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公道?
拳头之外,有什么公道可讲?
洛水甄宓是十二仙中的顶尖大能,他们不过只是举人,谈公道,怕是连甄宓的脸都看不到!
于是,宝玉安抚了众人,笑道:“原来这是天外之天的题目?也好,先解了这个,后面的,多少有了底气。”
他观看横幅题板,双眼,不断有文字接连闪烁……
“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
举人们也开始思索,疯狂剖析这条上联。
他们很快分析出上联的读法,沉吟道:“第一、二、六个‘种’字是表示行动的字眼,读四声,别的“种”字却是读三声,属于表示事物存在的字眼,同时也是数算上表示数目的词汇!”
“没错,此乃天下绝对,完全没有符合的下联!”
“怎么可能有?我在文山中演化了所有表示数目的字眼,但没有一个符合!既然没有符合的,自然就不存在下联!”
“这是绝对!是天外之天上的题目!那么……就算有人上了天外之天,也不能通过天外之天的关卡!”
“该死,洛水作弊!”
举人们不断演算,有人甚至用了出口成章,外加消耗精血,瞬间演化文字数千。
然而数千汉字,完全演化何止十万万种?
他们的思维耗尽,精血枯竭!
猛然喷血倒退,踉跄摔倒难言!
正是这般模样,让他们怒火冲霄,对洛水的愤懑甚至达到了要分生死的程度!
“洛水戏耍我等……”
他们的心里,只剩下这样的一个念头!
可是此时,宝玉突然笑了起来。
笑容十分温雅,似乎胜券在握,也在这一个瞬间,让得举人们的怒火变为愕然。
“宝二爷,难道,您对出了这条绝对?”
“这……不是绝对吗?完全没有下联?”
举人们惊愕出声,稍后,黯淡的眼眸如同大星闪烁。
对文人来讲,一个绝对的解出,完全超过了区区愤怒的情感。
他们希冀的盯着宝玉,其中,更是多了好些仰望……
“真的挺难啊。”
宝玉低声叹了一句,只觉得以自己的学识,也无法解出这种难度的上联。
然而,在他的记忆里,曾经有过类似的绝对,花费千年时光,终于有人对出了类似的下联。
只是类似,不可照搬,但是模仿过来……
他,也算有了答案!
于是宝玉低声吟哦:“既然上联是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那么我就对出下联
(tiao)调琴(tiao)调新(diao)调,调调调(tiao)来调调新。”
声音刚落,横幅题板的字迹就是瞬间消泯。
全场一片寂静,全在心里品味宝玉的下联。
蓦的……
“千古绝对!宝二爷的才华如同壁立千仞,我等望尘莫及!”
“宝二爷,我乃法道举人,但是如今,真个觉得法道儒家会有滔天大浪要滚滚翻腾,他日和您对上了,我陈化扭头就跑!”
“对上?看见宝二爷的黑狐大氅,我纳头就拜!”
“说纳头就拜太过了,不过退避三舍还是应该,也是妥当。要是傻乎乎的杠上去,那才是二愣子自个头破血流……”
众举人笑了起来,其中的三个法道举人,笑吟吟的把自己摘了出去。
所谓文人,理念之争上必然是以死相搏,然而私下里,也未必是那么的刀光剑影……
他们正笑着,牛妞儿已经让开,前方,就是通往第七刀关卡的崎岖山路。
“宝哥儿,请吧。”
牛妞儿美眸闪烁如同烟波,态度更温柔了一分。
“对,宝二爷先请,我等跟随就是。”
“来来来,先请宝二爷上去。”
被举人们礼让着,宝玉一边谦和,一边往前走去。
乐阳申还是抢先上前,要拉着宝玉爬上陡峭的山路。
可是举人们跟随的时候,牛妞儿突然清冷了脸庞……
她冷声道:“诸位,第六关是一种考验,现在,你们该考虑是不是退出一线天了!”
闻言,举人们呆若木鸡。
宝玉也停了下来,诧异回望。
只见牛妞儿冷如冰霜的说道:“第六关是一种考验,也是奖赏。你们不止一次的攀登了一线天,得到了前五道关卡的多次磨练,也因为宝哥儿,得到了第六关的奖励。
但是你们如果败在了第七关,那就是一无所获!
再次登上第六关,也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就是说……要是我们从头开始的话,第六关就必须靠自己?”
有人惊愕问道。
牛妞儿冷笑道:“然!”
