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
水溶认可了贾元春说的话,但是止住的眼泪,却顺着大笑产生的纹路又淌了下来。
“二哥要用一万一千个百姓的性命凝聚罪墨一缺,确实该死,罗长缨杀了他,那是为民除害!
但是!
你知不知道?
二哥之所以要制作罪墨一缺,是为了我!”
水溶静静的盯着贾元春,双眸泽泽发光。
“如此,你还要为罗长缨求情吗?”
“可是……”
“可是她和你一样,救过我的命。她的身上,也有不下于三百道的盐水鞭痕。”
水溶低垂了眼睑,轻声道:“宝哥儿说的不错,接着做女吏,早晚要被选进宫里去。父皇年老体衰,而我,也不会是个良人。
拜托了,算我求你,
远离皇宫,将来替我和罗长缨,每逢清明佳节,点上一炷青庐山脚小镇产出的香火。”
这青庐山脚下的小镇,真真的是个桃源般的好地方。
宝玉听王善保说了小镇的静谧,舒适,这感觉上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味觉上,还真是喜欢上了那个小到芝麻大的地方。
宝玉提着油纸包裹的酱牛肉,还有小镇特产的桂花酒,悠闲自在的进了藏书阁。
“唔,有酒有肉,今个要好生读书。”
嘀咕了一句,宝玉踏进了藏书阁的大门。
波纹泛起,巍峨肃穆的藏书阁第一次,但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吞进了‘好酒好肉’。
蜗足从后面露出身影,恨得直磨牙。
好酒好肉?
好生读书?
贾宝玉,你有一点好生读书的样子吗?
但是看见宝玉走了进去,蜗足又乐得眉开眼笑,只觉得满心畅快,把以往的憋屈都驱散了。
蜗足跟着走进去,还是凝聚进士才气,让自己看的通透。
只见宝玉一手提着酒坛,把十分清淡却香气浓郁的桂花酒灌进嘴里,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从第一排书架翻了过去。
【陆机的《叹逝赋》,哎?这个也不全呢,记下。
贾思勰的《齐民要术》怎么多了一篇后记?记下再说,是后人备注的还是原著,以后再研究。
郦道元《本志》遗失的几篇,不对啊,应该还有一篇没凑够,算了,先记下,以后再找……】
宝玉来回翻看,等桂花酒喝了半坛,还真找到了不少宝贝。
文山上的文火越发凶猛,明显能感到文山融化的速度快了一丝。
这样子,就让宝玉寻宝的劲头更涨不少。
“可惜啊,四排书架都翻遍了。”
宝玉嘀咕了一句,用纸上谈兵幻化了桌椅板凳,要用酱牛肉填满咕咕乱叫的肚子。
虽然觉得没过多久,但那是因为宝玉沉浸在书籍的海洋里,没发觉时间的流逝。
可是自己的肚子,还是很忠实的告诉了宝玉不知不觉,起码一个上午都过去了。
宝玉知道藏书阁里有四十多个秀才,或许有那恰好被人拿走的,也就多等一会。
所以宝玉吃饱了饭食,还打了个盹,这才继续翻看四排书架上的书册。
纸质的,翻遍;
丝绸的,翻遍;
连着最古老的竹简,也又翻找了一遍,还真找到了两卷缺失的古籍。
随后,宝玉踏上第二楼的台阶,顺着蜿蜒的楼梯往上面看。
这一下,可真乐坏了接引进士。
蜗足跟了宝玉一个上午,看着宝玉翻遍一楼的全部书籍,本来兴奋着,就等宝玉上楼翻书了。
可是宝玉……
混蛋!
无耻!
不当人!
这个贾宝玉,竟然没有一点文人对书籍的渴望,竟然跑开去喝酒吃肉!
好不容易等宝玉吃完了,他么的又要打盹!
如今打完了盹,你妹啊……原谅我用这个词语,实在是蜗足的心里,已经无法形容那种憋屈的怒火了。
终于,宝玉踏上了前往第二楼的楼梯。
蜗足兴奋得手舞足蹈,快步跟上了宝玉。
等宝玉上了二楼,他也要用留下的能上二楼的牌子,紧接着跟上去呢。
无他,还有手尾需要处理。
在蜗足的心里,宝玉只要翻看了二楼的书籍,瞬间就会被千士轰鸣所震杀。
而在之后,蜗足只要把宝玉搬到二楼的楼梯口,然后拿走通行手牌,宝玉的死因就坐实了。
贪心不足,强行攀登二楼,不理会门禁警告,被千士轰鸣震杀……
哈哈,多好的理由啊!
贾宝玉,就算你死了,那也要声名狼藉!
