。
事实上如果不及时补充水分，很多人在三天不到的时间就会死亡。
反而是那些在末世到来之前，已经发育完全，定型的人，没有表现出什么惊人的生存能力，当然比起末世之前的“金贵人类”，末世之后的人，无论是谁都过得“粗糙”无比，也“耐磨”很多。
“除了职业者个体进化之外，人类整体果然也在发生改变。下一代或许一出生就会有着不俗的生存能力。”柳牧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思绪却飘到了其他方面。
相比起自然界其他的动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其实是很脆弱的。
草原上的食草动物刚刚出生的幼崽，要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自行学会站立行走甚至是奔跑，否则它就会被淘汰，死在猎食者的口中。
沙滩上刚出生的小海龟要在第一时间跑回到海中，跟早就准备好的猎食者进行一场死亡竞赛。
而刚人类出生的婴儿，肯定是在呵护当中才可以成长起来。
对于严酷的自然来说，其实婴儿这样脆弱，成长缓慢的“小东西”是无法成长起来的，是人类用科技改变了这一切。
可是末世降临，人们走上地球食物链顶端的科技可以说是被彻底摧毁了。
想要活下去，就要努力去适应这个世界可以说人类在“返祖”，也可以说是人类在进化，不同于职业者那样的个体“突变进化”，而是整个种族，一点一点更加隐晦和缓慢的进化，变得更加适应这个已经彻底改变的世界。
“做牛做马？”过了一会儿，柳牧开口，声音透着一丝笑意，“你真的这样想？”
那个小男孩抬头，看着柳牧带着一点点笑容的脸，心里却是一寒，没有隐瞒说道，“也是为了为了我自己，我不想死。”
是的，赵英发是被柳牧杀的，可是这个小男孩难免被一些人给记恨上。
赵英发在烈火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些朋友和忠诚的下属？
他们不敢对柳牧怎么样，可是一个小屁孩，他们随手都可以碾死，杀了他发泄一下总没有问题吧，甚至还可以隐晦地表达一下自己对于柳牧的不满情绪。
小男孩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如果走出了烈火飞鱼的大门，甚至都活不过三天时间。
“你想要寻求我的保护？”柳牧问道。
“不是保护，我想要跟着您，变得跟您一样强大。”小男孩如实说道，他的行为可以说是报恩，也可以说是抱大腿，兼而有之。
柳牧也不是什么非黑即白的人，觉得报恩行为里面掺杂了其他想法就不“纯洁”了。
相反，他还有些欣赏这个小男孩的聪明和果断。
卫安在旁边没有说话，他能够帮的都已经帮了，如果柳牧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小男孩跪坐在地上的双腿都有些发麻的时候，柳牧开口了：“过来。”
小男孩忙不迭地起身，身子歪了歪，努力站稳，绕过桌子走到了柳牧面前，让自己瘦小的身子站直。
他看起来跟末世里面常见的孩子没有太多区别，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鸡窝似的，脏兮兮的衣服，瘦弱的身子，身上散发着一股不算太好闻的味道，不过也没有到邋遢的程度。
不过这个孩子的双眼却很明亮，很大，闪动之间透着灵气，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这个孩子长相其实很秀气，也很可爱。
搁在以前，打扮一下就是真正的小鲜肉，甚至都可以冒充可爱的小萝莉。
“你叫什么名字？”柳牧问道。
“林采菡。”小男孩说道。
“怎么跟个小丫头似的名字？”柳牧有点好奇。
“我，我就是女的啊。”小男孩不对，是小女孩的脸色顿时涨红一片。
“……好吧。”
柳牧瞪了卫安一眼，卫安也是一脸无辜。
虽然年龄是十一岁，但是毕竟是末世，这个叫林采菡的小女孩看上去撑死了跟以前七八岁的小孩子没有区别，头发乱成一团，跟鸡窝似的，猛地一眼看上去还真的很难分辨男女，再加上那有些嘶哑的嗓音，卫安自然就先入为主地当做了小男孩。
哪里想到会是个一个小丫头。
“进化石，你知道吗？”撇开了这个让柳牧和卫安都有些尴尬的事情，柳牧拿起旁边的进化石问道。
林采菡用力点点头。
“知道用途吗？”柳牧进一步问道，旁边的卫安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奇特了起来。
“嗯，吃下去会变成职业者。”林采菡说道，这是启明星之城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
“也会死。”柳牧说道，“特别是这样的心脏进化石，如果无法成为职业者的话，必死无疑。”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进化石塞到了林采菡的手中。
“三天。”
没有理会林采菡惊讶的目光，柳牧继续说道，“三天之后，你能够来到我面前，我就让你加入烈火飞鱼。”
“大人？”旁边的卫安忍不住开口，这个小丫头想要活三天就已经很困难了，现在柳牧还给她进化石，岂不是叫这个孩子抱着金子招摇过市，引来更为危险的杀身之祸。
柳牧伸出手，示意卫安不要讲话。
林采菡重重点头，把这进化石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衣服里面的内带当中，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小脸之上透着坚毅。
“谁叫你保管了？”柳牧说道，“我把它送你了，怎么处理是你自己的事情。三天之后我要见到的仅仅是你的人，跟这个东西无关。”
第115章 卷土重来的希望之光
“这进化石，随便你自己怎么处置。”柳牧看着林采菡说道。
林采菡抬头，小嘴张开着，看着柳牧问道：“您真的把它送给我了？”
“对。”柳牧挥了挥手，“好了，没事的话三天之后再来见我。”
林采菡重重了点了点头，走到了卫安这边，微微一鞠躬，走出了房间。
卫安伸出摸了摸鼻子，斟酌着问道：“大人，天少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不是已经处理了？”柳牧说道。
卫安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说道：“大人你可能不太了解天少，他的性子……”
停顿了一下，卫安找了个形容词说道：“可以说是睚眦必报，足以造成一些不小的麻烦，董瑾大人事情又多，不好时时约束天少。”
后半句却是用了一些春秋笔法了。
其实董瑾想要约束顾冲天还不简单？
实际上只是董瑾对于自己的独子极为溺爱。顾冲天是董瑾唯一的亲人，不溺爱他难道还会去溺爱外人？
也正是因为董瑾的溺爱才养成了顾冲天如今的性格，只怕董瑾和毕高“一个半”人，对其他人都丝毫不放在眼里。
今天，柳牧对于顾冲天的教训比几年前毕高对他的教训还要狠。
不对，准确地说，柳牧对顾冲天所做的事情都已经脱离了教训的范畴。
毕高在烈火积威已久，隐隐约约可以跟董瑾分庭抗礼，对于顾冲天教训的尺度也把握得很好，才达到了让董瑾反而去骂顾冲天，让顾冲天内心生出忌惮和害怕之情。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
教训的轻了，顾冲天记不住，教训的重了，顾冲天产生的是仇恨心里不说，董瑾那边也不好交代。
柳牧就是教训的重了，而且是太重太重。
光是那一耳光就已经超过了“临界点”，更不用说是后面差点直接掐死这个纨绔子弟。
以董瑾对于顾冲天的宠溺溺爱，卫安都几乎遇见了一场暴风雨的来临，而刚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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