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紫色自承影上浮现,脑中现在一片清明。运起坐忘无我,灵气激荡在周身大穴。云雁摇晃着站起,以重复了千次的劈斩动作,朝着眼前白影再砍一剑!
这一剑带出了两道紫色剑光,如此清晰浓烈,在火光里染出激扬重色,她唇上带着笑意:“怎么可能认服!”
紫色剑光裹着残影刺到身前,柒月一歌面色平静,白衣飘扬瞬移到云雁身后:“你已快修出剑气,真要弃命?”
“你也知何为律境。”云雁扬起头颅大笑出声:“剑我是不会给你的!”擦拭掉嘴边血迹,她抽身迎上,扑斩刺挑,招招狠绝。
柒月一歌纵身飞跃到半空,手中剑朝下疾刺而来:“如此,当日味轩一战,你为何辱剑投降?”
原来,竟是因为当日自己与“惊魂组”战斗时,剑挑白旗认输的事吗?北斗疯果然名不虚传……云雁轻笑出声,头部却受对方沉力猛击,鼻间一凉喷出血来。接着手脚肋骨都被各穿出个小洞,青色剑气通行无阻在周身啃噬……
“啊!”她忍不住惨呼出声,身体一轻,被北斗女修挑在剑尖,当胸穿透!血液喷涌而出,立刻被四周火星火苗吞没融合,衣衫血色尽染。
“啊!”右侧流火石上也响起一声惊呼,却是徐泽龙。又急又怒,扬起正阳剑,少年就要扑越过去
一柄印刻水纹的剑鞘压上他肩头,瞬间动弹不得!颤身扭头后望,林师弟一手持剑,一手负在背后,周身淡青色若隐若现。
“灵儿!”徐泽龙急急呼唤。却见身边马尾萝莉小手捏成拳头,神情专注盯着场上战斗,身形纹丝不动。
“云雁她快死了!你答应过师祖……”徐泽龙使力一挣,摆脱肩头剑鞘,正阳泛起耀目金光,回身砍向林师弟:“走开!”
“道偈决斗,死了便死了。”林师弟冷哼出声,帷帽低沉,音色清朗紧劲。剑鞘与正阳两厢抵住,发出闷响。徐泽龙身体哆嗦了下,抡起正阳倾泻出忍耐已久的怒气,朝林师弟砍去。两人腾挪扑旋,斗成一团。
死了吗?……不……还没有……
云雁意识依旧清明。灵气与侵袭的剑气在体内纠缠成一团,此刻竟怒号着由丹田而起冲撞着额上天目穴……为什么,会这样……
我还是我吗?
为什么会为了一把剑做到如此程……
一双巨大的艳红瞳孔出现在眼前,仿若来自远古洪荒,带着悲悯与惆怅缓缓合上。
懒洋洋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头部:“也许,你并未发现……”
源力。
火焰在四周跳跃,如此欢腾,似在召唤。云雁全身冰凉,**知觉已慢慢消失,精神却强大旺盛。承影还握在手中吗?她急急查下探去在的,它还在,它还在呼吸……
运起全身灵气,回忆着黄龙引导进入的混沌之地,那时手中握有源力的振奋亲切,好似就在眼前!
……
身旁流火石上,金灵儿眼睛突然睁大!
对面被挑在剑端,血流如柱四肢瘫软的女额头,开始浮现淡淡的图样。周身紫气朝外丝丝溢出,手中依然紧握之剑由细变粗,再由粗化细,似在轻微喘息。
金灵儿面上焦虑骤起,忍不住朝前踏出了步。一个高大身影却挡在面前,正是北宫。手揭开帷帽,露出凌厉如鹰的目光,北宫低低出声问道:“她是谁?”
金灵儿伸出小手,不耐烦地拂开北宫挡在身前的衣袍。紧盯住左侧流火石上之人:封印!难道又要被冲开?
那额间淡紫纹样几番挣扎扭曲,终于消失不见。金灵儿长长吐出口气,俏脸上随即笑意盈盈。因为她看见
萦绕云雁四周的火星在缓缓移动……有点疑惑,有点冒失,它们开始钻入散发淡紫色的承影剑!
“天之境!”
柒月一歌与北宫同时呼出声。手提被揍得两眼冒出金星的徐泽龙,林师弟骤然转身。在场众人齐齐抬头,望着似入昏迷的女。
青剑抽落,染血身躯萎靡摊在地上。半响,握着承影的手轻轻动了一下,两下……云雁只觉大股的灼热充斥全身,滂泊有力的指引着灵气。它们齐裹着在身体里撕咬的青色剑气,自关元到膻中直直向上!
再一次撞击到天目!
脑中,象是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天目开启,前观冲破,她终于突入旋照期。
。。。
。。。
第四十二章 师弟又丢了
疼,骨头在散开,肌肉要爆裂了!
