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酆州的竞技场中,云雁就曾靠着反应力与这招组合式,躲过了不少高阶魔修的夺命一击。而两度消耗魂力,占据别人肉身的薛忆先,在实力上而言,还比不过苍龙城的某些高手。
所以他的攻势,并未对云雁产生半点伤害,反而在声势浩大的银月斩里。云雁表现得如行云流水般从容,那潇洒端丽的风姿,使台下高叫“玩命侠”称号的人,骤然多了一倍。
陆知舟一击不中,脸色瞬间煞白。当看见云雁皱着眉头朝上仰望,好像又要对自己施展杀招时,这家伙再次吼叫出声:“别动手!难道你不想知道堕天纹的秘密了吗?”
“你有病!”姜寒烟再也无法忍耐,连珠炮似地发出怒斥。如果她有身子,现在定是叉腰站立活像圆规:“就算想知道那个什么秘密,也不可能站在那里,不还手被你活生生轰死啊!”
“云雁,这个人臭不要脸到了极点,我看就算他即使答应交代,多半也是诓你的。”她趴到云雁肩头直跳:“他两次夺舍罪大恶极,不如宰掉他算了。”
“什么时候,正事轮的到一个死人头插嘴。”陆知舟这下没有发出攻势,阴沉着脸朝下呼喊:“云雁,你若答允一世不杀我,我便将堕天纹的秘密告诉你。”
云雁笑了笑,眼底却平静无波:“就像我师姐刚才所言,你这个人的话,恐怕不值得信任了。”
“我以手中剑魂起誓。”陆知舟的眼底却燃烧起灼灼光彩:“就算我已堕天,但无一人知晓。所以现在还是剑修,还在论剑山!”
云雁默了片刻:“我从未见过堕天剑修,不知道他们的誓言,还遵从着剑心吗?”
“我还遵从着!”陆知舟的声音热烈激动起来:“不管别人如何,我……至少还爱着剑道,定会遵守诺言!”
“我记忆中的你,除了在扭曲的报复里,如此热烈,便再也没有看见你真实过。”云雁低头看着地面:“你这次上真武台,原本想击败我后,将紫月上弦的尊严彻底恢复,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陆知舟的瞳孔微缩,连身子也在摇摇欲坠,不知是心伤还是身伤。
“这个愿望失败后,你这么强烈的想要活着……”云雁直视他:“大概已经留下了计划,准备到戒律堂告发身份,从侧面打击我。”
陆知舟回望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坚决道:“若你发誓一辈子也不会要我的命,我回天任拿到那资料后,就来对你解释一切。”
“你的命向来对我不重要。”云雁轻蔑一笑:“就算放过你一世又何妨?最多你来挑衅一次,我就将你辛苦夺舍的肉身,刺得千疮百孔。”
“不斩你神魂,便不算要你的狗命。”她完全无视陆知舟怨毒的神情,突然跳跃起来,舞出硕大剑花“不能再闲聊了,否则崆峒又要冒出来。”
“现在你给我滚吧,留下左臂右腿,略施小惩。”她说话之间,已释放出滚滚真气,加大了手臂力量。律境分影只出现了两道,但两道都已凝虚返实。
但见三个一模一样的云雁,连续跨前半步,一个刺向陆知舟的前胸,另两个却刺向他的左臂右腿。血色花瓣立刻在空中纷纷扬扬,云雁运用曳光,将释放到元婴的力道,遮掩在众人眼底。
只在一瞬间,她欺骗了所有人,就像当初以千机变,欺骗了竞技场里的全部魔族一样。这种短时间内瞒天过海的技术,云雁早已是大师级别。
以元婴力道的分影袭击后,她立刻调转真气收入转乾坤,但陆知舟的左臂右腿,已像被掰下的莲藕一样,朝东西两方直扑而去。
台下传来不少人的惊呼,因为玩命侠除了第一天杀了人,后来的比赛里,连让人残废都没有过。现在她突然暴起伤人,难道是刚才与陆知舟斗嘴,被震怒到了吗?
“……”陆知舟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云雁当胸那一剑刺入。两道分影消散后,她抵着刺入对手胸腔的剑刃,朝真武台边缘摄去,卷起狂乱的疾风。
“薛忆先,你的回防方位,根本没有在左臂右腿上。”她摇摇头:“像你这种人,自然是什么都不肯相信的。”
被她朝台子边缘穿胸推搡的那人,已脸色苍白口吐血沫。他伸出仅有的一臂,牢牢扼住云雁的脖颈,艰难地大口喘息:“你要做什么……你已起誓不杀我……”
“把你丢下去而已。”云雁朝后一闪,摆脱他的控制,再飞起一脚,将他从挑起的剑锋下拔出,踹下:“我不是什么堕天剑修,自然会信守诺言,不辱剑心。”
“拿到你收集好的资料,便来拾芳谷找我罢。若你敢违背约定,不交代堕天纹秘密,那么我也毋须守誓。”
她背过身去,不看直坠台下的那人:“不送。”
与此同时,代表云雁的白龙冉冉升起,发出激动的长啸。云雾里崆峒的大脑袋伸了出来,咂咂嘴:“二百五,你现在可以休息了,明天还有四强冠亚賽。”
“明天弃权。”云雁抬起头舒了口气:“对于我而言,四强就足够。”
“为什么?”青铜面具很惊讶:“你有那么多崇拜者,不少人现在都对你押注了!”
