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根舌头就能保住他的命,一点儿也不亏本。明早我找你。”
说完,元宝打开门离开小宝贝的房间。
关上门,元宝暗暗舒口气,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可是只要大人是好的,一切都值得。
转身,她抱着衣服先来到钱串串房间。
钱串串和范福海同住,打开门的时候,钱串串看见她抱着一大堆衣服,皱紧眉头。不知怎么怒火上升,使劲儿点住元宝的额头吼她:“元宝,刚出了怪墓不好好休息,大晚上洗什么衣服?”
元宝看他又对自己发火了,顿觉亲切无比,嘿嘿笑道:“这不是洗去一身晦气吗?再说了我力气大,精力足着呢。”
元宝刚说完,范福海抱着一堆衣服冲过来,塞到元宝手中:“元宝妹妹,把我的也捎上吧。”
钱串串伸手就把他塞到元宝手中的衣服一把仍回到范福海怀里,“自己洗!”扭头对着元宝把门摔上:“回去睡觉!”元宝鼻子险些被撞到,可想想喷火龙的串串哥再次回来,心里欣慰无比。
她敲敲门,对着门里说:“哥,我还有话说呢。”
钱串串怒吼回来:“有什么不能明天说?回去睡觉!”
元宝笑笑,心想若此时告别的太露骨,钱串串肯定会察觉,她轻喊:“哥,你也早点儿睡,回家还要照顾好宝鼎老爹呢。”
“知道了!”钱串串闷闷的回答她。
元宝想起小时候钱串串跑到地里跟她一起种田收割的时候,明明关心她,一定也是这么吼出来。他一次次跑到她家说元宝嫁给我吧,一定也是这样,先找个事情发一顿火表示他对元宝令人发指的行径非常恼火,然后被自己打岔莫名其妙离开。可很多时候,他一定是那个不顾一切跳进河里去救她、遇到危险紧紧抱住她,保护她的那个人。
元宝抱着衣服怔怔望着门板,突然觉得喉咙里梗得难受。
她趴到门上,轻声说:“哥,你一定会幸福的,找个好姑娘。”
门里没有回答。
元宝安静地离开。
走到君淡然房间。敲开门,门里正站着小二听君淡然说话,君淡然看见元宝,就对小二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
此刻,元宝抬头看见君淡然正散着一头长发,安静地坐在窗前的书桌上写字,见元宝进来,也只是点点头。他面若桃花,异于平常的面色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或者,故意不在元宝面前警觉,元宝胸口发窒,心想,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没有机会见到,那这是今生唯一一次跟大人见面了。抱着衣服,她按紧胸口定定神,才顺利对君淡然道:“大人,我把你的衣服都洗了吧,去去晦气。”
君淡然抬起头,打量她一番,再打开临窗的那扇窗,向外看了看,问她:“你确定要都洗了?”元宝觉得那一扇窗外的星光似乎都散在了君淡然的眼睛里。不敢逼视,只得闷闷点头。
“好吧,那最好建议大家都把衣服洗洗。”
元宝一听,好奇地看君淡然,君淡然笑道:“我们两个人扫了晦气,他们不扫不还是白扫吗?一个船上的。”元宝一听也对,心想,就当自己为大家做最后一件事,就点点头。
君淡然继续写字,写了一会儿,看元宝还站在原地,抬眉问道:“怎么,还有事?”
元宝点点头。
“大人,你要是不忙,让我看看你的名字怎么写的吧?”
君淡然一听,奇怪的打量她一眼,笑笑说:“这点儿时间总还有。”说完,拿过一张纸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元宝抱着衣服走近,看他妖孽俊逸的容颜在烛光下似乎要闪出光来。一直以为可以站在大人的树下,默默看着他就好,没想到,这也是奢望,离开竟然就在眼前。
这样也好。有人说心魔是总想要自己得不到的,得不到又总想要,便成了魔咒,紧紧抓着人心,让人痛苦。这一次,没想到这么顺利便可以斩除心魔。只要在某个地方安心的生活,知道大人一切都好,这样其实更好。
君淡然扬起手上的纸,元宝笑笑地看着。
“君淡然,我的名字叫君淡然。”君淡然突然看着元宝郑重其事地介绍。
元宝腼腆地点点头。
这名字真好,说不出的舒服和妥帖。
“你要不要学会怎么写字?”君淡然似乎兴致很好。
元宝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她明明该早早辞职的。
“想吗?”君淡然问她。
元宝忍不住那诱惑,放下手中的衣服。
君淡然起身,让元宝坐在位子上,将手里的毛笔交到她手中。
元宝紧紧攥住。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吗?”君淡然问她。
元宝点点头 ,那名字日日在她心里描摹。
她握住笔,在纸上把自己的名字画下来。
君淡然拿起,看到纸上画出的字竟然中规中矩,就像当初他写给元宝的那几个,显然是元宝丝毫不懂运笔章法按照自己的顺序画下来的,可即便这样,那大大的元宝二字却别有一番执着和可爱在里面。
他拿着纸,想起元宝那天用一碗粥告诉他什么叫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低眉对元宝笑道:“这两个字写得很是宝器,我怎么记得给你写的那副字上还有别的字的?”