一个‘然’字,破掉了多少如意算盘!
一个‘然’字,踌躇了所有举人的脚步!
这些举人略微思量,一个接一个的,全都退回了第六道关卡的平台。
“宝二爷,一路顺风!”
“文人本该一往无前,但是见了宝二爷的才学,我等要有所衡量,不该再撞南墙!”
“一块文人魄玉可以熔炼十丈文山,陈某人开山三十丈,这就是三成有余的一颗文胆!陈某,不舍!”
举人们说出心里的想法,交换了视线后,同时对宝玉弯下腰肢。
他们拱手喝道:“我等,谢过宝二爷提携之恩!
我等,祝宝二爷步步攀登,直破天外之天!”
宝玉对众举人还了礼节,抓住乐阳申的手掌。
两人同时用力,就是登上了第七道关卡……
“这?”
两人刚刚回神,就被美景塞满眼眶。
他们本以为第七道关卡也是一样,处在一条逼仄的山道上,最多有个平台而已。
可是到了第七关,才明白大能营造的一线天,怎可能是一条山路如此简单?
只见荷叶连天,花瓣如星,他们身处在一处湖中亭台的栈道上,放眼是一片荷叶连绵。
脚下碧波轻荡,再往前看,却是看不到水波。
唯有荷叶、荷花构成唯美大地,包裹此处雅润亭阁。
而在他们的前方不远,求不得正抓耳挠腮,貌似苦苦思索……
第三百一十八章 阴影面积
{写我,或者写莲,必须让我满意。}
宝玉看了看第七道关卡的横幅题板,轻轻的笑了起来。
他见过把守第七道关卡的雨伶子,是那天随着船娘的小舟而来,端坐舟头的采莲女。
单看采莲女的模样、气质,真个如同一朵洁白莲花,写她,或者写莲,根本没有半点区别。
他轻声道:“写莲花,要求还是让采莲女满意,求不得绝对为难了。”
乐阳申怪笑起来,讥嘲道:“他为难不是正好?这个不地道的,活该从头开始!”
“那倒不会,这个求不得的人品不地道,但是脑子,真个好用的很。”
宝玉笑了一声,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
更上面的关卡应该还有人,他得加快速度。
可是这条栈桥很是古怪,他没法正气加身,也没法出口成章,只能用本身的速度,穿行不知道有多少曲的长桥……
而此时,求不得的身边还有一人。
只见这人中等身材,也是中等样貌,身穿普通的布衣,要是走在大街上,在人群里走三两步就找不到了。
这人泼墨挥毫,连出三篇文章。
这三篇,也都没有过关!
“采莲女,你啊,在逼我。”
三篇,都没有才气灵泉,连篇名动的都没有。
可是这人苦笑一声,再次书写中,灵泉竟然提前显化。
他用身子遮挡,不让求不得看到,也不让采莲女看到,等写完了,直接撕碎了纸张。
“我写她了,采莲女,这样,满意了吧?”
‘中等’男子说话断断续续,一双眼睛浑浊无神。
他书写完毕,头也不回的跨过关卡,直接消失。
横幅题板上的字迹也开始消泯,求不得立马露出笑容,期待的看了下去……
写莲,或者写采莲女?
求不得觉得,真是难为了他这个混蛋!
他认为自己就是个混蛋,而且是个很混蛋的绿林草莽,他要走的道路,就是前无古人的草莽圣途!
要是写方孔花、银子花,就算写血肉不忌的食人花也好,他都会是一场酣畅淋漓!
可是写莲花……
求不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脸凑过去,让采莲女仔仔细细的看看,他像个写莲花的君子吗?
“快点换题目!贾宝玉还在后面呢!”
求不得使劲催促。
对于他的催促,娴静的采莲女确实加快了速度。
但是新的题目显化而出,顿时让求不得只想一脑袋,扎进这绵延无边的莲花荡中……
“写你,或者写莲,必须让你满意?”
求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撇嘴道:“好啊,看来第七道关卡只有这一个题目。没关系,我求不得别的不会,就是会揣摩人心。”
他明说了要揣摩采莲女的心思,从而写出一篇不符合内心本意的文章。
采莲女也点了头,因为她知道,求不得有这种本事!
对于这种文章,采莲女没有半点期待……
采莲女厌恶的挑起黛眉,却突然站起身,旖旖的行了淑女的提裙礼。
碧青色的纱裙略微离地,其百种素洁,千般雅秀,能让尘世间的男子尽数心折!
