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您想想咱们能分多少银子就行,这换算过来,咱们只需要花费一点点银子而已。”
“别提银子,本老爷心疼!”
且说宝玉听到外面有人传话,当下露出笑容。
来传话的是茗烟,而茗烟早就应了他的吩咐,只有一人到来,才会亲自通传。
“哎呀,贵客到,宝玉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宝玉大笑着迎出垂花门,果不其然,看见一老一少,是两个很陌生的面孔。
老者暂且不说,一身管家服饰,用不着过问。
而那年轻的,看起来有二十多岁,样貌俊逸,一身鸦青色锦袍,更是让其多了七分贵气。
男子的手上抓了一对透明琉璃珠,在掌心悠悠打转,却从不相互碰撞……
宝玉扯个大喏,笑道:“久闻豪商沈千财大气大,真个让宝玉万分难捱,今个见着真人,果然是惺惺相惜……
沈兄,您可是有大本事呢。”
沈千也笑容满面,过来和宝玉见了礼,大笑道:“哪里哪里,沈某一介商鄙,这来了不让进门,不给看座,这才是应有的礼仪。
唔,对了,沈某前些日子的生意……
唉,难过啊,您可是出一个新奇物什就赚一笔,然后平价出售,让沈某好生难受。”
“不不不,难受的是宝玉,宝玉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新奇物什,只能赚丁点银子。”
“哪里,难受的是沈某,沈某的牡丹苑,如今可是半个客人没有。”
林妹妹听这两个腌家伙句句带刺,却都笑容满面,愕然喊了鹦哥儿扶她。
“鹦哥儿,扶奴家回碧纱橱,看见宝哥哥这般模样,他说的不再拈花惹草,奴家怎么……
就觉得不敢信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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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死又何惧
鹦哥儿小心扶着,她是个活泼的,这方面也不敢插嘴。
倒是王嬷嬷笑吟吟的带着黛玉往屋里去,手里还拿着七彩的物什。
她掀起碧绿纱帐,笑道:“姑娘啊,男人在外面可没咱们轻散。这权势名利,样样都得争夺几分……您就别怨宝哥儿了。”
“奴家不是埋怨,就是觉得宝哥哥变了,啊?王嬷嬷,这雀心……”
林黛玉还在思拊,看见王嬷嬷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压低声音叫了起来。
她略带责怪的道:“王嬷嬷,不是让你把两个七彩雀心悄悄给了袭人吗?怎么拿了回来?
这东西给宝哥哥用,比奴家用着更合适。”
王嬷嬷苦笑道:“咱们要给,也得袭人敢收啊。袭人说了,宝二爷警告过她,再收您的珠泪或者补充珠泪的物什,就让袭人过来伺候您。
我的好姑娘,宝二爷对您真是没的说,您还瞎想什么呢?”
“没瞎想,奴家,妾身……”
林黛玉突然啐了口香,绯红了脸颊,羞得说不出话了。
王嬷嬷也只是笑,把两个七彩雀心好生放置妥当。
奴家?妾身?
这两个称呼,可是有太多的说道。
奴家是闺中女子的自称,而妾身……
林黛玉如此称呼自己,已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宝玉大妇…。。。
门外,宝玉和沈千你一言我一语,只是从互相扎人,变成了讨价还价。
沈千气得脑门冒汗,愤然道:“都说君子淡于名利,宝二爷,您可是文人,怎么能跟市井商贩一样?”
闻言,宝玉悠然道:“不然我唤贾芸和红儿来跟你谈?顺便跟他们说一声,牡丹苑的造价?”
“牡丹苑造价一般,威胁不了我这个不要脸的商鄙!”
“还真是,近十年的不断营造,这三五百万两银子的价钱,还真不看在您豪商沈千的眼里。”
“你你你,你不是文人!”
沈千怒火中烧。
“我我我,我就是缺钱!”
宝玉悠然自得。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挽着手往院子里的石桌那走。
他们在石凳上坐下,又有晴雯上了茶水,茶香袅袅,气氛陡然大好。
沈千叹道:“耽误您的生意,却也不是沈千所愿。我们商鄙嘛,自然是赚钱第一,不想伤了和气。”
宝玉点了点头,温和道:“我知道这方面你拿不了主意,但是此时,牡丹苑根本没人敢去,倒不如出点银子,我派人把《丑奴儿》收回如何?”
“十万两,算是沈某一介商鄙的孝敬。”
宝玉摇了摇头,笑道:“十万两银子,怕是还不值我贾宝玉一篇文章。”
“可您不能贩卖文章不是?二十万两,算是沈某出了血,要私下交了您这个朋友。”
二十万两?