元宝一听,转着琉璃眼珠,咬住笔杆想了想,拿过君淡然的字来,一会儿她也依样画葫芦画出一只趴着的小狗,前爪扑着一副纸上书“我是”连上君淡然那三个字,君淡然勾唇露出笑颜。
“你还真是……有仇必报。”
元宝抬眼看见他温暖明媚的笑容,嘿嘿回他一个笑容,挠头道:“大人,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君淡然一听,眼睛笑弯,看住元宝:“元宝,其实你不用这么谦虚。”
元宝一愣,呵呵笑起来。
还在傻笑,君淡然已经弯下腰,伸手握住元宝的手。
他的手指温润,贴在元宝的手指上,令人安心的气息轻轻拂过,元宝不受控制地浑身轻轻颤抖起来。
“今天已经晚了,先教你握笔的姿势吧,你现在这么握,是怕笔断了还是怕你身上的劲儿用不完?”君淡然带着轻笑的声音擦着元宝的右耳落在颊边,立刻擦起陡然不同的两个温度,一边烧得脸都要化掉,一边却让元宝忍不住全身冷得在抖。
“元宝……”君淡然想要抽出笔管做个示范,没抽动。
“看我的手势。”君淡然顺势将手指放到笔上端,做一个握笔的姿势。
元宝点点头,认真看着他的手式。
君淡然离开:“来,我看看你的姿势。”元宝一听,立刻腰挺起来,学着君淡然的姿势握住笔。
君淡然看她紧紧抿住嘴唇,用力握住笔,一笑,伸手弹一下元宝的笔杆:“元宝,写字用巧劲儿,不用这么用力的,不然写三个字,你的嘴都要咬破了。”
元宝赶紧松开牙关。
“去吧,姿势很对,想想怎么用巧劲儿写字就好。女孩子握笔的姿势很美。”君淡然说完,再离开桌子一步。
元宝轻轻放下笔,将刚才的纸叠好收起,低头站起身。
“你拿着衣服去吧。”君淡然重新坐下,拿起刚才写的一打纸。
元宝应一声,赶紧将君淡然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
依然是抱着衣服,不动。
君淡然写一会儿字,抬头,见元宝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奇道:“元宝,还有事吗?”
“大人,我明早有急事,先回家一趟。”元宝不知怎么,本来想辞职,却突然转了说法。
君淡然抬头看她,见她头越来越低,一笑:“我们明早也走,看你能比我早吗?”
元宝奥一声,退出门。
关上门了,才反应过来,大人压根没答应她可以早走离开的事,为什么每次跟大人说自己的想法总是被他硬拍子、软刀子就给逼回来了?
元宝扭头再看看关上的房门,无限惆怅地走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让我们不穿衣服坦诚相见吧》
34
3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让我们不穿衣服坦诚相见吧
青云客栈的围成一圈的天井里,周围两层高的小楼上几乎所有客房都亮着灯。元宝抱着一大盆衣服,注满水,扭头巡视二楼的房间,心想:哪个是大人的房间?从东边数第几间?出来的时候好像大人关上窗户了,窗户上会不会有他坐在灯旁写字的影子?想着想着,她低头把君淡然轻握住的右手从水中伸出,就着水光和星光,元宝看到自己布满茧子和裂口的手,轻声道:手啊手,你要是长得再漂亮一些该多好?
才说完,立刻使劲儿咬住嘴唇,命令自己:不许想大人,不许想!马上要走了,大人的毒解了,他只有好好的就是好的。婆婆妈妈一点儿也不英雄。明明自己丑,还赖在他身边,如果没有了舌头是让他难堪还是让自己更难堪?不许想,停下来!
元宝恨恨咬牙,低头使劲儿搓衣服。
正干得起劲儿,一个人影偷偷跑到她面前。
抬头一看,是抱着一堆衣服的范福海。
范福海腆着脸凑过来:“元宝妹妹,要不你还是帮我们洗了吧,我把你串串哥的衣服也抱来了。”
元宝看着他点点头,突然想起,君淡然说过他早就安插好的内线在盗墓队伍里,如今只剩下范福海和钱串串。难道,会不会这个范福海就是那个内线呢?如果他是的话,自己这么离开了,串串哥再跟着他早晚会被他给害了。
想到这,元宝头也没抬的对范福海喊道:“范大哥,衣服我可以洗,不过你得陪我说会儿话。”
范福海正想转身走,听她这么一说,嘻嘻笑着,蹲到元宝身边。元宝这才发现,范福海竟然穿着睡衣蹲在她身边,立刻学君淡然的样子眉毛一挑,心道这位范大哥还真是百无禁忌啊。
“元宝妹妹,以后不想给君大人当管家的时候,到我家去吧,我给你加银子。”范福海说完,元宝立刻顺藤摸瓜:“你家挺有钱的?”