可偏还有人在敲着骨头,撕着肌肉……住手!云雁努力将头抬起,想坐起来逃离折磨。却被一双冰凉小手摁住额头,挣脱不得。小手移到阳,又罩住阴穴,涂抹了些冰凉之物,寒气股股倾入使她冷汗直冒。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好似在生闷气:“那柒月一歌使的是指导剑,并未真想害她性命,你自己看不明白,还来怪我。”
“刺成那样还叫指导?北斗疯果然名不虚传!”少年忿忿不平。
“她自己作死问答道偈决斗,能怪谁?”翁声翁气的粗声接道:“修出剑势的筑基剑宗,要弄死个凡人就象捏死只蚂蚁一样,真不知天高地厚!人家陪她玩那么久,还以剑气助她冲关不叫指导叫什么。死女人你又啄我!”
耳边传来翅膀扑击之声和低低兽吼,夹杂着少年兀自不服气的嘀咕。云雁使力将眼睛打开,对上晶莹的鸟眼和凶巴巴的豹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玄狰和英招呆自己身边时间越来越短。而且经常外出不归,回来后满身伤痕……
目光掠过英招银白颈部的血痕,玄狰背上撕裂的伤口。再望向床边坐着手持玉清膏的金灵儿与徐泽龙,最后停留在门外远山高空。空中燃着如血残阳,和那炎洞的火渊一样红。
云雁怔怔望着那片金红,仿若看见熔岩滚滚,映照在那幽冷女白衣。她手中青剑点点撒落血滴,侧身俯视自己,雪色脸庞淡眉微扬:“五年后你若不死,可同我再战,定承影剑归属。”
“论剑山天心峰上,我会等着你,望你休要再辱及手中剑。”
金红色片片撕扯,渐渐模糊,白色倩影提剑浴火前行,消失在浓重黑红交替背后……
“柒月一歌吗?等着我吧……”云雁收回目光缓缓闭上,轻抚着身边承影剑鞘,她嘴角微翘:“下一次,我必不会输得如此惨烈。”
南斗天相国,蓬莱洲西海岸。
天高云淡下的碧蓝海面,水鸟扬翅发出尖锐啸叫。这是个拥挤的码头。各色船只排排挤在水里,络绎不绝的货物人流穿梭在它们身上。人声鼎沸夹杂着兽鸣禽声,背包筐篓相互磨蹭堆叠,十分热闹。
热闹在码头左下角落嘎然停住。此处上至仓库,下至浮桥浮筒都是肃穆黑色。黑色浮桥不远处停有一艘大型航船,周身萦绕着黑红色浅淡灵气。桅杆挂有巨帆,上面画着血红大圆圈,圈中染出船锚印记。
它在宽阔海面上安静地趴着,周围空无一物。与右方那些相互挨挤,满身是人的船只相比,显得孤高桀骜,甚至带点阴森诡异。
两个身披白袍,头遮帷帽的身影扎在黑色码头上,面朝大海。两人背负长剑,皆将手环抱胸前,衣襟在海风中猎猎飘飞。
“师弟又不见了,柒月一歌,我看你怎么对萧师兄交代。”
“他走着走着就走丢,又不是头一回。”
“可你答应过萧师兄会看好他。”
“七杀海门的航船来往最多一年一次,我可不想呆这里。要找叫他自己来找。”
“……”
“……我觉着那叫云雁的女不似凡人……”
“她已入旋照,的确已不是凡人。”
“你以剑气助她冲关,果然还是那么好管闲事。”
“北宫师兄,我不仅好管闲事,还好战,你要不要试剑?”
“哈哈哈哈!”
……
夜幕早已降临,已是亥时近中。
星光眨巴着眼,好奇地盯着仙迹崖山壁“之”字型窜来的矫健身影。
女身裹斗篷,腰间梅花匕灼灼发亮。她身后跟随同样装扮猥琐诡异的二人,疾行踏跃到一处崖头停住。
“鹭过大人,点在这里?”
女微微额,斗篷下暗绿刘海发撒了几缕出来。她一手叉腰,一手伸出两指,朝着面前石屋临空一点
身后两人一个前滚翻,一个后滚翻钻进石屋。鹭过轻拍腰间梅花比,阴影下的美唇勾起笑意。
过了大概烙两张烧饼的时间。
石屋静默无声,巍然挺立在星光下。鹭过朝四下望了一眼,显得十分不耐烦。跺脚两下,她起身跃起筋斗翻进石屋。“咚”一声撞在个坚实物体身上,眼中冒出大颗金星。
屋里烛光亮起,物略有凌乱。但见一白色身影高悬在自己眼前,双脚离地,微微颤动。鹭过迅速遮口禁住自己尖叫出声,抬眼望上。帷帽白纱飘飞下男只露硬朗唇线,他一手横握剑柄,上面吊着吐出舌头的同伴甲。一手垂立,倒拖着吐出舌头的同伴乙。
“鹭过……大……人……”同伴乙神智尚存:“我们好……好似……找错……屋……了”
他挣扎着使力说完,舌头再吐了下,终于昏厥过去。
鹭过大怒,抽出梅花比攻上,寒锋卷起股股激越绿气。男将手里两人朝后一抛,挺剑相迎。烛光映照屋内,比来剑往,铿锵有声。
两人口里虽未发一声,但兵刃交错越演越烈!
