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笑得难看,明明笑得无情,明明就不算笑,可自己很开心,认定这样的笑容最帅,最有气质。”
“是不是这样呀,小和尚?”
金天不想回答老和尚的话,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更不喜欢话语中阐述的一些东西。
他的确是喜欢咧着嘴发笑,也觉得这样的笑容的确很帅气,而且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加上摆头时的头发甩动,特别有飘逸感。
可是,头发没了,而且笑不出来。
“交换。”李裕宸再说道。
“可以。”老和尚点点头。
“给他。”
“本就是给他。”
“那好。”
“去吧。”
金天不知道李裕宸和老和尚究竟达成什么协议,也来不及问些什么,身体便不受控制,以急速向着火海奔袭。
“火海无边,回头逝岸。”
苍老的声音轻轻荡在耳边,李裕宸听得很清楚,仅是听着声音,便是确定话语中用的是这个“逝”字,回头逝岸。
就和当初的血海无边类似,回头逝岸。
火海无边,回头不会有岸。
不能回头。
只能向前。
坚定向前!
“那宽广的火海啊,你是火的精灵汇集的地方,你是火的精灵的出生地。”
“那炽烈的火海啊,你是最热枕,你是最温暖,燃烧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那汹涌的火海啊,你是世界上最绚烂的光明,照亮了我们前行的道路。”
“自然的赞美,希望的颂歌,我们是你的子女,我们是火,我们心向着火,我们的心在你这里……”
模模糊糊的的声音像一首歌,与火的接触越多,这歌声便是越清晰……歌声像是澎湃着的生命热流,带来听觉感触之时,还有无数的火光包被的温暖。
火海似乎是无尽的,不会有尽头,而奔袭在火海中的身影仿佛有着使命,欲将这无尽的火海穿透。
火海真的是无尽的?他们真的想将这火海穿透?
“我们奔行在火海,我们是火海产生的精灵,我们是火海的一部分。”
“我们飞速的奔行,我们在生养我们的地方欢呼,我们在心的归属尽情高歌……唱一首火海之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桥桐
“这片火海属于你。”
“你呢?”
“我回去,有些事。”
“你不准备在这里做些什么?”
“他和你有缘。”
“我和他无缘。”
李裕宸只是笑笑,一蓝一紫两缕焰苗在眼眸中闪烁,转身向着来处。
金天目送他远离,对着没有边际的火海,有些丧气。
“你回来了。”老和尚说道。
“拿点东西。”李裕宸指着一旁的树,“我要它。”
老和尚没有说话,苍老的脸上显示着平静,可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我说过,交换。”李裕宸平静说道。
“你没说要交换什么。”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
李裕宸的脸上带着平淡的笑容,尽管是这样说,老和尚也没有拒绝,但他并没有急着去做,出于内心的,还是希望老和尚能够同意。
“是他做事。”老和尚说道。
“我拿好处。”李裕宸微笑,顿了顿,“他也同意。”
老和尚无话可说,是许多话说出来没有意义,只能让自己更加不畅快,不得不把那些话灭除在内心深处……面对李裕宸,很多办法都不奏效。
“我这也是帮他。”李裕宸看着由平静转为苦着脸的老和尚,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仙,一人一山。”
“一人一山,如今已有了人,还需要有山。”
“我这就是为他找到一座山,让他有成仙的希望。”
老和尚摇了摇头。轻声叹息,苍老的脸庞尽是苦涩。
“如何?”李裕宸问。
“我不知道。”
老和尚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李裕宸说的话是否正确,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选择,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甚至连自己应该想些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同意。却也找不出不同意的理由。
“你可以想,我们还有时间。”李裕宸看着树,一蓝一紫的焰苗在眼眸中闪烁妖异的光彩。
老和尚沉默了,闭上了眼睛,苍老的脸上有着一丝不平静,不知道想到些什么。
火海里的火焰在欢呼,随着火海之歌的歌谣翩然舞动,飘到空气里的火苗散着炽热的温度,由心而生的喜悦传递在火海的每个角落。甚至向着火海之外。
悬在火海旁的经书被老和尚收了起来,似乎是怕经书被火给烧了。
庙里的温度有些高,不被树叶挡住的光影都带上火红。
老和尚的脸色微红,脸上的皱褶在火焰的光芒中微有发亮,像是一抹异样的红润。
“多久?”老和尚睁开眼睛,看着火海。
“和你想的差不多。”李裕宸依旧看着树,看着树干褐色又因火焰而微红的树皮,念想着树皮的厚度。
树皮有多厚。脸皮就可以有多厚,甚至可以更厚一些。
老和尚活了那么长的时间。经历无数岁月,若是一张皮不厚,哪能够经得起风吹雨打,又如何能够在漫长的沧桑里保全己身?