宝玉眯了下眼睛,觉得真个有趣。
他只想略微敲点家用,毕竟这豪商沈千,真个坑了他的不少生意。
可是二十万两,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什么是二十万两?
打个比方来讲,当初的五两银子,就够一万灾民吃顿掺糠的饱饭!
就算陈长弓统领北天,给他的开销银子,也不过五万两而已!
如此黑心商人,他觉得自己要是手软了,会被天打雷劈,那也是说的过去……
于是,宝玉笑了笑,轻声道:“一百万两,按照牡丹苑来讲,这是个公道的价钱。”
“可是一百万两,以您的身份,已经属于敲诈,是吃相难看,沈某的后面,怕是要有所动作。”
听到如此巨大的数字,沈千面不改色,竟然娓娓而谈。
他温声道:“宝二爷,我沈某只想好生做个富商,今个也愿意交您这个朋友,用以换得安身之资。
五十万两,沈某自己做主,会劝服后面两人。”
“两人?”
“没错,两个大人物。这个消息,也算沈某开出的价钱。”
闻言,宝玉思量一阵,微微点头。
他抬了下手掌,顿时传来乐阳申大笑的嗓门。
而这笑声,也在逐渐飘远……
“很好,如此,沈某告退。”
沈千毫不停留,放下五张白花花的纸,也就畅快离去……
五张银票,全都是雪一样的白。
上面的数目也是一样,都是十万两的大额银票。
然而…。。其上的朱红印鉴,却是各有不同。
“户部统管大印、南荒军印、西海军印、皇室内务府大印,还有……永昌侯私印大额银票!”
宝玉突然笑了,只觉得永昌侯任帘,那是有多不遭沈千待见啊?
【两个大人物,看来沈千的后台真大,光是一个永昌侯任帘,就不是我能触碰的了。】
宝玉想了想,也就没当回事。
养着嘛,反正最后宰猪宴席的不是他,他才懒得过问。
倒是这白花花的五十万两银票,才是实在的东西……
他把两张银票塞进袖口,另外三张挨边摆放,排列得整整齐齐。
随后,轻声笑道:“千里、破月、陷阵,嗯,一边十万两,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也算我的一片心意。”
话音刚落,三张银票立马消失不见,隐约还有撕扯打闹的声音传来。
没人回话,但是宝玉知道,钱嘛,总是要花。
当然,也总归不会白花……
贾府大门之外,沈千闲庭信步,也很自觉的从西角门出去。
鸦青色的锦袍大袖飘飘,透明琉璃珠在掌心溜溜的转,硬是有冲天贵气,还有风度翩翩。
可是等他上了马车,猛然打起哆嗦,扯着嗓子哭道:“五十万两银子呐,五十万两!
该死的贾宝玉,吃人不吐骨头呐他!我以为贾宝玉算个君子,如今,他算个黑驴皮子的君子?”
老管家帮他赶着马车,回头笑道:“老爷,咱们没花销那么多,那一位说了,陛下赏贾宝玉十万两,他也得出个十万两。
把这个减去,再把按分红上七扣八扣的,咱们只出了……”
“别说!要是说出来,本老爷得晕了过去!就算是一个铜板,本老爷也不想出……该死,本老爷想起顶贾宝玉生意亏损的银子了,心疼,药,给本老爷拿药!”
“什么药?”
“后悔药!”
沈千捶胸顿足,咬牙切齿的道:“贾雨村,本老爷,绝不与你甘休!”
“老爷,贾雨村的年例银子该给了。”
“哦,给他加两成,派个会说话的送去。”
沈千立马变脸。
不过他的样子,老管家早就习惯,也就赶着马车,往自个的府上去……
宝玉拿了银票,先是把身上的散碎银子赏了下去,就喊了举人们。
搁在平常,都是乐阳申候在外面,要是召集人,也都是乐阳申过去。
可是今天,申哥儿去牡丹阁取回《丑奴儿》,外面等着的,就换成了乐阳吟……
不得不说,身为三血老妖的乐阳吟,动作比申哥儿更快几分。
没过多久,百多个举人就候在三间兽头大门外,骏马也都准备妥当。
“燕赤霞他们呢?”