范福海笑笑:“那是,虽然算不上是望乡县的首富,好歹也富甲一方啊。”
“那跑怪墓里送死玩。”
“人不是都有好奇心吗?再说我们家也是靠干这个起家的,人总是要怀旧一下的。”范福海突然抒情起来,抒得元宝起了一身疙瘩。
“范大哥,跟我们大人很熟吧?”元宝继续试探。
“熟啊,回头还得更熟,我们回了望乡县君大人可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多么难得的机会啊。”范福海刚说完,元宝立刻警醒,不对呀,他一开始明明不知道大人是县太爷的,这会儿怎么又说要巴结了,果然一聊天就暴露了,看来要抓住内线聊天谈心是个利器啊。
元宝不动声色地嬉笑道:“别啊,你这次回去,虽然没有功劳可也有苦劳啊,大人一定会好好打赏你的。”
“真的?”范福海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
“这还有假,大人让你跟着盗墓的这一队人马进山前早就许给你不少东西了吧?谁不是无利不起早啊?”元宝说完,范福海却沉默了,他骨碌着眼珠,沉默地看了元宝一会儿,突然伸手拍拍元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元宝妹妹,我一直觉得吧,你这个丫头讨人喜欢,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不过你特容易犯轴,你懂不?”
元宝把搓了一遍的衣服倒进另一个大盆里,摇摇头。
“就是认准的事儿吧,你很容易一门心思走到黑,特直心眼。”元宝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想了想,也是,她还真是个特容易犯轴的人。
“元宝妹妹,有些东西你以为你看懂了,其实吧,离看懂还远着呢。你以为你怎么也看不懂的时候,不用看,答案就在你心里。”范福海特深沉的说完,元宝就彻底不懂了,她抬头擦擦额头的汗,问道:“范大哥,你就直说不行吗?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范福海笑笑,故作深沉:“我还真不能直接说。”
元宝了然:“行,我听明白了,就是你要打哑谜,甭管我猜没猜对,你也不会告诉我是吧?”
范福海凑近元宝,蹲在大盆旁边,把胖手伸进水中,哀叹:“妹妹啊,其实我是在船上的时候听大人说带着那位姑娘回县衙,然后你又一路上喊大人大人的,是个有脑子的也猜出来大人是谁了。我这哪是给你打哑谜呢,我是逗你玩呢。
去!元宝怒了,撩起一捧水甩到范福海脸上。
范福海嘿嘿笑着,抹一把水,举手投降道:“得得,我走还不行吗?你老实当你的管家,回头那小丫头欺负你,你就投奔我去啊。”
“我盗墓去,投奔你干啥?”元宝送他一对儿白眼珠子,继续埋头洗衣服。
眼见范福海马上就要晃走,元宝扬声:“范大哥,我不在,你要帮着串串哥,啊”范福海的胖头扭回来,对着元宝笑着呲牙道:“这我能做不到?好歹大家生死与共过。”
元宝一听,对他挥挥手。
当然,她觉得这件通过聊天抓奸细的游戏非常失败,她不知道的是,失败总是接踵而来的。比如她回到房间,大金块居然还没有睡,一进门就看见她憋着嘴,将如花的脸扭曲到一定程度,很委屈、很悲愤地将两只脚伸到元宝面前,哭诉道:“元宝,我的脚上起了好多水泡,好多!”
元宝顿时无语,心想,刚才自己洗衣服的时候酝酿了半天如何跟她话别,可这丫头好,一点儿要分离的意识都没有。既然这样,不如让她和大家一样都以为她离开一小会儿,等到以后找不到的时候才知道这原来是永远的别离,其实也未尝不可。
元宝笑着拍一下大金块的脚,提议:“串串哥最擅长挑水泡,我小时候好多水泡都是他挑的,要不我去叫他来?”
大金块一听,奥一声把脚缩回到床上。委屈道:“我能给他看吗?我能给他看吗?”
元宝奇道:“为啥不能给他看?我的也给他看了呀?”
大金块一掌拍到元宝额头上,恨铁不成钢道:“你见哪个姑娘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伸出一双大脚丫给他挑水泡的?我是他兄弟啊还是姐妹啊?怎么能在他面前出丑?”
元宝一愣,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星光下伸出的那只右手。
难道她也有了喜欢的人?
难道她那么盼望着自己的手能好看一些,大人在握住自己的手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双温润的柔夷,看到她写的字的时候,是世间顶漂亮的字,这些想法都是因为不能在心爱的人面前出丑?
“元宝,你要是总这样站在这里,傻乎乎不知道想什么,我就把你的头拍烂了?”大金块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