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更是了无痕迹。
或悲或喜,无悲无喜。
李裕宸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念想,也暂时抛弃了念想,只是杀戮。
杀一个是杀,杀十个是杀,杀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杀得再多,也不过是杀。
一样都是杀,那便继续杀。
他的眼睛明亮着,渐渐染上一层绯红,绯红又随时间流逝而向着深沉。
深沉之后,妖异。
大黑暗血灵经!
空气里或有的血液是斑驳的,携带更加腐朽的气息,仿佛生命的终结。
可是,仍旧是血液。
异族的血液很斑驳,但那变了颜色与气息的血液仍旧是血液,能够化作生命的力量,支持大黑暗血灵经运转、疯狂。
他感觉自己变强了,很强很强。
攻击只需刻意一些,便是能够清理一片暴动的异族,可他并不想这样,以最原始的攻击方式来决问题……以暴制暴!
不知道是否有效果,沉浸于杀戮之中的他早已忘却,顺意于最初的念想,只愿屠戮。
很长的时间里,他是一个杀神。
“杀戮,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杀戮,并不意味着强大。”
“强大,便更不应该杀戮。”
“力量,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力量,需要合格的掌控者。”
“停下来吧。”
“停下来吧。”
“好好感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直都在
ps: 这是第四百六十六章,呵呵。
四周有些声音,如同不断流窜的气息,繁乱着,很难辨析。
挤在身边的空气夹着细碎的斑驳色彩,于呼吸间钻入口鼻,有着些奇怪的味道。
视线里有光明,但更多的是不够明亮的黑与暗,被密集的似烂泥的身影遮挡了光线,不够亮,不够暗。
一道道身影拥挤着靠近,又能感觉到距离……越来越近,却无法真正靠近。
靠近,远离。
相触,分离。
有一种距离,明明是相近,却隔着一片时空……所有的身影都无法靠近李裕宸,靠近、相触的身影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他停了下来,始终感觉在动着。
他细细感受,感受到许多东西。
好像自己身处事外,就在身边的事情都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宛若梦境。
“杀戮,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杀戮,并不意味着强大。”
“强大,便更不应该杀戮。”
“力量,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力量,需要合格的掌控者。”
脑海中反复这样的话,明白了一些,但有更多的是不明白,或者是还不到能够明白的时候。
明白或是不明白,都不影响他做事……他停下来,细细感受。
那声音让他停下,他便停下。
那声音让他感受,他便感受。
那声音是他哥哥说的,他确定了又再确定,心有坚信。
感受许久,他闭上眼,把四周的一切抛弃。
世界是繁乱的。既繁又烦,乱到不容直视……可是,这就是最真实的世界。
像是一场大梦,梦里参杂了太多太多没有想过会有的事物,把初时的梦改变了模样,改得不再认得出。也不想认出。
虚幻又缥缈,梦中何言梦?
有一些东西,裂开了,紧接着便破碎了。
好像一块玻璃坠落至地面,一声清响便散乱,又化作一滴滴水液蒸发于空气,什么都没了。
再睁开眼睛,眼眸之中是真实。
“你醒了。”
“不容易。”
“不简单。”
三句话,很慢、很长。仿佛跨过数万年的时光,难言其中之殇。
一个老人,风烛残年。
“我有些明白了。”李裕宸说道。
“你明白了什么?”
“幻界之所以是幻界,是因为那种虚幻与不真实,至于这里,也差不多。”
“哦?”