宝玉四处一看,随口问了句。
赵贵宁的等人也不清楚,倒是乐阳吟瓮瓮的道:“知秋一叶说没去过牡丹苑那等‘高雅’的地方,要去解救迷途风尘,扯着燕赤霞,一起跟着申哥儿去了。”
这话出来,顿时笑声一片。
宝玉也忍不住笑骂道:“这个惫懒货色,不管他,算他贪色没了好处。”
说罢,宝玉第一个上马,带着众人拍马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几个门子把守的大门外,突然出现了三个人影。
可是这三人出现,那些门子,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一般……
其中一个身穿七色彩衣,看起来像是个风尘里厮混的,模样妩媚妖娆,乌黑的发髻上晃悠悠的挂着七八根金钗,亮白的珍珠坠儿直垂到雪白的脖颈;
另一个肌肉壮硕,剩下的一只独眼冒着幽光,像狼;
而最后一位,简直是个木头桩子,就好像火枫部族的蛮夷,身上满是更加森冷坚硬的树皮……
“独眼狼,十万两银子确实不多,但那些丢了性命的,小的们的家眷,本姑娘有钱抚恤了。”
闻言,独眼狼和老山魈对视了一眼,默默的把分到的银票都递了过去。
金钗七彩娘也很自然的接了,笑道:“如此,本姑娘欠了宝二爷价值三十万两的兄弟情谊,就算亲自出手帮宝二爷,也不会产生神魔之障。”
“别犯傻,”
独眼狼幽幽的警告道:“你是不会有神魔之障,但别人可就未必。这是大周的死规矩,小心老爷被陛下逼迫,亲手了结了你。”
“死就死吧,你们不懂,你们两方狐军不见大战,多久没死过兄弟了呢……”
随着带着哽咽颤音的话语,金钗七彩娘消失不见。
而那剩下两人,却是面面相觑,有口难言。
良久,独眼狼木木的道:“我是不懂,自从我接掌破月狐军,就没打过架。”
“我也不懂,不过,可以想象吧?不然的话,穷疯了的咱们,怎么会把到手的银子送了去?”
老山魈回望满是荣华的荣国公府邸,心里感叹不已
荣国公府还是那般假象繁华,以至于堂堂千里狐掌风使,最爱金钗,自称金钗七彩娘的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当了头顶金钗……
他轻声道:“希望宝二爷真个能中兴贾府……
如此所愿,我等就算身死,又是何惧?”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连受三创
拐过街角,宝玉就让骏马缓和了下来。
赵贵宁等人也放慢马匹,跟随在宝玉的身后,好像上百名举人护卫,稳守四方,目不斜视。
而宝玉,就在众人之前,调整了方向,就任由马匹踱步行走……
东城是达官贵人的居处,过往多是小轿骏马,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身影,就往一边停靠
这些行走街道的,都是各大府邸的传承之人,或者散养的无能膏粱,没胆子跟诗才过人的贾宝玉硬怼。
也有那些往来办事的各府家丁,更是散到了墙根下。
要不是宝玉已经被夺了爵位,他们还得下跪行礼……
“那边领头的就是贾宝玉?稳打稳的天子门生?”
“黑狐大氅,老竹长袍,应该是了。你看他后面的百多个举人,举人蓝袍上都有翠绿老竹的纹绘,那是贾宝玉的标志!”
“羡慕啊,这些举人真是跟对了人,听说陛下摆明了要重用贾宝玉,要给他加官进爵?”
“这消息早就传出来了,现在宫里又传出消息,说这百多个举人,陛下都要他们牧守一方呢……
我看贾府真个要大兴,除了荣国公府、宁国公府以外,很可能会出个香溢爵爷府邸。”
“应该是驸马府吧?”
“嘁,你怎么知道陛下会赐婚公主?陛下又没凤女……”
周围议论不绝,宝玉却没心思听。
周围的诸多议论,各种猜测,也不过是‘人世间’对高官厚禄的功利性猜测而已。
但是到了他这种高度,已然触碰到‘人世间’的顶端,对更高的东西,有了些许展望和揣摩……
【那个前辈说,让我把名扬篇章的事情往死里藏?说我露出的能耐已经到顶?陛下不希望我再出风头?
有趣啊,也是真个吓人!】
宝玉突然发现
自己还是生员的时候就烙印了王道儒家的牌子,可是不管是大出风头,还是影响法道儒家的利益,都没有进士对自己出手?
在开始的时候,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哪个强者顺手捏死了去。
可是为什么,直到如今,还没有进士直接打压于他?
为什么没有进士、妖将对他出手?
为什么陈长弓、罗长缨没有直接帮他对付过敌人?
为什么青庐山的老掌院想要他的人情,却也没有直接捏死蜗足?
许多的疑问在宝玉的脑海盘旋,而且……
最重要的!他不懂得,什么叫作神魔之障!
甄公公在离开的时候多次警告于他,他想不明白,也就不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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