为了许多东西,为了所谓的心的坚守,为了活着……脸皮什么的。还是越厚越好。
“同意。”
“多谢!”
“不要谢我,你答应了我,这只是交换。”
“一样。”
“不一样。”
“都一样。”
老和尚觉得话语很无力,和李裕宸交流,根本就不可能把心中的想法彻底说明。
但是。他知道,他知道李裕宸一定是知道这些的。
只是,他想求一份言语的心安。
“这是棵什么树?”
“桥桐。”
“桥桐?是什么树?”
“不知道,那个人没说。”
李裕宸靠近了树,靠得很近,右手贴在了桥桐上,细细感受。
“荒梧。”他说。
“什么?”老和尚问。
“一棵树,和这棵树一样,曾经都有一个光头在下方。”
“佛祖?”
“光头。”
“对,光头。”
老和尚无奈,却是露出笑容,在沧桑的笑容中,有着喜悦,有着放松,还有一份嘲弄。
他知道,荒梧和桥桐之下的光头是佛祖,而且那个光头和自己扯不上什么联系,不会是自己。
但是,他笑了。
也谈不上有多么深的思索,他笑得很简单,笑得很轻松,一点点不多的嘲弄给了自己,还分出其中很大的部分给了佛祖。
佛祖,光头。
佛祖是光头,抛却了三千烦恼丝,却始终改变不了是光头这一现实。
“这么多年,你在树下,有没有感悟什么?”
“感悟什么?”
“什么都行。”
“还真有不少,呵呵。”
李裕宸摇了摇头,不觉莞尔。
脑海中,有一个人,站在一座高山上,站在天地间一处极高的地方,正是临绝顶,瞰众山时,被一棵小树砸中脑袋。
接着,死去。
那棵树是佛祖,曾显化出佛祖的模样,打开几条通道,害死不少仙。
现在,又是一棵树。
有佛祖在的地方,有与佛祖相关的事,都不是好事……带走这棵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详的事情。
他笑了笑。
只是,始终是要把这树带走的。
“对了,我再问一下,我把这棵树带走,对你有没有影响?”李裕宸偏过头,看着老和尚,眼眸中跳动的火焰带上一些奇怪。
“应该不会有影响……吧?”老和尚不确定,转头看着李裕宸,也看着树。
“若是有影响,怎么办?”
“帮我多照看火家。”
“行,我会让他多照看一下的。”
“随你。”
老和尚很无奈,却也知道只能这样,视线停留在李裕宸和桥桐相触碰的地方,生怕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大事。
活了那么多年,皮还不够厚。
活了那么多年,还是不想死。
我,还没有好好活过……
他的内心有着悲哀,自当初被迫当小和尚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他看着李裕宸,嘴唇轻动,有些话语在嘴里来来回回。
“可不可以……”
“你想说什么?”
“我想……”
“想什么?”
“能不能带我,带我出去看看?”
“看什么?”
“看看……外面的世界。”
李裕宸盯着老和尚,两缕跳动的火光中有着奇怪,最终转变为平静,轻轻点头。
老和尚也是点头,比李裕宸用力许多,似乎这样的点头会消磨他许多生机。
火焰还在火海里欢快舞动,似在一曲高歌之后沸腾了生命,似有了更多的生命……火海有着迁移,许多之前没有火焰的地方,变成火海的地盘。
李裕宸伸出左手,同右手一般,触碰在树皮厚实的树干上。
“起!”
