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时每刻,每天每夜,都有无数创新在诞生,变化无所不在。”她瞪了鹭过一眼:“虽然不认得这个圆环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里面有一些很难对付的东西。”
鹭过拜服地缩在她身后:“还请司剑扬威,杀得魔族丢盔弃甲。”
“哼。”洛熙高傲地踩踏着脚下红土,用力碾了碾,全身爆发出无比强大的战意:“狴犴殿四十九位尊长被害,魔族假传裁决令,使云雁被冤枉处刑……这件事不用你说,也是洛熙职责所在。”
“定要将它查清,将魔族驱逐!”她放大了音量:“可是想过没有,为什么魔族要利用论剑山来杀死云雁呢?”
原本聚精会神,在观察深坑动静的白影衣,听到此话后如梦初醒:“话说在无极战场的前线,这些魔族就一路追着云雁,好像贪婪的猎狗一般。”
木越西摇头:“他们绝对不是仅仅想要云雁死。魔族是很难团结在一起的生物,像这样大规模的对一个目标捕猎,只会是极特殊的情况。”
步雪莲皱眉插嘴:“莫非……是遵循了魔皇三三念的谕令?”
“有可能。”洛熙道:“但我听闻,其实酆州的部族们长期以来,比着魔皇,更尊敬的是水月宫的大司祭。”
“那么就是大司祭干的了。”鹭过道:“云雁对我说过,她以前在酆州,把大司祭的水月宫大闹了一通,引得重兵追赶,好不容易才逃脱。”
白影衣怔住:“她果然去过酆州,和魔修有牵连!”
“有个屁的牵连,她是为了与好友生前的一诺,前去救助怜生水的弟弟,才孤身闯荡那鬼地方的!”鹭过叉腰对白影衣大叫,接着以非常简略的话,将云雁在酆州的往事,对众人述说。
现场一片寂静,众剑修听得面面相觑。
虽然因时间紧迫,鹭过的讲述里,只是干巴巴的几段概括的话。但其中的经历,也足以令人心惊胆寒。特别是听到云雁在水月宫里,捣毁了阴阳炼壶,被魔族长老率兵追杀时,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鹭过讲到天玑星君凌霄出现,为云雁解围,让她得以逃到两界缝隙,所有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柒月一歌发出感慨:“如此说来,连她收养梵天秀,也是为一诺。”
“她和梵天夫妇原本是数百年的死仇。”鹭过没好气道:“结果杀了那两人后,反而养活了他们的蛋。还当成个宝,连天枢剑令这样救命的东西,都给了那只鸡。”
“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云雁这个人呀!”她在原地转悠,连连叹息:“但这次听到论剑山要她死,我的心里就好憋屈,为她不值!”
“因为一直以来,她都坚定的站在神州这方,浴血和魔族战斗。而且重诺仁义,是个好人……”鹭过顿了一顿,举目望天,声音温柔:“算……是个好人吧。”
“如果你说的不假……”白影衣沉默良久,低头道:“是我错了。”
洛熙点点头:“我也错了。”
“大家还愣着什么!”洪铭挥舞拳头大喊:“咱们得快从这里出去,报告山主狴犴殿的事,让他们放了云雁啊!”
洛熙摆手:“也得抓紧时间,调查这里的蛛丝马迹。深坑里既然已出现过轸水蚓,那么房间里的痕迹,随时都会被魔族毁灭。”
白影衣会意:“我们必须要了解,魔族为何冒险这么做,才能把握住局面。”
“兵分两路,其他人负责破除结界。”洛熙道:“留下我、白司剑还有你。”
她指着木越西:“负责戒备脚底魔阵的动向,以及迅速收集内殿的凶杀资料,加以分析。”
木越西瞪着她:“为什么是我?”
“一看你就是对暗杀、毁尸、灭迹之类,有着多年心得的人。”洛熙拍拍他的肩:“七杀的木上使,为了你的好友,连这点事也不愿做吗?”
“云雁是我的好友?”木越西蹦起来老高,连连摆手呵呵:“你开什么玩笑!”
洛熙歪头:“难道不是?”
但见那黑衣男子怔怔望过来,一双眼睛眨巴了数下。最后他猛地转身,掏出各类暗门仪器,开始收敛尸骸,记录观察。
洛熙不依不饶:“木上使,你还没有回答我,食神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和我有个赌约,赌博的内容呢,是看谁先死。”那人蹲在地面快速撬土:“这一次若是论剑山当真杀了她,我就赢了。”
洛熙走上前去,和他一起开始工作:“那你还这么卖力,想要营救她?”
“是啊,见鬼了是吧。”木越西的眼睛亮晶晶的,回头一笑:“或许正如你所说,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女人变得对我很重要。”
身后鹭过飞起一脚,怒不可歇地踢到他屁股:“你在说什么?什么很重要!”
