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肃静,都在吵什么吵呢!有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可有目击证人?有的话就请站出来回话,县太爷会为死者鸣冤的。”
一师爷模样的人站在那肥县太的旁边,手里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在那儿不停的敲着桌子。
众人见他发怒,一个个也都禁了声,好一会儿总算是有人站出来,只见那人长相十分普通,唯一有点特别的地方便是他很瘦,像是常年忍受饥饿一样。可是看他穿着打扮,却是不像吃不起饭的人。
他有些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在了那肥县太的面前,有些哆嗦的说道:“禀,禀报大人,小的名叫三贵,小的是死者的亲戚,小的知道一点点,早上就是我是去击鼓民冤的。”
那肥县太撸了撸他那宽大的袖口,像例行公事般的询问道:“那你给本县太爷说说,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大堂内的人见有人站出来,也都齐刷刷的把视线从死者身上转到了此人这里,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也有个别胆大之人,还在那儿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很低,除了紧挨着的几人,其他人是听不见的。
那叫三贵的人接着回答道:“小的知道凶手是谁,他就在人群之中。”
他这句话算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一片哗然,都转来转去的看着,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好似那杀人凶手就在他们的旁边。
第六十二章 客栈风波(二)
“此人有问题。”笃定的语气出自夏候宣之口,引来几人诧异的目光。
蓝翼和濯夜听后,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人,了然的点了点头,小韩天似懂非懂。
最白的莫过于昙芯了,只见她一脸疑惑的问道:“少爷,这人能有什么问题啊,看他那样,不像是杀人犯啊,他说的应该没错啦!”
昙芯来回的看了那人好多遍,还是如是说道,她觉得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犯啊,那他有什么问题。
夏候宣看了她一眼,难得好心情的解释道:“你看,他神色慌张,眼睛猛眨,说话哆嗦,身体抖如糠筛,全是说假话的征兆。”
“唉,真是的耶!那他为什么说谎呢!”昙芯听言,仔细去看,发现果真是那样,于是她就自顾自的思索着。
夏候宣无奈一笑,摇头不语。
场面现在一时间变得白热化了,那肥县太身子稍有前倾,其实众人也只是见着他头往前倾了而已。
他毫无惊讶的问道:“哦,是谁?快快告诉本县!”
他话音刚落,刚刚拍堂木的那个师爷就跟着喊道:“对,快快给县太爷交待清楚来龙徐脉,不可虚假马虎。”
说完他又‘噹’的敲了一下惊堂木。倒把那人给吓了一愣。待他反应过来,这才又哆嗦的回道。
“回县老爷,杀人犯就是,就是,就是他!”此时他一脸的紧张,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在这初夏微凉的早晨,他竟也是满头大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霍然就是夏候宣一行人的方向,濯夜和夏候宣紧挨着站的,他的手正好指在他们的中间,因此众人在夏候宣他们身上和那证人的身上来回的看着。
他们脑子里都有同一个疑惑,这杀人犯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可是这有老有少,穿带都极好的人会去当杀人犯,这……人群中有人开始怀疑了。
被人指作杀人凶手,夏候宣他们首先便是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突然如其来的一事竟然会砸他们的头上来,看来他们可以去买彩票了!
可是他们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一脸淡然,事不关已的站着。好似那人指证的是个无关紧要之人,而不是他们。
那肥县太一见凶手指出,立马对着他的那些个衙役叫道:“快,去把他们给我围起来,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衙役们应声而出,十来个衙役顿时围成了一个圈,把夏侯宣他们几个人团团的给困在了里面。
肥县太见此,略带得意的点了一下头,高傲的问道:“快说,你们中间到底谁是杀人犯,快快从实招来,也免,少吃点苦头。”
场面有一瞬间的静止,大家都盯着夏候宣他们,五人之中,就属昙芯有些紧张,心情起伏也是最大的,小韩天那亮亮的眼眸里也有一丝慌乱闪过,不过他还是一脸酷酷的表情。至于,其他三人,可谓是脸色都没变过。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夏侯宣他们再沉默下去就有些过了。于是她略转头,正对着那肥县太说道:“禀县老爷,我们之中并无杀人凶手,还请县官查明事实,还草民们一个清白。”
不急不缓的话语缓缓的流进了众人的耳朵,有不少人都为夏候宣的天颜之姿而倾倒,真觉得他不像是杀人凶手。
想想,一身着白色锦绸服,长相绝美,文质彬彬,气质若仙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会觉得他是杀人凶手吗?大多数人都只愿相信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吧!