“奴家青莲,问宝哥儿安好。”
采莲女旖旖雅秀的道。
宝玉点了点头,拱手回礼,之后在求不得的背后道:“这道题目难不住你,但也要耗费你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可以等西门雪一起了。”
求不得头也不回,对宝玉的到来没有半点意外,刻意带了口音道:“么事,我没那么瓜,从第六关开始就把和你争的念头丢掉了。提前一步赶来,就是防着西门雪。”
“哦,第一争不到那就争第二啊,你还挺开朗的。”
宝玉发自内心的赞了一声,笑道:“不过第六关是我破的,你抢先一步,做事真不地道。这事我记下了啊,要是有天雇你,你得便宜一半的价钱。”
“脸能不要,银子不能少给!”
求不得寸步不让。
这让乐阳申乐呵起来,拍着他的后脑勺就叫上了:“二爷,我喜欢这小子,他跟知秋一叶一样混蛋!”
“人家知秋一叶比他单纯多了。”
宝玉笑了一句,直接泼墨挥毫:
《渔家傲?花底忽闻敲两桨》!
花底忽闻敲两桨,逡巡女伴来寻访。
酒盏旋将荷叶当。
莲舟荡,时时盏里生红浪。
花气酒香清厮酿,花腮酒面红相向。
醉倚绿阴眠一饷,惊起望,船头搁在沙滩上。
笔收淡毫,才气灵泉涌出三尺三寸,不过名动篇章。
然而不管是青莲喜爱的笑靥,还是横幅题板上抹出的一片雪白,都昭示着宝玉的文章符合标准。
对此,宝玉并不意外……
这首婉约诗是欧阳修的作品,整体清新可爱,是花底敲桨、荷叶当盏,很有生活情趣。
虽然整首诗篇没什么寓意,不悲情,不壮烈,也没有刻骨铭心的表述志向,但要论起惹人喜爱,真个是少有能及……
青莲已经抱起了十扣纸,满怀期待的看着宝玉。
“送你了。”
宝玉随口说了一句。
不是他大方,也不是不在乎这个首版原创,而是这篇文章只能幻化些娇俏的渔家少女,再加上碧水莲花一汪。
这种陶冶情操的东西,他随口就能吟哦,干嘛留着增幅六成威力的原创金光?
难不成让幻化的渔家少女惟妙惟俏,满足一种不能言语的恶趣味吗?
【唔,不知道有没有这样恶趣味的文人?我不是,赵贵宁他们也不是。咦,那个钱谋学,好像……】
宝玉在心里把爱排场的钱谋学编排了一顿,让青莲再次出题。
果不其然,还是同样的题目!
对这种题目,宝玉的文山里有一大堆,莲花,毕竟是文人雅士钟爱的物什。
可是宝玉想了一想,眼睛眯起来,竟然浑身涌起才气之火,全力出手!
“二爷,这是何等篇章?竟然让您全力出手!”
乐阳申本能的上前,要护住宝玉。
除非鏖战,文人很少全力使用纸上谈兵,那样威力虽大,但是书写的时候,却没有了半点反抗的力量。
乐阳申把宝玉护在身后,着重防范求不得,却发现求不得只是盯着宝玉的火乌赤毫,没有半点动作。
青莲也是娴雅的美眸不眨,随口说道:“不要警戒,无端的坏了宝哥儿的心境。这里是一线天,没人可以动了粗手。”
乐阳申也知道这点,但是他挪动脚步,还是护住了宝玉。
不只是警惕求不得,就算青莲,也在他的警戒范围之内!
宝玉没管这些,因为此时,他真的是全力执笔!
“不地道,不地道呐!”
宝玉一边书写,一边拉长了气息。
他仅剩的力量都在说话,边写边道:“求不得你这人不地道,先贤陶渊明比你好不了多少,都是种不地道的!所以啊青莲,这君子如莲,你得和陶渊明说上一次,就说我没法写他。”
话音刚落,娴雅馨香就是随风飘散。
这篇诗词没有图形显化,然而它的天地异象,就是这久远馨香!
馨香虽淡,却巧妙蔓过了此地百里荷花的清新香气,招招摇摇,不知道覆盖多远……
而此时,宝玉收起火乌赤毫,看着横幅题板上消失的字迹微笑。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晋陶渊明独爱菊。自周祖来,世人甚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
牡丹,花之富贵者也;
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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