“吭吭吭”“叮叮叮”……如铲锅底,如叩朽门,抓挠着剑修院的清雅寂静。
四周崖头石屋,渐渐亮起处暗黄烛光。云雁等人手持武器越过山壁,摸了过来,相互面面相觑。霎那眼前石屋丢出一物,徐泽龙站得最近,条件反射将此物接住,却是温香暖玉一只。
鹭过口中鼻中淌着道血流,抬头望见那如星明眸,血流更甚。她一把掐住徐泽龙脖,媚眼如丝;“恩公,又见面了!”说罢仰头便吻。徐泽龙急忙抽出正阳,猛击她头部,打出大小包无数。
“你?!”
石屋接着站出一人,手握刻印水纹之剑,雪色披风星夜下缓缓飘飞。云雁和金灵儿目瞪口呆,齐齐呼出声。
“你不是北斗那个林师弟吗?”徐泽龙沉稳地一下一下敲打鹭过,剑眉扬起:“为何在此?”
“林月枫。”北斗白衣剑修自帷帽下吐出几字,拂衣转身进入石屋,烛光骤灭。
“他不同柒月一歌他们回北斗了吗?”云雁扭头望着金灵儿。
金灵儿微颦眉,小手抚摸下巴,摇头不语。
“林、月、枫?”徐泽龙将鹭过丢到一旁,席地而坐:“这个名字怎么象个姑娘……”
白影如鬼如魅,自石屋内朝外投出,手中长剑一道化为道,青色剑气咆哮翻滚直斩徐泽龙!
“啊!”
徐泽龙遭受突然袭击,身形不稳,手脚乱刨跌下山崖,因着崖头空间实在窄小。这几下刨,累及身边女。于是四人齐齐滚落,惊呼哀嚎,响绝仙迹崖。
。。。
。。。
第四十三章 雪衣不染尘
雄浑山岳,白雪皑皑,上乘九天之风,下揽浩瀚云海。
北斗论剑山,中部靠南的险峰之上,有一处临崖石台。云海内依着栏杆竖着巨大棋盘。
桌侧男头束玄色发冠,身着雪地绣青水纹道袍,吴带当风,曹衣出水。
他从身前盒里捻出一,置于纵横线天元之上,眼不离棋局,沉吟片刻:“以剑气助人冲关,危险大,今后不可为之。”
“是。”他身后立着的柒月一歌身形微震,肃然应答。
北宫在对面石凳大刺刺坐下:“那女,萧师兄怎么看。”
“初次试练便踏入天之境。”玄冠男起手再落一:“在我论剑山也年难觅。”
他扬袖自空挥出,云端钻出柄造型古雅的褐色小剑,盘旋片刻,落于棋盘,闪烁莹莹微光。
“剑令!”北宫与柒月一歌面色骤变。
“你二人自海门归来,动用时之境耗力不少,修整去罢。”男振衣起身,踏上覆雪石阶。
“师兄可是要前往南斗?”身后二人齐声问道。
男微微额,一声清啸,身后剑匣冲天而起大束青光,耀得白地荡起碧波,与飘雪应和晕染,天地幽咽。
“弹剑更尽一杯酒,长歌西下论剑峰。”
澄澈清冷的吟唱踏雪而行,远去,隐入云间。
“师兄的剑法又更上层楼了!”北宫目送雪中人影,手撑着膝盖,斟酌了会,感叹出声。
“师兄的采又更烂了。”白衣女目送雪中人影,轻哼了下,没好气地接道。
“柒月一歌,你总是这么直接,口无遮拦。”
“我很好战,每次听过他作诗我就更好战。”
“哈哈哈哈!”
……
远星微亮,浓雾层叠的酆州死海。
浪涛无声静默翻涌,仰望着它们身上,踩轻舟急行的雪色道袍男。男头束玄色发冠,手抵弧形雕花剑格。长剑上下左右挥出粗壮青芒,护住全身。
青芒四周飞射小型光剑,冲向两旁自海下耸立出的山崖,击落阵阵惨嚎与血花。
“北斗剑修!你们一而再,再而闯我酆州地域!真是可恶啊啊!”伴随怒不可歇的吼叫,死海高空映照暗红,星光迅速沉沦,一轮血色阳渐渐拔开云层。
“天璇凛紫杀我父亲后逃之夭夭……北斗剑修你们全部该死!拿命来!”狂怒长嘶响彻海面,自下扬起十米之高的带齿触手!
触手上皆长有狰狞单眼,它们在黑水上扭曲扑腾,终于肉滚滚拧成一股横拍而来。
白袍男从小舟上纵身跃起,夹带罡风,临空劈斩一剑!
剑气耀目青染,黑色海水与触手一起当中被剖开!
男眉插入鬓,刀削斧凿的面上肃穆冷然。他手提长剑,拖着铺天盖日的墨汁与白浪,在正中疾飞。血红与浓黑飞溅扑越,却半滴没有沾到他身上。
画完这巨大激烈的长长“一”字,灵气奔涌催动,轻舟象片小小的叶,随波急近,落于他脚下。身后触手根根断裂成碎块,“噗噗噗”沉入海底,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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