“既然目的达成,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云雁对崆峒笑了笑:“裁判你听过一首诗吗?事了拂衣去,何计身后名。”
第1514章 坦诚相谈
翌日。
真武台的赌赛现场,已乱成一锅粥。性急而买了云雁押注的弟子们,久候她不到,本已烦躁不堪。当崆峒出现,大声宣布云雁弃权,不战而败后,立刻被台下愤怒至极的赌输者们,问候了大批西瓜榴莲鸡蛋等物。
不仅赌赛的人们愤怒,爱看玩命侠的观众们,也开始纷纷暴走,发出浪涛一般的喧嚣。云雁不出现,怨气自然被祸水东引,流到了主办的七峰功绩堂身上。
结果不仅卫归等执事,被迫出来圆场解释。连各峰的长老司剑,甚至还有三名峰主,都莅临镇压众怒。虽然事态最后平息,但可怜论剑山的守山武灵崆峒,被大批烂果子等物,砸污了小半边脸颊,送到铸剑们那里整容去了。
当然比赛地因自己闹出的事端,云雁现在一概不知。她正在自己洞府里,开解安慰着周晴,听这个大弟子一**的哀哭,发泄伤悲。
周阴死的突然又诡异,虽然知道了凶手,但在场的众人都不愿意提。因为金灵儿是被人控制,魂魄游移,无法怪罪她。
人死不能复生,周晴只怨恨,当时候没有提前找到弟弟。否则自己的回天令在手,无论如何也能保住他不受侵害。修仙道上危机重重,她也是早已悟透的那种人。
眼见众人陪自己哀伤了数日,倒觉得有些愧疚,便制住哭泣,拖住云雁的手。
“师父……”一边说话,她还一面滴落泪珠:“你为什么不去真武台了……都打到四强了,拿一个头名对师父来说,轻而易举,那个是威名远播的好事啊。”
“我也这样对她说过。”姜寒烟如果有眼珠,现在定在朝上翻:“可是人家逼格甚搞,说什么事了拂衣去,何计身后名。”
“我倒懂云雁的意思。”徐泽龙笑道:“因为我们比这那些剑卫,算是前辈了,何必从别人手里夺取威名。”
“是啊。”云雁拍着周晴手背,笑了笑:“如果是出窍到分神级别的真武台,我定会一路打下去的。”
目光从徐泽龙脸上扫过,她微微一怔:“你刚才是在笑吗?”
徐泽龙也一怔:“难道我在哭?”
“你的笑比哭还难看。”云雁猛地站起,眼角余光落到角落。那里正在看书的木越西和鹭过,已经把脸都贴进玉简里了,怎么看怎么鬼祟不安。
云雁浑身一凛,起身将徐泽龙猛地推搡:“你们在瞒着我什么?过来详谈一番。”
“你不是决定了,要按照原定计划,进入天任的剑冢吗?”徐泽龙努力挣扎:“等你去而复返后,我这边或许也想通了……现在不谈这事可以吗?”
“不可以。”云雁将他拖到中土殿中心的室内碧水池边缘,待两人坐到台阶上,她回头望了两名七杀一眼:“木越西狡黠,骗人是拿手好戏,而鹭过又是个容易被带坏的。”
“他们在我不在时,对你说了些什么?”她注视徐泽龙:“我只想知道,讯息是否真实,别把你弄糊涂了整天愁眉苦脸。”
徐泽龙双手紧握,握得青筋都鼓起了:“他们说,灵儿就是瑶光剑,夜逝水是她的持剑,已经很多年了。”
云雁的眉头瞬间皱起,也将双手紧握:“他们……说的是这件事。”
“他们说你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不肯告诉我。”徐泽龙撇过头去:“我告诉他们说,你不可能瞒着我。”
“不……”云雁只觉喉咙发干:“这件事我满了你很久很久。”
“有多久?”