场面一时又是闹哄了,不时的有人传出话语。
“是啊,这位公子和他的朋友们一看就不像是杀人凶手。”
“对啊对啊,他们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哪会干这些肮脏的勾当啊!”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
……
“这……”那肥县太见现场失控,他估疑的看了一眼师爷,样似询问。
那师爷见状,连忙低下头,在肥县太耳边耳语道:“老爷,上面可是有交待,一定要把他们弄进牢里,好好折磨折磨才行啊,你可不能被他们忽悠过去了啊!”
那肥县太一听此言,刚有一些松动的迹象马上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肯定及认同,还有着一些复杂神色,像高兴,像期待,还有一丝志在必得,总之很是复杂。仿佛把这一群人抓住之后,他会有莫大的好处一般。
于是,他猛的转过头来,大哄一声:“哼,人证物证俱在,尔等休得抵赖,来人啊,先把这些犯人收押看管,择日再开堂受审。”
噹~惊堂木又是一敲,另吵闹中的众人立即禁声了。
那些衙役们应声而动,一个个手持利剑,作势就要擒拿夏候宣他们。
“慢着!”魏凡大呵一声,那一刹那流露出的凌厉带着无尽的寒意,还真就让那些衙役停住了脚步,一个个面面相窃。
“干什么!你们是想公然要造反吗?”那肥县太又在那儿大喊了,这些个人他今天是抓定了。
“我们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这凶手确实不是我们,所以,我们不能跟你们走。大人怎可听信这一人之词就肯定了我们便是杀人凶手,这一没其他罪证,二没仵作验尸,仅凭这一人的口头之词,大人就妄下定论,立马抓人,这未免太过草率,也不能让人信服。大人断案如此草率,怕是会让这洛城的百姓寒心。”
夏候宣说得有理有据,字词清晰,容不得那刘千马虎大意,随意抓人。现在经夏候宣这么一分析,哪怕是白痴都知道这事有问题。
于是平民们展开了他们的正义行为,大家都高喊着要仵作验尸。
在这吵闹声中,夏候宣又再次发话了:“大人,这人自称是死者的亲戚,也自称见过杀人凶手,那他为什么没事,反而安安然然的站在这儿呢?那凶手就让他看着杀人而不理会他?”
“对啊,那杀人凶手为什么不杀他,莫不成他和那杀人凶手是一伙儿的?”四下里冒出的声音,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但他这话一出,人群里的气氛就越是高涨,都拿或不善或打量的眼神看着那个证人。
这下,那个自称三贵的人更是害怕的瑟瑟发抖,视力过人的都能看到他额角的汗水在呈自由落体式的下掉。
“大人,大人,小的真的知道凶手,凶手就是他,对,就是他。”他说话时眼光不停的闪烁,最终他停留在了濯夜的身上,手指着他,一脸坚定的说着。
众人见证人指证的是濯夜,他们也都孤疑了,濯夜因为常年练武,又是男子,身体肯定比一般人来得健硕,再加上此时他手中拿有配剑,更是让人怀疑了,于是他们窃窃私语起来。
“那你且说说我朋友是用什么杀人的,你又是怎么看见他杀的人?”夏候宣赶在那肥县太发言前追问道。
“剑,他就是用他手上那把剑杀的人。大人,真的就是他杀的人啊,我亲眼所见的,他就是用他手中那把剑杀的我表哥他们一家啊。那时我躲在转角处的一个柜子里,所以才逃过一劫的啊,请大人明查秋毫,为我表哥一家明冤啊!”他像是抓救命稻草般紧抓着濯夜不放了,最后还声情并茂的流了几滴藽情泪。
“不可能,昨天夜里夜大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不可能去杀人的,再说了,他们无冤无仇的,夜哥哥为什么要杀他们啊!”
昙芯骂完后对着夏候宣说道:“少爷,你说的没错,这人真有问题,血口喷人,满嘴谎话。这种人真应该被抓进去坐大牢。”
她一脸气愤的说着,全然忘记了她刚刚还替他说过好话,只因为她的朋友被那人给冤枉了,充满正能量的她岂能还忍得住。
夏候宣拍了拍她的头,带着安定人心的笑说道:“放心,没事的。”
昙芯也就因为这个笑容而停止了闹腾,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愿意相信她家少爷。
“大胆刁民,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还不快快从实招来。不然可别怪本官大邢侍候!”肥县太有模有式的说道,大有你不说,立马就给你用邢的架式。
“大人,根据天朝律例,非法抓捕良民也是犯法的,比您大的还有城主,你就不怕我们告到城主那里。”夏候宣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么白痴的冤枉她要是对付不了的话,那她也就白活了这么久了。
那肥县太听了这话果真消停了下来,一脸深思,也不知道那师爷在他耳边又叽歪了什么,他这才装作公正的说道:“那好,你说,你们想要怎么为自己辩解。现在本官给你们机会,哼,要是解释不了,这就得跟我去大牢里呆着!”
