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的收获还很不错嘛。”那人笑了,笑得很开心。
随随便便就被自己压制的少年,就能获得一串储物戒指,比他在秘藏一角中的总收获也少不了多少,简直不敢相信。
有些惊叹,亦是有些不爽。
“这么多的东西,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的,还是我帮你保管吧。”瞥一眼李裕宸,他笑了,把手放开,“你若是觉得不服,随时可以来找我。”李裕宸那明亮的眼眸中所闪烁的愤怒,他浑然不惧。
李裕宸明知道不应该表现出憎恨的眼神,可还是忍不住,表现得极为愤怒,在愤怒中,他很沉默。
“这根竹箫也很不错。”那人站起身,目光落到碧绿的竹箫上。
听到这话,李裕宸心中发紧,左手不禁移向左腰,将竹箫死死握住,但下一瞬,他便是意识到犯了错误,他知道,不应该这么做的,应该尽量表现得淡然,那样才不会引起更多的注意,竹箫才有可能保住。
但是,事情已经做了。
没有改变的余地,他将竹箫握的更紧了。
“竹箫对你很重要吧。”那人数着项链上的储物戒指,微微笑着,“你也不用紧张,我也不想做得太绝,总要给你留点希望的,要不然,那多没意思。”
李裕宸将竹箫紧握,沉默。
“遇上你,我心情很不错。”那人将项链揣入怀中,微笑着盯着李裕宸,“你就是我的福星,希望我们还会见到!”
转身,离去。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了。”走出两步,那人停住,没有回头,对自己微笑,“东方天寒,将来……注定要成仙的男人!”语罢,大笑着离去,向着之前倒地的五人。
第九十章 回家
星空,无数双眼睛闪烁,盯着大地,映出地面的景。
“除了竹箫,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身上也还痛着……”李裕宸缓步走着,神色黯然。
被东方天寒抢走项链,所有的储物戒指都没有了,他的心很痛,痛到了极致,几乎不能呼吸。
可是,又能怎样呢?
生活始终还要继续,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当这次什么都没有得到吧,至少苦儿那里还有不少储物戒指。”他安慰自己,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是怎么也不能释怀。
清凉的风吹拂身躯,他停住脚步,抬起头,明亮的眼眸盯着星空,深深地吸入一口气。
“东方天寒,我和你没完!”他大喊,欲把所有的愤怒宣泄。
吐出压抑在心头的愤怒,然后,他觉得好多了,找定回家的路,继续迈步。
星空之下,风吹着,静默。
李裕宸慢慢走动,总结秘藏一角的经历,总像是一场梦,只是跨度时间特别长,依稀有着两月的光景,见到了许多的人和事。
一些人,由熟悉到陌生,给他孤单的人生带来不多的慰藉,有过欢乐,也有过不愉,加上一些奇怪而又不奇怪的事情,让他改变、成长。
以前不相信的事情,他现在相信了;以前坚信的,现在更加坚信!
“就这么回去……”他低声呢喃,很不愿意接受这样一无所获的现实。
回去之后,可能会遭受白眼,肯定会受到徐康等人的挤兑与讥讽,而山水学院的招生也近了,若是不能够晋入引灵中期,便是与山水学院无缘,怎么能跟上林嫣的脚步,又怎么达到周芸的要求……
当然,他也想到了游晴、苦儿、又鸟……或许会给他帮助,但也只是或许,也或许,真就什么都没有。
“都要靠自己啊!”他想了很多,却满是惆怅,一颗心,很是沉重。
来时的路,荒草与野花盛开,他只顾前进,并没有怎么注意,到回归时,却是显着异样的荒芜,且变得极为漫长。
当星空的清凉光芒被白日的火热占据,一座布着旧迹的小镇出现在李裕宸的视线中。
经历过岁月的洗礼,任由风吹雨打,那一缕新色,在时间里泛黄,渐渐没有初时的模样,变成带着些许惨淡的苍茫,上了年岁的人只能是在记忆中思量。
没有浩荡的气势,也没有震人心魄的辉煌,就是最简单的小镇。
宁静,似一位老人,安详。
“路怀镇,我又回来了。”李裕宸站在小镇外的道路上,盯着熟悉的景,颇有杂感。
记忆中的路怀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他经历了许多,看到一样的景,却是不一样的心境,再一样的东西,总归是有那么一些的不同。
太阳已经升起很久,温度已经提升许多,但还未到午时,这座人口不多的小镇还在平淡中热闹着。