木越西被她撂倒在土堆,发出鬼哭狼嚎:“是好友!没错!云雁是我很重要的好友啊!”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绝命书
在木越西极有爆发力的痛呼中,深坑上那个透明的圆环魔阵,好像冬季结冰的湖面被捶打,咔嚓一声出现了细细的裂缝。从裂缝中缓缓飘扬出,卷带青光的蒸汽,四周温度急剧下降,幽冷冰寒。
木越西大吃一惊,奋力捂住自己的嘴:“不会吧!是我的声音,把魔阵给弄碎了?”
“你太高估自己了。”洛熙哼了一声:“明显就是里面有东西要出来。”
“呀!”鹭过原地直蹦,抽出梅花比在身前呼啦啦旋转,舞出密不透风的剑光:“全体防御!戒备!小心魔修的传送!”
“虽然灵压很强,但将要出来的东西,煞气并不足。”白影衣老道地说话,面不改色的和洛熙两人一起,掘地三尺寻找蛛丝马迹:“所以不必紧张,你们继续攻击内殿的结界。”
“从酆州传送到论剑山,所需要的魔气太过消耗。”洛熙埋头道:“我怀疑这些东西,包括杀害长老团的凶手,目前就在论剑山附近。”
“而我还怀疑一件事。”白影衣道:“若非山座上有高层内鬼,魔族怎可能突入狴犴殿,我们的守山大阵为何没有察觉。四十九位尊长,为何没有一人逃出报警。”
木越西嘿嘿一笑:“虽然你小子疑神疑鬼的性格,曾牵连云雁令人讨厌,但这次的怀疑,却很有道理。”
“狴犴殿内这么多高手,竟无声无息地被弄成了这样。”他举起一具腐烂程度百分之八十的尸首,重重抖动,再用法器朝它扫描:“说不定正是内鬼趁其不备……等一等!”
他伸手一摁,将从尸体腰间跌落的储物袋接住,大喜道:“上面缠了些九步香的藤蔓,看起来这位长老是调香爱好者,所以用了它来装饰自己的物品。”
步雪莲一面出剑攻击青光结界,一面好奇询问:“此物有什么妙用吗?”
“只是一味充满异香的珍奇植株,平日没啥用。但酆州那些没脑子的魔兽,不大喜欢它的味道。”木越西用双剑挑破储物袋,因已是无主之物,那荷叶包立刻碎裂,撒落了一地的物件。
“所以这个人虽然死了,也被魔兽啃了,但储物袋还保存良好。”木越西仔细捡起土里的物件:“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临终遗言,放到里面……”
“切。”鹭过侧身对他吐舌头:“怎可能有什么遗言,这些人不是被突然袭击死掉的吗?否则以他们的修为,怎么会没有动静从这屋子里传出!”
“今日月德西送,天喜坐命,吉时良辰,百无禁忌。于狴犴大殿会审,与同僚共商,有关食神云雁的裁决一事。”木越西不知什么时候起,拿起一枚染血的玉简,开始朗读里面的字句:“未曾料到,金帝大人于午时率护卫队前来,坐堂旁听。”
“居然真被你找到了线索……”鹭过嘟起嘴咕哝两声,突然发出惊叫:“什么?那个死鬼说的什么?不不……是那位遇难长老,他记录了什么在玉简里?”
“是每日手记之类吧。”洛熙道:“估计在狴犴殿内坐着会审,听着条条款款的诵读,他有些无聊,就随手书写,记录下了当时的情形。”
众修相互对视,心照不宣。
这种开大会时做小动作的事,谁都干过,只是这位长老的一时无聊兴起,却留下了极重要的线索。而且他放置染血手记的储物袋,因为缠绕了九步香的藤蔓,没有被魔兽糟蹋。
阴错阳差之间,为这七七四十九人的死,解开了冤情谜团。
“不要停。”白影衣有些紧张地摁住木越西的手腕:“继续读。”
“断了。”木越西皱眉把玉简紧紧贴到额间:“传输讯息进玉简需要充裕的灵气,这后面虽然还有……但是可以感受到,这个人已经气息奄奄,记录极为吃力。”
“我来输入灵压加强讯息。”洛熙接过玉简,弹射出玄黄之气,盘绕在它雪白的身形上。受了高阶修士的引导,那玉简好像已昏迷过去的人,又颤抖着悠悠醒转。
白光朝天照射,一个披覆白斗篷的中年男子影像,浑身是血出现在半空光柱里。眼见他圆睁双眼,几乎要将眼球鼓出,全身经脉在皮肤下狂乱扭动,情形十分诡异,令众人齐齐后退了半步。
“是绝命书。”洛熙叹息一声:“这位长老已知在劫难逃,用残余的灵压,将自己最后的影像录入了手记。”
果然,在她的叹息中,那白光中的男子开始重重咳嗽,扳起惨白的脸颊,面对众人说话:“我……邰景天,今日就要命绝于此……”
他微微侧身,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手记里录下了极浅淡的狴犴殿。里面有数道人影纠缠,剑光飞舞,一派激烈斗法的情形。但许多白衣人明显力气不支,正一个接一个倒下,血水从他们身体里涌出,喷泉似的抛洒到半空。
“这是最后的手记……“邰景天大口喘息:“可惜!我连声带都被腐蚀,只能用魂力来记录!而且……它有没有命留下来,不被毁掉呢?”