夏侯宣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围着那三具尸体转了一下,对着大伙说道:“刚刚这自称三贵的证人说我朋友杀的人,还是用他手中的那把剑,大家可有听见?”
“听见了”
“听见了”
“是啊,都听见了呢!”
夏候宣见此,她又回过身来,对着那肥县太问道:“大人及各位衙役们可有听见?”
“本官耳不聋眼不瞎的,哪会听不见。”他两眼圆瞪,语气很是不善。
夏候宣没再作理会他,而是把视线调转,对着那师爷及那些个衙役,衙役们见县老爷都点头了,他们也都跟着应是了,反正他们本来就听见了的。
那师爷直觉不该回答,可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儿,此刻夏候宣又一直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他也只得回道“看见了。”可是他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那感觉有越来越真实的样子,让他心中很是坎坷。
第六十三章 客栈风波〔三〕
夏候宣见全部的人都回答了她的话,她漂亮的桃花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狡黠,只见她红唇微启,轻声说道:“那既然大家都听到了,那就请仵作来验尸吧!我相信死者也希望早些抓到真正的凶手。”
众人面面相窃,这都死了的人还能告诉他们凶手是谁?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啊!群众们的好奇心多少被勾了起来,不少人在那儿交头接耳起来。
濯夜看着那个挥撒自如,一脸笃定的伪少年,漆黑的眼眸里是浓浓的情意,只是他埋藏的太深,深到别人感觉不到。
小韩天和昙芯看着那个散发着自信与智慧光芒的少年,他们眼中俱是崇拜,只是他两人的心态却是不同的。
昙芯双手握于詾前,一双大大的杏眸直冒星星,那一脸的神情无一不泄露了她对偶像的痴迷。
韩天则在崇拜的同时,心里暗下决心,他长大一后一定也要像魏哥哥,哦不,现在是宣宣,他要和他一样,文武双全,机智果断,即使身处危难之中也能轻易的找到破解之法。
至于蓝翼,他除了得意嘛~自然还是得意,嘿嘿,他的徒弟出马,一个顶两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肥县太即使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派人去请仵作前来。只见他不停的给师爷使脸色,说道:“师爷,既然嫌疑人要求仵作,那你就派人去请个仵作来,也让他们死个明白,无话可说。”
他这番话说得很是阴阳怪气的,声音有些尖细,多少有些像那些宫里的太监声。
夏侯宣微微低头,眼底的清冷之意被巧妙的遮掩了,待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眼中神色只余清明,那晶亮的眸子里是干净、是诚恳。
“呵呵,既然请仵作验尸是草民提出来的,那这个费用自当由草民来出,草民可不敢劳烦大人您了。”他的话成功的又把那县太和师爷给搞糊涂了,这……请个仵作要什么费用?只见他们一脸不解的望着夏候宣。
夏候宣没再给他们解释,而是转过头,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大家也都听到了,我们现在急需要一个仵作来为我们洗刷冤屈,你们谁愿意去帮我们请一下仵作,我手中这一锭银子可供你们乘桥所用,剩下的就当是感谢你们的。”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夏候宣话音一落,立马便有几人站出来,争先恐后的回道。
“我去,我去。”
“还是我去吧,我跑得比较快,你们也能少等会儿。”
……
“我去,我去,我去,我认识城东的一个仵作,很有名的。”这个人是个青年人,穿着很是朴素,想必家境不是很好,只见他说完快速的跑到了夏候宣的面前。
夏候宣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忠厚的青年,放心的把银在放在了他的手心,嘴上说道:“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早去早回。”
真正懂得抓住机会的人不止是毛遂自荐,还得付出行动,在大家都有那个能力的时候,你只有比别人更快,才能领先于其他人。
果然,没过一会儿仵作便被请了来,那人神情冷俊,一来便向肥县太行了一礼,然后便套上了他自带的手套,揭开了那盖在死尸上的白布,挨个的给他们验尸。
仵作先从他们的头开始,然后再从颈椎开始,一直到他们的脚裸,挨个检验,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朱丝马迹。
夏候宣见他工作认真,验尸流程也很到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周围的人也都静静的看着,识趣儿的不发出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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