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宁正要走上前去,闻言一愣。三位助教似乎并不意外,而朝东流眼中悄然闪过了一丝不悦。
说话的人是助教朱先生,是他亲自将方义诚引入县学。
朱先生看到朝东流朝自己看过来,正要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反对,却没想到看上去老好人一样的朝东流,淡淡一句:“老夫言出法随,不可更改。”
朱先生顿时感觉到一股莽莽之力滚滚而来,在一个旁人丝毫没有觉察的层面上,硬是逼得自己连口都开不得!
好霸道的力量!
沐先生三位助教在一旁冷笑:朝东流来之前,原本是朱先生最有希望成为****教谕,可惜老先生忽然到了启/东县,没人能争过他。
朱先生仍旧是个助教,不过心中总想和老先生扳扳手腕,因而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朝东流的决定——不过显然没有讨到便宜。
朝东流转头一笑,对陈志宁说道:“你上来吧。”
陈志宁狠狠瞪了朱先生一眼,屁颠屁颠的来到了朝芸儿身边,猛地一横身,插在了朝芸儿和方义诚中间。
方义诚显然没有见识过败类纨绔的手段,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挤到了一边去。而陈志宁身负九鼎之力,岂是方义诚这种佃户人家营养不良的少年能对抗?
陈志宁这边纹丝不动一丁点没有碰到朝芸儿,方义诚那边已经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寒门弟子哄一下子炸了:“你干什么?!”
“欺人太甚,陈家怎么了,陈家少爷就能仗势欺人吗?”
“这里是县学,公平修行的地方,陈志宁你还想欺压方家没门!”
方义诚也是恼火:“陈志宁你想干什么?”
陈志宁看了他一眼,义正词严道:“你站的那么近干什么?我觉得你对芸儿姑娘意图不轨,我要保护芸儿姑娘!”
朝芸儿小脸飞红,暗自啐了陈志宁一口,往自己爷爷那边靠了靠。
世家大户弟子那边哄堂大笑,他们当然乐意坐山观虎斗。方义诚羞愤无比,论起无耻程度,他也不是陈志宁的对手:“你、你血口喷人!我看是你对芸儿姑娘意图不轨才对。”
“你这是倒打一耙。”陈志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要是心里没鬼,后退十步,离我们远一点。”
方义诚气的七窍生烟:“凭什么我后退?你为什么不后退?”
“因为我一身堂堂正气,诸邪退避!”他说的大义凛然,险些连自己都信了。
朝芸儿在一边忍不住扑哧一笑,陈志宁逗得美人开心,也跟着咧嘴一笑。
方义诚却是恼怒:“你说我是诸邪?”
“你看,心虚了吧?”
“够了!”朱先生一声冷喝,他看出来了,要论胡搅蛮缠,十个方义诚也不是陈志宁的对手。
陈志宁嘿嘿冷笑一声,背着手站在朝芸儿身边,目视前方一脸平静。
朝东流大有深意的瞥了朱先生一眼,假意训斥道:“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要谦恭友爱,明白了吗?”
“是,弟子明白。”陈志宁立刻躬身答应着,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反倒是方义诚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好了,你们三个暂时也要跟着几位助教先生进行一些基础的修行,不过有什么疑难,可以直接来找老夫询问。”朝东流摆摆手离去。
四位助教先生上前开始点名,四人各自负责一个班,二十多名弟子。
陈志宁被分在了沐先生的班上,方义诚当然是在朱先生手下。而朝芸儿则分在了第三位助教孟先生的班上。可怜第四位助教古先生手下,就只有一个郑烨。
名单刚刚宣读完毕,陈志宁的小手就高高举起了起来:“先生,我有个请求!”
“说。”
“我想换到孟先生那边去。”
沐先生哼了一声:“为何?”
陈志宁义正词严:“我担心有人还会去骚扰芸儿姑娘,所以就近保护。”
弟子们愣了一下之后哄堂大笑,方义诚气的脸色铁青,朝芸儿恨恨一跺脚朝着陈志宁啐了一口,苹果一样的小脸蛋上一片火烧通红,要不是因为是在县学,肯定已经跑开了。
沐先生也被这个顽劣的弟子弄得有些无可奈何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准!”
“好吧。”陈志宁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
方义诚冷哼低低一声:“饭桶蠢货。”
陈志宁虽然隔得远,但是现在耳目聪慧无比,而就清晰的听见了,他阴森森看了方义诚一眼。
方义诚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陈志宁绝不是那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人,他信奉的是人若犯我我不饶人,一两银子的本钱放出去,要收回十两银子的利息!