“这里,其实也是幻界,或者说是一部分。”
“呵呵。”
“你们能够长成这个样子?”李裕宸盯着老人。“或者说可以幻化成如今的模样。
他想到幻界的“幻”,想到仅凭眼眸所见带来的不真实。
用蓝色和紫色的焰苗看去。用焰苗深处极深邃的黑芒看去,老人仍旧是老人,还是个人类。
老人很老,更是老得真实,看不出丝毫与人类无异的地方……可他确定老人并不是人类,自第一眼便确定。越来越肯定。
看到的不真实,便是靠感受。
认定的,才是真实。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老人。
“罗沽。”老人回道,“一个很古老的名字,代表了一段历史。”
老人罗沽没有问自己的名字。那便不用说,既然他没有将那段历史说明白,自己也不必要问。
李裕宸想了很多,想过很多,到最后,还是觉得不想比较好。
很多事情,是没有必要说清的。
“可不可以讲一讲……我哥哥的故事。”似询问的语气说出了注定会成为事实的平静。
罗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陷入深沉的回忆中。
“那年,他来到这里,和你差不多,手里拿着一根竹箫。”
“他,一直都很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影响不到他……于他,所谓的种族战争根本就似儿戏。”
“他走在战火最激烈的地方,他以平静甚至于冰冷的眼神看待一切。”
“他是人类,我们便想杀他,我们知道他很强,依然那么想,更想。”
“可是,他只是挥一挥手,就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从别人眼中和念想的记忆里的过往,说得简短又显残乱,但李裕宸听明白了,脑海中不禁间浮出当年的影像。
一个青年,走在一片草地上,在风中飘逸,在青绿之间定格。
他走过的地方,残败与荒芜都变成了绿地,生命的蓬勃气息在绿地上谱出赞歌,由青绿的草叶窸窸窣窣着清爽。
他听到了声音,是很多声很难听的声音汇集起,纠缠着钻入耳朵里,进入脑海。
他看到一些景,在听到声音后看到,由散乱的身影带动,在沼泽地里有着繁乱,血与火在欢愉。
血,鲜红、斑驳。
火,炽烈、森寒。
天空缓缓浮现几道身影,既是在过去,亦是在如今。
“老六,你始终是这样。”
“若不这样,还能怎样?”
空气里有声音,荡在过去了的岁月里,飘在此时的天地间。
有人喜欢热闹,有人喜欢安静。
有人心肠狠毒,有人侠骨柔肠。
人有善恶之分,异族亦是如此。
异族之中主杀戮、侵略的多,却依然有不愿杀戮,想要从自身寻找、改变状况的。
沉默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不再掩藏的几道身影动了起来,蛮横的力量搅动空间,向着手中握着竹箫的身影。
曾经,他挥了挥手,便是结束了一切。
如今,他挥了挥手,也是结束了一切。
竹箫轻响,有沉闷而悠扬的声音荡出,似划空气产生的响声,似酝酿已久的竹箫之内的声响,使得天地间只剩下这样的声音。
箫音,漫在天地里。
过去、现在,将来。
过去的声音留存着,从时光缝隙钻出,由这片空间带起,于此刻演绎。
时光将两个时间点重合,发生的事情,亦是重合在一起。
如今的人,做与曾经的人相同的动作,相同的动作之后,有着相同的结果。
挥一挥手,便结束了一切。
才出现的几道身影消失了。
过去和现在相似,那几道身影都消失了躯体。
过去和现在不同,那几道身影再不会有灵魂。
“是他吧?”罗沽问道。
“是的。”李裕宸说道,“一直都在。”
把竹箫紧握,让那有着坎坷的箫身压在手心、指间,心中安定。
之前那一挥,是他哥哥做的。
曾经存留下的念,如今的天地显化出的意志……他只是一个执行者,甚至连执行者都算不上。
无论如何,都结束了。
他知道,他哥哥一直都在,就在他身边,一直伴着他。
握着竹箫,握得很紧很紧。
“有人想见你。”罗沽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洛川
“大哥,我被抓住了。”金天表现得沮丧。
“被抓住便被抓住吧,至少还没有死。”李裕宸笑了笑,“我已经来了,你就真的死不了了。”
金天几度张嘴又闭上,终究是没能找寻到合适的言语,在极轻的叹息声后渐渐向默然。
“如何?”罗沽问道。
“什么?”李裕宸应。
“我的孙子。”
“你的孙子?”
“对。”
“谁?”
“我的孙子。”
“什么名字?”李裕宸有些无奈。
“没有名字。”罗沽摇摇头,“就是最先到你们的世界的。”
“死了。”金天忽然说道。
罗沽没有说话,有些安静,比之前更安静,苍老的身躯难感觉到生命气息。
李裕宸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只是说说而已。”金天觉得不对劲,“我真的只是说一说,你别当真啊!”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老头!”