我蜗足要整个荣国公府,都背上教养出个狂妄之徒的‘大好’名声!
蜗足咧嘴笑着,仿佛已经看见美好的前景。
而且,这个时候,宝玉真的往楼上走了。
一步,
两步,
直到楼梯的尽头。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通行手牌,请先生按照自己的文位、学识,量力而行。”
“二楼古籍内含千名进士的修行备注,其上满斥才气感悟,若是实力不足,或是学识不够,会被修行备注震碎文山,或疯或死。”
声音刚落,蜗足的脸就扭曲成了一团麻花。
“该死,贾宝玉这么阴险,竟然没带通行手牌!”
与一楼的书架不同,二楼只在楼梯口有那么一个门禁,只要带了通行手牌,就不会受到阻挡。
可是身上没有通行手牌的话,就会被设置好的法门给出言警告了。
宝玉往后侧了一步,随后,又往前走了一步。
“没有通行手牌,请先生取了通行手牌再次前来,否则会有千士轰鸣,考验先生的学识,或者考验修为。”
“不必了。”
宝玉对着虚空的地方拱了拱手,四处看了看,露出了然的笑容。
“蜗足,接引进士前辈,请问您在不在?”
“哎呀,晚辈也不知道您在不在呢,不过按照晚辈想来,要是进士能在这里看到、听到别人的话,您肯定是在的吧?
您要是不等在这里,晚辈要是真的死了,身上又有您的通行手牌……”
“不管您在不在,晚辈可就说了。”
“真的要说了,晚辈要跟您问好呢。”
宝玉的音调满满的都是揶揄,把蜗足气了个脸色黑紫,接连跳脚。
“老子,在!”
蜗足阴沉开口,他知道宝玉听不见他的声音。
但是这时候,宝玉笑得越来越畅快,伸出手指对着四周划拉一圈,哈哈大笑。
“蜗足前辈,您可听好了。晚辈今天啊,要问候您的老母,连同您十八辈子祖宗里所有的女性。
唔,晚辈没这么重口味,不过山间的黑熊、老虎、山豹子什么的,应该很乐意替晚辈效劳。
晚辈啊,我这个小后生啊,在问候您的十八辈子祖宗呢。”
难过!
憋屈!
想杀人!
但是,也只能想想罢了。
藏书阁里,他不敢动手;
青庐山里,他不敢动手;
等到他敢动手的时候,宝玉应该已经出了青庐山,起码也是举人文位。
更难受的是,他不死的话,宝玉这只小狐狸就算成了举人,肯定也要贾府的妖将前来护卫。
可以想象,宝玉离开青庐山的时候会是……
蜗足的脑海出现这么两个画面:
一个是宝玉成了进士,出山之前先灭了他,而另一个画面,更是把蜗足气得咬破了嘴唇。
那个画面委实太美,他不敢看。
宝玉四处走了走,沿着墙壁到处乱摸,知道是摸不到的,就是做个架势,要气蜗足。
“接引进士前辈,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晚辈肯定是自己留着手牌,不告您的黑状。”
有用的东西,宝玉自然要暂时留着,而且,他还很喜欢现在的状况。
脸上满是难以明说,你只能体会的笑容,宝玉怪声道:“您放心,您死之前,我肯定不会出青庐山的。就算出去,那也得有府里的妖将护卫。
老前辈,您试想一下,等我到了青庐山脚,跳出去,哎呦我出去了,立马有妖将出来护卫,哎呦我回来了,就让妖将走开。
这感觉,真个是让晚辈特别怀念。”
宝玉想起上辈子玩游戏,站安全区,
那神态,那模样,那仪表,就真真的越发的难以形容。
身在小宝玉的这一世,宝玉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名叫‘猥琐’的,不能见人的古怪模样。
“对了,我是君子。”
宝玉好像想起了什么,整理仪表,儒雅风流的迈着四方步,
缓慢、
优雅、
悠闲的向着藏书阁的大门走去。
身后,蜗足咔嚓咬碎了两排大牙。
。。。
发个调查贴,亲们,想让蜗足怎么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写丁原
一口逆血涨破肺泡的血沫子,仰天喷出了十几丈。
“对了,要是您气喷了血,记得把地擦干净。”
宝玉突然回头,很认真的道:“我也是文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忍不住上了二楼,您可要记得别留下什么把柄。
我宝二爷,可是真真的为您着想呢。”
且不说蜗足成了什么样子,总之后面的日子,宝玉过得十分舒坦。
每天一早起来,有袭人煲的滚烫的鲜美鱼汤,间或王善保还会狂奔下山,花个一整天时间,从山下的小镇买来娴淡却很香郁的桂花酒。
而宝玉每天需要做的,就是读书、弹琴、写三国。
最近没见过罗长缨,倒是罗婵娟每天都来。
太阳刚刚升起,罗婵娟就卡着宝玉睡醒的时候到了。
先等宝玉洗刷完毕,再蹭宝玉这里的伙食,然后就是比别的秀才更早一步的,开始关于琴艺的教导。
罗婵娟问过宝玉为什么不去藏书阁,听宝玉说都看过,着实吓了一个大跳。
挑了难的,生僻的问了几句,宝玉的回答,更是让罗婵娟闭紧了嘴巴。
一个时辰的教导后,罗婵娟如同前些日子一样,一边抱怨,一边抱着瑶琴、古筝两件乐器,脸色不善的走了。
对此,宝玉也很无奈。
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只要一碰上琴弦,他的手指头就打架。
“人无完人啊,袭人,你说爷在琴艺上没天份,是不是老天爷都嫉妒爷长得好看?”
