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还未到来，无限宽广的平原却已经和白天无异。
两位女王的战争刚刚开启，便迎来了一副惨烈的景象。在天空，巨龙和神灵纵横穿梭，飞船在浓郁的火焰之中穿梭，呼啸着的炮弹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银色的光辉。
许许多多的巨龙被炮弹击中，纷纷跌下，在天空下起了一场血雨。
平原在战火中抖动，到处都是浓烟和混乱。精灵与精灵纠缠在一起，人鱼唱起战歌、狼人发出咆哮、巨人在怒吼声中冲入敌阵。
五百年之后，天际大陆的原始精灵唤醒了沉痛的记忆。
那壮丽的燎原之火，血肉模糊的同伴，染红夜空的恐怖战舰，如同上古战争一样变成噩梦铭刻在了每个目睹它的精灵的眼中。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的景象，不过是一场史诗战争的序幕。
呼啸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在林雷眼皮下飞过，他从飞船注视平原，两眼冷静无情，不时有指令从他嘴里发出，变为杀戮进入战场。
这一幕震撼了康娜。
“他真的是小家伙？”
“这才是陛下的本性。”刚刚从战场回来的狼王听到了康娜的声音，冷哼一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含糊，这才当得上我的主人。”
很多年前，在与林雷的战斗中，狼王就发现，善良只是林雷的表象。
不管身处何地，林雷总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只要他做一件事，他就不被任何人束缚，包括他本人这是引领者的特质。
“陛下，我已经解决敌袭了。”
狼王走到林雷身边说道。
“辛苦了。”
林雷淡淡的回了一句：“但你马上又要出去了。”
狼王的视线往飞船下面望去，一支密集的鸟群天际大陆最强大的德鲁伊军团正在靠近，迎接炮火和肆虐的法术风暴迎风而上。
“它们的勇气值得钦佩。”狼王转身离开：“康娜，这次要你帮忙了！”
“好！”
康娜跟着下去了。
“没有配合的战场还真是惨烈……”
林雷说着，视线撇到远处一艘飞船从天空向下坠毁。
他眼中出现痛楚，一闪即逝。
牺牲是必须的，无法避免因为他太弱了。
“如果我比她们更强，世界就得不一样了……”
林雷在心里向一份悲伤说道。
那不是他的悲伤，那是无人知晓的悲伤。
失去力量之后，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状态，林雷才感觉到了这股悲伤。
“那些飞船看起来都和恶魔飞船一样，只有十几艘是不同的。”
平原上，大德鲁伊泰森仰望天空。
那银色的光海中有一些异类，这些异类毫无疑问是林雷出生之后设计的新飞船，其它飞船都是以前造的，有狼人的、也有森林精灵的不过都大同小异。
很早之前，原始精灵就知道森林精灵在研究飞船，他们一直都没有在意，是因为飞船的能源消耗巨大，森林精灵不可能获得这些能源。
然而现在看起来能源问题是解决了方法就在那些新的飞船上。
“那些新飞船正在向外发散能量，利用魔纹的彼此相连，它们可以为其它飞船提供能量。”
一位原始精灵祭司长看穿了舰队的弱点：“我们只要击毁那十几艘飞船，特别是至高王所在的旗舰，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他们必须早点解决这支舰队，那些炮弹的攻击太过密集，在它们的轰炸下，平原上的原始精灵甚至连阵型都无法稳定。
“他们到底用了什么能源？”
泰森询问祭司长。
“这个希薇明白，对吧，希薇。”
祭司长看向希薇。
希薇点头：“是火种。”
她曾经用火种修炼过，自然很清楚林雷的旗舰船向外发散的力量正是火种的力量除了它之外，其它飞船上还有一些奇怪的气息。
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那几颗水果，只要有法师们为它们提供魔力，它们就能转换为飞船的动力。
几年前，森林精灵就设计出了这种空中加油的方法。
这种方法可以有效提高飞船的能源利用效率，同时也降低了森林精灵对飞船能源的需求不过直到现在，这些能源尚且不具备让飞船远航。
但一场战争却是足够了。
原始精灵们开始攻打飞船，他们派出了很多德鲁伊，甚至用法术轰炸，然而飞船附近有狮鹫骑士守护，大部分法术也在飞船的躯体上一击即碎，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祭司长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旗舰机能打下来吗？”
