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万里沉吟了半晌,抬头道:“二位,我们之前已经定好了规矩,入赘的太保由我庞家约束,这一次的确是我庞万里失误在先,不过,二位的孙儿,难道是老实人么,如同他们不挑事,止剑会无缘无故落入斗场?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各有对错,这件事,就不能全部怪在止剑的身上。”
“止剑止剑,你还真当他是你们庞家的姑爷了?”万大财瞥了眼徐言,冷声道:“别忘了,他是鬼王门的太保,大齐天门侯!”
“狼,走到哪里都是狼。”许志卿在一旁淡淡一笑,道:“养虎为患的道理,东家不会不懂,如果东家不想做这个恶人,许某愿意代劳,放心,我们不会要他的命,废掉他的经脉即可。”
听到这里,始终沉默不语的徐言猛然间盯向那位许家的家主,目光冰冷得犹如寒潭。
到了大普,徐言没想过惹事,他甚至连庞家都没出过,只有被庞少城拉去了围场一次,看来他自己再如何安稳老实,人家也没有放过他的心思。
的确,废掉经脉,真气全失的太保,在正派的眼里才是最好的太保。
狠狠地捏起了拳头,曾经在鬼王门那种被禁锢的感觉再次袭来,这种自己的命运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徐言深恶痛绝,如果庞万里答应废掉他这个姑爷,说不得,徐言只能拼命了。
他不是修行者的对手,但他并不怕那些所谓的修行者!
“杀鸡焉用牛刀,废掉一个武者经脉而已,许兄,我替你动手好了。”万大财阴沉地盯着徐言,冷声说道:“天门侯,得罪了!”
运转灵气,万大财双臂一震,探出的臂膀已然带上了可以摧毁武者经脉的力道,朝着徐言就抓了过来。
筑基境的修行者已然可以调动比真气强大数倍的灵气,一旦被人家抓住,徐言可就在难抽身了。
啪的一声轻响,庞万里拍在桌子上的手纹丝不动,而楠木打造的木桌则轰然崩塌,万大财探出的双臂立刻为之一顿。
“二位,这里是庞家,如果处置我庞家的姑爷,不必借他人之手。”庞万里面沉似水,许万两家联手而来,也算打了他一个绰手不及。
“虽然你是东家,但我钱宗的规矩,可不是东家一家独大。”许志卿声音渐冷,道:“这种关乎我正派安危的大事,至少需要三家决断,天门侯的为人与手段,我们两家的小辈已经领教过了,既然他出手如此毒辣,我许家认为,本该废去他的修为才是。”
“我万家也同意废去他的修为,从今往后,天门侯的锦衣玉食,我万家包了!”万大财出声附和,这样一来,庞万里的处境显得更加被动。
三家决断,两家同意,那么身为东家的庞万里也无法一意孤行,这是钱宗的规矩,也是宗门定下来的规矩,没人能更改。
将徐言的存在提升到关乎正派安危,许志卿的用意可谓毒辣至极,他就是要趁着如今只有三家的局面,来一举废掉徐言,替他的孙儿出气。
“老夫不同意!”
正在徐言准备暴起拼命,庞万里心头焦急,许万两家的家主得意之际,大门外,随着洪声断喝,一位清瘦的老者大步而来。
第218章 金钱宗
“黎景田!”
万大财看到来人,顿时冷哼了一声,而许志卿的目光中明显出现了一丝遗憾。
趁着只有三大家主在场,许志卿可以逼宫庞家,如果黎家来人,他今天的毒计,可就要失效了。
庞万里看到黎景田到了,心中可算松了一口气。
黎景田接到庞福的报信,立刻动身赶来,一到门口就听见那两位家主扬言要废掉徐言,进门后对着庞万里点了点头,没有理睬许万两家的家主,而是对着徐言怒声喝斥:“动手打人,天门侯的确过分了,如果打了老夫的孙儿,老夫一样不会善罢甘休,看来邪派太保,果然是野性难驯。”
黎景田一句话,说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许志卿和万大财不明所以,就连庞万里都有些糊涂了,只有徐言听懂了老者的言外之意,他微微笑了起来,捏起的拳头也开始缓缓松开。
“说吧,谁让你动手打人的。”黎景田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着茶水,语气也变得平淡了起来。
“您老让我打的。”徐言嘿嘿一笑,说道。
“是么?”黎景田微微诧异,接着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还真是老夫让你打的,可惜我家的易鸣胆子太小,被人打了也不敢打回去,天门侯倒是帮易鸣出了一口恶气。”
当时在围场的情景,在座的几位家主全都得知了消息,万户侯先是打了黎易鸣,黎家的家主到了,让黎易鸣打回去他没敢,徐言才借着这个机会扇飞了万户侯,说起来,还真是他替黎易鸣出了口恶气。
“黎景田!”万大财这时候听出了对方的用意,顿时不干了,怒道:“身为四大家族的家主,你要给一个邪派的小畜生撑腰?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淡淡地瞥了眼万大财,黎景田慢悠悠地说道:“我是老了,可我还没老到不分对错,不辨善恶,你万家小辈不能被欺负,难道我黎家的小辈,别人就能随便打得么,易鸣是庶出不假,但他也是我的孙儿!”
