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乃是杨广三征高丽的罪魁祸首,傅采林这三名弟子,皆是当年战乱导致的孤儿,所以三女都对汉人怀有深仇大恨。当初傅君婥来到中原,便曾数次刺杀杨广,还抛出杨公宝库,想彻底搅乱中原形势,皆因血仇之下,根本无可不为。
傅君瑜最后叹道:“本来师尊打算诛杀裴矩后,便立刻回国,用汉人话说,坐山观虎斗,并联络突厥、铁勒、吐蕃、党项、吐谷浑、回纥各国,只待中原南北交战焦灼,难解难分时,便可多方出兵,趁虚而入!”
傅君嫱忽然娇笑道:“既然毕玄已死,以师尊他老人家的威望,正可合纵连横。”
“晚了……一切都晚了,师尊原话,说邪帝此人实在厉害,人人都知道他来长安不安好心,可仍让他翻云覆雨。关键是他竟不知不觉中,完全拿捏住了李唐的局势,若突厥来攻,只怕长安立马风平浪静,有力拒敌,若宋阀来攻,则……”
傅君瑜摇着头,几乎说不下去,又叹口气才道:“照现今中原的局势看,宋阀正在长江边厉兵秣马,魔门崛起,佛门颓败,一旦宋阀北伐,李唐只怕会迅速崩溃。域外各国,谁也来不及反应,到时中原抵定,便再难有可趁之机。”
傅君嫱焦急的道:“那怎么办?”
傅君瑜丧气道:“各国使节齐聚长安,本来是最好的联盟时机,但邪帝破围,风后出世,已令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纷纷推辞不见,结盟出兵的事,也没了下文,尤其武尊毕玄战死,草原各族必定士气大降,颉利可汗也未必再敢出兵。”
她面上露出一丝苍凉笑意,缓缓道:“如今中原大局已定,师尊他万念俱灰,只想尽快找回大师姐,并杀死裴矩,然后马上回国,以他无上的智慧平息半岛上的纷争,不然中原一统后,必将再打我高丽的主意,若不能一致对外,我族危矣!”(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尚秀芳的手,石青璇的口(六)
长安城风云变化,如飓风卷浪,激荡扩散,一**的辐射四方,连续不断的震惊天下!
自“天刀”宋缺秘密返回宋家山城,他重伤不醒的消息便被立刻严密封锁,宋家高层,顿时首脑,无不焦急惶惶。
“地剑”宋智得信后,马不停蹄,由长江前线匆忙赶回山城驻地,想拥立宋师道出面主持宋阀,并说服宋鲁等人尽快出兵。
由二公子主持局面,主战主和两派皆无异议,不过是否继续出兵北伐,主战主和两派起了激烈的争执,谁也说服不了谁。
宋智虽主兵在前,带甲数十万,但粮草物资却由主和派完全把控,没有后勤的保障支持,别说强渡长江天险,就算驻地不移,依然会军心浮动,不堪一战,甚至导致哗变,所以宋智就算气得跳脚,依然无可奈何,只能据理力争。
恰在其时,沈落雁雪中送炭,暗许宋智大可就地筹粮,并由东溟派提供武备军械,飞马牧场提供良驹战马。
巨鲲帮则立刻中断与与宋家本部的贸易联系,抽调战舰货船,全力供应陈兵长江边的宋家大军,只要大军渡过长江,独孤阀亦将全力配合,提供驻地与给养。
后方掣肘看似得解,宋智却没大喜过望,反而疑虑重重,他富有智略,深知沈落雁给的好处,绝不是能白拿的,一旦应承下来,他的掣肘不过由宋家山城,变作了沈落雁,沈落雁正可接此良机,插手宋家内部事务。
而沈落雁分明代表着独孤阀等外来势力的利益,可想而知,一旦北伐有成,这些投靠宋阀的外部势力近水楼台先得月,必将近尾大不掉。
正在宋智犹豫难决的时候,风后于长安血洗高丽使团的消息传至!
这下宋智再也坐不住了,以他的智慧,当可看出此事之后,李唐本以为各国来朝的盛世景象就像镜中花、水中月,被一击击破。
李唐不但将承受空前的外部压力,也在中原各地势力眼内轻了几分,更意味着邪帝已吹响战斗号角,将要在长安掀起波澜,必会导致其政局不稳,这是最好的出兵时机!