“虽然不知道未来……但我必须要说!”那男修痛苦地捂着身上伤痕:“说出我们狴犴殿七七四十九人,惨死的原因!”
“是……”这时影像开始剧烈晃动:“是金帝做的!因为知道,我们谁也不会对持剑有所防备,所以他在旁听的三个时辰里,竟焚燃了带有酆州魔药的香料!”
邰景天发出恨恨的声音:“等我们发现时,药效已入骨髓,暂时将所有人,都变成了只有筑基期的低阶。”
“这种压制力虽然极其短暂,但金帝已然出手……”他悲呼道:“同僚们还来不及反应,肉身的经脉俱断,又被他的铁卫制住,喷洒了腐蚀性巨大的尸毒……”
“接着他毁坏大殿,祭出魔阵,召唤来了数名刑地侍进行屠杀……”邰景天苦笑:“我等在他眼底,此时与死人无异。所以夜逝水也丝毫不用伪装,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酆州三长老之一刑地!”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九鼎却邪
洛熙紧紧盯着邰景天的影像,突然插话:“这个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见木越西流露疑惑,她抽离灵气,暂停邰景天的绝命书,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玉简扔给他:“最新一期的《神州寻仙志》,已经爆料了金帝还有个身份,是酆州三大长老之一,只是没几个人相信而已。”
木越西接过玉简,但见《神州寻仙志》硕大的题头下,有琳琅笑意盈盈,双手比成“v”字形的怪模样。他掠过那人嬉皮笑脸的影像,朝下读去,微微一怔。
“《食神惊世爆料第五期:金帝还有一个身份?》”木越西骇然:“这个鬼爆料出到第五期了?前面都写了些什么啊!”
鹭过抢过他手中玉简朗读:“经过前几期对夜逝水的揭露,大家也许要问食神一个问题,金帝干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不曾堕天?”
“食神在这一期《神州寻仙志》里,将会很严肃地回答大家。”她滔滔不绝:“不错!金帝早已堕天,只是用神秘道术掩盖此事!而且他还有一个身份……”
“正是苍龙城里,桃色新闻的中心人物刑地长老玄冰!”鹭过一口气读完,将《神州寻仙志》狠狠朝脑袋后一抛,再跳起来拼命踩它。
木越西皱眉:“你又在唱哪出,拿个死物发泄。”
“这个琳琅最好别让我碰见,否则一定用匕首削了她。”鹭过咬碎银牙:“靠这事她赚了不少灵石,声望也如日中天,噌噌朝上爬,可字里行间,全由云雁的名义来爆料。”
“别人若找她算账追问之类,她把所有坏事朝云雁身上一推,就会拔腿便跑。”她瞪向木越西:“你信也不信?”
“你说的没错,琳琅小姐自然就是这种人。”木越西嗤了一声:“其实也正常,若换了是我,定也叫云雁背锅。”
鹭过恨恨剜了他一眼,气呼呼不再做声。
倒是身后的洪铭捡起玉简碎片,有些紧张道:“可现在事情大条了,原本大家当做小说八卦来看的《神州寻仙志》,居然记载是真的!”
“金帝就是酆州刑地长老玄冰……”洛熙流露纠结,在原地踱步:“此人并不像其他两位长老一样,经常出没。关于他的传言,很多还是可笑的桃色纠纷之类。”
“我也听说过。”洪铭连连点头,正色道:“就连七峰的师兄师弟们,偶尔也会讲诉关于他和手下弟子们的那些事……”
鹭过好奇地眨巴眼,用胳膊肘戳他:“喂,小哥快说说,那些事的具体内容呀!”
“讲到后来,大家自然是不屑于魔修的无耻,尽情嘲笑他们。”洪铭严肃地对她说道:“你想听的具体细节是没有的,要让你失望了。”
“切!”鹭过感受到众修投来的冷漠目光,对着他们做个鬼脸:“还好我不是你们论剑山的人,真无趣!”
洪铭不再理会她,继续对道:“我已经猜到金帝,为何要甘愿冒险,前来狴犴殿造成屠杀,设计加害云雁。”
众修摆出愿闻其详的表情,听他继续道:“或许就是《神州寻仙志》的原因。据说此书的销售范围,已冲出神州,走向了帝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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