黎景田慢条斯理的说到最后,语气明显变得很重,那孙儿两个字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听得人心中发寒。
这位黎家家主不止一个孙儿,那么庞大的家族,孙辈自然不会少,然而他真正的嫡系长孙,却死于非命,他此时说的是黎易鸣被欺负,实际上也是在暗指那个死得十分蹊跷的长孙。
万大财本想接着反驳,却被许志卿以眼神止住,于是冷哼了一声不在多说。
他也知道是万户侯先打的黎易鸣,而后徐言才出的手,这笔账算来算去,最先动手的不是徐言,是万户侯才对。
“既然是黎兄许可,看来围场一事,我们倒是误会了天门侯。”
许志卿故作恍然,接着却话锋一转,道:“不过,天门侯在围场的所作所为,想必京城的正派武者全都看在眼里,就算我们四大家族容忍,其他门派可未必会答应,太清教的陈法师昨天带来了一份口谕,国师大人亲口吩咐下来,大齐的质子事关重大,必须留在京城,如果我们钱宗看管不周,说不得,太清教的人,可就要替我们看管了。”
既然如今的局面是平手,许志卿立刻改变了战略,拿出太清教的教主来压迫庞黎两家,如果徐言真要跑出了京城,四大家族丢脸不说,恐怕太清教也要趁机插手,以国师的地位,从庞家手里要人不难,徐言真要到了太清教的手里,那么钱宗岂不是颜面皆无,许志卿的用意,竟是借太清教这张虎皮,来达到他废掉徐言的目的。
想要不丢脸面,想要从此风平浪静,那就废掉天门侯的经脉!
听到许志卿这么一说,徐言顿时傻笑了起来,笑得许志卿有些莫名其妙,他的确看不懂徐言为何冲着他傻笑,如果换成张河就能看得懂了。
那是徐言动了真正的杀心。
小混球的爷爷必定是个老混球,徐言在心底对着许家这对爷孙是破口大骂,害人能害到这种份上,都快赶上他言太保了,这种人可留不得,有机会一定得坑死才安心。
“国师?”
老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个丫鬟搀扶着一位老妇正好从正厅经过,老人家看起来是在遛弯,听到一句国师,这才念叨着说道:“太清教那个纪贤啊。”
看到老太君,屋子里的几人纷纷站起,许万两家的家主也不敢怠慢。
庞飞燕好像刚想起了国师是谁一样,笑呵呵地在门口插嘴道:“太清教是太清教,钱宗是钱宗,你们这些个家主也老大不小了,还会被人吓到么?他太清教的名头再大,地位再高,还能高得过金钱宗去?”
庞飞燕提及了一个让徐言陌生的名讳,金钱宗是什么,他并不知道,然而这三个字从那老妇人口中说出之后,连着庞万里在内,四位家主全都浑身一颤,低头不语,显得一个比一个恭敬。
庞家的老太君只是路过,说了一句也就离开了,大厅里的几人明显沉默了下来。
庞万里没有说话,当先坐了下去,眉头已然舒展了开来,黎景田扫了许万两家的家主一眼,自顾自的品起了茶来,万大财显得有些不安,而许志卿的眼底则出现了一丝忌惮之色。
四位家主的神态,徐言看得真真切切,庞飞燕的经过,算是真正为他解了围,虽然那位老夫人没说两句,可是明显许万两家的家主全都生出了忌惮。
“打了打了,骂也骂了,万家主这下该消消气了吧。”庞万里喝了口茶水当先开口,道:“止剑,你出去吧,我和几位家主要谈些事。”
庞万里这么一说,徐言立刻转身离开,被打了一掌不算什么,能脱身才是关键。
看到徐言出去,万大财眼睛一瞪,到底没有开口,庞家老夫人的地位,可不是他这种家主能比的,太清教的名头能压得住庞万里,可压不住庞飞燕。
离开大厅,徐言回到自己的院子,四个家主谈什么大事他没兴趣,他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金钱宗在晃来飘去。
钱宗,金钱宗……难道是修行者的宗门?
