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
这个时候装好心,真当我是白痴吗?顾倾颜心中不屑一顾的想着。
凤景澜似乎没有发现顾倾颜不满的神色。拿起药,舀了一汤匙,递到顾倾颜的唇边,看着她,没有言语,只是眼里像是在说着:“喝!”简单明了的,这才是附和凤景澜的形象。
顾倾颜眼角眯了眯。对于这种命令式的举动很是不满,不但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连头都没有抬。有气无力地道:“贱妾身体不适不能见礼,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他凤景澜以为自己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么?偏偏她顾倾颜就是不买账!
凤景澜心中一软,叱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废话!”
想不到这个时候她倒是懂得礼数了。看来这次的教训没有白挨。他不无得意的想着。
“贱妾承受不起,太子殿下请回吧!”顾倾颜接下来的话语,很快就让他得意不起来了。
凤景澜脸色顿时一凝,他已经多久没有主动放下身段去照顾别人了?顾倾颜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对他下逐客令,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
若不是看着她那张俏脸上苍白而憔悴的神色,他都要忍不住将药水泼在她头上。将碗扔在她身上了。
转念想想,这事终究是他做得过火了一点。她有些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容置疑地喝道:“本宫让你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顾倾颜还待要拒绝,只是就在那个时候,她目光的余光中,瞟眼到雅兰居门口处拿到艳红的衣角,还有那张同样让她不喜的脸蛋,这不就是那个齐红珊了!
齐红珊在这个时候过来看她,是又要嘲讽自己的?还是要借机见到凤景澜呢?
哼!无论是哪一个,她顾倾颜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对于齐红珊这个人,她也是厌烦的。
想着,她就暂时不要和凤景澜呕气了,反正这药水自己也是要喝的。何况她要想在东宫好好的混下去,就绝对不能和这东宫之主闹得太僵,不然谁都救不了她。
顺其自然的,顾倾颜很是乖巧配合的喝下了凤景澜的舀出来的药水。
凤景澜眼里微不可微的闪过了一丝惊喜,随即被他那一贯的冷漠给遮掩住了,他继续舀药水给顾倾颜喝着。
顾倾颜也很是乖巧的喝下了,只是眼角依旧看着门口处,心中暗笑着的。
凤景澜喂了顾倾颜喝了几口药水,看着她那清丽的脸蛋,因为病了而有些消瘦了的下巴,精致的面孔,此时有些苍白无力,她如今这样子乖巧着的,不惹怒自己的话,看着还算是有些心疼的了。
想着顾倾颜是因为自己才这样子病倒了的,凤景澜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只是要是顾倾颜一直都这样子安安稳稳的,乖巧的在他身边,不惹怒他的话,他也还是会怜香惜玉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话语明显有些放软了些的,说着:“你要是没有惹本宫生气的,现在就好好的了,也不用这样子了。”
顾倾颜一怔,眼角闪过一丝嘲讽,只是还是没有说些什么话的,继续乖巧的喝着凤景澜喂着的药水。似乎,她已经听从了凤景澜的话了般。
继续喂着顾倾颜喝着药,看着她那低垂下的眼睑,乖巧着的没有反驳的模样,凤景澜心中颤了颤,映衬着在他的眸海中的,是顾倾颜的容颜,心在那一刻,激起了波澜。
齐红珊一张涂脂抹粉的娇艳脸蛋上,迅速升起两抹病态的红晕,一时间气得娇躯微颤,眼里迸出怨毒的光。
她被这幅场景气得七窍生烟,面上的粉脂扑簌簌往下掉,本就白皙的面色越发白得像鬼一般,心中恨恨地想着:顾倾颜,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在此得意多久!
室内,依旧是一派温情脉脉。
接连灌下一大碗药汁,苦涩的滋味顿时让顾倾颜稍稍颦眉,陪着泛白的唇色便显得格外荏弱。这样难得的柔婉可人,终究让凤景澜心中激起点点涟漪,他探出指尖拭去她唇边的一滴赭色药汁,眼里盈了几分柔和。
“可是嫌这药太苦?”凤景澜唇畔难得的牵开一抹笑意。
“唔……”顾倾颜轻轻颔首,舌尖泛开涩意,醇苦的口感实在是令她不适。
出身药膳世家的她,虽知晓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可却仍因这药而倍感苦不堪言。
凤景澜剥了颗蜜饯,轻拈着放入她口中,她下意识地张唇去含,不料却含住了那一抹纤长指尖。
温软的小嘴包裹着他的手指,舌尖不受控制地被甜蜜滋味所吸引,竟不由自主地上去舔了舔。略显粗糙的粉嫩舌尖掠过他的肌肤,指腹一阵湿热,两人同时一怔。
四目相触,视线在空中交汇,不由得尽数沉溺在对方的眸中。
屋外,齐红珊望着这一幕,纤纤素手上青筋暴起,极力掩饰也无法遮盖目中的愤怒之意,活像是顾倾颜欠了她万两黄金!