他喊了一声,双手使力,灌注了灵力的手掌将桥桐往上拔……枝叶颤动,树皮上有着尘屑滑落。
下一刻,火海颤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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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失楚
火海颤动,炽烈的火焰跳跃至空气中,突兀地显示出位于火海之下的焦黑的土地。
火海之上有着风……狂野的风,不羁的风,将那似欢快跳动的火焰撕扯。
风中,火焰向着两个方向。
“起来吧!”李裕宸对桥桐说道。
像是朋友间的说话,说着简单又带催促的话,话语中有着些许不满,还有一些劝诫与激励……他说过的话,必将成为现实,愿意或者不愿,都无法改变。
所以,起来吧,起来罢。
桥桐与地面之间的牵扯力量变得小了许多,在李裕宸的催促与用力之下,粗壮的树干渐渐向上抬升,以树根携带一些泥土进入空气。
李裕宸飞了起来。
桥桐离开了大地。
窜至空中受着风吹的火焰飘荡而来,向着桥桐显得稍大的树叶掠去,炽烈的火苗在每一片树叶上轻轻跳跃,又只是点缀,照得树叶妖异。
一片叶,似一个世界。
李裕宸的双手仍旧和桥桐的树干碰触在一起,无数的火焰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在他抬头时,和他眼眸中闪烁的光芒相触碰。
“散。”他说出这样一个字。
很轻的声音,似很随意的心迹吐露,以最简单的方式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树叶上的火焰统统散去。
火焰离开火源,失去继续燃烧的力量,会熄灭。
桥桐树叶上的火焰。承受不住李裕宸的压迫,于瞬间散去。
似乎是散在空气里,在本就充满热度的空气里增加些许难以感觉的热量;仿佛是被树叶吸收。进入另一个世界,在新的世界里只是不起眼的部分。
火焰消失了,很彻底,不留任何痕迹。
在这并不短暂却也算不得漫长的时间里,飞到空中的火海已经称不上是火海,被风吹刮得只剩下一些残碎的焰苗,在没有同伴的恶劣环境下孤独支撑。
桥桐分走了一部分火焰。至于更多的火焰,则是向着原本的火海中央,极力压缩在一起。将一道并不纯粹的人影死死包裹。
“差不多了。”李裕宸呢喃,眼眸中的两缕焰苗轻快闪烁。
他的双手离开了树干,任桥桐自行悬浮空中,隔着一些距离。看那些树叶在并不强烈的风中狂乱舞动。
微弱的风徘徊在身边。狂乱的是树叶。
一片又一片的树叶像是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在狂乱的舞蹈中相互碰触、碰撞,一个又一个崭新的世界成型,继而是更加沉重与痛的碰触、碰撞,又是一个个崭新的世界成型,继续往后……
不短不长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树叶变少了,枝条似雪消融。树干在缩小,树不再是树。
桥桐。已经没有了桥桐的模样。
一缕火苗,是被压缩到了极致的火,从正在变化的桥桐生出,极速扩张,将桥桐包裹其中。
注视这团新生的异样的火焰,李裕宸眼眸中的两缕焰苗欲要跳跃出,但被他压制。
“你想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唯独不能是树。”他对桥桐说道。
新生的火焰散去了,把变化之后的桥桐展现。
一截弯曲的木,褐色之间透着鲜红,顶上还有些许绿意。
一张弓的模样,但少了弦。
“过来吧。”李裕宸微笑。
尚不完全的弓飞到他手中,像是离家许久的游子归家,更似“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惊喜与淡淡的落寞,微颤着身躯而无言。
握着弓,像是单手握着竹箫,李裕宸从天空中降落,到山顶的庙旁。
“如何?”老和尚问道。
“什么如何?”李裕宸笑着道。
“没什么。”老和尚摇摇头,不想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很认真地看着李裕宸,“我们……什么时候离去?”
“等他。”
“多久?”
“和你想的差不多?”
“那是多久?
“你自己知道。”
老和尚沉默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浮现脸庞,饱经沧桑的脸庞变得更加苍老。
火海不见了。
经书不见了。
树也不见了。
小和尚想走。
老和尚想走。
留着庙何用?
老和尚想做一些事情,看了看李裕宸,有些不敢,或者说不愿意亲自去做。
“能不能把庙拆了?”
“可以。”
李裕宸回答了老和尚的话,而且用行动替老和尚把事情做完。
只有三面墙的庙倒塌了,留一地的残破的砖石和细碎的瓦片。
“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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