与徐泽龙转过来的星眸对上,云雁咬牙道:“第一天……咱们初次相见起。”
“那么久了吗?”徐泽龙重重从嘴里呼出口气,弯起嘴角笑了笑,深深埋下头去。
“开始是我对异界茫然无知,后来是见你们情投意合。”云雁从没有见他如此沮丧颓废,不免有些急:“再后来和灵儿相熟,见她从未有告知你真相的意思。”
“你对她思慕日渐加深,我觉得这件事,实在不该由我来说。”云雁很是恳切:“其实我一直在等,等灵儿做好准备,对你敞开心扉。越到后来,这种谨慎就越加重。”
“我没有刻意要瞒你……对不起……”
“我明白了。”徐泽龙的眼底亮了起来:“因为你见我千年未曾变心,便怕我越陷越深,乃至经不起打击。”
他抱着双膝,神色好了许多:“鹭过的心思我明白,可惜无法回报,而木上使和我的关系,确切来说不算好友。”
“所以他们说出灵儿的身份时,能够轻松自然。”徐泽龙笑了起来:“而你……却是背负得最沉重那个人,只因我们是挚友,表达反而复杂了许多。”
云雁长吁口气:“你能这样想最好。”
“但是以后请别再瞒着我重要的事。”徐泽龙变得很严肃:“否则我不会原谅你了。”
“好,我来想想,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没有?”云雁抵着下颚,脑袋望天:“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其实原本会是个死人,没有灵根……”
徐泽龙微皱眉头,带有怜惜:“这个我知道了。”
“天璇星君,也就是凛紫,将我立为紫姬强行送到这里。”
“我也知道了。”
“我的体内有七杀猎们的印记、有夜逝水留下的魔种、有一个封闭成核桃的剑府,还有个正在生长的……”
“知道。”
“我有鸿蒙九兽的神丹,和他们亲自传授的鸿蒙九印,然后修习了两门天下大坑的功法:转乾坤和九转开泰。”
“我知道,转乾坤你现在都没有补齐功法残本,九转开泰完全就是限制你发挥的大杀器。”
“我去过酆州,认识魔皇和三大长老,有大斗师的雕像留在勇者殿里。我还修习了不少魔道,不过已经将它们炼化,成为了自用的正道术法。”
“我知道。”徐泽龙有些不高兴起来:“你当时说,剑修的转乾坤,为何会和魔族的摘星图同源,所以想进行体验与研究。”
他烦恼地摇头:“看来除了我之外,你千万别暴露这些秘密。”
云雁大笑起来:“梅大师兄与南宫雅尔,也是可以知道这些的人。”
“如果哪一天,我陨落了。”她闭上眼继续笑:“你们就拿这些故事为蓝本,写本像琳琅那样的传记吧……因为同时怀揣这些秘密的人,并不多见。”
第1515章 领奖(上)
时值晚秋,金风送爽。今天是真武台剑卫试宣布名次,及领取奖品的日子,也就是所谓的闭幕会。
一大清早,负责收拾会场与看台的弟子,就被四周络绎不绝的人群,给震惊住了。
偷眼瞥着越来越挤的看台,其中一名小男修流露好奇的神色,对另一男修道:“师兄,我听往年协助过真武试的人说,最后一天因为没有比赛,就只有很少的人来看了。”
“你想问,为什么冒出这么多看领奖的人吧?”男修笑了笑,一脸八卦表情,小声道:“他们主要来看一个人,附带看另外一个。”
小男修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谁啊?可以引来这么多七峰的师兄师姐们!”
“玩命侠,听说过吗?”
“就是那个在真武台上,每一战都打道偈决斗的吗?我觉得她可了不起啦!”
“不只你一个人这么觉得,所以大家都很关注她。”
“那还有个大家来看的人呢?”
“就是天辅峰的祁沐然师兄啦,因为他和玩命侠那一战,打出了风格打出了水平,把真武台都弄塌了。”
“哇!真了不起!”
“还有……因为玩命侠四强赛弃权,他虽然败给过她,却拿了这次真武台的头名。”
“原来如此!大家跑到这里,一是为了看玩命侠会不会来,二是为了看第一名的祁师兄!”
“嗯。”
……
……
时间过得很快,午时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中降临。
四面观众席上,依旧像比斗最激烈的那几日,围满了人群。真武台之试,自古以来,从第一到八强,都有一定的奖品。而其余参赛者,也会根据战斗中的表现,给予功绩。
虽然比不上前八名多,但比着血色任务这样级别的,都要高出许多。所以参赛者们个个都热情高涨,从四面八方赶来,收获此次真武台的战利品。
主持颁奖与进行结语的,是天冲峰的峰主,名叫任芬芳,是陆风行的头顶恩师,也是一位名头甚响的人物。她的名气,倒没有很多来自剑术,而是和她的弟子陆风行一样,出了名的不靠谱。
此人整天奇装异服,云鬓慵懒斜插花,妆容千变万化。
她最喜爱艳抹到极致,甚至还涂抹黝黑青紫的唇彩眼妆,曾吓唬过不少峰座下的弟子。因为走夜路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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