“好你个顾倾颜,这狐媚子的手段可真是高明。”齐红珊啐了一口,面上冷笑连连,微勾的唇角带起一丝阴鸷的残酷,“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怕是没有料到,这药里究竟被我放了什么好东西吧……”
她低低地笑起来,眼里拂过一抹阴翳,竟莫名有些神经质的气息。
齐红珊又在门口立了半晌,直到看见凤景澜有起身的意思,她这才匆忙转身而去。
顾倾颜的眸光淡淡注视着她远去,神色无悲无喜。
时光又这般过了几日,顾倾颜的病情越发重了,整日里恹恹地下不得床,各类名贵药材吃了许多都不见起色,反倒有恶化的趋势。
白发白须的老太医放下她的手腕,遥遥叹一口气:“良娣脉象奇特,似是体内有余毒未清,老夫也不敢妄加诊断。老夫,恐怕是无能为力。”
凤景澜长眉不展,隐见厉色,不过是淋了雨,挨了饿,发个烧而已,怎么又中毒了?
他自幼在宫庭之中长大,自是知晓这深宫里面的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但是却没有料到,竟真的有人将手伸的这么长,胆子居然那么大!
他转眸深深凝视了顾倾颜片刻,果真见她脸色苍白若纸,气息悠悠,睫羽轻颤,竟是如同纸片人般一戳就会破碎。
“罢了。”他扼腕一声叹,道:“去取我房中的千年人参来,替她好生调养着。若是良娣出了什么事,本宫定要你们好看!”
太医胡子颤了颤,愈发恭谨地垂下头去。
凤景澜挥手打发了他下去,接过绿萍手里热气腾腾的青莲冰瓷茶盏,持着汤匙舀起一勺热水,往床上女子唇间送去。
乌青色的长睫轻轻颤动,顾倾颜半掀眼帘,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只觉得浑身像是失了骨头一般,软趴趴得不想动弹。
见他用汤匙舀了热水,她也只缓缓张开唇瓣,润泽的热水顿时浸湿了原本干燥的唇,晕染出淡粉的鲜嫩色泽,泛起点点水光,越发让人有尝上一口的冲动。
热腾腾的热水下腹,顾倾颜的面色终于由苍白转为泛红的红润,眸光潋滟,笑意闪烁。(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莫名的情愫
“可舒服些了?”凤景澜蹙起眉头,略显担忧地问。
“身子依旧软软的没力气。”顾倾颜托着下颌,眼里有一抹冷芒闪过。按理说她不过是跪了一天,即便大病一场,却也不会如此乏力。
如今这般浑身疏懒没有力气,究竟是缘何?她乖顺地张唇又含了一口热水,强笑道:“想必是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吧。”
想到她生病的缘由,凤景澜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懊恼。
一旦面前的人儿失去了那份原本的尖锐,转变为如今的羸弱纤细,便连眉眼都逐渐变得温柔细婉,对着这样的她,他竟提不起一丝火气。
他沉默少顷,一勺一勺地将热水喂完。
顾倾颜又生出困乏之意,眼皮颤了颤,垂下眼再度悄无声息地睡去。
凤景澜几若无声地将茶盏放下,用眼神遣了几个侍女出去,随着门被人轻轻掩上,他低头注视着顾倾颜的眼神之中,添了几分缱绻的柔色。
他抬起一只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微凉的指尖触上女子的面庞,指下的容颜即便不施粉黛,也依旧白滑如玉,温软宜人,如同荔枝壳内最柔软光滑的果肉。
他的手在女子的面容上游移不定,自那两道黛色的柳叶眉,滑到紧闭却依旧纤长的睫羽,最后轻轻抚在她的一点朱唇上。
这张恍若精美绝伦的容颜,令他心中更添几分涟漪。
他注视着她。过了很久很久。
屋外有人轻轻敲响了门,凤景澜阴沉着脸望去,手指竖在唇前。分明是肃静的意思。望见楚娇柔的那一刻,他神情微微一怔,这才起身步至门外。
在与楚娇柔擦肩而过时,他轻轻颔首示意:“本宫知晓你二人素来姐妹情深,好好照料她。”
“臣妾知晓了。”楚娇柔冲着他微微福身,目送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这才走向了屋内。
湿毛巾沾在额上的冰凉触感。让顾倾颜打了个激灵,掀起眼帘望去,面前的人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她凝神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扬起一抹笑:“娇柔,你来了。”
嗓音竟是出乎意料的暗哑,全然失了往日的灵动。不时夹杂着几声轻咳。眼里染上黯然晦暗的光华。
楚娇柔见好友沦落至此,鼻头一酸,眼眶微红,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在这里受苦,可不知道别人可都在眼红你呢。”
“这有什么可眼红的……咳……”顾倾颜哑着嗓音,挤出一抹苦笑:“若是她们也在太子府前跪上一天一夜,便知晓我的苦楚了。”
“太子****来你这儿贴身照料相陪,这般的荣宠可是盖过了宫里的所有人。若是跪上一天一夜。果真能换得太子青眼相待的话,只怕有不少人都愿意去跪呢。”
顾倾颜眸光微闪。神色里染上一抹茫然。
凤景澜忽冷忽热的态度,实在令她也有些捉摸不透。
说是怜惜她也好,出于自责也罢,可偏偏责罚她的人,就是凤景澜!