“爷,您是真长得好看。”
袭人很赞同这点。
“爷……”
王善保想凑过来拍马屁,被宝玉撵出去休息。
大老爷们的,就少说点肉麻话。
或许是吃了贾政那边的亏,王善保哪里都好,就是马屁会拍在马腿上。
宝玉一边摊开纸张,一边嘀咕道:“这人闲了,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辈子,上辈子,忙的时候也没想起来脸蛋,这两天,就莫名其妙的在意了。”
话是这样说,宝玉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脸面,特别是想起蜗足那张晒成红黑色的脸,就没来由的觉得恶心。
宝玉摊纸、磨墨,火乌赤毫当作普通的毛笔使用,准备把《三国演义》的第四回书写出来。
之所以久久的没有下笔,是因为这第四回,真的特别难写。
废汉帝陈留践位,谋董卓孟德献刀。
这《三国演义》的第四回,宝玉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脑袋发疼。
不过上千字的章节,竟然……
有多达一掌之数的诗词歌赋。
特别是第一篇,直接把宝玉卡成了葫芦。
【阶下一大臣,愤怒高叫曰:“贼臣董卓,敢为欺天之谋,吾当以颈血溅之!”
挥手中象简,直击董卓。
卓大怒,喝武士拿下:乃尚书丁管也。
卓命牵出斩之,管骂不绝口,至死神色不变。】
宝玉在心中默念,想及丁原的慷慨刚烈,忍不住吟哦出口:
“后人有诗叹之曰……”
说到这里,宝玉蓦然下笔。
董贼潜怀废立图,汉家宗社委丘墟。
满朝臣宰皆囊括,惟有丁公是丈夫!
心中有着全文,甚至刻画了一个耄耋刚烈的老者形象,
但是只写出三个字,宝玉就如遭雷击,蓦然跌落出数尺开外。
火乌赤毫脱手射出,带着爆裂的才气升腾,咔的一下,扎进了坚硬的石头里,直没到只剩下手指关节那么短的一点笔杆。
而那桌子上铺展的十扣纸,猛然燃烧火焰,瞬间化作飞灰。
“还是不行,明明对丁原的感触很深,也很钦佩了。”
宝玉叹着气,让王善保把石头砸碎,把火乌赤毫拿出来。
好在火乌赤毫是千金笔中的精品,材料珍贵,也很坚硬,石头砸碎了,笔锋、笔杆都没有半点伤痕。
宝玉接过火乌赤毫,用笔杆磨蹭嘴唇,继续思考丁原此人。
丁原,字建阳,官拜执金吾,领并州刺史。
在《三国演义》中,乃至于二十一世纪的史书上记载,丁原出身贫寒,读书不多,但是性情刚烈,作战勇猛。
从策反吕布上来看,又是个谋略过人的政治家。
另外,忠诚、无惧、刚烈……
种种感人秉性,也都从丁原的身上多有体现。
宝玉好像看见一个伟岸的老人高居庙堂,但是想要下笔的时候,还是特别梗塞。
【不够,就是不够。我只觉得自己体会颇深,但是没有亲眼见到,亲眼触碰,完全无法融入丁原的神韵。】
宝玉这样想着,眉头就皱成了个一字。
其实,在卡文的时候,宝玉也想过换一篇文章书写。
但是,有一点,《三国演义》超过了大部分文章。
没错,其中的诗词贯穿前后篇章,真个是特别难写,但是有诗文贯穿,文章就多了才气、灵气。
如同倚天、青两把剑魂,其中所蕴藏的,是巨大到惊天的宝藏。
而别的章回体小说,特别是没有太多诗词歌赋的,就没这么大的能耐,最多只能帮宝玉传扬文名,没有宝贝,也增长不了才气。
想到这里,宝玉凝聚心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