“不行，就算突破防线，那艘飞船还有两位神灵守护，火种的防御力也不可小觑。”
“再加上那位至高王随时可能唱歌……”
一说起唱歌，其它人顿时感觉浑身发冷。
战斗开始前，原始精灵事实上不把那些从贫瘠大陆过来的军队当回事。
凡人的军队怎么可能在天际大陆打败他们泰森等人非常乐观，直到一场忽如其来的歌声之后，他们亲眼见证那些凡人身上亮起了光芒。
那些光芒是天际大陆的能量只用了一首歌，林雷就教会了他的战士们如何使用这块大陆浓郁的力量。
歌声同时消除了战士们的紧张和恐慌，刚踏入这块土地的夏华军发挥出了所有的力量，这是何等恐怖的歌声。
“好在他们并不团结……”
祭司长有点庆幸，夏华和女王的力量虽然结盟了，但战场上却是各自为战女王拥有的真神和巨龙并未全力保护飞船。
这限制了夏华的力量发挥，而且在地面，他们之间也没有发挥很好的协作。
原始精灵因此有了机会进行偷袭。
“我来帮忙击落那艘飞船！”
泰森主动站了出来，他回头看了眼弟子：“希薇，你去吗？”
“不……”
希薇退了一步，她无法向林雷动手。
“那你就去对付那位雷神吧！”
泰森眼中闪过一道不悦，然后和几位长老一起，向着天空飞了过去。
这也是希薇最后一次见他。
第四百三十三章：看看他的选择
阴冷的天色下，蔓延的火苗开始熄灭。
战争结束，泥泞与鲜血混杂一地，腥风吹过满目苍夷的战场，随处都能看见狼藉的尸骸。
林雷站在一个深坑外面，一艘飞船弥漫着浓烟坠落在这里，幸存者被压在下面，呻吟惨叫，牧师们快速穿行，极力想要抢救他们。
“这就是战争。”
林雷对旁边的女孩说道：“你明白它代表什么吗？”
女孩一动不动，脸上是永恒不变的表情碧空之歌权杖，似乎是没有人心的。
“陛下。”
一位狼人将领走了过来，跪在林雷身前：“战场已经打扫结束了。”
“辛苦了。”
林雷看向这个胸口带着深深伤痕的狼人：“你受伤了。”
菲利普自嘲一笑：“比起格罗夫，我已经很幸运了。”
林雷的视线转向他背后一个断臂的男人。
“不用担心我。”狼人剑豪哈哈大笑：“就算剩一只手，我也能战斗。”
林雷微微点头。
他脸上忽然出现一丝凉意，林雷抬起头，鹰隼在天空中飞翔。
无痕的天空有雨丝开始落下，洗刷着这片经历激战的土地。
雨中，林雷突然唱起了一首曲子，他没有使用水晶的力量，没有人听得出他曲子的含义，只知道歌声里散发着一种安宁的气息。
碧空之歌静静的注视着他，心中仿佛有种感触，但又仿佛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女王抵达了战场。
林雷身边躺着一具尸体，法杖倒插在附近焦黑的土地上。
女王微微沉吟，她认识这个人，这是一名王家法师。
她看了一眼正在唱歌的林雷。
他确实在为她牺牲。
“女王陛下。”
歌声中，杜鲁走到了女王身前，喜悦的向她报告：“我们胜利了！”
“然而代价不菲……”
女王冷眼看着他，苍茫草原上，到处都是她的子民的尸体。
她所控制的力量远超林雷，然而受创巨大三位真神在这次战争中陨落，而林雷手下却没有一位神灵出现意外。
杜鲁是有才能的，但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他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比起林雷差了不止半点。
女王对林雷另眼相看，他的确出类拔萃。
歌声停止后，女王来到林雷身旁。
“我喜欢这首歌，这是什么歌？”
“一首福音歌。”
林雷向她微微行礼。
女王看向坠落的飞船：“你证明了你的忠诚，我把下场战争的指挥权交给你。”
林雷一愣，杜鲁更是吓了一跳。
“女王陛下，万万不可！”
“这里我是主人。”女王冷眼扫过杜鲁，然后看向跟随在身边的其它真神：“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
真神们摇头。
杜鲁满脸铁青，但是下一刻，他眼中又露出了喜色女王原来要让他暗中监视林雷的小动作。
“真是好懂的人。”
林雷看着杜鲁想到，对于无法隐瞒心思的人，他倒不讨厌。
女王依然对他有所防备，她已经做了万全之策，原本双月之轮和碧空之歌在手，林雷觉得她应该可以安心没想到她还是如此谨慎。
杜鲁、以及其它神灵都可以监视他，更别说碧空之歌权杖了。
“那么丞相，下场战争什么时候开始？”
女王向林雷问道。
“现在。”
“现在？”
女王面露惊讶：“你要乘胜追击？”
“恩。”林雷抬头看向天空：“趁他们虚弱的时候，一鼓作气。”
女王缓缓露出了笑容。