一边换了身衣袍,徐言一边在心里琢磨,能凭着一个名号就让两大家主不敢吭声,看来也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宗门了,既然叫金钱宗,想必钱宗只是金钱宗的下属而已,一个钱宗都如此庞大,徐言实在想象不出金钱宗到底会庞大与强横到什么地步。
换洗过后,徐言穿上了那套天青色的道袍,还真是合身,而且一旦穿上道袍,徐言感觉十分亲切。
“无量……那个混球!”
他本就是道士,虽说大户人家的道袍不是真正道观的道袍,但是样式相差不多,穿上道袍的徐言习惯性的打了个稽首,刚念了半句道号,忽然想起了许敬之那个混球。
被许万两家的家主缠住了半天,这时候夕阳西下,再过一会可就黑天了。
第219章 焦急
发现天色渐晚,徐言顿时焦急了起来。
庞红月早上去的镖局,忙碌大半天也该出发了,这时候应该出了城,打前站的落脚地是哪里徐言并不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打听就遇到了许万两家的刁难。
抓起封玉刀,徐言匆匆离开了院子,正在准备晚饭的明珠看得一阵新奇。
平常的时候一到饭点,姑爷就会跟头猪似的守在桌子旁边,雷打不动,今天是怎么了,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徐言没看到明珠错愕的表情,离开院子直奔庞府的后门。
走正门要经过正厅,他可不知道许万两家的家主走没走,再被缠上就不妙了,而且他还不好找庞家人帮忙,其实他很想对庞万里说出许敬之以隐身符缀在庞红月后边,一看就不怀好意,可是他没法说出口。
难道要告诉庞万里,自己的左眼天生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么。
左眼的隐秘,除了师父之外,徐言不会对任何人说起,那是他自己的秘密,也是可以引来灾祸的源泉,保不准那些修行的高人得知了他眼睛的异样,从而生出挖出他眼球来研究研究的心思。
胡思乱想之际,徐言到了后门,脚步却停了下来。
庞府的后门可不小,一样建着门房,在门房外边,两个守门的仆人正在喝茶闲聊,看到徐言来了,站起说了声姑爷,只是脸色有些古怪。
看两人站起身形的速度,徐言能断定这两位不起眼的仆人绝对有先天武者的实力,他这个质子想要出门,恐怕不太简单。
“姑爷,这是要去哪儿?”一个看门的下人尴尬地笑了笑,问道。
“买点宵夜去。”徐言撇了撇嘴,道:“明珠那丫头做的饭菜太难吃了。”
无可奈何的敷衍之语,徐言也没想能糊弄过去,如果对方拦着,说不得他要搬出老太君来了。
“临街张家小店的烧饼不错,后街的李家烤鸭更是一绝,姑爷可要尝尝。”另一个仆人说着推开了大门,并没有拦住徐言的意思。
“是么,那可要尝尝了。”徐言嘿嘿一笑,大步走了出去,见两人并未跟来,他也是一阵不解,后来想到可能是老夫人已经发下话来,这些庞府的高手才没有阻拦。
离开庞家,徐言直奔京南镖局,别人不知道镖队的路线,张河应该清楚才对,他正是要去找张河打听一番。
徐言走后,看门的两位先天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苦笑了一声。
“要不要跟上去,姑爷自己出门,恐怕不妥吧。”
“家主没有吩咐,我们别多事了。”
“还是家主气度惊人啊,质子都不派高手盯着,不怕他逃了么。”
“要不说你就当不上家主呢,家主这叫做胜券在握,不是不派人,而是不怕姑爷逃,再者说,有老祖宗坐镇,就算他真想逃,能逃得掉么。”
“也是,说得在理。”
徐言其实并不知道,从他入赘庞家的第一天,庞万里压根就没派高手盯着他,他如果早想自己出门,也是轻而易举,并非庞万里气度大,如果徐言真要逃了,他可难逃其责,只是正如那两位看门的高手所言,庞万里的确不怕徐言逃,有庞家那位老夫人在,徐言逃到天边也得被抓回来。
京南镖局离着庞府算不得太远,徐言打听了几个路人也就找到了,在门口寻到一个伙计,徐言让他找掌柜的出来。
青雨那些丫鬟都在京南镖局挑谷子呢,徐言可不想进去。
不多时,张河急匆匆跑了出来。
“大小姐今晚的落脚地在什么地方。”徐言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河听得一愣,摇头道:“京西镖局的押镖路线,不会告诉我们京南镖局的,我也不知道啊。”
看到张河不似作假,徐言顿时心头一沉。
坏了,张河如果不知道路线,那就没人能知道了,除非回去问庞万里。
左右看看没人,张河小声说道:“言哥儿,你找大小姐有事么?”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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