他本来就对方义诚没什么好感了,方义诚还在不断刺激他,陈志宁心中已经把方义诚划归到了那种不踩死不罢休的名单中。
“好了,都安静。”朱先生说道:“接下来你们有五天时间,这五天内,你们必须开悟,我们会传授你们《道艺》的基础篇。”
“五天内若是不能开开悟,不管什么人,都只能降为杂役,能不能继续修行就看造化了。”
然后,他一挥手,带着所有人一起往县学最大的一间教室去了。这五天之中,所有的弟子都在一起授课。
弟子们坐定之后,四位助教依次上台,从各自的理解角度,为大家讲授《道艺》的基础入门篇。
这么做是为了尽可能让更多的弟子开悟,能够修行。
毕竟不同人有不同的理解,四位助教根据自身的理解来讲述,能够从不同角度给弟子们提供更多的参考。
陈志宁有些纳闷的东张西望:这还有什么好讲的?
他早已经开悟,甚至已经把《道艺》和《青云志》的入门篇修成了,接下来就是不断积累,就能够突入元启境。
可是看到周围的众人全都认认真真的听讲,甚至还有不少人时不时的凝眉苦思,不停地做着笔记。
他一声感叹:“金竹帮我甚多啊……”
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和陈志宁一样心不在焉:朝芸儿。
看来这个小丫头也已经开悟——这也正常,人家爷爷可是太炎著名大修。不必认真听讲,陈志宁就支着脑袋,美滋滋的看着心中的可人儿。不一会儿朝芸儿就注意到了他火辣辣的目光,悄悄一看正好和陈志宁的目光对碰了一下。立刻满脸羞红的低下头去,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了。
陈志宁轻轻咳嗽一声,也不好老盯着人家看,弄得人家不自在了。
只是这么时不时的走神瞄一眼,却被台上的朱先生注意到了。朱先生在上面冷冷瞪了陈志宁一眼,没想到这小子根本没注意到,仍旧时不时的走神去看小姑娘,脸上还挂着痴痴地傻笑!
“陈志宁!”觉得自己忍无可忍的朱先生一声大吼,拍着桌子呵斥道:“这里是县学,你在这里可能不习惯,但是本先生还是要提醒你,这里不是你经常去的那些青楼!”
陈志宁偷看朝芸儿的事儿很多弟子都发现了,也只是暗暗偷笑而已。朱先生这样说却有些过分了,朝芸儿更是脸色苍白,咬紧了嘴唇无比委屈。朱先生这么说,暗中有指责她是青楼女子的意思。
小女孩单单纯纯,虽然有些鬼灵精怪,又凭什么要忍受这种侮辱?
陈志宁眉毛一挑:“朱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青楼是什么地方?好像朱先生很了解的样子,跟学生解释一下吧。”
三位助教面色古怪,想笑又不能笑:这个陈志宁,还真是个刁钻的小子。不过朱先生最近的做为也不得人心,发掘了一个方义诚,气焰立刻嚣张起来,对三位同僚常有颐指气使的姿态。
弟子们却忍不住哄堂大笑,朱先生下不来台,面皮抽动几下,冷笑道:“本事挺大啊,你不听讲看来是因为对于《道艺》已经十分理解了,不如你起来跟大家讲一讲你对《道艺》的理解?”
第九章 法术难决(上)求点击求推荐!
沐先生神情一动,想要站起来为陈志宁解围,可是又忍住了,觉得让这小子吃点教训也好,免得越来越无法无天。
众弟子们大都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志宁,他们对陈志宁也没什么好感,要是他出丑当然更开心。
方义诚暗中冷笑,一直到此时,仍旧有很多人认为陈志宁当时入门考核是作弊的。帝嬴血脉隔代显现,陈志宁之前也是一条废柴,怎么可能到了入门考核的时候忽然开窍了?
“就凭他还想理解《道艺》?”方义诚哼了一声,对身边人说道:“朱先生果然了得,不跟陈志宁做口舌纠缠,一击致命。”
陈志宁没有说话,四下看了一眼,抬起手来掌心一团朦胧的淡金色光旋不断转动!
弟子们大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朱先生让你说一说对《道艺》的理解,你不开口这是在干什么?
“好精纯的莽气!”另外三位助教之中,有人失声赞叹。
助教们也都有着元融境的修为,甚至最强的朱先生拥有玄启境初期的修为,这一点莽气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们吃惊的是,陈志宁的这一团莽气纯度极高,几乎没有什么不曾炼化的杂质,而且凝实度也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层次!