街道偶尔有着人影走动,传动着很轻的声响,似乎是来自小镇那片空旷地,不少孩童或是少年正在努力,挥洒着汗水,要变强,还有着人家,已经升起炊烟,在太阳炽热的光芒中很淡,却是能够分辨。
迫不及待的,李裕宸不顾身上的疲惫,快速走进小镇的街道。
似乎在踏上小镇街道的那个瞬间,他身上的疲惫全部消失,体内空缺到不多的灵力被填满,他的脸上洋溢起温和的笑容,以平常欢快时走路的速度,向着他的家,快步走去。
归家,心切。
走过林嫣的家门,他稍稍停顿,却是没有打算惊扰,带着几分黯然迈出脚步。
因为没有达到周芸的要求,没有晋入凝气境界,甚至连山水学院招生的最低要求,引灵四层都没有达到,连在秘藏一角中想过要赠送的礼物都没有了,实在没有理由停留。
所以,他走了,是捏紧拳头离开的。
“我的家,我回来了。”轻轻推开院门,看着生活了十几年的熟悉的景,他心中那份失落变淡。
院里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事物,几棵绿树依然,房屋破旧,唯一有变化的,是地面,两个多月未回,竟是在靠近门口的灰黑石板缝隙里长出一株杂草,绿油油的尖叶,令人可气又可怜。
“长就长吧……”盯着新生的杂草,李裕宸看了很久,不去理睬,快步走入院中。
一株杂草,让他心生感触。
石板的夹缝中亦是能够生存,吐露绿油油的新意,还要挣扎着向上,想要茂盛,那是怎样一种不屈服的品质,而杂草所处的环境,就像是他如今要面对的。
没有适宜的修炼条件,也没有外物的支撑,以后的路,注定会有许多坎坷,而周围还潜藏着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性命……
杂草还在长着,他便是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他对自己说着,眼神十分坚定。
风吹雨打,杂草会经历,他也需要经历,坎坷是注定了的,但还是要一路走下去,草不默默地生长,哪会有茂密的一天,他若是不默默付出,又怎么能够变强?
他相信可以,一定可以!
但他没有想过,那株杂草的成长需要时间,很可能会经历枯荣,且不一定成功,而他的成长,亦是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才可能让变强成为现实……那株杂草很孤独,他……也注定孤独!
他不知道,即便是能够想到,他也不会去想,不会浪费这个时间,亦是不会有这个让自己觉得悲哀的念头,只会和那株杂草一般,默默努力,等待着蜕变。
这是杂草与他共同的坚守。
其实,他也就是那样的一株杂草,只是他不知道,更不会承认。
打开房门,还是熟悉的房间,也还是熟悉的感觉,走到床边,快速躺倒床上,身躯的疲惫如潮水般涌现,带动着精神都是虚脱。
所有的不安与不爽,从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起,都是消失,暂时被存放在记忆的最模糊的角落,短时间内不会忆起。
轻轻闭上眼睛,眼皮便像是被凝刻,动弹不得,再度睁开,会是在很长的时间之后。
床,睡,安。
一个温暖而又清凉的梦,由午时的阳光明媚艳丽,到了夜晚的清静安凉,只有喜悦与快乐,自梦出现的那一刻起,到梦的结束,带着淡淡的箫音音符,自由、舒心弥漫心间。
夜里,梦醒。
起床,走出房门,坐在房门一脚,抬着头颅,盯着星空,任由星光洒在身上,发呆。
什么都可以想,也什么都可以不想,想动,就随意动一下,若不想动,就那样一直坐着,或数着星星,总是那么的美好。
在家,就是这样的感觉。
休息很久,身上的疲惫彻底不再,他收敛散开的心神,深吸一口气,盘坐,修炼。
时间缓缓流逝,让人感受不到其流逝的痕迹,仔细去寻,却又已经过去。
一张稚嫩的笑脸在星空下的小院落里温暖绽放,明亮的眼眸睁开,黑色的瞳孔中映出星星的光芒,亦是闪烁着喜悦与坚定。
李裕宸从地面站起,稍稍前行几步,踩着院落中的灰黑石板,抬着头,仔细盯着星空,与天上的眼睛对眨着眼。
映着星空的眼眸缓缓闭上,身体随着心意而动,摆出奇异、晦涩的姿势……
第九十一章 徐康死了
七个姿势,反复、重叠,生涩中流露一丝流畅,似贴近自然,又如本身就是自然。
身体随着心意而动,没有多余的杂乱思绪,十分平静,平静到忘记思绪的存在,似不管也不顾,就那样简单的动着,随心,随意。
一颗心,得到真正的安宁。
柔和的风,带着星光清凉的温度,吹来夜晚点点静谧着的喧嚣的虫鸣,轻拂衣袖,轻抚脸庞。
身体的行动中,还是闭着眼,李裕宸便是看到了眼前的景,从模糊到清晰,从眼前到身后,范围不大,全都看见,且看得清晰。