铜蓝庄园，低沉沉的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似的。
巨大的世界树下，老牧师在星术师面前低下了头颅。
乔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我不明白。”
她说道。
“他很清楚自己别无选择。”
白女士站在她身边，声音中带着冷寂：“臣服或者死亡，并不存在第三种选择。”
乔茜看向白女士：“这也是他的命令？”
“不。”
白女士摇头：“我们在这边的行动，已经全由伊芙负责。”
“她？”
“她是位优秀的指挥官。”白女士看着世界树下的少女：“为了王子殿下，她可以不择手段。”
乔茜沉默许久，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说服天空城配合的林雷是多么的善良至少他没有用毁灭来恐吓他们。
权力是一种武器，交给不同的人，会带来截然不同的效果。
然而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乔茜很明白，不久之后，亚夏王国和其它种族都会跪倒在这位星术师以及那位圣灵的脚下整块大陆都将臣服于那位女王。
“那些新人类怎么办？”
乔茜问道。
“那些圣骑士将会进行一场圣战。”
白女士回答。
乔茜冷冷一笑：“你们会配合的对吗？”
白女士微微点头，所谓的圣战，就是让邪恶之物从这块大陆消失。
天空城没有选择，只能臣服然而夏华的选择也不多，为了获取天空城和亚夏王国的控制权，伊芙只能放弃新人类。
从某方面来说，伊芙做出了一个残酷的选择。
“他努力过，最终却是一无所得。”乔茜觉得一切都如此可笑，林雷想尽办法为新人类寻找希望却在一夕之间全都化为了泡沫。
那些新人类会怎么想呢？
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乔茜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她转身看向北方，在那视线的尽头，维多利亚的首都，另一棵世界树已经开始扎根成长，吸收着空气中的生命能量。
这里局势已定，再也不需要她了。
乔茜转身离开庄园。
“你去哪？”
白女士问道。
“天际大陆。”乔茜飞上天空：“我再也不会前来这块土地。”
她最后一次回头看着联盟的土地，未来这块土地的主人，兴许是一个新生的、充满光辉的骑士王国他们的史书上一定会记载着所谓正义的圣战。
“你终究还是失败了。”
乔茜脑中出现了利奥的影子，背叛盟友，这是战士的耻辱，但她和他都一样，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他们不过只是玩具。
林雷也是这样吗？
乔茜不知道，但她想去看看，看看他的选择。
寒冬的脚步已经临近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冰冷牢笼
那是一棵横亘天地的世界树，向天空张开的树冠遮天蔽日，散发着古老而苍翠的光芒。
世界树之巅，浓密的乌云滚翻着，数不清的闪电从云层坠落大地。
紫色的火焰在原始森林熊熊燃烧，把一切生命燃烧殆尽。
一群白龙在天空盘旋，俯瞰着火焰中宛若地狱一般残忍的场景：无数原始精灵战士叫喊着，奔跑着，然后永远的倒了下去。
“早就叫你们逃了。”
白龙王冷冷叹息：“死守一棵树，这下连逃都逃不了了。”
她抬起头，就像是回应她的视线一样，一道巨大的闪电由上而下爆发，咆哮着往下面的世界树冲去。
天地间轰隆一声巨响，强烈刺眼的光芒猛然出现，紧随而来的是一片照亮了天际的火光。
大地在轰鸣中震动，古老的世界树开始倒塌。
无尽能量洪流在向四周飞射，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白龙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守护兰德城五百年的能量屏障在迅速崩溃。
“哈哈，屏障打开了！”
“这份功劳是我的！我的！”
乌云中心，杜鲁肆意大笑。
乔茜来到天际大陆，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火焰熊熊燃烧，巨大的树枝纷纷扬扬地落下。
密密麻麻的黑鹰发出哀鸣，那是一群群德鲁伊，它们盘旋于世界树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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