宋智再上宋家议事堂,慷慨激昂的向主和派陈明利害,但没有宋缺的支持,宋师道也深受主和派影响,宋智最终无功而返。
长安接下来的情况直如雪片般飞入宋家山城,虽再看不见邪帝风萧萧在明面上有何动作,但长安局势的确迅速糜烂,朝局开始动荡不安,李世民更因居所火器爆炸一案,被李渊囚在內宫,李唐高层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宋智瞧在眼内,心急如焚,他虽相信邪帝的能耐,却也知道佛道二门绝不会坐视邪帝肆无忌惮的在长安内搅风搅雨,一旦忍无可忍,梵清惠必将亲自出面压制,只要邪帝落败,长安局势立刻稳定,那时再欲北伐,必深陷僵持的两难之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宋智终定下决心,召沈落雁密谈。
沈落雁虽是女儿身,却是当世最出色的军师之一,宋智能料到的局面,她当然也能料到,如今反稳坐钓鱼台,因为是宋智来求他,而再非她去求宋智,开出的条件自然是水涨船高,简直算得上漫天要价。
宋智自是百般踌躇,一面苦苦说服主和派,一面向沈落雁落地还钱。
不过局势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佛道二门忍无可忍,借着邪帝舍利的契机,大举出动,围攻邪帝于西寄园。
这下沈落雁也坐不住了,她是最出色的军师没错,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她所有的权威皆因邪帝而来,一旦风萧萧身死,她对各方势力的节制当然效力大减,除了飞马牧场、东溟派、巨鲲帮或许还能受她影响外,深受魔门控制的各大势力肯定立刻翻脸,独孤阀她也休想再招呼的动。
所以沈落雁自然希望宋阀尽快出兵,只需宋阀渡过长江天险,便足能震惊天下,威吓李阀,或可缓解风萧萧在长安的压力。
宋智却大喜过望,在他看来,邪帝这次必死无疑,但佛道魔三门也将在长安全面开战,一面是长安混乱,一面是沈落雁失去风萧萧的支持,那么不论他答应下什么条件,陷入一盘散沙的归附势力皆可分而治之,再无法动摇宋阀根基。
不过在谈判桌上宋智自是能压则压,纵是沈落雁口绽莲花,也只能步步退让,最后达成一份双方都能勉强接受的私下盟约。
其后沈落雁竭尽全力为宋智扫清出兵的障碍,宋阀陈兵长江边的大军顿时如同久久失血之人,重新注入血液般振奋起来,但宋智百般推脱,就是按兵不动!
他这是巴不得等到邪帝战败身死,佛道魔三门大战时再来出兵,方可替宋阀撷取最大的利益。
沈落雁是何等样人?蛇蝎军师尔!见明着来不行,便暗使阴谋。
她施计挑拨本就不合的主战主和两派,让不愿出兵的宋师道急召宋智返回宋家山城,又将实际监军宋玉致囚禁羁押,打着联络独孤阀的名义,连夜送过长江,于第二日清晨,做成正被李阀小股军队于江边围攻的模样。
宋玉致在宋家拥有崇高的地位,深受宋家年轻一辈的爱戴,立时群情激奋,疯狂纠集于帅帐之外,要求出兵解救。
宋智不在,地位仅次的宋玉致又在江对面遭到袭击,宋阀大将宋法亮威望不足,根本压不住麾下军队,虽然他也是主战最为迫切的人之一,却终究也不敢让大军过江,只咬着牙派了千余人去解围。
不过运送千余人过江,本来区区几艘战船即可,但巨鲲帮的货船刚好来营卸货,一下子在码头畔聚下大小几十艘。
宋家下级将领都是宋玉致的忠实簇拥,本就人人都想去救,却只能过去千余人,自然十分不满,再加上有心人激烈煽动,宋法亮再也弹压不住。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巨鲲帮便半推半就的被夺了十几艘船,黑压压的几万人过了长江……
沈落雁顿时不急也不慌了,只要宋阀开弓射出箭,就无法收回,否则只需让巨鲲帮截断长江,宋阀这几万人三面皆敌,却无地无粮、无依无靠,又无法撤回,只能全数死在江北……宋阀除了不停增兵,已别无他法……谁来都没用了。
定鼎天下之战,终于风起长江边!(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尚秀芳的手,石青璇的口(七)
风萧萧自然不知南方的风风雨雨,他正一脸狐疑的盯着生得比花还娇颜的傅君瑜,皱眉道:“秦王说尚大家做客贵使团,你却跟我说尚大家从未来过,倒要请教傅姑娘,我是信还是不信?”
拦在门前的傅君瑜神情冷漠的瞧着他,红唇轻启道:“不信!”