“老头!”
带着慌忙的声音喊了两声,金天也不说话了,盯着李裕宸,眼眸中尽是不解与询问的神采。
“他应该有名字的。”李裕宸的言语将金天抛弃,顿了顿,“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有些连贯的言语似乎有着些矛盾,但这毕竟只是言语,没有那么严谨,只是说着心中所想。
“长得太丑,不需要名字。”罗沽说道。
这个回答被金天认同,哪怕四肢被禁锢,仍用光秃秃的脑袋重重地点头。
“美或丑,只是外在的。”李裕宸说道。
“长得丑,便只是蝼蚁。拿名字何用?”罗沽说着一个种族的无奈和凄凉。
并不是长得丑就没有名字,而是长得丑便代表实力的低微,没有拥有名字的必要,还不配拥有一个可被外人所知晓的名字。
这个世界,蝼蚁没有话语权,甚至不配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不应该这样。”李裕宸说道。
“就应该这样。”罗沽摇头。“不管是否应该这样,事实就是这样的。”
“可以改变。”
“怎么改变?”
李裕宸想到怎么回答,却不知道想到的回答有何作用。
一些念想不过在心中,真正要去实现的时候,希望又很渺茫,不会有实现的可能,只是空谈。
本就是空谈,还有什么好谈?
无法实现的念想,又何必说?
可是。他还是想说,必须说,不说不舒服。
“用心。”他说道,摇头,甩掉那些不该有的不坚信的思绪,“改变或许很难,但总是要想,若是连想都不想。那才不可能会有希望。”
希望,总是心里想的、念的、盼的、望的……只有想着希望。才会有希望。
未来,需要想。
“我有时间。”罗沽说道。
如他所说,他有时间,但有时间的只是他,他所属的族群已经没有了时间。
很平静的话语,是去掉了无奈的事实。觉得无奈无用,只能是不无奈。
他想着不无奈,他的确不无奈。
虽然并不无奈,依旧无可奈何。
有时间,做不到;没时间。将终结。
“或许是的。”李裕宸说道。
像是同意了罗沽的话,也像是想到了很多认同的事情,可心里总有那么一些的不愿意。
或许是的。
或许不是。
事情将有结局,但并没有真正的结束,希望虽然渺茫,可依旧有希望。
或许是的,又或许不是呢?
会不会呢?
或许的事情,他希望不是。
“所以,我们没有路了,只能徘徊着向前,迷茫着向着终结。”
“活了那么久,活得累了,活得倦了,总想着好好休息一下,把这烦忧的事情交付给你们,却始终没法放下。”
“曾经,我们也有梦。”
“如今,那梦依然在。”
平静的声音里有着苍老,带上一份环境所给的冰冷与冷冽,便是历经岁月而存留下的沧桑。
梦依然在。
在的是梦。
依然是梦。
“有梦,便去想。”李裕宸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大胆想,使劲想,想梦实现,想梦圆满,想梦完美。”
“想不到了。”
“你若不想,总会有谁接着你的梦继续想。”
愚公移山,依稀见着那无数岁月后的渺茫的希望,看不到的希望在内心中,在心底最深处。
或许无趣,或许愚蠢,或许真的到死都不见成功。
可是,会留下更多的希望。
人类的延续,靠的是传承,祖祖辈辈的传递,年长者传递给年轻者,并且一直向后。
血脉连接许多东西,不仅仅是赖以存活的血液,更有一脉相承至世代传承的融在血液里的精神。
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自己。
人,活着,总是要做一些事情。
“我的孙子在哪里?”罗沽再问。
“他回来了,继承了你的梦,而且梦得更远。”
“真的?”
“他叫什么名字?”李裕宸将话语扯开,却是以最好的方式回答了罗沽的不确定。
他叫什么名字?
因为他有名字,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可以被外人知晓。
这是一份肯定,听话者最愿意得到的肯定。
“洛川,洛河之川。”罗沽说道。
“不跟你姓啊?”金天咧嘴,有着笑意,“我的孙子肯定跟我姓。”
“等你有儿子再说。”李裕宸觉得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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