“别人要怎么想怎么说,是她们的事情,如果她们非觉得这是一种荣幸,那就让她们羡慕嫉妒去吧。”顾倾颜扯了扯唇角,神不以为然地道。
楚娇柔捧着她冰凉的手,眼里带了几分忧色:“你倒是这般宠辱不惊,眼下殿下对你另眼相待,你可要抓住这机会。”
顾倾颜垂着眼帘,默然不语。
见惯了捧高踩低,阿谀奉承,便格外懂得恩宠的重要性。
如今太子对她所流露出的这份独特,的确让她所受的待遇转好,吃穿用度也都上了一个档次。
人生无时无地都充斥着机遇,而眼下的这场大病,恐怕便是她时来运转的一个机会了。
“我会好好把握的。”她苍白的面上绽开笑容,只是心底却是一片薄凉。
凤景澜心中的那片柔软,早就给予了另一个女子。
这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她又怎敢奢望他为她沉沦?
楚娇柔又拉着她说了好几句体己话,话里处处都是在为她着想。
与那些拈酸吃醋的人相比,她非但没有眼红嫉妒,反倒是真心牵挂她的安危,这让顾倾颜心中也是一暖。
人世冷暖,有人关怀,便是极好了。
她怕楚娇柔在自己这儿沾染了病气,便催着她先离去。
恰在此时,原本半掩的房门,再度被人轻轻敲响。
顾倾颜微微蹙眉,自嘲地笑:“我这儿倒是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不知屋外是何人?”
“是我,轻尘。”清朗的男声,如同白昼里的一道光,绚烂而明亮,周身是挡不尽的风华。
“原来是轻尘先生呐……”楚娇柔意味深长地挤了挤眼,笑道:“那我等会再来看你。”
伴着她的转身而去,一道青袍身影跨入门内。
“按理说此为女子闺房,在下此来叨扰,实在过意不去。”男子眉目含笑,说话坦坦荡荡,周身的气质令人难以生出抗拒之心。
“先生,也是记挂我的病体?那便着实谢过了。”顾倾颜撑着身子靠在榻上,满头青丝倾泻而下,水墨勾勒的眉眼里也透出笑意。
和轻尘先生的相处,只令人觉得轻松愉快。
这男子身上似乎是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如同神祗般清风傲骨,却又不失红尘间的圆滑通润。
他像是一块堪透人心的玉,泛着温润的光泽。
“顾小姐看上去气色不佳,而且,绝非仅仅是因为病气。”轻尘先生凝视她许久,眼中神色渐渐柔和。缓缓吐字道。
顾倾颜心中一跳,抬眸望他。
轻尘先生依旧是一席青色长衫,出尘的气质。环绕在身际。
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言,只是叮咛几句:“这些时日需谨慎饮食,卧床调养,吃食药物皆要小心。”
说罢,复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抽身离去,竟不吝情去留。
轻尘先生懂些医理。此次特意过来雅兰居看望顾倾颜,自然是得到了凤景澜的允许。
凤景澜正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轻尘先生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轻尘,似乎是对顾倾颜太过关心了吧?
不知怎么的,凤景澜突然想起了他刚刚看着顾倾颜的神色,那分明带着不同的情愫的。此时。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烦躁之感,皱着眉头,心中不满着的。
只是一向面冷的他,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轻尘先生可是他最为倚重的谋士,也是他心腹之人,绝对是可以信任的。
凤景澜看着还在床上的顾倾颜。原本红润的脸蛋此时很是苍白,眉眼低垂着的。似乎很是疲乏。
也是,病倒了的人,还遭受药物的毒害,又怎么会好的呢?
凤景澜有着微微心疼了,轻尘先生的事情也不说了,轻启了唇瓣,语气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他开口着说着:“倾颜,你就好生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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