风萧萧皮笑肉不笑的道:“难得傅姑娘如此通情达理。”
傅君瑜淡淡道:“君瑜也想请教邪帝,我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傅姑娘何必讥讽?”风萧萧失笑道:“不错,除非你让我看见活人,否则你无论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会信的。”
傅君瑜神情木然,道:“虽不想承认,但听宋家二公子师道言说,当初邪帝也算救了我的性命,如今要杀要剐,只当还情,邪帝大可动手,正好我傅君瑜也不稀罕承汉人之情。”
“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风萧萧幽芒暗隐的眼内闪过无法察觉的森寒杀机,面上微笑道:“尚大家乃天下第一才女,闻名遐迩,为世人所敬重,就算我这个魔门邪帝亦爱怜其才艺人品,只需让我见上一面,说上两句,若真受邀于贵使馆献艺,风某保证转身就走。”
他不愿尚秀芳受到丝毫伤害,所以一番话绵里藏针,既予以警告,也给台阶下。毕竟以尚秀芳的名望,谁敢掳她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就算真做了,也绝没人敢直接承认的。
傅君瑜凤目直视,冷然道:“师尊是曾发帖邀请尚大家高丽一行,尚大家亦回帖表示同意,除此之外,我们与尚大家于长安并未有过私下交集,至于信与不信,在你不在我。”
在她看来,风萧萧分明是随便找个由头杀上门来,若非清楚自己远非敌手,早就拔剑出手,而非在这忍气吞声,遭受盘问。
不得不说李世民这一计实在绝妙,算是摸透了风萧萧的脾性,一旦让他起疑,任凭高丽人说破大天,他也非要亲自找过不可,如此想不起冲突都不可能了。就算最后找不到尚秀芳,风萧萧也会怀疑她被高丽人藏于别处。
端得一招借刀杀人,其结果无论如何都对李世民有利。
风萧萧见自己好说歹说,傅君瑜居然都不假辞色,神情不由冷肃起来,手已按上剑柄,若非真担心高丽人来个鱼死网破,仍旧投鼠忌器,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害了尚秀芳的性命,这会儿已经开始杀人了。
这边虽剑拔弩张,气氛肃杀,但好歹还算克制,那边却陷入激斗。
石青璇与尚秀芳结伴返城,因尚秀芳不通武功,又无车架代步,所以虽然离城不远,但深夜起行,直到第二日近午时方才入城。
尚秀芳颇觉疲累,打算入城后先向风萧萧报过平安,便去歇息,哪曾想刚入城门,突变惊起。
破风声在城墙上空响起,一道人影以任何人难以相信的高速,横空而至,刹那间掠至两女身前,一道弯月刀旋飞一匝,芒气大盛,直逼石青璇!
其刀芒如艳阳溢射,无处不在,无所不至,迅疾绝伦,石青璇奋力反击却似日照雪融般迅速败退。
偷袭之人正是西突厥国师云帅,也只有他的绝世轻功以及艳阳刃法,能霎时掠至,并一口真气连续施出十刀,快到没有一丝间隙,能让武功并不算低的石青璇反应不及,更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
另一道人影以没有人能看得清楚的高速,从城门内扑出,竟比云帅来速还要快,其暴怒出手,雷霆万钧。
云帅却不慌不忙的哈哈一笑,手中蓦地挥起金芒处处,刀气迫面,石青璇俏面脸泛白,终被疾风锐劲迫得踉跄旁跌,让他一把抓到手里。
电闪般疾来的人影丝毫不停,其出招速度己超出和突破人类体能的极限,根本不能用眼去看或用耳去听,拳打脚踢,肩撞头顶,竟是无所不用,更是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
云帅则像化成一缕没有重量的轻烟,随风飘移晃动,每一刻都不断变换位置,同时每一刻都从意想不到的空隙反击,虽手中抓着一个人,但居然也像抓着着一缕烟气,腾转挪移间毫无滞怠之感,甚至以其身做为盾,封堵拦挡。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本以为擒得人质在手,石之轩无论如何都会有所顾忌,没想到不死印法幻妙之极,生可变为死,死可变为生。
非但他自己的挥出的刀芒刀气被霎时翻转倒攻,哪怕石之轩是一拳直接打到石青璇的身上,石青璇竟完全无事,其劲力直透娇躯,就如大江入海,彻底相融,然后掀起的狂涛巨浪,直冲云帅经脉,且忽而刚猛,忽而阴柔。
再坚韧的经脉也受不住此等死生转寰的诡异冲击,何况云帅并不以内功见长,登时跄踉跌退,溃不成军,不住后逃。
石之轩鬼魅般飘来,脸容变得无比冷酷,淡淡道:“云帅既然胆大包天,想必也不惧生死,石某人这就送云帅上路!”
云帅反而深吸口气,压下胸腹之沸腾,挺立不动,面带冷笑,瞧他的眼神,就像瞧着一个死人。
石之轩突然如遭雷击,居然大违常理的突然停滞,由极速立刻转为极静,猛地转头,望向街角。
一位长发披肩的白衣男子,正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
其身材高大,姿态不动若磐石,具有不凡的威严气度,使人不敢生出轻忽之心,尤其眼眶内灵动如神的一双眸珠,有如夜空上最明亮的星儿,一眼望进去,无尽深邃,瞬间便使白昼变夜空,沉溺难拔!
石之轩双目杀机大盛,不眨眼的盯着他道:“‘奕剑大师’傅采林?”
傅采林依然凝望着他,忽然道:“邪王可知生命为何物?”他沉厚的声音像长风般绵绵送入耳鼓内。
石之轩默然不语,他并不关心傅采林的言语机锋,因为他心内冷酷,任何言辞也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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