这种精纯的程度,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刚刚开悟的弟子身上,要说是一位玄境修士他们还相信。
朱先生的脸色一瞬间难看无比。即便是刚才被陈志宁暗指他逛青楼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堪。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陈志宁原来已经提前开悟!
既然开悟修行,那么必定是对《道艺》有着极深的理解了,朱先生的那个“难题”,也等于是回答了。
不仅如此,陈志宁控制着掌心的那一团莽气,不断变幻着,时而化作一团祥云,时而变成一只仙鹤,时而则是一匹奔马。
不管哪一种,都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这种对于莽气的控制力,让四位助教都有些汗颜。
是,陈志宁的境界很低,莽气的量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种精纯度、这种控制力,甚至不比他们弱多少了。
陈志宁忽然一收,那一团淡金色的莽气消失不见。他两手一摊朝朱先生问道:“还有事吗?”
朱先生狠狠咬牙:“坐下!”
陈志宁一撇嘴满脸无所谓的坐下去,这个神情差点又刺激的朱先生暴走。
陈志宁暗道:小爷才不会傻呵呵的跟你们讲什么《道艺》。小爷可是靠着金竹解析,比你们这些理解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层面。在场的而还有方义诚、郑烨这些货色,要是讲出来平白便宜了他们。
方义诚心中阴郁起来,在开悟方面,他落后于陈志宁了。因为尽管听四位助教讲了半天,他也只是略有感悟,距离真正开悟能够修行还有很长的距离。
周围的其他人,从眼神就能看出来只有迷茫。恐怕也只有郑烨和张元和能够有些领悟吧。
不过方义诚很快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如果自己也和陈志宁一样,提前有县学送来的入门篇,现在自己肯定比陈志宁的修为高!
他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这种信心,总觉得那些纨绔子弟各方面都不堪一击,自己即便是资源不如他们,也能轻易击败他们。
因为所有人都笃信,二世祖肯定是愚蠢的。
陈志宁隐隐也觉得自己可能给朝芸儿造成了一些困扰,于是心中愧疚之下,不再一直盯着人家女孩看了,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朝芸儿很敏锐的感觉到了,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陈志宁的县学第一天就这样经历了一场小波折之后结束了。当放学的钟声敲响,弟子们涌出县学大门,陈志宁最后恋恋不舍得看了一眼往县学后院走去的朝芸儿,心中又想着另外那个气质清雅如兰的女孩:到底是谁?
这小子毛刚长齐,就开始惦记着齐人之福了。
陈忠带着几个家仆,抬着轿子在正门外等候着,一看见陈志宁出来连忙迎上来:“少爷辛苦了!”
“辛苦个屁。”陈志宁笑骂了一句:“去淮扬楼。”
淮扬楼现在快成了他的地盘,上一次郑烨和张元和在这里被打了一顿之后,那些和陈志宁不“和睦”的少年们就不来此地了。
县学距离淮扬楼很近,陈志宁第一个赶到。没多久方食禄和蔡琳也到了。
方食禄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进来就问:“今晚吃啥?”
蔡琳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喊了一声“少爷”之后,乖巧的站在了陈志宁身后。
路途最远的蔡昊最后一个到,看见妹妹先问一句:“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蔡琳埋怨道:“哥,少爷对我很照顾,你别误会少爷。”
“嗯?”蔡昊敏感的发现妹妹似乎对这个买下她的“大恶人”心怀感激,警惕的瞪了陈志宁一眼:“你叫我来干什么?”
酒菜已经上齐,方食禄不等陈志宁开口立刻开动,陈志宁无奈的看着他:“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不是叫花子?”
方食禄摆摆手,筷子不停,嘴巴忙着咀嚼。
陈志宁追问道:“先别忙着吃,第一天怎么样,你主动去找欧阳坚那个小混蛋麻烦了吗?”
方食禄从百忙之中抽出嘴巴来回答了一句:“那小子伤还没好,今天没来。你放心,有我在不让他好过了。”
陈志宁一撇嘴,端起酒杯来说道:“今天把大家都叫来,互相认识一下,都是自己人,免得以后遇到了发生误会……”
蔡昊立刻瞪眼:“我跟你可不是自己人!”
“哥!”蔡琳撅着小嘴埋怨一声,蔡昊哼了哼,垂下头不说了。
一桌子饭菜,方食禄一个人解决了一半。
蔡琳显得有些心事,不过还是跟哥哥详细说了少爷对自己的照顾。蔡昊听的一惊一乍,不停地看向陈志宁的方向:“他有这么好?他这样对你有什么企图?你要提高警惕,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
陈志宁无语:“是不是你们寒门弟子都有一种偏执?”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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