他看到了,洒在空气中的清凉的星光,照着脚下的灰黑石板,还有石板上不多也不少的细小尘土,以及细小尘土之下掩盖着的石板间细密的缝隙……
他看得很清楚,却也很是宁静。
心的宁静,就像这些事情本就应该如此,只需要接受,不用感到丝毫的意外。
这样的感觉很好,也很想一直这样沉浸下去。
但是,修炼总会有饱和的时候,锻炼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一场梦,也会有醒来的时候。
过了很长时间,他停住了,睁开眼睛,彻底醒来。
“呼……”
长舒一口气,似把一切的浑浊吐尽,他的眼眸清明,抬起头,盯着渐渐暗淡了星星光芒的天空。
“天就快要亮了。”轻轻吐息,还未待得天明,他便是走进房间。
回到家,睡了一次安稳的觉,心安定下来,除此之外,什么也还没做,有很多事情,也都是要做的,如今想到,便是去。
清晨,太阳的光辉温暖而不刺眼,充满着柔和。
换上布着旧迹的新装,站立在阳光之下,任由阳光洒在身上,舒爽中升起一丝懒洋洋的满足。
“又是新的一天,加油!”李裕宸握紧拳头,对自己说道。
还在引灵三层,离引灵四层还有着很大的差距,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了,不能够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必须要进入山水学院。
走到院门,看到那株石板缝隙里的杂草,他的意念,更加坚定。
“去看看爷爷。”
在清晨宁静的光芒中,小镇的街道,多出了一些不应该有的声音。
在变淡了的声音中,有着凄婉的惆怅,还有着变得很轻的哭声,似带着无尽的悲伤,使整个小镇都充斥在一股浓厚的悲情之中。
“发生了什么事?”李裕宸疑惑,稍稍犹豫,向着似声音的发源地走去。
还是原来的小镇,还是记忆中的熟悉街道,多出了些许白色,是无情的惨白,看得人心情不快,心中发堵,欲要大哭。
有人死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声音,是哀乐,是哀声,是哭诉,是啜泣……
在一座较大的院落,一座令李裕宸不喜的院落,令他曾经特别憎恨的院落,挂满了白花,挂着有人死亡的消息。
“康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就这样弃娘而去啊!”徐康的母亲,一个平凡又稍显富贵的妇人,对着眼前的棺淳恸哭。
棺淳中,并没有她儿子徐康的身影,只有最底部有一层不厚的衣物,很精致,但算不上华丽,是徐康曾经穿过的,如今平静躺着,再也不会有人来穿了。
徐康死了,进入了秘藏的一角,再也没有回来,连尸首都没有。
“死了,真的死了,彻底的……死了。”李裕宸知道了这个消息,于心中喃喃,脸上没有一丝愉悦。
他,有些回想……
那是一个算得上傲气的少年,身边经常会有几名同龄的少年,通常都是几人的中心,经常对他加以言语的挑衅、侮辱,甚至……还会让他受些不轻不重的伤害。
他很痛恨那个少年,会恨少年所做的一切……恨着眼前的这个地方,恨着住在这里的所有人,恨他们没有把少年教好,不管少年的行为……
只是,那个令他觉得不舒服的少年,已经回不来了,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切都过去了,成了过往。
清风吹过,翻动挂在院落的白花,簌簌起声响,带着哭泣的声音,布满悲哀的乐音,吹散、弥漫这座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从思绪中醒来,站立在院门,听着哀乐,李裕宸默然,升起一些祝愿。
“逝者,走好!”他轻声说道。
转身,那些不快的往事……随风飘散……
“安哥,那个就是李裕宸,康哥生平最痛恨的人!”一名干瘦少年,指着李裕宸离去的身影,向旁边的青年小声说着。
“李裕宸,就是那个不能修炼的废物?”青年皱眉,英俊的脸庞微微有些难看。
青年是徐安,徐康的哥哥,山水学院的学员,本就要回家,又接受了学院的任务,进入秘藏一角,通过关系,把徐康也带上,只是没能带回来。
至于李裕宸,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一直不能修炼,只能是他弟弟发气的对向,怎么可能成为了最痛恨的人?
对于柳明然的话,他存着几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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